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神起 郑允浩中心]Vive d'ailleurs》rei_king

2、第 2 章

　　立夏，雨后。
　　美术展览馆。
　　伞被寄放在保险柜里，很名贵。
　　鞋底在大门口的地毯上蹭了又蹭，总算踩在大理石上不会留下水渍。
　　来参观的人不多，在中对这些摄影作品毫无兴趣。
　　他把帽沿压低，没有摘掉墨镜。
　　亚也挽着他的手臂，小声的在他耳边介绍每一幅作品的精妙之处。
　　心不在焉，他反倒更专注于那些不成节奏的脚步声。
　　高档皮鞋腾大理石上，发出的缓慢悠闲的踢嗒踢嗒声。
　　来自他自己和从展厅尽头走来的、从某条走廊穿过的、从大门进来的那些参观者。
　　“你完全没兴趣？”亚也轻声问。
　　他不置可否：“我不懂欣赏，就陪你看看。”
　　养尊处优的日本财阀大小姐，为了他把韩语说得比日语还溜，他夫附何求了。
　　她爱好摄影，那么他即便是无聊透顶也该提起兴趣，全当作陪。

　　“拍这些照的摄影师，跟我同岁。”亚也笑着把他挽得更紧。
　　“是个女人？”在中随口问，恍惚间好像回到从前，在宿舍，他挽着允浩听他说故事，然后问他，你说的是个女人。
　　亚也点点头，“她很了不起，是我的偶像。”
　　她的高跟鞋与地板接触，发出不同于在中的嗒嗒嗒的响声。
　　“你的偶像不是我？”在中刮她鼻子。
　　“以前是，现在不是，现在你是我老公。”她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在中曾经说，你的眼角再往上提点，就是标准的丹凤眼。
　　所以她很爱笑，笑起来眼角会往上提。
　　在中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轻声说，“我们还没结婚你就这么叫，岂不让我占了大便宜。”
　　“反正迟早也要结，看不出你原来这么迂腐。”她说完哈哈的笑。
　　在中搂了她的肩膀，没有看她，眼神飘忽到墙上一副又一副的照片上去。
　　许久之后他轻轻说，我们，不谈结婚好不好？
　　他本已在心中准备了三四个为什么的答案，结果亚也歪着头笑，“好啊，反正都是在一起，结不结婚也没关系，我都听你。”

　　一瞬间他差点落泪，他紧紧的揽住亚也的肩膀觉得自己幸福的不得了。
　　然后他看到了那张照片，路过展厅不起眼的角落。
　　灰暗低压的天空，苍白的欧式建筑，潮湿的异国街头，一点绿色的交通灯，四分之一的侧脸。
　　湮没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看不到表情，只有那四分之一的，柔和中有棱有角的侧脸。
　　在中怔住，脚下身根一般立在那张照片前一动不动，痴痴的看着，仿佛要在那背影上盯出个洞。
　　“同——行——”亚也缓缓的念出来，照片下的汉字落款，“你很喜欢这张照片？”
　　在中猛然回神，摇摇头想说我只是很喜欢照片里的人，说出口的却是，“是啊，挺喜欢的，我以前去那条街拍过写真。”
　　“怪不得你看那么久，我也觉得拍的很意境，不如我们买下它，挂在客厅里天天看好不好？”
　　在中别过头去，他怕自己笑的太难看，咬了咬嘴唇说，“算了吧，好的东西应该让大家分享，我岂能独占。”

　　送亚也回家后他一个人坐在车里，全身乏力一般瘫在椅子里，手机的翻盖打开又合上，大拇指在键盘上逡巡了片刻，最后还是熟练的按下了那一连串号码。
　　希望没人接，又希望有人接。
　　眼睛盯着仪表盘上一点，车开动的时候指针总在这点来回晃动。
　　可现在，它只是孤零零的在那里，在它应该的位置存在着。
　　“喂，是在中？”
　　心突的跳了一下，“是，是我。”
　　“哦——”他轻轻的呵呵的笑了，“最近还好吗？”
　　他为什么不问自己有什么事，他应该对自己更冷漠一点才好。
　　“怎样算好，怎样算不好呢，没有衡量的标准啊。”
　　应该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问题，不应该挑他问题的刺，可是话说出口，总不是心里计划的那样。
　　莫非这就是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在中自嘲的笑。

　　允浩短短的沉默，“那你刚才是笑着的呢还是板着脸的？”
　　在中想了想，说我在笑。
　　“那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就算是过得好了。”
　　在中想此刻允浩的嘴角一定挂着笑，他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嘴角通常都是挂着笑的，只是那笑很少往心里去。
　　他常常温和的笑着，眼里却是冷冷的一层薄冰。
　　“你也在笑吗？”所以在中这么问他。
　　“是啊，我一直在笑，你肯给我打电话，我挺高兴的。”
　　那一刻在中相信允浩说得话是真的，他呵呵的笑，“其实我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嗯？这我要看了日程安排才知道。”
　　他能感觉到允浩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心里嘲笑了他一番。
　　“有空的时候去美术展览馆看看吧，那里正在办一个摄影展。”说出了目的，身心顿时轻松不少，再添上一句原因，“那里有你。”
　　允浩又是短短的沉默，似乎在思考他的用意，“你陪我去？”他问。
　　“不了，我刚陪亚也去过，更何况我们的日程也排不到一起。”
　　他死死的盯住仪表盘上的那一点，生怕一个晃神视线就会没有着落。
　　“好吧，我会去的。”
　　在中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催他，轻叹了一声说，“你忙你的吧，下次再聊。”
　　天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也再无所谓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