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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最无奈挥泪弃卒 ...

  •   萨楚日勒霎时如被一盆冰水浇了头一般,傻在那里话都说不出来,许久才道:“叫管家过来。”

      管家是他的心腹,这些勾结事情也都是这位管家拉线搭桥,管家听了萨楚日勒的陈述,亦不由地倒抽凉气,思忖了半响才道:“王爷,壮士断腕!乌姨娘不能留了!”

      萨楚日勒是真舍不得,嘬牙花子半天开不了口答应,管家道:“王爷!这不是犹豫的时候!她不死,万一交代出青滚札布台吉和阿汗王来,我们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

      萨楚日勒无力道:“我只是接纳了青滚札布送的一个女人,其他什么都没做,这为什么说不清楚呢?”

      管家咬牙道:“王爷!您是什么都没做,可是皇上信吗?尤其今年夏天里还出了谋害公主的事情,要是连起来想,皇上能不生疑?这可叫‘黄泥落在□□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天底下好女人有的是,以后再慢慢找寻就是了。若是乌姨娘被理藩院或刑部带走,受刑不过,招出一个不利于我们的字出来,别说是王爷您,就是福晋和小王爷,只怕也难逃厄运呢!”

      萨楚日勒长叹一声,闭上眼睛道:“那……也只有如此了。唉!”

      本来按照风俗,萨楚日勒不能进还在小月里的乌珠穆沁的房间,但是此时紧急,也顾不得了。他不耐烦地挥退拦阻他的嬷嬷和丫鬟,进到里间,看到蓝秋水双眼红肿,正陪在乌珠穆沁身边服侍汤药,对蓝秋水道:“你也出去,我有事要单独对乌姨娘说。”

      蓝秋水不敢违逆,敛衽一福,犹自带着泪痕,担心地瞥瞥乌珠穆沁。乌珠穆沁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很镇定,她笑笑对蓝秋水道:“你去吧。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目光深沉望向萨楚日勒。

      萨楚日勒却先打开窗户,仔细看了看外面确实没有人靠近,才重新闩上门窗,坐在乌珠穆沁床前,长长地叹息一口,定定地望着她。乌珠穆沁冷笑一声:“王爷,你都知道了,有什么话直说吧。”萨楚日勒叹息道:“你对我,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乌珠穆沁呆了呆,转过头冷笑道:“我说我对你真心,你又信么?”

      “我信!我信!”

      “然后呢?”乌珠穆沁语气冷硬,那双带着桃花水色的双眸一错不错地盯视着萨楚日勒半天说不出话、显得局促的脸,“呵呵”笑起来:“然后,你也无非对我说声抱歉罢了!”她无惧于死,因而也显得落落大方:“罢了哟!我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好在孩子也没了,你我都别无牵挂。但是,王爷,我掏心窝子对你说一句:你到底站在哪边,还得站准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这双眼睛,在天上会瞧着你呢。”

      萨楚日勒觉得心痛难耐,站起身去握乌珠穆沁的双手,乌珠穆沁一把抽开手,掠掠头发笑了笑道:“我心里头,未必盼着阿睦尔撒纳赢得战争,但我盼望着的是我们准噶尔赢得战争!我原来的梦想,是死也能葬在家乡喀纳斯的青山下,现在看,这个梦想大约是不可能实现了。王爷,趁着皇帝还没有来人抓我,给我个痛快吧,零零碎碎的罪,我不想受了。”

      萨楚日勒抖着手拿过一个药瓶:“这里头,说是一刻钟就了结,也不大痛,也不大出血……你……”乌珠穆沁毫不犹豫地接过药瓶,在手里盘弄了一下,突然媚眼如丝对萨楚日勒一笑:“王爷,念在我服侍过您,今儿,您也服侍服侍我,帮我换身衣服,打扮一下,好不好?”

      她换上一身新衣服,大红的蒙古袍子,玄色腰带,发髻重新涂了桂花油,梳得亮亮的。脸本来就白,不需要再涂粉,嘴唇和脸颊有些缺了血色,细细拿胭脂拍成了粉红。那个风情万种的乌珠穆沁又出现在镜奁里,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萨楚日勒粲然一笑:“王爷,我美么?”

      “……美……”

      “在最美的时候死掉,多好啊!”

      乌珠穆沁用手帕小心地印掉眼角的泪,不让它花了自己的粉色胭脂,把药瓶中的药一仰而尽。

      萨楚日勒许久都直直地望着那明媚如生的容颜,那脸上眉头有点皱着,眼角含着一滴未曾落下的珠泪,嘴角噙着一丝殷红的鲜血,手指抓着心口的衣服——大约还是临死时还是有点痛楚的。萨楚日勒轻轻把药瓶从她手中拿出来,藏进自己的衣袖,伸手最后抚了抚那犹自温暖柔软的肌肤,才转而对外头呼叫道:“快来人!乌姨娘……殁了!”

      呼啦一下进来好多人,其中他安排服侍乌珠穆沁的两个大丫鬟脸色异常苍白,一个嬷嬷则有些惊疑地对萨楚日勒道:“王爷……节哀……”萨楚日勒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又湿又凉,此刻也不用掩饰,抬起袖子擦擦脸颊,不觉泪水已经纵横肆虐,他指着两个大丫鬟道:“你们俩,怎么伺候姨娘的?怎么做自己知道!”两个大丫鬟自然明白过来,颤抖得如风中树叶,然而已经回天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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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沉闷的云板声响,连隔壁公主府都听到了。英祥着人问了情况,对冰儿道:“乌姨娘殁了。说是产后失调,大出血而死。两个平素服侍的丫鬟哀伤不止,双双寻了自尽,王爷追认她们为乌姨娘的义女,叫按着格格的礼数一起葬了。你要不要去王府看一看?”

      冰儿冷冷道:“不过是一个姨娘,我去看什么?你要去,你就去吧。”

      英祥道:“你心真硬!就算乌姨娘地位低下,阿玛死了爱妾,心里头难过,我们做子女的难道不应该体贴些?”

      冰儿不甘示弱,回击道:“只怕真正心硬的另有其人呢!”

      英祥觉得和她渐渐无从交流,别过头命丫鬟给自己换衣裳,换了一半,宫里侍卫处来人,传达圣旨,命英祥即刻见驾。

      冰儿顿觉心头一懔,目视英祥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见英祥重新换上侍卫的服饰,上前把他衣襟上的一道褶皱抚平,万般担心地望着他,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道:“有什么消息都不要慌,立刻叫人回家送信。”

      英祥不动声色扯回自己的襟摆,淡淡说:“能有什么消息?急急面君又不是第一次。”转身走了。

      话虽这么说,这次面君总觉得有些忐忑,递了牌子进了养心殿,正是傅恒单独见驾的时候。英祥自己打起帘子报了职名见驾,乾隆一身常服,如以往一般正襟危坐着,笑笑道:“进来吧。”转头继续对傅恒说:“喀尔喀四部的事一会儿再议。”才又回头对英祥道:“你脸色不好,怎么了?公主是不是与你闹别扭?若是她有不对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英祥摇摇头说:“皇上体恤臣下,奴才感激涕零。实在是家里出了些事情,不过只是家事而已,不敢劳动圣聆。”

      乾隆眉梢一挑,已经知道了三分,但故意还问:“怎么?家里谁出事了?你阿玛额娘可都好?”

      英祥道:“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小妾,今日不幸辞世。”

      乾隆眉头一皱,笑容不由有些冷,看了看傅恒,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转头对着尚且懵懂的英祥说:“小妾是小,不过你父亲大约有些悲恸,你做儿子的还需多多体察才是。”

      英祥点头称是,乾隆道:“这阵你也繁忙得很,家里又出这样的事情,朕看你日渐清减,也颇有不忍。军机处现下新挑了一些章京,随常的事情让他们多分担些。倒是武英殿里,朕打算做一件千古未有的大事 ,你是好读书治史的人,恰好可以帮着总纂官纪昀、陆锡熊等人收集一些古今图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善加分类,要修比《永乐大典》更博大、更精深、更全面的一部书(1)。这是立功立言的大事,强过那些琐屑事务。你可愿意?”

      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皇帝发话,不愿意也得愿意。英祥虽然觉得调换职位来得有些突然,不过他还真是性好读书、重视身前身后名的名士风派,觉得修书的风雅远胜于军机上那些哓哓琐事,因而毫不犹豫道:“奴才愿意!奴才感念皇上栽培!”

      乾隆点点头道:“那你就不用去值房了,这些日子若有空闲,可以到翰林院与那些翰林们聊聊,先定个从民间征集图书的章程来,以后还有好多事,慢慢要做起来。蒙古诸臣中,参与这样文学盛事的人你是独一个,不要替朕丢脸。”

      英祥被煽得心头火热,也不及细想其中原委,连连叩头道:“奴才定不负皇上嘱托!谢皇上隆恩!”

      乾隆和气笑道:“那你去吧。这件事做好,朕也一样重重赏你。”俟英祥磕头跪安了,他的目光瞟向一边的傅恒,半天才笑笑道:“这孩子确实没什么心机。”

      傅恒道:“英祥有点小小的纨绔性子,但论本心还是好的。就看皇上如何栽培了。”

      乾隆叹道:“朕何尝不想栽培!也是半子,和色布腾一样的。可惜色布腾这回的过失,是班第不肯说,朕也顺水推舟当做不知道,否则,掀起的就是大狱!这么想想,这些孩子还是远离是非之地的好。等他心性成熟些,朕再慢慢磨练他吧。”

      傅恒便顺着先前的话题问道:“那喀尔喀四部,皇上觉得谁可以独当西线进攻的重担?”

      乾隆指了指沙盘道:“离阿尔泰山最近的两部,莫过于赛音诺颜部和扎萨克图汗部。赛音诺颜部是额驸策凌的儿子成衮扎布在掌管,他一直反对朕的西征,现今似乎也不大得力的样子,只怕靠不很住;扎萨克图汗部是青滚札布在掌管,西线的驿站都从他那里过,平素很肯做事,朕搜寻阿睦尔撒纳,他颇出了些力,可惜总是后了阿睦尔撒纳一脚。不过,只要他肯实心办事,朕有信心拿住阿睦尔撒纳,平定准部!”

      傅恒道:“是。那青滚札布倒可以加些恩典。”

      乾隆点点头道:“等下命军机处拟旨,青滚札布加封郡王衔(2)。”

      傅恒道:“不是说萨楚日勒那里,有一个向准噶尔发送消息的女人么?”

      乾隆冷笑道:“就是今天殁了的那个吧!用信鸽千里迢迢传递信息。理藩院的笔帖式翻译出来,虽然没有最重要的军机,但是也有些能堪阿睦尔撒纳一用!冰儿昏聩!她是怕牵连她丈夫和公公,故意装糊涂、拖延时间吧!现在人死无对证,查起来就烦难了。”

      傅恒脑子里一盘算,心里“咯噔”一响:萨楚日勒虽然是科尔沁的郡王,但是平素在京并没有什么实权;倒是英祥常在御前,军机事宜都不大回避,如今内鬼出在他的家门里,如果乾隆真要追究,他恐怕也逃不脱责任。不过看样子乾隆对他还算笃信,只是把他从重要的位置调开,也没有追查下去,算是装聋作哑放过了他一马,不可不谓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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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祥晚间回去,像往常一样,先去母亲那里请安,并把这日乾隆召见说的话告诉了福晋。福晋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素来不怎么问朝廷的事,亦是没有多想,只吩咐英祥一定要好好当差,不辜负皇上的期望,又道:“你阿玛心情不大好,你得空去看看他。”

      英祥依言去看望父亲,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管家出来传话倒是十分委婉:“小爷,王爷心里难过,不愿意见人,小爷现在也不用去打扰。一个小妾而已,过几日就恢复过来了。王爷倒是有一句话,请小爷有机会,把福晋那里常拜的一尊和田玉佛要了来,王爷有用呢。”

      英祥觉得莫名其妙,先还念叨着要去取玉佛,不过脚步不经意就走到了浅晖院,先前的念在心里头的事,见到哭红了眼睛的蓝秋水就一概忘个干净,只记得要去抚慰她了:“秋水,你是个重情的人,我心里明白。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干娘流产而亡,也算是为我们家宗嗣而死的,是我们家的有功之人。你要节哀才是。”吩咐小丫鬟赶紧去取热手巾来给蓝秋水敷眼睛。

      蓝秋水一手接过手巾敷眼,一手挡开英祥伸到她肩头的手:“爷,干娘刚没了,我今天实在没心情。再说,本来今儿个,你也该是去公主府的日子呢。”

      英祥越发怜惜她:“虽说该去公主府,可是她一点难过的意思都没有,日子过得好好的,我去不去也是无可无不可的。倒是你实实令我担心!我一会儿叫小豆子去公主府说一声,明儿再去她那里吧。其实,你说你没心情,我又何尝有心情?不过我陪着你,你心里不至于孤寂,是不是会好过些?”

      这话说得真是贴心极了!蓝秋水心头漾起一阵阵温暖来,忍不住把头靠在英祥怀里,静静听他沉稳的心跳声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你不觉得我干娘死得有些奇怪?”

      英祥道:“这事都奇怪。不过,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别多想。”

      蓝秋水冷笑道:“那有一天,我也莫名其妙就没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其怪自败’?”

      “你……”英祥少见她这样嘴尖舌利,一时倒说不出话来,可是想想又明白了她:她不比冰儿,孤身一人呆在这个王府,刚刚莫名其妙没了一个人,也是和她同样的身份,自然惹她心里猜忌、怀疑、担心。英祥不由心酸,紧紧胳膊揽紧了她,道:“你不要担心!我是个爷们家,若是不能护你周全,我也枉做了这府里的小王爷了!谁敢对你有一丝不敬,我首先不客气他!就算公主要来寻你的不是,你也不必怕她,我拼着与她大闹一场,也不能让她骑在我的头上去!”

      蓝秋水听得心头一热,流泪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了,也是舒坦的!”

      “不许瞎说!”英祥愈感心疼,用灼热的嘴唇封住了那些令他难过的语言。

      第二日英祥回府,又是先去浅晖院,蓝秋水不由推他:“昨儿来,今儿又来。你这是给我找不是呢!”

      英祥笑道:“公主这几天身上不便,我在她那里做什么?她有的是伺候的人,又不缺我一个陪伴,我还不如来陪你。”

      蓝秋水道:“我今儿身上也……也不方便……”

      英祥道:“那我都已经来了,再离开多麻烦。都不方便的话,我今儿就算斋戒了。搂着你睡,也是好的。”蓝秋水抿嘴儿一笑,道:“大厨房里烧的素斋都不精致,你要不怕等,我好好弄几道菜犒劳你好不好?”英祥大感兴趣,点头应了。果然过了好一会儿,便见蓝秋水从后廊权作小厨房的一间耳房里提出食盒来,整整齐齐在餐桌上摆开了四道菜肴、四道点心。英祥尝了一口,连声称妙,用筷子指着中间的汤问:“这看起来倒寻常,吃起来满嘴鲜香,怎么做的?”

      蓝秋水笑道:“也就是预备时花了点功夫,我叫人备着荷叶先炖出清汤,素丸子里多搀葱汁,再拿嫩笋和冬菇提鲜,关键是火候不嫩不老,鲜味就恰好了。”又指指一道“肉”道:“尝尝这‘脆鳝’。”

      英祥搛了一筷子道口中,奇道:“真有淮扬脆鳝的味道!这又是什么做的?”

      蓝秋水取过一双筷子大大地夹了一筷,亲自送到英祥口边:“再吃一口,我才告诉你!”英祥万分享受,就着送到嘴边的筷子满嘴嚼着,点头示意蓝秋水可以说了,蓝秋水笑道:“这不过是香菇罢了!不过温水浸了几天,去掉了干香菇的沙土味,留下了它特有的香味;用奶油炸头遍,取奶油的荤香,再拿香油炸二遍,取香油的浓香;然后赤酱、白糖要放得足料,小火炖得入味,其他佐料都按淮扬菜里脆鳝的烧法来,就可以乱真了。”

      英祥赞道:“你真是个用心的人儿!”

      蓝秋水抿嘴笑道:“我闲来无事,不琢磨怎么伺候爷,还琢磨什么呢?”

      英祥拿刚刚挤出来的热手巾擦擦嘴,见蓝秋水又亲自端来一盆热水服侍他洗脚,水里药香萦绕,双足插在微烫的水中,蓝秋水跪在地上轻轻为他揉搓双足,按摩脚心,他惬意得无以言表。等蓝秋水把他的双足擦干,小丫头倒了洗脚水出去,他便一把搂住她深深吻起来。蓝秋水觉察到他身体的变化,脸红了红,却不像以往那般羞涩,她第一次学着用别样的方式伺候男人,脸红得如熟透的大虾。

      这是干娘教我的……女人家,伺候好男人才是本分……蓝秋水脑海中飘出好些干娘教她的片段,虽然有些羞怯,但是为了留住心爱的男子的心,她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 作者有话要说:  (1)按指修《四库全书》,我又瞎掰时间了,实际时间大约始于1771年,即乾隆三十六年,正式开馆于乾隆三十七年,嘉庆年间才完成。此处刻意提前。
    (2)这里的时间就不细论了,平准的过程比较复杂,若论细节我这里是错谬百出,为了行文方便,也就大概将就了。乾隆对平准形势有多次错误估计,先是错用阿睦尔撒纳,后是错信青滚札布。不过我们读史时容易有“事后诸葛亮”的毛病,在当时波诡云谲的复杂情势下,犯错误其实是难免的。乾隆的识人能力其实还是可以的,不过试玉需烧七日满,隔得老远,人心再隔层肚皮,确实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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