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微笑右眼泪》樱落·忧燃

14、第十四章

　　从上海回来苏曼仿佛是绷紧了的弹簧，一下子松下来竟然回不到以前了，本以为见到了大上海自己会是满心按耐不住的兴奋，可想起那日所见所闻总是让苏曼不由的心烦意乱，时不时那个赖名川也会毫无预警的冲到她的脑海里，都怪他之前总是有事没事的出现在她面前，可是说不来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小姐，老爷的电话。”
　　正愣着神，春喜轻声敲门，让苏曼从这个混乱的思绪中暂且缓了个神。自从自己到这里以后，苏老爷子即使不常来，电话却时时有的，虽然话不多每次也只是问问苏曼身体如何，可是苏曼知道男人本来就不善于表达，又加上苏曼这么多年远离苏老爷单独住在这边，即使是苏老爷想关心，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吧！
　　接起电话，应了一声，那头苏老爷先是问了些身体是否无恙的关心话，之后才说到：
　　“曼儿啊！那天春喜来一说你们遇到的事，我想来想去，你还是搬回大宅来吧！以前局势还算稳当，你人在那里我尚且放心，眼下南方的局势有些动荡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回来吧！好么？这么多年了，也该回来了。”
　　原来那日，王叔和春喜去了老宅，春喜不小心把路上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怎么能让苏老爷放心，回头冲着春喜瞪了一眼。
　　苏老爷的语气里透着的感觉让苏曼心里极不好受，做一个父亲的用恳求的语气对女儿说话，就算苏曼和苏老爷不曾有过父女之情，一个长辈这样也会让晚辈极为不安的，更何况苏老爷看上去有那么的慈祥。即使有千万个不愿意，苏曼却也不忍心开口拒绝。不知道以前的苏曼和苏老爷到底如何，可是有些感情却骗不了人，就好比亲人的爱。
　　苏曼恩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想到这苏曼不禁想念在现代的父母，真的不知道那个世界自己到底怎么样了？

　　苏老爷发话，苏曼也应了。这宅子里的上上下下当然是立马行动起来，第二天整个家里开始做迁移的整理。
　　说是整理，其实也没太多的东西，无非就是平是苏曼用的东西，其实苏曼自己也不知道之前那个苏曼都用什么，只由着下人打包整理，自己则在房间里，看春喜和赵婶子她们进进出出的。
　　想想这去了也不会让自己省心，那个白姨娘和苏怡就不是省油的灯，在这里天高皇帝远，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到了那里即使是苏曼的家，这么多年没有回去过也只能算是名义上得了吧！想那苏怡都敢来这里推苏曼下楼，到了那里岂不更是气焰嚣张了？如真是那样，别说自己还真就不是个小媳妇的料，人不犯我我就罢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苏曼一向都不是记仇的性子，基本上有仇当场就报了。
　　“小姐，这些东西该怎么办啊？”正想的起劲，春喜就抱了一堆的书和盒子站在房门口，打断了苏曼满脑子正幻想的气泡。
　　“什么东西？”苏曼走过去，接了过来，木盒子看起来虽然不大，倒是有些重量的，只是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房子书房的柜子上面，以前小姐说不让动的，大家打扫的时候也没碰过。”
　　“恩！我知道了，我看看你去忙吧！”
　　待春喜离开，苏曼用手掸了掸上面落着薄薄的一层灰，很精致的一个枣红色木制的盒子，锁就那么虚着并没有扣严，可见自己穿越来之前苏曼常用到这个，又或者说是刚刚用过没有锁起来。
　　打开盖子，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盒子彩色的纸飞机，这让苏曼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搞什么飞机？’不过看起来也确实在搞飞机。
　　拿起一只翻来覆去看了看，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些折的很仔细的飞机罢了，有的看上去已经泛黄有些旧了，张开嘴在飞机头呼了口气试着飞了一下，飞的距离还挺远，看来折的技术不错。可是整整一盒子，难道是像现在许愿用的纸鹤的效果？
　　不知道盒子里还有什么，苏曼索性一股脑的把纸飞机全部倒了出来。
　　可是盒子里除了飞机就还是这些飞机，什么都没有。盯着那些飞机，苏曼有些不解。这是那个苏曼为谁叠的飞机呢？是她喜欢的什么人么？难道是赖名川？想到这里心里就更加的好奇了。
　　无意间，一只有些散开边角的飞机吸引了苏曼的视线，好像上面有字。拿起来冲着阳光看去，里面果然有密密麻麻的字。
　　苏曼迫不及待的坐下来打开了一只飞机看起来。
　　曼儿
　　今日天气甚好，常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日相隔不见，算下竟也是数个秋了？近日芷新有事牵绊，暂不能过去了，无人将我寄予相似的信传与你处，你是不是也觉如隔数秋之久？
　　看到这苏曼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真是肉麻，这难道是赖名川的文笔？怎么看也不出他是会写出这样东西的人。接着看下去，也就是无外乎近日忙何事之类的琐碎话语，苏曼迫不及待的翻开署名处的折角。
　　瞻天留
　　瞻天，瞻天？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熟？等等，芷新？让芷新带信过来，难道这个人是——卫子夫？
　　乱了乱了，这苏曼的未婚夫不是赖名川么？怎么和卫瞻天还有这么一段，可是卫瞻天不是刚从国外回来么？而且那天宴会上看上去和赖名川话语之间也是故人老友的语气……
　　不对，苏曼脑子里闪过那日的情形，当赖名川听到自己和卫瞻天之前见过，表情就不对劲起来，然后两个人就走开说是叙旧。还有卫芷新，听到自己和卫瞻天见过也是饶有深意的看了卫瞻天一眼，当时自己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那天一幕幕在苏曼的脑袋里仿佛电影镜头回放一般，那些人似乎都心知肚明什么，只有这个‘失忆’的自己被蒙在鼓里。
　　还有那日一起吃饭，按照这些信看来，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个巧遇，说不定是芷新通知了卫瞻天让他来，虽然席间两人都不曾提起过去的事情，可是有意无意还是会说些之前如何如何，那看向自己试探的目光，而且芷新还问过自己真的想不起以前时那期待的眼神，难道期待的会是自己想起卫瞻天？
　　还有回来，路上不放心自己，一路上车子就那么默默的跟在身后，到了家门口也不说进门喝个茶就匆匆赶回去了，自己当时还被卫瞻天这太绅士的行动感动的一塌糊涂，原来根本就不是绅士，难道是余情未了？
　　天啊！这事件的女主角，你到哪里去了？丢了这么一个没有答案的过程留给我，我哪里知道答案是什么？来到这战火纷飞的年代已经是不幸了，这会竟然来了个三角习题，更可怕的是男主角竟然是至亲好友般的关系，让苏曼觉得简直是雪上加霜。难道是前一段时间自己过得太安逸了，这大病初愈麻烦就排山倒海般的接踵而至？
　　自己数学向来不好，几何公式从来不曾用心记过，这会让自己怎么去解这道谜题。而且苏曼根本不知道之前那个苏曼的心思到底是偏向哪一边的，这不是让自己左右为难么？红颜祸水啊！这话果然不假。
　　苏曼觉得自己现在备受惊吓，心脏已经快要不能负荷这样的打击了，她需要冷静需要闭上眼睛就可以穿越回去。

　　事实证明逃避根本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而且老天爷也根本不给苏曼任何逃避的机会。本以为苏老爷会来接她过去的，可没想到的来的人竟然是赖名川，苏曼自从那日看了那些信以后，根本没有理清思绪，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赖名川和卫瞻天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谁曾想这么快就见面了呢？
　　即便从那日去上海自己脑中就千百遍的预演见到他的场景，可人算不如天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预想的场景都没有现实来的那么真切，自己的慌乱还是让苏曼败下阵脚。
　　“准备好了么？”真切到听到这声音，苏曼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听到将要袭来的雷声滚滚一般，若是能捂住耳朵这会苏曼宁愿捂住耳朵。
　　“怎么了？生我的气了？。”看着苏曼紧紧闭上的眼睛，赖名川扯了扯嘴角，笑着抚着苏曼的长发，语气里透着和风细雨般的温柔。
　　“我们走吧！”现在赖名川对于苏曼来说，每一个动作都会让她心惊肉跳，长的和安毅一样已经够离谱了，这会还是三角恋的男主角之一，苏曼心里再强大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同他相处，被他碰到的那一刻，苏曼就好像触了电一样，立马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走。
　　赖名川轻皱了一下眉角，紧紧拉住从自己身旁经过苏曼纤细的手腕，用的力道不大但足以让苏曼无法挣脱。
　　“有心事最好说出来，闷在心里不是好方法。”赖名川讨厌极了这种让他无法掌控的局面和对方的情绪，尤其这个人不是别人。
　　“我挺好的，只是去那个宅子有些不安。”苏曼低着头看着两个人的脚尖，不敢直视赖名川，苏曼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问出飞机和信的事情，可是苏曼知道这一切她根本掌控不了它的走势，如何能冒失的去说破它，说破了会比现在只坏不好，这会苏曼的脖子低的极低，露出细长雪白的颈，仿佛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
　　“乖！去了那里一切都会慢慢适应的，而且离得近了我也可以常去看你，带你去散心，就不会像上次那样了。”赖名川轻轻地把苏曼拥进怀里，低声的安慰。
　　他的声音低沉的就好像是音响的低音共振，这样的感觉让苏曼仿佛是在摇篮里一般，觉得竟然是那么安心，安心的想躲在这个怀抱里不再想其他的事情了。苏曼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来的太突然，又也许是赖名川有着和安毅一样的脸旁让她有了这种错觉。
　　“曼曼，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实在抽不开身，可是我想你。”下颚抵住苏曼的头顶，赖名川拥着苏曼的双臂更加加紧了力道，可这回他很小心，不会让苏曼喘不过气。他身上透着的温热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气，让苏曼有些迷失了。
　　而这句‘我想你’更就仿佛一颗□□，让苏曼满心的不安一切的烦闷，都随着泛滥涌出的眼泪宣泄了出来，呆呆的任由他拥着的苏曼真的很想抱住他，汲取来自他身上的温暖和那份让自己安心的感觉，可是她不能，她不知道她到底该怎么做。因为这段感情里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现在有了第三个人。苏曼不想因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去伤害无辜的两个人。
　　感觉到胸前衬衫一片温热，赖名川低下头，轻轻捧起苏曼已满是泪痕的小脸。
　　“怎么了？怎么哭了？如果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赖名川以为苏曼是不想去那里，看着这样的苏曼让他心都揪在了一起，以前的她就是这样，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了那段记忆，一切都重新开始了，所以他自私的不肯让她想起以前的一切，其实他也害怕让她回到那里，回到那个会让她不开心的地方。
　　紧紧地拥着她，赖名川希望给她一个幸福的怀抱，保护着她就像第一次见到她那样，让她在风里开心的笑。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一个人，看着他满脸的担心，看着他眼里透出的真切，就那么仰着头眼泪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汹涌的泛滥开来，眼泪模糊了苏曼的视线，可是苏曼知道就是知道赖名川眼里的心疼和不舍，为什么要让她再次遇见这样的一个人，苏曼知道自己再一次的溺毙在这该死的心疼和不舍里了。苏曼也深深知道，她骗不了她自己，使她沉沦的不是安毅，而是这个有点霸道却又一举一动透着细心温柔的赖名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