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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翻将故剑作平平 ...

  •   英祥的脸顿时红透了,没想到母亲这么不给面子地当场拆破,急遽看看母亲和妻子,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也不直视自己。英祥却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她是一个孤女,此刻无处可去,儿子不忍心把她赶走。而且……”他又顿了顿,似乎有了回击某人的力量:“……而且儿子婚后无子,有愧于先人,亦是不孝,所以也想纳个小来开枝散叶。”

      冰儿的脸瞬间失色,众人循着她手中茶杯清脆的瓷器相击声中望去,明显可见她的手在颤抖,心里都不由提了起来,也不知这位额驸爷怎么会突然这么不知含蓄,把如此尖锐的想法提了出来。真不知这位坏脾气的公主会如何处置这情况。

      福晋冷眼旁观,却见冰儿还是忍了又忍,终于压抑了她以往的暴躁性子,只是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些刺,也带着些无奈:“恭喜额驸,有了意中之人。”

      英祥被她话里的刺一扎,突然难受起来,之前对慕容业的嫉恨、对冰儿的怄气,混杂着此刻的后悔和心疼,翻作一股,可是话出口覆水难收,只来得及期期艾艾说了句:“你这话错了……”便被冰儿打断:“这话还错?你是要奉她上座,让我跪下来敬她茶才算不妒是么?!”

      她“忽”地站起身,突又觉自己失态,又坐了下去,掩饰地捧起茶啜了一口,根本难辨滋味,只是把茶里并不浓郁的苦涩味狠狠在舌尖上绕了两圈,“好么!说什么两情长久,不过也是朝三暮四罢了!”她心里想着,然而这才是这些贵人家的正常情况,自己身在其中,除了适应,竟然别无他法!

      福晋依然面无表情,淡淡道:“既然如此,两桩事就一起办吧。虽说只称呼姨娘,也算是喜事,家里摆点酒,敬个茶,给新人做几件新衣服,都是该考虑起来的事情。”她特为转头吩咐道:“我那里有好缎料,拿些赏赐两个人做新衣——不过不要拣红的,身份即是脸面,僭越了,她们自己也不好看么!”

      事情这么定了,谁都不能驳回,看了个佳吉日子,两个新人走边门进府,分别给萨楚日勒郡王、福晋、英祥和冰儿行了大礼,敬奉香茶,福晋和冰儿也依着规矩赏赐了如意和荷包,算是接纳了两个人。冰儿的脸一直板得牢牢的,虽则有时看着福晋带着淡笑随和的样子,觉得自己也该学一学,可临了这笑无论如何挤不出来。服侍的众人知道她不高兴,不过好歹居然松了口,也是意料不到的事情,背后竟然还夸了几句贤德。

      晚间酒宴罢,英祥来到公主府见妻子,果然是山雨欲来的阴沉劲儿,他晓得今天这关无论如何是要过的,陪着笑到冰儿身边,对旁边的侍女嬷嬷们使个眼色,俟众人都退出去了,才笑道:“谢谢你。”

      冰儿翻翻眼睛说:“你来做什么?不陪着你的新娇娘去?”

      英祥腻在她身边说:“合卺酒已经喝了,这会子还早,忙什么?想陪你说说话。”

      “我没什么跟你说的。”

      “当真?”英祥凑过去在冰儿脸上亲了一下,冰儿见他石青袍子下面的红色吉服就反感,仰着脸避开,撇了嘴道:“好吧。就问一句:为什么她还住在浅晖院?”

      英祥点点头道:“就知道你要问这句。其实我现在的正房是在这里,浅晖院又算什么?她已经住惯了的,挪移起来不方便。你若是嫌里头规格太高,赶明儿我叫人把里头的陈设收一收可好?你放心,我不会总去她那里的。”

      冰儿依然避开他的脸,冷笑道:“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才管不着!难不成我离了男人就不能活?外人说起来虽然我这里是你的正头院落,郡王府里却还数得上浅晖院,不过要是你喜欢做个‘两头大’,也是极好的。”

      英祥有些无奈地说:“又乱说!人家现在不过算个开了脸的通房,哪里与你比肩去?——好了,那就依你,给她挪地方。不过新婚燕尔,遽然挪移院落,总归不大吉利。等过了三朝,我再叫人收拾院子给她住下好不好?你说是安排在公主府还是隔壁呢?”

      论道理是应该在公主府才是,但冰儿想着就腻味,毫不犹豫道:“我眼不见为净!”英祥点点头,掏出怀里一块金表看看,歉意地说:“我该走了。这三天晚上总得陪她,不过我得空就上你这儿来陪你,好不好?”

      冰儿听了这话,一个劲儿地推他:“你赶紧地去!让新人等急了,还不知暗地派我多少不是!”真见英祥走了,心里又一下子空落落的,泪珠直在眼睛里打转,苇儿进来帮她卸妆,冰儿的眼泪一下子淌下来:“要是我不生在富贵人家,随常的一夫一妻过日子该有多好!”苇儿叹了口气,只好拿些大道理劝解,冰儿抬手擦擦眼泪,望着镜中美丽如旧却看不见笑涡的自己,终是自己哀叹:“他笑眯眯的,其实骨子里还在怪我。可是,我也没法子……”

      **************************************************************************

      隔日下午,宫里来了一乘轿子,说太后想孙女了,把冰儿接到宫里去住两天。冰儿正好不愿意面对家里这状况,二话没说就带着两个人进宫。没想到伺候在侧的小太监没把她带到慈宁宫,反而领着进了养心殿,冰儿估计着自己又要听那些堂皇的女则,心里格外不怡,问那小太监道:“皇上心情好不好?”小太监腆着脸笑道:“皇上心情不坏。是真想念公主呢!”

      冰儿撇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没奈何进了门。西暖阁里依旧摆着沙盘和一摞摞折子,不过乾隆的脸色较上次怡和好多,见她来了,一把拉到身边,细细看着颧骨上那道伤痕,已经过了一旬的时间,伤处只余了一痕窄窄的青印,也看不大清楚了,青印旁边略有些发黄,大约也是快要好了。乾隆伸手抚了抚印子,问:“不疼了吧?”

      冰儿见他心情确实是不坏的样子,也敢撒点小脾气,嘟着嘴说:“更疼的也经过。”

      乾隆无奈一笑,点点她的额头:“又来!朕的苦心你一点不懂。”见她身子一扭,脸上浮了点笑,又问:“怎么连粉也没涂点?这道印子不遮起来,给太后看到了又要问。”

      冰儿一副无赖形状:“不喜欢涂脂抹粉。”乾隆恨恨道:“你就是故意的!——养心殿里可没有脂粉。”

      冰儿飞快地接话:“我也没带呢。”

      乾隆瞪了她一眼,对外头的太监道:“等会儿晚膳开在阁子里。着人到景仁宫令妃那里说一声,今晚冰儿宿在那里。——叫她们备些脂粉,有人空身来,就准备着蹭着用呢。”

      冰儿“噗嗤”一笑,对乾隆道:“我一回来就害令主子不能被翻牌子,皇阿玛不带这样的,净让我做恶人。“乾隆也笑道:“你何时知道为别人着想的?稀奇了!今晚去令妃那里不许胡闹,令妃有孕在身,没法伺候朕,倒要伺候你!明儿早上去陪太后聊聊,她老人家想孙女呢。”

      冰儿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令主子有喜了?我该好好贺她!”

      乾隆淡淡笑道:“御医说脉象是个女孩儿,女孩儿也好的,不过不要像你这样出格就行。”又说:“英祥纳宠,你放大度点,无论妾室生了几个孩子,你都是嫡母。不要叫人看‘悍妒’的笑话。”

      冰儿一听这茬儿,心里就不快活起来,此刻也不想在乾隆面前掩饰,一张脸瞬间挂了下来,嘟嘟囔囔道:“做女人真是命苦,一个男人还得掰成几瓣和别人分享,还不许生气。我不过是祭一祭故人……就得挨打受气。”

      乾隆揉揉她的脸蛋道:“那怎么办呢?你撒泼打滚,就有面子了?以后不许提慕容业的事,把他忘了;忘不掉,也只许藏在心里。”

      虽然不服气,可世事就是这样,也只能接受、适应,冰儿看着沙盘,上面还有乾隆用小棒做的记号,因而问道:“阿睦尔撒纳有消息了吗?”

      “没有。”乾隆的神色也显得比先前冲淡多了,“不知他躲在哪里,只有慢慢寻找。不过他的性子,决不会善罢甘休的,总会想着法子和朕对抗。西边班第那里,已经命令随防进驻,只是兵力有些分散……”他的目光中又现沉郁之色,看看沙盘又看看女儿,笑道:“今日叫你来,就是打算忘记这些事情,你不许再问了。朕想安生吃个饭呢。”于是冰儿问道:“皇上整天这么忙,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情?”

      乾隆笑笑说:“你家那位,和你一样,脸上藏不住事,朕略问一问,还有什么问不出来的?”

      冰儿气呼呼道:“他居然出卖我!那时,他在承德与人家吃花酒,私赠表记的事,我可没有到处说!”

      乾隆笑道:“你当朕不知道?男人家这点风流小过,都追究起来还得了!朝里还有能够为官的人么?就是在朕私下里说,当丈人的,再心疼女儿,也得给女婿稍作面子才是。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他大节不亏,小节不纯,于公于私,算什么大事呢?”

      伺候乾隆吃完饭,又给怀孕的令妃问了安,冰儿晚上住在景仁宫的一间配殿里,竟觉得无比陌生,晚风在屋檐间回旋,檐上金铎铁马声声脆响,冰儿想象着浅晖院那火热的一幕幕,虽未亲临,如同亲见。那时缠绵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只为自己神魂颠倒的男人,终于被一点一点地割离自己,想着往日两情缱绻的情意,心头酸得难过、苦得难过、涩得难过,却无人可诉说,越发难以入眠,脑海中是以前听来的一句俗语:“不如意事常八_九,能与人言无二三”,果然经历多了,这种无奈的感觉就越发真切,回顾小时候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的忘形,竟然也是一种奢侈了!

      ******************************************************************************

      回到府里没两天,就听说了萨楚日勒新纳的小妾有了身孕的消息。

      “这才几天?都能诊出来?起码是一个多月的身子了吧!”

      苇儿轻声道:“谁说不是呢!郎中瞧了说有两个半月了!福晋和王爷说了:这带着肚子进来,不是混淆王府的血胤?王爷一定说确定是自己的骨血。”

      “确定?”冰儿冷笑道:“怪道以前有话说铁门槛里纸裤子,就是有这些怪事!”

      闲暇过府给福晋问安,正听见福晋对大丫鬟金铃儿吩咐:“她如今娇贵得很,不来请安我哪里敢去催!两个半月还是坐胎不稳的时候,叫她自己小心了。不过是不是王爷骨血,将来生出来还是能见分晓的。”见冰儿过来,勉强挤了一丝笑,道:“公主万安,这样的事,叫孩子们都见笑。偏生你阿玛……”长叹了一声,也不再继续说话。

      冰儿陪着叹了会儿气,福晋道:“公主还需好好调理身子。虽说嫡母是一样的,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总隔层东西。”冰儿颇觉委屈,红了脸应声“是。”福晋叹口气又道:“这几日你回来,英祥在你房里没有?——别臊,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娘儿俩说说贴心话。”

      冰儿道:“他算得挺好的,来我这里两日,到浅晖院一日。”忍不住又撇了撇嘴。

      福晋道:“他也该注意自己身子——隔日我去说他。”

      正说着,外面丫鬟进来通传,说新姨娘乌珠穆沁要进来给主母请安。福晋眉头一皱,旋即松开笑道:“那请吧。”

      这新姨娘冰儿也见过一面,不过那日两个新人同时进门,自己正一肚子气,正眼儿都没有瞥一下,今日心情算是平和了,端坐在上座,定睛看这位新人。

      这乌珠穆沁大约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高高的个子,行路刚健不像个娇滴滴的孕妇。细细打量,皮肤比一般风吹日晒的蒙古女子白净,且是那种近乎透明的白,一双毫无顾忌的春水杏眼,眼梢和下睑带着淡淡的粉色,笑的时候露着洁白的牙齿,连眼角微微的细纹都盛着笑意。虽然进了府,穿的还是蒙古袍子,依然高腰扎着腰带,两个月还不显怀,柳条长腰婀娜柔软,确实是令男人心动的角色。

      乌珠穆沁要跪,福晋抬抬手道:“金铃儿赶紧替我扶着。新姨娘有孕,不要随意跪了,平素缺什么东西,只管命人到我这里要。”

      乌珠穆沁应声“是”,转而又对冰儿笑道:“本来是不敢对公主这么无礼的,只是福晋的话我琢磨着,王爷的子嗣要紧。以后生产了,我再为公主赔罪、补过。”

      行礼的事情哪儿还有以后补过的!冰儿知道她不过客气一说,她素来不喜欢这些肠子里弯弯绕的人,乌珠穆沁长得妖调,更是惹厌,因而冷笑道:“姨娘哪里话!你正经呵护着我的小叔子或小姑子才是。我那里有宫制的保胎药,什么时候姨娘派人来取。”

      乌珠穆沁自然也看出冰儿对自己没好感,依旧大大方方笑道:“那怎么敢!那是皇上备着给公主怀孕的时候用的吧?我怎么敢占先了?”见冰儿脸色有变,忙收了口道:“不过公主心意,我实在是感激呢!”

      福晋道:“你也不用在我这里立规矩了,既然有了身子,多歇歇才是。以后生过了,我再叫府上的嬷嬷教你一应的规矩。”打发了她走。

      乌珠穆沁着人扶着,柳条腰有节奏地摆动着离开了。出了福晋的正头院落,一路向东,路过王府的内花园,正巧在石子甬道上遇见另一位新姨娘——蓝秋水。

      乌珠穆沁见蓝秋水也只有一名小丫鬟服侍着,笑着招呼道:“你也去给福晋请安啊?”

      蓝秋水却比较沉静,先福了福身子道了安,才带着些淡笑说:“是呢。早上给福晋请了安,寻思着这会子过了晌午,不知福晋午膳进得怎么样,该当去伺候。”

      乌珠穆沁笑道:“已经吃完了。她的正头媳妇在那里,你别去找不痛快。错过这晌再过去就是了。”蓝秋水神色有些犹豫,乌珠穆沁笑道:“怕什么!你不信我的,只管有亏吃!”回头对自己的丫鬟和蓝秋水的丫鬟道:“这里阳光好,我们要晒晒太阳说会子私话,你们找地方耍去,过后我们自己回去。”蓝秋水那个丫头犹自可,服侍乌珠穆沁的那个就有点不大敢,乌珠穆沁豪爽地挥挥手笑道:“我身子好得很!我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头三个月还敢在草原上骑马呢!这里坐着晒太阳怕什么!”见两个小丫头走了,方拉着蓝秋水坐在朝阳的一座亭子里。

      乌珠穆沁深深地吸了一口深秋的空气,笑道:“在我们那儿,这会儿已经下雪了,而且都是大雪呢!冷极了,出不了蒙古包。不过,我们那儿的空气比这里好,这里总觉得有股污糟味,天也灰,晚间虽说有人声,但还是觉得寂寥得很。可惜女人家是草籽命,落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她有些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转脸对蓝秋水道:“你觉不觉得委屈?”

      蓝秋水脸色一白,四下看看才低声道:“不委屈。”

      乌珠穆沁伉爽地笑道:“你骗我呢!你怕我什么?我可是把你当做朋友的!”

      “我怎么敢僭越……”蓝秋水低下头,凝望着脚下磨得平平展展的青石砖缝。怎么不委屈!她也是读书人家的小姐,谁知道会遭遇那些!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自愿在富贵人家做小?可不这么着,除非寻短见,要活下去,就得走更脏的路。她的眼里隐隐有泪光。这条路也不好走啊!自己孤身一人,连身边服侍的嬷嬷和丫鬟也明显有些瞧不起自己,不会明说,眉梢嘴角那丝轻蔑却是掩藏不住的。而正头嫡妻富贵到了极点,指头里使点劲就可以把自己捻为齑粉。自己唯一欣慰的,不过就是丈夫英祥,为人随和宽容,对自己也好,总算这灰暗的人生有了点盼头……

      正想着,突然听到乌珠穆沁神秘兮兮的压低的声音:“喂,你喜不喜欢他?”

      蓝秋水略显苍白的脸忽然浮上两朵红云,别开头道:“这叫什么话……”

      乌珠穆沁笑道:“你们汉人,扭扭捏捏的!不过我明白了,你可喜欢他了!不然,脸怎么会红?”见蓝秋水臊得要走,赶紧伸手拉住她:“就我们俩交心,说说闲话怕什么?——哎,那他……喜不喜欢你?”

      想起晚来他的温柔体贴,蓝秋水的心宛如摆在新婚时软软的床垫上一般,踏实、温暖而柔软……他看着自己落下的新红,那般怜惜地轻柔吻过自己的肌肤,在耳边吹着热热的气息问:“疼了吧?你放心,我一辈子对你好……”他的眼睛不会骗人,带着朦胧的光,弯弯的笑意,指尖抚过自己因疼痛而汗湿的发鬓的时候,那种疼惜的感觉从眸子里流出来。三天才能见他一面,且知道还有两天他在别的女人那里度过,明明知道自己连妒忌的资格都没有,可忍不住酸酸的感觉萦绕全身,每一个他不在的时辰,都满溢着室迩人遐的思念。

      这种痛苦让她不能自拔,乌珠穆沁看着她的神色,难得的带了些冷意:“她们不待见我们,男人待见我们!她们不待见我们,我们自己个儿待见自己!既然咱们也算差着辈分,我拿一拿大,认你做干女儿,以后,我帮持着你!”

      蓝秋水惊愕地抬起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乌珠穆沁又是爽朗地咯咯直笑:“你是瞧我比你大不上几岁,当不了你的干妈?我已经三十二了!我的大孩子,要是活到今天,和你一个岁数呢!”

      “您看不出来呢……”蓝秋水瞟一瞟她,又低下了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谢谢……干妈扶持。女儿不懂的事情太多,以后有劳干妈教导……”

  • 作者有话要说:  (1)143、144的标题名,取自骆宾王的《艳情代郭氏答卢照邻》,不算绝妙好诗,但对于感情问题谈得小有见地,符合这两章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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