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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素笺片纸惹新祸 ...

  •   福晋拗不过萨楚日勒的纠缠,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过了几日还是把玉佛交给了他,重新换回了紫檀的佛像,对着儿子敲着脑门道:“我如今年纪大了,怎么就是想不起来!这尊佛只记得是你大婚前就有了的,不过是怎么个来由却记不得了!还得慢慢翻开以前进出帐目的流水才是。”

      英祥劝母亲道:“左不过一件玩器。记不得也就算了。咱们家又不比权臣,断没有东西是贿赂赃物的可能。”他接过母亲包好的佛像,忍不住好奇细细打量:这是上等和田白玉,因为不光洁白,而且有油润的光泽,被称为“羊脂白玉”,是和田玉里的极品。五六寸高的玩器已属于和田玉中的大件,雕得又精,按着行市的价格,只怕要值四五千两银子。

      送到萨楚日勒的花厅,萨楚日勒便找理由把儿子支开了。他摩挲着这玉佛,叹息着对管家道:“这样的好东西!毁掉真是舍不得!”

      管家道:“就如那时乌姨娘一样,没有断腕的勇气,岂能止住剧烈的蛇毒?弄碎了,还能做成若干小件,也不算完全埋没了。”

      萨楚日勒对着光看着玉佛的光泽,叹道:“做成小件不过是玉佩、扳指、手串之流了,加起来也值不到现在的价格。说实话,钱是小事,这样的宝贝糟蹋掉,要给天火劈的!还是偷偷寻个去处,或典当、或转手,不仅得财多些,也免得暴殄天物。”管家还待再劝,萨楚日勒却似心意已决一般挥挥手道:“就这样吧!你也想得太多了!虽说要和阿睦尔撒纳撇清关系,也未必发作在这些小物上!我们瞧着害怕,人家还不知怎么回事呢!你看青滚札布,哼哼,和阿睦尔撒纳穿一条裤子的,皇上还当他忠臣,大大嘉奖一番,又赠了郡王衔,还把征服乌梁海和扎哈沁(1)的事儿交给他,青滚札布他骑在墙头,左右逢源,两头都大捞一笔,还做尽了好人。就这算计,你以为皇上是神仙?!”

      管家见劝不过他,也没有法子,只好照办。

      **************************************************************************

      英祥离开萨楚日勒的书房,寻思了一下,因为准备晚来去浅晖院过夜,决定还是先去公主府应卯,打个招呼。进了正房,入鼻就是水果的清香,倒也别有风味。进门见冰儿正在漱口,过去关心地问道:“怎么,又吐了?”见她瘦了不少,也有些心疼,亲自在丫鬟手中拿了热手巾,见她漱完口,便亲自为她擦脸。冰儿自然也有些感动,感激地一笑,找着家常话说道:“你这一阵不太忙?”

      英祥坐在她身边,点头道:“刚过完年,除了兵部吏部事情堆积得多些,其他都是闲的。我现在跑武英殿和翰林院,几乎连应卯的人都瞧不见几个。我过于热心了,岂不是叫其他人不自在?所以也回来躲闲。家里也有些旧藏书,我先看起来,到时候号召天下士子们捐书,我也好择取一些,起个带头的作用。”说着,见苇儿端来一碗热奶,问:“调了糖没有?”见她点头,才接过来放在冰儿手边:“加些糖,不光吃起来口感好些,也不容易头晕。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去。”

      冰儿想了想道:“这几日已经好得多了,似乎略微有了些胃口。饭食吃不下,不过倒想核桃酪吃。”

      英祥笑道:“这容易!也不是什么高贵东西。秋水做这些点心最为用心,上回帮我做杏酪,那杏仁,剥得一点皮都不见。我让她帮你做去。”见冰儿撇了嘴,似乎要拒绝,叹气笑道:“你何苦来!妾已经纳了,名分已经定了,叫她伺候你一回你也包容不来?她还敢害你不成?”

      冰儿道:“跟你说实话,她做的东西,我看都不想看。你说我气量窄也好,好妒忌也好,我自己也没办法自己。核桃酪我叫身边丫鬟做就是,你也不必费心了。”

      英祥只好道:“那好吧。我叫小豆子他们去打听打听,现在刚刚开市,哪里有新下来的新核桃,给你多买些。”抬头见太阳西斜,歉意道:“今晚上我要去找本以前买的宋版书,估摸着还在浅晖院书房里藏着,就不宿在这里了,好不好?”

      冰儿翻翻眼睛道:“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英祥怕见她这副样子,勉强笑了笑,吩咐伺候的人用心侍奉,接着对冰儿道:“我就去她那儿一天,明天还到你这里来。”

      这一年过年早,快出正月了,还没有过六九,仍是天寒地冻的。英祥回到浅晖院,只见院子里那株樱花仍是光秃秃的纸条,芭蕉也没有叶子,院子当中摆放的太湖石上还留着前几天的积雪,颇显得萧条。进了自己的屋子,倒是一阵暖意,沉香味和着屋子里的水仙、梅花的清香,甘洌中带着凝重,让人周身舒泰。

      见英祥的身影,蓝秋水不由浮起笑来,张罗着为他解开外头大衣裳,又唤玉妞泡茶、拿点心,笑吟吟问道:“今天晚点喝点热粥吧!我特为到大厨房要了一只鸭,拆了鸭架子熬的鸭粥,其余的唤人做了炉鸭烧饼,多多地撒了芝麻,香得那几个小丫头都流哈喇子。”

      英祥看着蓝秋水虽然在笑,但是神色憔悴,瘦了好大一圈的可怜样子,心里十分不忍,想起平日劝解的话说了无数,她总是默默地听,含着泪点头应和,可任谁都看得出来,心里那块郁结是没那么容易解开的:自己被暗算丢了腹中孩子,正妻那里却得知有了身子,她对英祥的甜言蜜语、信誓旦旦不由就有了不信任——可不信任又怎么样?她地位低下,至今只是一个姨娘;她孤独万分,除了丈夫没有一个交心贴心的人;她也一样被三从四德桎梏着,“妒忌”是足以出妻的大罪。

      英祥不知说什么才好,默默地握握她的手,温语道:“你太用心了!其实你这么劳累自己,我是心疼你的。”蓝秋水不由眼含泪光,移开目光道:“有些事情做,就不想那个孩子了。”“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这句话劝完,英祥自己也觉得心里难过,好在突然想起找书的事情,倒是换个心思排解烦忧的法子。因不忍瘦成那样的蓝秋水劳动,英祥便自己到书架上翻找。

      记得那书以前看过,不知何由放在书架的深处,当英祥欣喜地终于把书翻出来,打开函套,书页里飘飘悠悠落下一张纸片来。

      “咦,这是什么?”英祥边问边弯腰捡起落地的薄薄纸片。这是一张常见的素色宣纸,裁成巴掌大小一块,还带着自己书房特有的沉水香气,上面密密麻麻,是娟秀的蝇头小楷,仔细一读,记的都是一些只言片语:“察哈尔兵三百”“喀尔喀兵二百”“西路乌兰固图勒”“东路乌里雅苏台”……英祥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虽只是些地名、数字,但却是自己还在军机处当差时,在与西线各封疆、将军通信时透露的军机,诚然如今已经过了扼要之时,但曾经,她写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

      他回过头时,蓝秋水还是一脸茫然,英祥深吸了一口气,强抑着心头的惊惧和怒火,把纸片伸向蓝秋水:“你知道这是什么?”

      蓝秋水接过一看,脸色略略有些惊惶,但也不是很害怕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过是过去写的东西。”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蓝秋水见英祥神色异于往常,不由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掩着胸口“怦怦”乱跳的心脏道:“还是我干娘在世的时候,她跟我说她是喀尔喀人,家乡的亲人都上了战场,与叛党打仗,她心里急着想知道亲人的情况,却是没脚蟹,嘱咐我在伺候爷书房的时候,瞧着有关的语句告诉她些,聊解她心中的念想儿。”她见英祥脸色青黯,吓得心魂俱失,一个字也不敢隐瞒他:“我记性不好,有时候复杂的地名老记不住,就拿纸笔记下来给干娘看。”

      “她要看这些,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干娘说,男人家不喜欢女人多管闲事,多说无益。只叫每次记下来的东西,及时烧掉。不知这张怎么……”蓝秋水说着,已经带了哭腔,“爷!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要是出什么事了,我一个人担着!”

      英祥重重地喘息着,平抑着心头的躁气,他明白乌姨娘是怎么死的了,也明白自己怎么从军机处调到了武英殿。可是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爱自己爱得深切的人儿吓得颤抖不停,又甘愿为自己冒风险的样子,心里又着实不忍起来,他好好地深吸了几口气,才说:“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想来现在应该不至于有碍。这件事,咱们都烂在肚子里,我才能保你的平安。否则,我们就是两条命!去外头端个大些的火盆来。”

      自从入了三九,屋子里都使用地龙,炭盆火盆几乎都不再使用了,蓝秋水去了半晌,才见她吃力地端着一个火盆从外头走进来。英祥赶到门边,对袖着手在一旁观望的玉妞没好气道:“你是怎么伺候的?这么重的东西,也不上来搭把手?”

      玉妞虽讨厌蓝秋水,却着实怕英祥,见主子发话,赶紧上来帮着抬火盆进了屋子,又帮着生了火。英祥在旁边道:“火也不必太大。”玉妞恰好被一阵炭气熏了眼睛,忍不住地双泪直流,咳嗽不止。英祥道声:“笨!出去吧!”自己蹲身拨火,蓝秋水怕他被熏着烫着,也赶紧蹲下来帮忙。玉妞见他们恩恩爱爱的样子,无声地撇撇嘴退了出去。

      好容易火着了。英祥道:“快把那张纸片丢进去。”

      “哎!”蓝秋水应和着,起身寻了一圈,“爷把纸片放哪里了?”

      英祥奇怪道:“不就在桌上?”

      “没有啊!”

      两人桌上桌下、橱里橱外寻了一圈,甚至连书本里都翻了一遍,那张纸片跟飞了似的,再寻不见踪影。英祥仰头失神地想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发白对外头喊道:“玉妞!玉妞!”

      一个别样的声音脆生生响起来:“爷叫玉妞?她刚刚说肚子不舒服,去解手了。爷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吧。”

      英祥愣了瞬间,拔脚出门,问应声的丫头:“她往哪里走的?”

      那丫鬟见他要吃人一般的神色,唬了一跳,战战兢兢指着门道:“不就是从门里走的?……”英祥暗道糟糕,不及说话,发足追出去,四顾茫然,问了好几个人,一路指着,道玉妞说是送东西,竟是往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

      “这是哪儿来的?”冰儿握着纸片,屏退了旁人,神色严肃地问玉妞。玉妞跪在地上,被屋子里明晃晃的灯光照着,也有些害怕,声音抖抖索索:“回公主的话,这是额驸爷今儿在书房商量着要烧掉的东西。他前头和蓝姨娘好好在说话,突然听到高了声音要火盆,我看蓝姨娘脸色吓得发白的样子,估摸着有什么事。进去瞧见桌上有这个,想起公主以前说要把她那里的消息及时传过来,也不知道有用没有,就带过来给公主瞧。”

      冰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慎重地对玉妞道:“这事你烂在肚子里!”

      玉妞哭着磕头道:“奴婢的命是公主救的,公主怎么吩咐,奴婢死也要做到!只是奴婢求公主……奴婢不想回浅晖院了。”

      冰儿知道她在怕什么,点点头道:“那我问额驸要你这个人。这会子你出去,我要一个人静静想想。切记我刚才说的,再有一个人知道这事儿,我就保不了你的命了。”

      玉妞关上房门走了,暖融融的屋子里只剩冰儿一个人,乌姨娘的事是全本西厢记都在她肚子里,这次事发的前因后果便也是一梳理就明白了,她甚至小有欣慰:英祥毕竟还是忠心的。可是转念又是担心:事情如果捅出去,英祥在家中写这样机密的信件居然不避小妾,这小妾居然与敌人细作有关系,其他不谈,仅就“玩忽职守”的罪名就了不得!何况事关军机,又是惹乾隆近来屡屡发作怒火的西线战事,单单“辜恩”一条,就足够英祥掉一回脑袋了。

      正捏着纸条想着,外头一片闹哄哄腾起来,冰儿正是想得入神的时候,禁不住直从椅子上跳起来。正想问话,门外传来玉妞的哭腔:“额驸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公主,你救救奴婢!”

      冰儿顾不得许多,捏着纸条起身打开门,见英祥正站在门口,眼珠子里冒火星似的荧荧闪光,玉妞似是被他踹了一脚,歪倒在地上,捂着腰抹着眼泪嚎啕大哭。周围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循着常理劝解,都劝得不在点子上。冰儿怒气冲头,对英祥晃晃那张纸条,冷声道:“闹什么!打丫头光彩得很么?进来说。”

      英祥心里虽又气又急,但被冰儿的冷语倒也似浇得清醒些了,警示地盯了玉妞一眼,又对周围人道:“全部让开,谁让我瞧见离这门户小于三丈的,回头打死不论!”几步抢进门里,把门从里面闩上了。

      自打上回出了英祥几乎要动手打妻子的事情以来,苇儿她们一直是心存警惕,见进屋就闩门,越发害怕,可那边狠话撂下来,又不敢截然不遵,心里急得没办法。苇儿绞着手中的帕子,对身边的小丫头吩咐道:“快!去郡王府请福晋来,说是公主额驸两口子了不得的大事!快!快!快!!”自己凝神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万一有什么,就算被打死,也要进去救。

      里面两人却都是压低了声音说话。英祥沉沉道:“给我!”

      冰儿扶着腰坐在椅子上,把纸片攥在手中,乜视着他冷冷说:“在我这里烧掉不是一样的?”

      英祥怒冲冲伸手过去:“我不信你!给我!”

      冰儿心里火气腾腾腾地往上扬:“你不信我什么?我会害你?”

      英祥道:“事关蓝秋水,你们之间恩怨,不要在这上面发作好么!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冰儿冷笑道:“你也知道这是人命关天!你倒是信她什么都信得过!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至于她,我要真想动她,也用不着这东西!”

      确实也是这样,可是此时如搏命一般,英祥不敢轻信,他逼上两步,几乎凑到冰儿面前:“我跟你好好说呢!你既然不想害我,东西给我。今儿我一定要得到的!”冰儿骨子里有威武不屈的犟性,他越是这样强硬,她越是不肯屈服,背着手道:“你试试看!我肚子里是你博尔济吉特的骨血,你要是觉得他还没有你那个小妾重要,你就朝我狠狠打,打到我松手为止!”

      英祥突感颓然,忍不住地泪流满面,捧着胀痛欲裂的头退后几步栽坐在椅子上:“冰儿,你不要逼迫我了!我不想伤你,可是我也不想伤蓝秋水的……”

      冰儿觉得心脏酸楚得几乎都跳动都无力了,霎时也是泪水纵横,心头一馁,刚刚强撑的一股气力消失了,胃里顿时一阵不适,忍不住捂着嘴作呕,见英祥似要来扶,却畏缩不前的样子,既是胃里难过,又是心里难受,远远地把纸片抛了过去,声音也变得虚弱起来:“我不逼你,你拿走吧……你不想伤我是假,不想伤她才是真。自打她出现,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了!”

      英祥亦觉得难过得几近绝望,抬起泪眼迷迷蒙蒙望着妻子:“不是的。我只是为了这个家!”

      “家?谁的家?我的家?你的家?蓝秋水的家?”冰儿在他朦胧的泪光里冷笑,“你别骗我了!我安心生下孩子就是了,你们小两口热乎去吧。”

      她的笑声在他喃喃的“你相信我”中变得尖利:“我信你什么?信你曾经在皇上面前说过的:‘虽则如芸,匪我思存’?!信你曾经在书房里写过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信你在新婚之夜对我发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呵呵……你的花言巧语那么多,叫我信你哪一句啊?!”这话说完,心口一阵翻腾,忍了许久的恶心感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把下午喝下去的牛奶与晚上喝下去的热粥尽数倒个干净。

      英祥心痛得像被掰碎了一般,顾不得污秽,抢步上前抚着她的背,又拿绢子替她擦拭,见她吐过一场,有些有气无力,但也不再万分难受的样子,才坐在她身边,流泪好一会儿才弯腰捡起地上那张惨白的纸条,在手里揉搓着,抬头道:“这次的事过了,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从来就没有‘从头来过’这回事!”冰儿一把擦了眼泪,语气格外决绝。此刻听到外头丫鬟们一叠连声向刚刚赶来的萨郡王福晋请安,冰儿摇摇晃晃站起身,亲自打开房门,面见着自己的婆婆一脸匆忙焦急之色,想强挤个笑容却挤不出来,只好尽力使自己语气平和:“额娘不必操心。没有什么事……”

      福晋抚着胸口,似是放下心来,冰儿看着她嘴唇开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些什么,可是耳边阵阵尖锐鸣声,什么都听不清楚,只朦胧响起内在的声音:爱上一个人那么苦,婚姻那么苦,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慕容业死的时候,自己就随他一道去了,那样,或许才是全自己一份有始有终、全须全尾、了无遗憾的感情罢?

  • 作者有话要说:  (1)乌梁海,又作兀良哈,应也属于蒙古,后西卫乌梁海人生活在阿尔泰山附近,是密林中的渔猎民族,与准噶尔民族交往良好,清军攻打准噶尔时,自然要先对付他们。扎哈沁按指准噶尔边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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