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微笑右眼泪》樱落·忧燃

10、第十章

　　回去的时候本以为宴会应该要散了，可是没想到还只是刚刚开舞，苏曼真不知道之前那么久这些人都做了什么，难道就是互相打招呼寒暄？那照这个概率来看，几乎在场的人互相至少认识了一遍。
　　还好没有人注意自己，苏曼悄悄的溜到了轮椅上。
　　“小姐，老爷让您过去。”这边刚刚窃喜，那边春喜这就站在轮椅边低下头，和苏曼耳语，实在是这个时候若是大声说不合适，声音太小又听不到，只能耳语。
　　苏曼看了一眼冲自己招手的苏老爷，做了个深呼吸点点头，示意春喜推自己过去，哎！该来的躲不掉总是该来的，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一个电视剧的台词‘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曼曼，刚才去哪了？”苏老爷见苏曼过来微笑的问道。
　　“只是出去透了透气，这会好多了。”苏曼搪塞了一句。
　　“来来来，你这孩子总是呆在这边，平时让你去宴会你也不爱去，今天叔叔伯伯们都来看你了，你也打个招呼。”
　　还好苏老爷没有追问什么，苏曼算是松了口气。
　　“这是你赵伯伯，还有你赵家大哥。”
　　“赵伯伯好。”赵大哥自己可叫不出口，苏曼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哎呀！曼曼都长得这么出挑了，老苏啊！怪不得把女儿藏得这么好，美人啊！”
　　“哪里啊！哪里！”嘴上说着客气，可苏老爷今天见了女儿心里也禁不住感叹，这么多年虽然也时常来这边看看，可女儿身体弱整日一副病态，从不见这样的光彩照人，让他仿佛见到了苏曼母亲年轻时的影子。
　　“来来来，这是你李叔叔，对了这是还有李叔叔家的妹妹，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的。”
　　“李叔叔好。”苏曼只觉的这会眼前应接不暇，一波接一波，就是胡乱一同的认亲大会，什么李家大伯赵家大叔的，自己一下子哪里记得住这些从来都没见过的人啊，苏家老爷是不是当自己女儿会过目不忘的本事啊！可是出于礼貌还要敷衍下，真是让苏曼苦不堪言，与其这样还不如继续和赖名川在后院扯，和他一个人扯至少比和这一堆人打招呼自己应付得来，想来却也心虚，也许还是在这里扯好些，赖名川那人自己还真是自知扯不过他，什么来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根本是他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及啊！还是在这里老实的接受万夫洗礼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波，还好开舞音乐的前奏适时提醒了苏老爷接下来的流程。

　　话说本来今天本应该是名义上的主角苏曼开舞的，可是由于苏曼故作不适，这个机会当然当仁不让的就是苏怡代劳了。
　　这样的集体共舞的场景苏曼是在电视里看过的，那时就觉得很有意思也很有感觉，今天的圆舞曲旋律很美，对对翩翩起舞场景更是在自己面前真实上演，苏曼顿时沉浸在这个场景里，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过那么一两个镜头，现实中看还别有一番韵味，到底是大上海附近，这样的乡间绅士的聚会都是这般场景，真要是赶上什么达官显贵洋人们的聚会要是什么样子啊？这样的场面让苏曼掩饰不住身体里要律动的神经，可是自己根本不会跳这样的舞蹈，而且此时又是‘虚弱不便’只能轻轻的用手指代替自己蠢蠢欲动不安分的脚，在那里一步，两步，旋转，跳跃。
　　“可以请你跳一支舞么？”不觉景一支舞曲已经结束了，竟然有人走过来向自己邀舞。
　　“对不起，我不太方便。”苏曼抱歉一笑拒绝来者。
　　这位先生您老人家没有看到我坐在轮椅上么？苏曼无语中……
　　赖名川这会倒是乖巧，默默地远远的站在一边不曾走过来，但笑不语的看着自己这边一遍一遍拒绝前来邀舞的人忙的不亦乐乎。
　　苏老爷也在身后笑看自己女儿这么的有人气儿，顺便也是印证下自己的地位吧！还有这些路人甲乙丙丁演戏要不要演的这么乐此不疲，这么敬业啊！也不拿出场费的。
　　哎！再说有苏怡不就可以了么？都是苏老爷的女儿，讨好谁不都是一个效果？
　　而且难道苏老先生您不知道您这女儿已经订婚了么？
　　就算忽略她坐在轮椅上这件事情，难道这些人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夫了么？还有这会那个一直自称未婚夫也不过来帮帮自己的忙？难道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人骚扰很有意思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怨念，赖名川微笑的走过来。
　　“你过来干嘛？”苏曼没好气的说道。
　　“有人向我求救了，我不能袖手旁观啊！”
　　此时苏曼已经被刚才的一番接二连三的轰炸搞得焦头烂额了，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和他斗嘴。
　　果然赖名川过来之后也就不在见有什么人来骚扰自己了。
　　“我很好奇。”苏曼转过头看向赖名川。
　　“什么？”赖名川蹲下来，为了让苏曼不需要仰着头看自己。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让苏曼窝心了那么一下子。
　　“我们不是订婚了么？这些来邀请我跳舞的人不知道么？”
　　“我虽然是你的未婚夫，但只是家里双方父母首肯的事情，暂时订婚宴还没有举行。”赖名川解释给苏曼听。
　　“原来如此。”怪不得，照这样听来今晚的事情就合情合理了。
　　“为什么还没有举行啊？”
　　“你着急了？今天这个场合其实也不错，要不然今天也可以宣布。”
　　“哎~~你真是的，我只是问问而已。”苏曼赶紧拉住作势要站起来的赖名川，阻止他要做些什么。
　　“我只是蹲着累了站起来而已。”赖名川笑着拍了拍苏曼抓住自己袖子的小手。
　　苏曼马上松开手，难道他不欺负自己就对不起他的人生信条么？看着他嘴角弯弯一副心中暗爽的表情，苏曼再次承认自己被他耍了。苏曼越来越确信，这人绝对是老天派来整她的。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三来四去的那种。
　　“我们的订婚宴和婚礼我不会让它草率，给你留下遗憾的。”
　　赖名川伏在苏曼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得见的音量承诺着。
　　听到这句话，苏曼的心头不喜，反而是泛起了一丝惆怅和悲伤。
　　赖名川话中音调没有任何不同于平时的起伏，没有那种信誓旦旦，掷地有声。可是语气里的坚定就是在宣告他的那份笃定，和那份让人可以信赖的毋庸置疑。
　　听到这样的承诺，突然让苏曼觉得即使是那么笃定的语气，可它却是那么的遥远与不真实。
　　若换做以前的自己穿越过来，又是见到这么一张面孔，听到这样的话苏曼知道自己一定会脸红心跳的不能自已，可是经历了这三年的洗礼，苏曼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爱情懵懂向往的年纪了，经历了和安毅的分开，看过那么多的分分离离，苏曼已经不相信爱情里那份所谓的天长地久。曾经也是和安毅那么多的笃定，那么多的海誓山盟，还不是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和距离的摧残？四年的曾经也就因为一个不知道错误还是正确的决定就那么随风而逝，感情有时看起来很浓却也很淡，经不起任何的分离也禁不起任何的考验。
　　抬头看看那个正在和父亲交谈的赖名川，苏曼楞起神来，自己会一直留在这里还是会因为另一个姻缘巧合穿梭回去。留下来了自己该怎么面对赖名川，走了也就那样的消失了么？对于和他目前这个暧昧的关系，苏曼有些惆怅了。

　　赖名川的余光看到从苏曼那里投来的视线，别过头朝她微笑，可是苏曼眼里的那份惆怅让他心头一悸，这丫头又在想什么？苏曼不是个会藏心事的人，虽然不能说什么都写在脸上，但是她的眼神总是会泄露她的心思，难道自己就真的取代不了她心中的一些过往么？那份如云烟般的过去到底有多么的根深蒂固，失去了记忆却还依旧占据着她的心？

　　“曼曼，可腾出时间来看你了，被我爸爸拉着七大姑八大姨的转了一大圈。”一个笑起来宛若阴霾里的一米阳光般灿烂的女孩儿出现在苏曼面前。
　　“你是？”苏曼心中充分表示对她的理解，可是更多的是疑惑，看着女孩的态度和自己应该是很熟稔的关系，可此时自己也只能报以尴尬的微笑了。
　　“哦！对了，我忘记你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正式向你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你好！我是芷新，卫芷新。卫是卫子夫的卫，芷若汀兰的芷，新月如钩的新。”苏曼不禁被她的自我介绍逗笑了，这下子不用想也知道和刚才那位卫先生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是不是都商量好了，说自己姓氏的时候来个统一口径啊！
　　“你好啊！那我也再一次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是苏曼，唐宋八大家三苏的苏，曼妙生姿的曼。还有，我的名字就两个字。”对于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的苏曼，此刻一时半会也联想不到这苏家老祖宗除了那苏家一大家子的大诗人还有什么名人了。
　　“噗！曼曼，你这不记得事情不记得的好，一下子变好可爱！”卫芷新眨动着她那和卫瞻天一样的大眼睛，满脸的活泼可爱。而且一身的卡其色骑装打扮，一头标准新青年俏丽的齐耳短发，虽然和这个宴会不太搭调，却一下子就让人过目不忘了，这种清新活泼的风格让苏曼觉得心里那沉睡了很久的某处，因为碰到同样的磁场被激活了一般，蠢蠢欲动起来。
　　“能和我说说我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么？”苏曼记得这个苏曼认识的人并不多。
　　“虽然我有点伤心你忘记我了，可是我还要让你重新记住我，我是以前你的法语老师啊！”说罢还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法语老师？怎么看她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是苏曼的家庭老师。
　　“芷新啊！我可不可以问问你多大了啊？”
　　“哎呦！女孩子的年龄是秘密啦！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不就不是秘密了？反正比你大就是了。”卫芷新冲着苏曼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难道这一家子都是天山派的？天山童姥门下？
　　在这里自己也学了法语？苏曼感叹这老天是不是太配合自己了，穿越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搞得这么符合自己的条件？是不是怕角色难度太高她挑战不了啊！
　　“这段我忙着学校里的事情，好一段时间没有来看你了，结果你就一个不小心把我忘记了，不过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说话的当口，卫瞻天也已经走了过来。
　　“四叔，你来啦！”
　　卫芷新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看着来人。
　　四叔？苏曼再一次被震撼到，这一家子果然是天山派，年龄相仿的人辈份差这么大？
　　“哎！要不是辈份放在那里，你这一声四叔打死我也不认，这一下子把我叫老多少啊！”卫瞻天无奈的摇着头，一脸我很受伤的表情。
　　“你以为我愿意啊！明明没和你差几天还要叫你一声叔叔，吃亏的是我才好，你搞搞清楚好不啦！”卫芷新一脸不削的撇了撇嘴。
　　“呵呵，你们叔侄真有意思，要不是我亲耳听到你们这称呼，我真不相信你们会是叔侄关系。”被这一对活宝的你来我往逗得苏曼不禁笑出来。
　　“苏曼这是我四叔，刚从国外回来。”卫芷新向苏曼介绍到。
　　“我们刚刚打了个照面。”苏曼笑着朝卫瞻天点了点头。
　　“是么？你们已经见过了？”卫芷新看了卫瞻天一眼，卫瞻天点头算是认证了。
　　“名川，你怎么才过来啊！”
　　“你这没规矩的丫头，也不叫声叔叔。”赖名川双手轻轻搭在苏曼的肩上站定，那动作看似那么自然，却也像是在宣告什么，这边却若无其事的用宠溺的口吻对卫芷新说着。
　　“哎，我说你不要和他一样好不好？对于他我是迫于家里的辈分，和你就不用了吧！”卫芷新指了指身旁的卫瞻天，表示何人让自己不满。
　　苏曼看着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真是三人成戏啊！光看就够热闹的了。
　　“对了曼曼，等你康复了，我请你吃饭。”卫芷新突然想起什么对苏曼说。
　　“好的，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吃饭吧！”苏曼对这个卫芷新没来由的有好感，话说谁不喜欢被阳光温暖着呢？
　　“好啦！不打扰你们了，我和我四叔另外有话说，我们先走了。曼曼记得哦！康复了我们一起吃饭。”说着还不忘加重‘四叔’整两个字的语气，可见是多么不满自己的弱小地位了。

　　“你们见过了？”拉着卫瞻天疾步出了大厅，走到院落较为僻静的一角，收起刚才一脸嬉皮的样子，卫芷新转过头问道。
　　刚才听说苏曼和他已经打了照面，就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也看不出四叔的深藏不露，碍着那场合，自己真是满脑子要问的却也知道不是时候。
　　“恩！在书房。”掏出一根烟，卫瞻天深吸起来，仿佛那样就可以吸走一腔的郁闷。
　　“不记得你了？”
　　“芷新，你想说什么？”卫瞻天仰起头吐起烟圈，看着它由浓转淡然后消失。
　　“我想说什么？是我想说，还是你在逃避什么？”卫芷新冲过去抢过燃着的香烟丢到地上，狠狠的踩灭。
　　“我逃避？我有什么可逃避的。”
　　“好！你洒脱，你厉害啊！谁不知道你卫大少爷从来都是目空一切啊！”
　　“新儿，她现在是名川的未婚妻，你要明白。”
　　“是又怎么样？不是还没有办订婚宴么？你什么时候这么的不争气了？这根本不是你的性格。”
　　“我的性格？我的性格是什么样子？”卫瞻天用余光懒洋洋的瞄着一脸激动的卫芷新，一副事不关己满不在乎的样子。
　　“是谁为苏曼……”
　　“新儿够了，我离开这么久，很多事情发生改变也是情理之中。以后不要再提起以前了，过去的就过去了，而且她的记忆里已经没有我了。”
　　说罢人头也不回的走回了宅子的方向。
　　看着那个背影，卫芷新也只能无奈的摇头，是啊！七年过了七年了，事情都是会变的，只是没想到是这样出人意料的变化，变得让人措手不及。可是四叔，你真的可以不在乎么？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难过就越是看起来不在乎的样子骗得了别人，却根本骗不了你自己啊！只有在你茫然无助的时候，才会把烟当做你的忧愁，用力的燃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