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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听见身后渐近的马蹄声,芷新只是用余光瞄了一眼,便勒住了马缰停下了马蹄,转而引领着马匹回到了苏曼他们所在的方向,翻身下马。
      让策马而来的范七倒是没有料到,这女子反应倒是机警,自己反倒是被晾在那里颇有几分尴尬。既然对手已经下场留下也是徒然,但也不能立即驰开,范七看向芷新那边,点头微笑。
      “芷新,人家和你笑呢!”苏曼拉着头也不回就要走进凉棚的芷新。
      “无聊之徒,理他做什么。”
      苏曼顿觉好是尴尬,只好微笑着冲范七点了点头,好歹不能让人家难看不是。
      “你们认识?”卫瞻天看着苏曼的神情有些诧异。
      “认识算不上,一面之缘而已。”一语带过并不多说,转头苏曼奔着芷新走过去。

      “嘿嘿!让人家姑娘晾那了吧?”谷子看着一脸悻悻的跑完几个跨栏就回来的范七,撇嘴笑道。
      “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范七翻身下马,把马鞭子狠狠的扔给了一旁的谷子,鞭尾一甩倒是让谷子实打实的挨了一下子。
      谷子无奈摇了摇头,谁让自己嘴欠非要往这枪口上撞呢!看来今天这马场是来错了,老七的火本来已经算是消的七七八八了,自己寻思找点乐子发泄彻底点,省的回头堂口里整天都是一副乌云密布的惨样子,让大家提心吊胆大气不敢出的,这回可好旧气未消新火燎原啊!谷子不禁瑟缩了下脖子,今天自己可得机灵点,不然啊可有受的了。怎么自己这么的他妈的欠?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让老七在堂口里生他的闷头气,看着不顺眼的还有其他底下的人顶着,这会横竖就自己一人,谷子心里叫苦连天。

      苏曼他们几个人坐在那里,挤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说上三两句就接不上下茬了。只因为叫着劲的那两个人,眼神里的电光火石实在是让苏曼和芷新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视而不见。
      “曼曼啊!你光看着我骑马兴奋,回头你自己学会了该多好啊!难的来一次,下去试试。”接收到了卫瞻天第无数回的暗示之后,芷新硬找着了个话题,打算把这两个人送做堆,可顶着名川那恨不得扒了自己皮的眼神,芷新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底气不那么十足。
      卫瞻天的眼神太明显,任谁都不能装作没看见,苏曼想想与其在这里等待燃起战火,不如从头开始就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于是欣然点头答应。
      “走吧!去试试,来了一次总得有点收获。”率先起身的苏曼并不敢看赖名川那里,不知怎么的就是心虚也有些害怕,更因为怕见到命令自己不许去的眼神。
      有些事情其实不能一直的逃避,那天的饭局躲过去了又怎么样?即使做鸵鸟也不能做一辈子,就像自己已经来了这里就不能选择逃避这里的一切一样,既然发生了就自然是有它发生的缘由,即使自己不是曾经的那个苏曼了,可是这躯壳却真真切切是她,有些话是该说清楚的,不然这样的尴尬久了就不会再是尴尬这么简单了。
      苏曼这一答应,卫瞻天顿时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仿佛是得到了别人没得玩具般,挑了挑嘴角看了一眼那头看似平静的赖名川。
      赖名川并没有看向苏曼离开的方向,只是低头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早晚还是要来的,既然来了就看这蠢蠢欲动的火山会在何时又以什么样的方式爆发吧!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赖名川反而不觉得那么的不安了。
      “怎么?不担心?”芷新看着那头卫瞻天和苏曼站在一起的背影,曾经也是这样的他们追逐笑闹,他们有说不尽的悄悄话,有数不尽的小秘密。
      “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即使我不说你那么机灵还需要问我么?”赖名川并不逃避,看着远处站在马前显得有些娇小单薄的苏曼。
      “为什么要是你?”芷新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
      “为什么就不该是我?”别过头,赖名川豪不闪躲的迎上芷新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那片温柔似水的眼神,芷新感觉那目光仿佛就像一把深深插进自己眼睛里的刀子,那份入木三分的毅然决然,他在为自己的问题讨个究竟。
      “小叔叔和苏曼你不是不知道,点点滴滴你比我知道的只多不少。当初帮过他们的不仅是我还有你,可现在为什么你会是夹在他们中间的人,朋友一场你让大家情何以堪?”芷新尽量放软了口气,不是因为别的,曾经一起笑闹长大的朋友,甚至像哥哥一样从小就替自己出头护着自己的人,如今这般是芷新做梦也没想到也不愿意去想的。
      “情何以堪?这话凭的什么来问我,你怎么不去问问瞻天,他现在这是让大家情何以堪?”
      赖名川一向理智冷静,从来不迁怒于他人,此刻也一样的坚守着自己的这个原则,他知道芷新夹在中间并不好过,今天芷新肯和自己这般语气,他有什么理由冲着不相关的人厉声厉色。
      “名川,苏曼不记得以前了这才成全了你们的现在,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她记起来了呢?你们该怎么办?”
      “新儿,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也都想过,可是你不是没见过曼曼那段时间一个人守着那些纸飞机伤心的样子。你想过没有,与其让她想起过去,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快乐的现在和未来?难道曼曼等待了瞻天七年还不够么?就因为和家里置气,因为卫叔的严格苛刻,因为不想娶绪茹,瞻天孩子气的丢下一切选择离开这里,躲到天高皇帝远的英国,他那个时候想过没有他解脱了,可是那份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感情,他带走的曼曼的那颗心也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解脱了么?”
      芷新并不答话,她知道名川说的都对,小叔叔当初走的毫无预警,就好像一阵消失的风一般,刮出了大家的视线,家里为了这个算是闹翻了天。那头留下了一个毫不知情的苏曼,傻傻的等待着小叔叔的纸飞机,可飞机却再也没有出现在苏曼的世界里,家里乱的芷新没时间也不敢去见苏曼,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小叔叔这任性妄为的弃她不顾,该如何面对苏曼总爱挂在眼眶里的泪水。下意识芷新摸摸兜子里刚才小叔叔给自己的纸飞机,往事的一幕幕的袭来,让她有些无力招架这似洪水猛兽般的回忆,下意识紧紧的攥着衣角,她的心被名川的话弄得乱了。
      “你不说话其实代表你早就明白的。新儿,也许在你们看来我是趁人之危,可是你可曾知道当我曾经亲手把瞻天的纸飞机交给我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我的心情又是如何?我对曼曼的爱怕和瞻天比起来也是只多不少的。”
      听到这句话,芷新抬起头,满眼的不可置信就那样怔怔的看着赖名川,看着他自嘲的表情眼神里那满是苦痛的目光,芷新竟然被那样的苦痛扯着心有些抽痛。没有人知道名川那个时候就喜欢苏曼了,他从来都没泄露过一丝一毫他的情意,那个时候他总是静静的分享着小叔叔的喜悦,小叔叔和苏曼通过纸飞机传达的甜蜜,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切,他却只是微笑的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告诉瞻天我也同样在见到苏曼的第一眼就爱上她了,我们为了得到苏曼要摒弃多年的兄弟情义一争高下?新儿,我那样做瞻天会怎样?苏曼又是什么?她是一个任人让来争去的玩具么?做事情不能不计后果。”

      那段时间赖名川以为自己是不在乎,也可以不在乎的,他以为自己只是在那样的清风里恰巧被那时出现的苏曼一瞬间的美吸引了而已,就像在恰好的时间看到美好的一切,可久而久之那样的美好即使再美也会被遗忘。他错了,错的离谱,他以为的可以却并没有。瞻天每天在自己耳边对苏曼的念念不忘,和三不五时芷新传来的书信,就好像一个个咒语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萦绕在他的脑海,那样的苏曼自己忘不掉。
      可是看着瞻天已经近乎疯狂的样子,赖名川知道这个时候那样的感情里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了。

      找了处没人的角落,掏出烟来,点上一根,袅袅的烟雾仿佛是梦境里的一片模糊一般。
      如果说现在开朗的苏曼如六月骄阳般明媚,那么那时的苏曼却似初春般的小雨天,一直阴沉充满了雾气蒙蒙。身上透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身边也总是蒙着一层淡淡的蓝浅浅的青,仿佛水墨般恬静淡然,让名川想试图去挥散那份雾蒙蒙的阴沉,让围绕在苏曼周围的是温暖和煦的阳光。可显然自己做不了那份阳光,苏曼认定了她生命力的太阳是初见那刻如彩霞般绚烂的瞻天,所以只肯为他雨过天晴。
      瞻天被家里看管的极严,因为好几次为了送信逃了学,被先生告诉了家里,卫叔震怒究其缘由,可说了只会连累苏曼,瞻天也只能谎称贪玩胡闹。一来二去以后上学的日子家里总是会派人紧紧的跟着,就好似押解犯人每天学堂家里寸步不离。送信的事情只能拜托自己和芷新,天知道有多少次他恨不得就把那信揉碎了随便扯个谎,或许就断了苏曼的念想,又或许自己会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机会,可是名川到底知道他不能,他也不能剥夺苏曼唯一快乐的机会,即便是贪恋的想看着她接到信时展露的笑,也只能扯着满心纠结盘绕的不情愿将信安然送至,见了那抹清丽的笑颜即使那笑容从来都不曾属于过他,他却也安心的远远望着,至少这一刻守护她的是自己,那段日子匆匆递过信的时听苏曼带着笑容而客气简短的答谢,也成了赖名川无聊日子里唯一的期待。

      瞻天的离开也许成就了自己自私的奢望,名川曾就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可以取代瞻天的位置,可理智提醒着他苏曼看似柔弱性子却极强,认定了就不会动摇,断然不会接受自己。几次试探换来的只是苏曼日渐的疏离和眼神中的憎恶,那份情只好就被自己用对得起兄弟的义气做了借口生生的压制下来,为的只是可以换来在她身边短暂的停留。可他终究是受不了苏曼为一场没有结局的感情流下的眼泪,受不了她缩回壳里疗伤般比以往更加阴郁,受不了自己明明站在她身边却没有任何资格无法保护她的无奈。如若不是那个乡绅家的公子无意撞见苏曼,硬是闹着要他老子上门提亲,也许赖名川会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一生一世,即使苏曼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恳求了父母派人向苏老爷提了亲,情理之中的门当户对让对一切毫不知情的苏老爷欣然应允,可苏曼那厌恶的态度表现到了极致,从不肯见他更不肯和他说只字片语,每次去看她隔着她房间紧密的那道门,离得那样近却隔得那样远。
      他也知道一切都需要时间,从不间断去看望苏曼。苏曼身体本就有些孱弱,瞻天离开之后她依旧老时间老地点一如从前,会背着春喜偷偷跑去那里,只是再也等不到她期待的像救赎她的那张纸飞机了,她时常一个人在那里发呆一坐就是好久,着了凉回来就高烧不止,反反复复人的精神更是掉了好多,大家也只当她任性不满意这桩亲事,使性子的折磨她自己。只有赖名川知道她一切所做为何,她从来都不在乎这桩亲事,因为她心里满满被瞻天占据着。自己也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守着看着干着急使不上半分力气,第一次名川觉得自己错了,错的离谱竟然以为自己这样是在保护她,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让她从此仿佛凋零的花一般,失去了仅有的一丝生机。就连自己曾经贪恋的那一丝丝微笑都被绝望与憎恶挥确的荡然无存,找不到一丝痕迹。
      名川终究是败下阵来,留下一份简短的信,告诉苏曼等到瞻天回来,他会好好的把她交给瞻天,这段时间就算是做她的挡箭牌,因为即使没有他到了适婚年龄的苏曼也不免会被苏老爷安排亲事,与其是别人不如是他。
      仿佛解脱自己那份犯下的罪恶一般,也为了能为苏曼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选择学医远离上海,可是越是逃避名川就越是骗不了自己,心中反复的挣扎让他即使人在国外也断不了对苏曼的思念,即使从来没有得到回信,即使邮资贵的让人咋舌,他仍旧是每日一封书信,寥寥只字片语也无外乎注意身体,天冷加衣之类的客套话。四五年要学的课程,他没日没夜废寝忘食的追赶短短两年就修满了学分,连教授都惊讶他的努力与成绩,婉拒了教授留置国外的盛情,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回了上海,因为这里有他的牵挂让他归心似箭。
      回来不久苏曼竟然因为和苏怡的争执,被苏怡失手推下楼梯,曾几何之自己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昏迷中的她,只希望她康复起来,哪怕是怨恨他不理他,他也不愿苏曼就那样轻悄悄的躺在那里。从来不曾想到老天爷也会眷顾他,竟然让醒来的苏曼对过往遗忘的荡然无存,就仿佛一张白纸呈现在自己面前,由着自己去画下她新记忆里的第一笔,那个时候的他有多么的雀跃与欣喜。可每每见到苏曼他还是会怕会担心若是他日苏曼想起了过往,自己可能连静静守候他的资格都会被自己毁掉,可感情压抑的越久反噬的就越是凶猛,贪恋和侥幸让自己每天都陷得更深走得越远,他不敢回头生怕这一回头一切都有回到了远点,而自己却在走出的那条路上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烟燃的那样快,炽热的灼痛让陷入回忆里的名川如梦惊醒般的扔掉了烟蒂,狠狠的将它踩熄在脚下,那样的用力仿佛踩碎的不是一个燃尽的烟蒂,而是自己的不安与惶恐。他怕原来他是那样的怕,所以他才会跟的这样紧,一步一趋,生怕一个熟悉的片段就会让苏曼想起过往。原来他是这般的在意,根本无法洒脱的兑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我累了,我们休息会吧!”自己使力驾驭一匹马竟是这样的难,苏曼几乎们一根神经每一丝肌肉都是紧绷的,而且卫瞻天那炙热的眼神让苏曼根本无法专心听他在讲些什么。
      “来。”卫瞻天伸出手,做出要接苏曼的动作,让苏曼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让我自己试试,芷新下马就很帅,我羡慕着呢!”找了个听起来很合理的借口,躲过卫瞻天的手,苏曼学着芷新那样帅气的翻身下马。
      可这东西哪里是照葫芦画瓢那样说来就来的,到底还是初学技生,腿上力气本就不大的苏曼一个没踩牢马蹬子,竟直直的就那么跌了下来。
      卫瞻天就好似早就料到一般,张开双臂接了个满怀,苏曼虚惊未定感觉到这亲密接触整个人条件反射的挣扎一番。
      下了地一刻也不愿和卫瞻天这么尴尬的呆着,苏曼转身欲跑开,手却被卫瞻天牢牢抓住,那力道大的让苏曼无法挣脱。可是苏曼本就有抵触和男人有肢体的习惯,而且现在面前的又是卫瞻天,让她这会忍不住快要发狂了。
      “曼儿,难道你就真的不记得我了?如此这边的拒绝和我相处么?”
      也许被苏曼的抗拒激怒了,卫瞻天加重了几分手上的力道,而这句话仿佛也惊醒了肢体接触恐惧症发作的苏曼,此刻她不是自己,她需要代替另一个苏曼合理妥善的解决眼前的问题。
      “你先把手放开,你抓得我很疼。”苏曼拧动着被卫瞻天抓住的手腕,试图让他松开手。
      还没等卫瞻天把手松开,迎面就是一拳,吓得苏曼惊呼出声,来不及回头看就赶紧去搀扶甩掉倒地的卫瞻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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