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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断情丝不受其乱 ...

  •   “你们觉得怎么更好?”乾隆问。

      席地而坐的傅恒和弘昼面面相觑,觉得这问话实在难以回答。好久,弘昼道:“我觉得,要是五格格喜欢英祥,还是英祥更好。”

      傅恒沉吟不语,乾隆特意问他:“你觉着呢?”

      傅恒陪笑道:“各有利弊。奴才看来,就是公主现在也难以决断。儿女婚嫁,本就是父母之命。皇上,两人中,英祥年纪轻阅历浅,才干只是一般。而阿睦尔撒纳是个英雄,也是皇上得用之人,公主嫁他,皇上便是如虎添翼,平定准部指日可待。但阿睦尔撒纳人在西陲,身系准部命脉,加之其人性情过于圆熟,考虑问题过于周详,行事也有些捉摸不透……”他顿了顿,终于道:“将来平定准部之后,又当如何,不得而知。皇上公主都将如履薄冰。”

      “是啊。说在朕心坎里。”乾隆起身在帐间踱步,傅恒和弘昼也忙准备着起身,乾隆抬手示意他们照样坐下,自己叹了口气说,“若说朕从父亲角度想,自然是英祥好。年轻英俊,气质温雅,文才武功也不错,科尔沁离京城又近,尽可以召他们回京,朕与冰儿也不至于几十年见不得面。”

      弘昼连连点头,乾隆却是话锋一转:“但,非阿睦尔撒纳这样的枭雄无以匹配冰儿,非冰儿这样的女子压服不住阿睦尔撒纳!冰儿远嫁厄鲁特,自然要掌管他们扎萨克中的事务,便是朕终身牵制阿睦尔撒纳的一件法宝,若有了孩子,送京里抚育,更绝阿睦尔撒纳叛朕之心。若干年后,准噶尔四部都与我联姻,生下的孩子如现在的科尔沁和喀尔喀一样,都是皇室格格的后代,准噶尔也即如今日的科尔沁、喀尔喀一样,俯首帖耳,唯皇命是从,多好!古人和亲,朕也想,那些真拿自己女儿远嫁他乡的帝王,那些和亲公主命运堪忧,做父亲的心中何忍?却不得不为!”

      乾隆说得慷慨,语毕见弘昼皱着眉头,心中突然一怔忡,便有些微微的酸楚泛上来。这是拿冰儿的终身、乃至性命,打一个赌,赌自己能驾驭得了阿睦尔撒纳、平准部之乱。

      傅恒倒与乾隆是一个想法,点头称是。弘昼搔首跷腿、攒眉咂嘴半晌,手一摊道:“我反正只提建议,还是皇上决断。我们这儿想得挺美,五丫头那儿怎么样也没人知道,她这性子,要是来个寻死觅活的不愿意,传出去才叫个真难看呢。”

      傅恒却是诡异地一笑:“未必。”

      乾隆和弘昼都要紧问:“为什么?”

      傅恒犹豫了一下道:“有一个人,长得极像阿睦尔撒纳,皇上与和亲王都知道,不过都没有见过的。”

      “谁呢?”

      “慕容业。”

      乾隆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有见过慕容业,对慕容业也没有好感,但他知道,冰儿心中慕容业的影子是永远也抹不去的。而阿睦尔撒纳,虽则几次见面,他那热烈的眼神似乎都在昭示着他对公主十分动心,但此人心机深沉,这样的热烈神采倒不知有几分真切。虽说自己年届不惑、阅人无数,可如若看不准阿睦尔撒纳,就是为女儿贾祸。乾隆心里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挥挥手道:“知道了。朕答应让冰儿亲自选婿的,还是先随便她吧,无论选中谁,另一个都指配一个郡主或县主,也算是满蒙联姻的意思到了。”

      弘昼道:“京里倒有件喜事。”

      “什么喜事?”

      弘昼道:“臣昨日接到宗人府快马驿递的折子,恭喜皇上又添嫡子——皇后主子产了一个麟儿,母子平安!说孩子长得贵气,且是聪明样子。”他笑吟吟望向自己的哥哥,但哥哥脸上不过是淡淡的笑意:“好。比照以前的旧例,为皇十二子洗三。皇后亦按旧例加恩赏,准后家女眷进来探视伺候。”

      这个“嫡子”的待遇可太寻常了!弘昼想着以前七阿哥的例子,正准备发问,乾隆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又道:“七阿哥那时,因着是孝贤皇后好容易才有的孩子,朕有些喜欢得过了,有些赏赐有点过头。这次,还是按前头十一阿哥的例办吧。如今西边要打仗,虽用不到内帑,朕这里太过靡费也叫人看着不好。十二阿哥的名字,叫礼部拟来便是。”

      弘昼见他果然还是有些打压皇后那拉氏,瞥了傅恒一眼,傅恒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没有入耳的样子,弘昼何等智慧的人,揭过这层不再多说,便奏报万寿节的事宜,乾隆细细听了,又看了内务府的折片,点头道:“这回万寿节在承德行宫过,不只是为朕过寿,更是怀柔。阿睦尔撒纳进献了不少礼物贡品,朕寻思着也要有施恩的意思给他。你们也想想去,什么东西雅致不显得俗气,为朕办了吧。”

      最好的恩典莫过于下嫁公主。不过弘昼可不敢拿这玩笑,恭恭敬敬躬身道:“臣弟知道了。”

      ******************************************************************

      乾隆在热河行宫过了万寿节,皇家气派,奢靡有余,热闹繁华更不用说,直把阿睦尔撒纳看得目迷神醉,方知天子富有四海,万方玉食。他拿出大量黄金,贿赂了乾隆身边的人,除打听乾隆的喜好以便逢迎之外,又意外得知冰儿的生辰便在乾隆万寿后不久,少不得挖空心思,想方设法讨皇帝和公主的欢心。

      除了行宫,阿睦尔撒纳如广撒渔网一般,对在承德的各位王公大臣都极尽笼络之能,一时间大家无不称赞这位厄鲁特来的亲王行事豪爽,善解人意,说出的话又有道理又动听。和敬公主的夫婿色布腾巴勒珠尔,更是几乎日日都在他的行馆盘桓,把酒言欢,畅谈蒙古从东到西一线的大势,几乎是兄弟相称。

      过两日八月十五,又是大宴,宴毕阿睦尔撒纳与哥哥班珠尔谢恩离开,到宫门时,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跑过来,打了个千儿,堆着满脸笑对阿睦尔撒纳说:“阿亲王留步!我们主子有事想见见阿亲王。”

      阿睦尔撒纳见着眼生,问道:“你们主子是谁?”

      小太监不答话,只是笑着说:“这会子反正没有下钥,阿亲王到园子里稍坐一会儿,我们主子马上就到。不过……”他看看阿睦尔撒纳身边的几个护卫,没有往下说,楚库尔便是一声暴喝:“你要怎么样?”

      阿睦尔撒纳笑道:“公公不要见怪,我身边的人没有规矩。”转头对楚库尔轻声呵斥:“没规矩!这里是博格达汗的行宫!瞎嚷嚷什么!”

      楚库尔一脸委屈,班珠尔却明白,楚库尔一向忠心耿耿,这么些年来阿睦尔撒纳东躲西藏,过的是风声鹤唳、疑心重重的日子,他也少不得随时为主人担心。班珠尔用眼光安抚了一下楚库尔。

      一会儿遥遥地看见几点灯火迤逦而来,远远地传来太监拍巴掌的声音,小太监也用手指在掌心一拍,脆脆的掌声不高,却传得很远。阿睦尔撒纳向哥哥道:“既然只叫我,我去一下。”

      到了园子,阿睦尔撒纳不由笑了,那头的人儿却冷冰冰板着脸:“你是什么意思?”

      阿睦尔撒纳含笑道:“什么是什么意思?”

      那人目光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阿睦尔撒纳:“阿亲王,您的礼送得太重了,我当不起,我叫人抬来了,一会儿送你的行馆去。”

      “公主这话倒是叫我当不起了。”

      阿睦尔撒纳看看冰儿身后,是一个铜皮包镶的皮箱,他知道,里面是他苦心搜集的珍玩、首饰,价值连城。暗黄的铜皮在满月的清辉中竟有金子般流溢的光华,而冰儿穿着应景儿的月白吉服,清素宜人,越发显得眉目如画,一张不施脂粉的脸天然白净红润,在月光下显得如美玉般光华流转,阿睦尔撒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怔怔地瞧着冰儿发呆。

      冰儿有些着恼,跺脚问道:“傻看什么!东西我放在这儿了,你自己收着吧。我走了。”

      “公主!”阿睦尔撒纳反应过来,忙叫住她,“我送出的东西怎么好收回去?公主如果不肯赏脸收下,要么赏赐奴才们,要么就扔掉吧。”

      冰儿回身道:“阿亲王真是大方!不过你恐怕不知道我,我从来不爱这些东西。”

      “那……”

      冰儿抢着道:“你不用打听我喜欢什么,我……”她突然看到阿睦尔撒纳瞧着自己静心聆听的神色:凝重中带着些宠溺,鹰翼样的长眉直入鬓角,眼睛在明亮的月光下反显得深邃如古井,没有波光却暗蕴着无尽的黑色,像极了当年某人,她心中一痛,突兀问道:“你喜欢的是公主,还是我?”

      阿睦尔撒纳不由好笑,这样的问题,没有三分情分是问不出口的,他含笑道:“这有什么区别?公主不就是你,你不就是公主么?”

      冰儿却冷冷道:“阿亲王,你听得懂我的意思的!”

      阿睦尔撒纳看着冰儿的神色,虽是冷冷的,目光里却带着殷切,一种狂热的殷切,他知道她有些动心了,他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难受,瞬时沉默,好一会儿方道:“我喜欢公主,因为她是博格达汗的女儿;我喜欢你,因为你是你。”

      冰儿什么都没说,凝视了阿睦尔撒纳一会儿,面无表情丢下一句:“你说的倒是实话。”

      阿睦尔撒纳见她似乎要离开,忙道:“可否稍等一歇?”

      冰儿只是觉得自己脸有些热,怕被阿睦尔撒纳看出端倪,微微别过头掩饰着神色,轻声道:“我又没走,你有话只管说就是了。”

      阿睦尔撒纳似乎想了想,把要说的话好好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才说:“论道理,我是配不上你。我妻子死了,家里还有两个妾,也还有几个孩子。不过,要是你不愿意,两个小妾我都可以遣走,几个孩子也送到我哥哥那里抚养。就我们两人一起,你说好不好?”他说得恳切,眼睛似不经意,却在认真注意冰儿的神色。

      果然冰儿听了他的实话是愣了一愣,不知怎么往下接。只听得阿睦尔撒纳又说:“我们那里,风景其实比中原更美,无论是山还是水,都和画儿似的。博格达汗许了我打败达瓦齐,封做双亲王,其实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我没了敌人,以后在准噶尔才可以自由自在的,你想去哪里,都不是问题,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再会拦阻着你。我和你一道骑着马,去看天山上的皑皑白雪,去草原、去大漠,也可以去各个城池,看看我们准噶尔美丽的地方。就不知道你会不会不习惯……”

      这样美的愿景,不由得人不心旷神怡,冰儿许久才低头说:“我……我不在乎的,都不在乎……你的孩子、你小妾、你生长的地方……你和我,只要是一心一意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说完这话,她自觉脸烫得要命,连耳朵都热烘烘上来,抬起脸来热切地望着他,却看到阿睦尔撒纳的神色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喜悦,反而是凝重中带着些惊愕。不过她也未及细细揣摩其间的原委,只觉得既表明了心迹,未免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转头离去。阿睦尔撒纳面色沉郁,静静地望着冰儿的背影。

      亦不知过了多久,怔怔发呆的阿睦尔撒纳忽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回头却是班珠尔:“弟弟,怎么了?那东西?”班珠尔瞥了一眼娜个皮箱。

      阿睦尔撒纳苦笑了一声:“还是着人抬走吧。”

      “公主她?”

      “她……”阿睦尔撒纳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山林,中秋清风拂颊而过,清冷如月色,阿睦尔撒纳竟有些消沉:“我不敢娶她了。”

      “为什么?”班珠尔声音不由就高了调儿,“你不是说……”

      “嘘!”阿睦尔撒纳一把捂住班珠尔的嘴,带着警告说:“这里是博格达汗的行宫!”

      班珠尔反应过来,压低嗓门道:“博格达汗本来对你甚有好感,若是能以公主下嫁,我们背后就有偌大的靠山,达瓦齐还算什么?厄鲁特只在你我兄弟指掌之间!”

      “你以为博格达汗蠢到任我们摆布?我们想收束准噶尔,他不想收束?我们想要厄鲁特,他不想要?哼……他用我又疑我,你看他笑吟吟的,拿封爵、名位,甚至想拿公主来牵制我,你以为他看重我这二十九岁的男人就一定比那个叫英祥的小伙子更适合娶他女儿?我们厄鲁特只能有一个大汗,但不是博格达汗!为了厄鲁特蒙古的自由……”他顿了顿没有再说,眼睛闪出阴狠的光,班珠尔自是熟悉他的神色,但还是没有明白过来:“你只管娶公主就是了,带她到厄鲁特后,博格达汗又能怎么样?”

      阿睦尔撒纳的闪亮的眸子却黯然了下来,许久方道:“她,会乱了我的心性。”沉默会儿又道:“汉人的俗话里说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班珠尔明白过来,竟是真动了心,才怕被感情牵制,才怕关心则乱!他看着弟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

      行围结束,英祥表现大失水准,但丢面子对他而言已是小事,自知无望迎娶冰儿,他像被抽了主心骨似的,浑浑噩噩,行尸走肉。

      乾隆回热河行宫,英祥随父亲回自住的园子里,福晋老早等候在二门,见他们父子俩都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知道没啥好事,暗叹口气,摆着笑脸迎上来:“哟,都是垂头丧气的呀!是不是想京里的藤萝饼想的?——金铃儿,还不快把我从京里带来的点心匣子取来,王爷和小爷都饿了。”

      英祥拜过了母亲,有气无力地说:“额娘,我身子有点不舒服,也不想用晚饭了,我先告退了。”

      福晋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好说什么,点头道:“许是乏了,平时毕竟没这么辛苦过。你先回房睡会儿,晚上我挑几个好些的菜给你送到房里去。”

      “是。谢额娘!”

      见英祥没精打采地离开,福晋要紧压低声音问萨郡王:“怎么了这是?”

      萨郡王摇摇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先头精神虽也不大好,可主要是那日围场和阿睦尔撒纳比射箭之后,整个人就和中了邪似的,神不守舍,天天恍恍惚惚不知道在想些啥。唉,这次围场,他可算是丢人丢大发了……”福晋边听萨郡王絮叨,边想着心事,一会儿打断萨郡王的话说:“英祥平日可没这副样子过,你没问问是怎么了?”

      “也要他肯和我说。”

      福晋埋怨地剜了萨郡王一眼,道:“你问都不问,他好主动和你说?!真是!一点都不懂孩子的心思!我自己去问!”

      天色渐渐暗了,小豆子轻手轻脚给英祥房里掌上了灯,又指挥几个小丫头端了粥和点心来,这才陪着笑脸来到英祥身边,哈腰轻声道:“爷,进晚膳吧。今儿个都是清爽的菜。”英祥不耐烦地摇了摇手,继续把下巴枕在胳膊上想心事。却听到门外小丫头打起帘子的声音:“请福晋金安!”错愕回头时,福晋正踏进内门,满眼慈爱地望着自己。

      “给福晋请安!”小豆子和屋里的小丫头们忙跪了下来。英祥站起身低头道:“母亲安好!怎么……”

      福晋微微回头,对身后的几个侍女轻轻抬了抬下巴,身后的人便把食盒提了上来,打开便见是琳琅的菜品,她身边的丫头小凤一一布好碗碟,垂手退了下去。大丫头金铃儿则把凳子端到合适的位置,福晋微微拎起旗袍下摆,端庄地坐下,笑道:“额娘想你想得紧,今儿我们娘儿俩一块儿吃!”

      英祥无法不应承,忙在小丫头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用绸手巾擦干,恭恭敬敬坐在母亲下首的位置上。福晋扫视周围,微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宴,不需要你们伺候了,都出去吧,好好休息休息。金铃儿站门廊外面,警醒些,万一叫你。”见丫鬟们都退了出去,福晋执乌木镶银的筷子,搛了一块羊排放到英祥碗里:“这儿的蒙古厨子不错,上次你去科尔沁时说那儿的烤羊排味道好,可惜京里竟没一家做的正宗。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英祥味如嚼蜡般吃了一口,口是心非地赞好,福晋也不戳破他,又夹了糯米莲藕放进英祥碗里:“我督着人做的,这些年几乎没有下过厨,只记得滋味罢了。——你尝尝,好不好吃?”

      “好吃。”英祥道。

      等英祥大约吃饱了,福晋才若无其事地淡淡道:“说这次在围场,你有点心不在焉?”

      英祥抬眼望了望母亲,却见她满脸的微笑,英祥低头道:“许是有点吧。”

      “为什么?”

      英祥答不上来了,福晋漫不经心说:“还在记恨额娘?”

      英祥忙站起身来,仓促地说:“儿子不敢!”

      “坐!”福晋却是极淡然的样子,“按说娶不娶公主,也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你阿玛额娘,也不是热心于攀龙附凤的人。不过你是个王公子弟,额娘好歹也姓爱新觉罗,总盼着你在皇上面前有些脸面。你读书习武都并不差,将来袭爵办差的能耐我也对你有信心,现今让皇上另眼瞧你,明儿也少人说你是个不学无术、只靠祖上的纨绔。”福晋停了停,见英祥仍是早先的表情,知道没有挠着痒处,又道:“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一直没有给你弄两个人,原是想着让你好好读书,不要太早因为男女的事情分了心。不过,你到底不是小孩子了,真有喜欢的,额娘会成全你。……只是上次那个姓金的女子,其实后来我也派人打听过,希了奇了,就楞没再找到过她。等回了京,你再见着这姑娘,你自己问一问,她家住在哪里,父母是做什么的,总要……”

      “额娘。”英祥声音惨然,“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哦?”

      “我又见到她了。”

      “在承德还是木兰围场?”

      “围场。”英祥见母亲神色间有些不满,苦笑了下说,“额娘别误会,我们不是私相会面的。她,她是……”英祥下了决心般,终于说道:“第一次围场较射,皇上便把五公主叫了去与我和阿睦尔撒纳见面。她就是公主,公主就是她。”

      福晋怔在那里,半晌回过神来,摇头道:“你看花眼了吧?我不信!”

      英祥苦涩地一笑:“那时日日见的,我怎么会看花眼?母亲不信,哪天进宫可以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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