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心斗》狐离

3、二、新居（一）

　　二、新居（一）

　　挨近过年，天气越是冷了起来，即使不下雪，也是湿冷湿冷的，像晾在雨水里的抹布，怎么也拧不干。这样的天气让吴邪很不好受，小店在一楼，地势低，潮湿，白天有太阳时还好，一到了晚上，身上伤筋动骨过的地方都在叫唤，翻来覆去的时间越来越长，一晚上也没能好好睡几个小时。

　　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难受就越犯倔，自己跟自己咬牙较劲，好像一旦说出来就承认身体累赘了成负担了，这还不到三十岁呢，他不乐意。

　　只是他不说闷油瓶也知道，半夜醒来看着那个好不容易睡着的人，总像怎么也躺不舒服，肩膀还在发抖。

　　其实这也算土夫子的职业病了，地下本来就阴气过重对生人有损，有时候又三餐不继风餐露宿，加上总要超负荷运动，体能和神经常常都在极限状态，再时不时的受点伤，落下些病灶。所以才有倒斗损阴德，不长命的说法。要是从小训练倒也好了，难就难在吴邪这种半路出家的，没什么底子，又不服输。虽说入行晚脱离快，倒斗事业决不再涉了，一时半会也很难完全恢复。

　　他开始认真考虑一件事情。

　　“吴邪。”

　　“唔……”被叫醒的小老板睡眼惺忪，摸过床头的闹钟一看快九点了，该开店了，刚准备坐起来，发现肩膀还被闷油瓶按着，“怎么？”

　　“吴邪，我们搬家吧。”

　　“啊？……”

　　闷油瓶紧了紧手下的力度，继续说，“买个房子，高一点的，带空调。”

　　吴邪还愣着，心想怎么这闷油瓶子大脑回路果然比常人迂回，一大早的想起来要买房，这里是窄了点，左右也不过用来睡觉。

　　“你，不想和我挤啊？……我睡相不好踹你了？”

　　闷油瓶苦笑，这想的都是什么。

　　不行不行，一个人睡多冷，必须坚决制止，“小哥你不知道，现在房价多贵啊，这才好不容易存点钱，买个房全没了……”

　　“钱是用来花的。”不是让你数着玩的，闷油瓶摸摸他骨头突起来的地方，瘦了那么多，你心疼钱，我心疼你这傻子。

　　“可是……”吴邪还想反驳。

　　“听我说，高楼湿气没那么重，你身体不好。”

　　“谁说的？”吴邪还在犟，“小爷一出手能打死一头牛！”

　　“我知道。”闷油瓶顺着他说，“是我晚上睡不着。”这样行了吧？

　　“为什么？”

　　因为你睡不好。闷油瓶看着他没说话。

　　这下吴邪明白了，以前就没什么能瞒过他，现在到了枕边，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自在地挣了一下，“那看有合适的就买吧。”他们倒腾古董的，虽说大半年旅游挥霍了不少，也不是真差钱。

　　闷油瓶满意了，把他压回去多躺会儿，披衣起来，到外面店里把柜台上的豆浆包子拎进来。

　　窗明几净，门口的雪扫过了，早餐也是小瓷每天一早买好的，小姑娘换上现代的少女装，走出去和高中生没什么两样，只要她别像在店里那样一蹦就是三尺高，谁会知道这是个几百年的妖怪？

　　这会儿小瓷正把竹帘撩开准备开门迎客，闷油瓶淅里哗啦洗漱的声音清晰地飘进来，吴邪看着豆浆冒出的热气在窗户上蒸出白蒙蒙一层雾，顺手画上个笑脸，想了想又在笑脸边上划拉出一个呆表情，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门口的信箱满得快要溢出来，吴邪趁闲着掏出来整理，除了水电费通知，大多是些外卖单小广告之类的，他随手拿起面上一张，嘿你说怎么能这么巧？

　　卡片上用加大字体印着：放心来物业中介。名字直白得让人喷饭。

　　那天下午，两人还是坐在了这个中介公司的接待室里。

　　中介小姐脸上堆着笑，“两位打算买什么样的房？自己住还是投资呢？有什么要求没有？”

　　吴邪看看闷油瓶，“自己住的，就我们两个，不用太大。”

　　中介一边记下，一边敲键盘搜房源。

　　“要高层，朝南。”闷油瓶说。

　　“对，朝南的房子好，没有西晒、冬暖夏凉。”中介附和，继续噼里啪啦敲打键盘。停了一会，想是结果出来了，眉头却稍微一皱，“咦？”

　　吴邪注意到，问她，“没有吗？”

　　“不不，有的。”中介小姐又仔细确认了一下，笑着道，“这屋主价格定得那么低，吓了我一跳。”

　　吴邪想这肯定是他们招揽顾客的手段，故意透露价格是多么低，买下是多么划算，他平时也用惯这招，因此并没在意。

　　“您看，碧景名城的房子，八十平米，两室一厅，朝南的，精装修，水电、空调、网络都是现成的，还带一个入户花园，这也是碧景名城当年主打的品质房，是很多新婚夫妻的首选。又是小高层，九楼，有电梯，非常符合你们的要求了！”

　　“居然是碧景社区？”吴邪惊讶，“小姐，我们不要那么贵的……”当年这个楼盘开卖的时候大做广告他不是不知道的，坐拥湖光山色，交通便利，价格也是一炒再炒。

　　“一点也不贵，连装修带部分家俱才七十多万，算下来每平方九千都不到。”确实算得上是一块天上砸下的馅饼。

　　吴邪也愣住了，“怎么？”这年头房价都在涨，怎么还有人亏本卖的？

　　“确实再划算不过了，屋主也是前段时间才来委托我们的，好像要到外地工作，还准备出国，所以房子急着出手，连钥匙都给我们了，只要你们看过满意，过完年约个时间，他回来把合同签了就可以了。先生您看怎么样？这样的房子很热门哦，想要就要抓紧时间了！”

　　“这……那我们……”馅饼实在太大，吴邪都没准备好呢就吧唧掉下来了。

　　闷油瓶似乎也觉得不错，“去看看吧。”

　　“行！”

　　两人当机立断，跟着中介小姐看房去。

　　碧景名城在杭州西城区，和许多楼盘标榜的欧式、西洋风格不同，完全是按照中国古代园林建筑打造的，风水更是相当不错，离古玩店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吴邪闻名已久，却也是第一次来，只觉得小区里人工湖绿化带以及各种东方古典风味的景观十分怡人，业主们遛着狗散着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天十分祥和。

　　本来对房子的想法并不算很热切，可是一想到以后就可以和闷油瓶住在一个不错的小窝里，吴邪也止不住高兴起来。重点是，这个小窝的价格还是如此诱人！

　　“到了！”中介小姐轻车熟路地把他们领进一栋小高层，按下九楼的电梯，抓住机会介绍，“这一栋位于小区花园的西南角，最安静的，一共十二层，每层有两户是四房两厅的大户型，两户两房小户型，一梯四户基本上不用等电梯。”

　　吴邪摸摸电梯扶手，很干净，加分，冲着闷油瓶眯眼直乐，闷油瓶也勾了勾嘴角，这哪是要卖房的，整一个进了玩具店的毛头小子……

　　“两位这边走。”出了电梯，又在楼道里拐了个弯，眼前的门牌也是古色古香，小小的一块匾，写着玖零壹。开门进去果然有个小小的入户花园，鹅卵石铺地，装修得很是精致。这里午后的阳光极好，估摸着还能放两张藤椅两人闲暇时坐着喝茶。

　　中介小姐又夸，“这个入户花园怕是整栋楼布置得最好的了，前屋主本身就是搞园艺建筑的，你们看，这个半人高的小花坛还是他自己垒的呢，种着铃兰，天暖了就开花，楼上楼下都能闻见香气。”

　　屋里铺的是乳白色瓷砖，这颜色显得敞亮，吊顶的复古花形灯饰也很有味道。一大一小两间房，再有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五脏俱全，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要吴邪说，这样的房子他肯定不舍得卖。

　　“小哥，你看呢？”吴邪与闷油瓶站在卧室的窗前，轻声交谈。中介小姐识趣地留在客厅，给他们商量的空间。

　　闷油瓶确认了空调水管电源开关一系列都完好，点了点头，“只是太便宜……”

　　“你管他呢，嫌便宜难不成你还给他加点？我不讲价就不错了。”小奸商模式全开。

　　闷油瓶将他拉近身来，一起靠在窗边，“我们一人出一半。”

　　“再买个电视。”两人离得近，吴邪都能闻到闷油瓶衣服上混着阳光的香皂味，和他是一样的。

　　“那……房间可不能一人一半。”

　　“不一半，我们还是睡同一间。”闷油瓶笑了笑，再往前，鼻子碰鼻子，呼吸交融。

　　“两位商量好了么？……”不明真相的中介小姐走进来，呀地一声红着脸转过身去。

　　吴邪心情大好地拍板决定，“这房我们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