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新蘅》云实

14、第十四章 众人反应

　　黄蓉看着眼前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容颜，怔愣当场。

　　厅内众人也终于看到佳人的庐山真面目，也是惊叹，怔愣。原本，听得黄药师的言语，均想，既是黄蓉的娘亲，想必芳龄不在。却只见那亭亭玉立的女子，眉目如画，二十初头的样子，容颜清丽，不施半点脂粉，肌肤却是吹弹可破的白皙透明，粉红的樱唇，星眸清澈透明，恍若不解世事的美丽，像是一个初降凡尘的纯洁天使。款式简单的淡青素衣，剪裁合身，居然让她穿出一种别样的美丽来。这是一个既有着少妇的温雅气质又有着少女的干净澄澈的女子。

　　如此，出人意料的年轻，意料之中的美丽。

　　就连早年见过冯蘅的陆乘风也是满眼震惊，不可置信。

　　这厢，注意到了父亲神色的陆冠英，终于确定，这女子大概就是那原已早逝的冯蘅了，要不至少也是模样十分十分的相像。不过，看黄药师的行事为人，若是后者，再如何也不会让东邪如此对待，那，就是前者了。想到这里，陆冠英不禁暗抽了口气，天，死了十几年的人都活过来了？！这，这到底是个神马世界啊？淡定，淡定，一切都是浮云，一切都是浮云，平常心，平常心对待，反正顶多就多了个长辈，供着。依着黄药师的性子，估计他也没大啥机会跟这位诡异复活的冯蘅女士单独相处，日后若是无可避免的相见，就面上应付，正常行事。这俗话说的好啊，好奇心害死猫，他陆冠英还没猫的九条命的。坚决不让自己那一丝丝的好奇心冒了头，彻底掐死。管她如何，都跟他这种立志打酱油的路人甲没啥大关系。是吧？！陆冠英心中震惊，面色不漏，心念电转之间，便打定主意。

　　转头看向黄蓉，目带关切。（只是，某人自己没发现。某只，再这样，你日后和冯蘅关系大了去了。捂嘴偷笑中。。。。）

　　黄蓉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不能消化黄药师刚刚话里的信息般。好一会儿，只见她伸出葱白玉手，看动作像是要抚摸眼前的人，却又在快要触到冯蘅的肌肤的那一刻，堪堪停住。

　　纵然黄蓉的玲珑心思，聪明脑袋，面对这种情形，实在有些不够用。在爹爹说话之前，从小到大，她不知道有多少次偷偷期盼着这样真实鲜活的娘亲。可是，如今，娘亲熟悉的面容就在眼前，她那曾经唤过无数次得称呼，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自自己记事起，身边便只有爹爹，因为岛上并无其他人，幼小的她只觉得，这样并无奇怪，好像人生下来，便只有一个爹爹，是正常的，其他人应该也是如此。甚至，还偷偷骄傲得意许久，整个桃花岛，只有她一个人有爹爹。哑仆他们都没有，就连爹爹自己，也是没有的。

　　直到长到爹爹教自己习了字，看书了。在那《三字经》里读到“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在《论语》中的《里仁》这一篇中读到，“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很是疑惑地问了爹爹，这“母”作何解？为什么蓉儿没有？那时的爹爹是如何说的呢？有些不记得了，小黄蓉却是深刻地记得爹爹那时的情绪，那是直到她长大才懂得的一种叫做“哀伤”的东西。只觉得，这“母”应该不是极好的，不然怎地让爹爹这样难过？便不再问。

　　待之后读唐诗的时候，又在孟郊的《游子吟》中读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白居易的《母别子》中读到：“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以汝夫妇新燕婉，使我母子生别离。……”这时的黄蓉的学习已经过了熟读背诵，开始学习句读拆文解意了，是以稍稍有些明白这“母亲”应该不是坏的。却不敢再问爹爹，好奇心起的小黄蓉，偷偷奔着短短的小腿，踩着椅子，翻遍爹爹的书房，终于知道了“母亲”的意义，看着纸上的释义，然后，很伤心地哭了，原来，小蓉儿，是没有娘亲的孩子。

　　自明白的那时起，发誓要给自己找到娘亲的小黄蓉，便时常偷偷地注意爹爹，终于有一天，跟着爹爹身后，来到岛上一处叫做“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冢”的地方。彼时的小黄蓉隐约只看懂了桃花岛女主得意思，便暗暗高兴起来，爹爹定是把娘亲偷偷藏在这里了，不让蓉儿见，哼，爹爹坏。

　　却不知，不远处，有一个青色身影远远的望着小小的她，幽幽叹息。此后，黄药师便不再回避地跟黄蓉讲了很多关于母亲，关于冯蘅的事情。小黄蓉心中娘亲的形象终于丰满实在了些。

　　待她终于找着机会进去了，却在里面只看到了只会睡觉的娘亲，还有一张跟娘亲一模一样的画像。只是，那画像再生动再传神，也不是活生生的，像书里诗里一样的娘亲。让彼时兴奋的黄蓉好生失望了番。不过，虽然，娘亲不能陪她说话，陪她玩，不能在她顽皮不学的时候，“断机杼”，不能给她缝衣，可是她还是很喜欢娘亲的，至少，蓉儿是有娘亲的。自此之后，黄蓉一有了什么事情，或者与爹爹闹了小别扭，便来告诉娘亲。有时也偷偷想，只希望娘亲有一天不再睡觉，醒来便能看到蓉儿了。

　　再长大到明白生死的时候，黄蓉又哭了。她想，她的娘亲是永远不可能醒了。永远不可能陪她说话，陪她玩，给她缝衣的了。

　　可是，如今，让她真的看到醒来的娘亲，又觉得如此陌生，高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冯蘅看着眼前肌肤胜雪、容色绝丽的少女只是看着她愣愣地发呆，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这跟她设想了无数种母女相见的情形都不同，原来，在女儿的生命中缺席十多年的母亲，突然相见，是这样相顾无言，无语凝噎的诡异状态么？厅内众人大概也是觉得这母女相会的气氛甚是诡异，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整个大厅的气氛就成了现如今这样诡异的静默。

　　冯蘅求助的目光望向黄药师，见他眉头微皱，显然也对她们母女相见的场面颇有微词。却并不打算开口打破静默。冯蘅无奈，只得自力更生。看着面前这少女情绪不明的眼睛，讷讷地开口叫道：“蓉儿……”这声蓉儿，这带着苏地口音的吴侬软语，轻柔婉转，有如玉石之声，投进这满厅的静默之中，激起阵阵涟漪。

　　众人毫不意外，人美，声音也美。

　　黄蓉也被这声温柔叫唤，给唤得眼底泪珠滚落出来。

　　要说最感到情绪复杂的居然是冯蘅，这声“蓉儿”，好像当初见到黄药师般，把冯蘅对黄蓉的千般感情，万般难舍都给唤了出来。十多年前，初初知晓有她存在的欣喜与羞涩；怀胎时期的殷切期盼与初为人母的柔情；难产魂离前的不甘与牵挂不舍。全都向着她滚滚而来，化作眼泪，潸然而下。陪着黄蓉一起，这母女二人，端的是两枝梨花春带雨，看得众人心底又是一番怜香惜玉的感叹，但碍于黄药师，也都只能心里暗叹，并不敢表露丝毫。黄药师看得自然是心疼不已，到底失而复得的老婆重要，伸手将冯蘅揽进怀里，暗瞪黄蓉一眼。

　　彼时，黄蓉也被封冯蘅的泪眼婆娑给吓得一跳，以为自己的反应，伤了母亲的心，正手足无措之间，心中一急，大声叫道“娘亲……”

　　伸手触到的便是温热滑腻的肌肤，如此真实，如此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