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淡如菊》梅飘雪

3、第3章 相逢

　　东方能掌管宇文家这么久，自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对于那日在船上的事情，虽然觉得蹊跷，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寻常人。
　　可是，再接到手下打听到的消息时，她的奇怪变成不安了：
　　下人说，打听不到那人的来头，只知道住在来福客栈，
　　下人说，只知道那人的名字，
　　下人说，只知道那人出手阔绰——
　　他们打听到了一堆消息，可都是一些无用的小消息，一天过去了，她依然不知道那人从哪来，要干什么去。
　　挫败，这无疑是东方从商以来最大的挫败，秦奕钊吗？很好，这个人，她记住了。

　　“没有人泄露出什么吧？” 秦奕钊把削好的西瓜一片片放进嘴中，他喜欢吃西瓜，但是却不喜欢啃西瓜时那种粘腻腻的感觉，所以，伺候他的人只好把西瓜切成薄片以满足王爷挑剔的嘴巴。
　　阿郎把手巾给他递过去：“没有，王爷放心，这里本来就没有人知道我们的来头。更何况我已经吩咐了下面封锁消息。”
　　阿朗清楚的知道，现在做的这些都是少爷要行动前的准备，可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问：“少爷，您真的打算对付那个宇文东方吗？”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个姑娘家，少爷不会这么狠吧？只是作生意而已。
　　秦奕钊伸伸懒腰，他从椅子上起来，看了阿朗一眼：“我没说要对她下狠手，只是陪她玩玩而已。”
　　王爷的话非但没有让阿朗放心，反而让他更为担心了，通常，他所谓的玩玩，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承受不了的。
　　秦奕钊当然知道阿朗是怎么想的，那个宇文东方，确实能牵动人的某种心绪，她的眼睛——太温暖，太纯净。不过，对于他秦奕钊来说，更想要的是剥开缠绕在那女子身上的层层厚茧。对于这个女子，他真的是很感兴趣。

　　吃完晚饭，东方立刻赶到书房，王掌柜早已等候在里面。
　　“大小姐——”王掌柜站了起来，显得很不安。
　　东方坐了下来，然后示意他也坐下：“不要这样，先坐下来再说。”晚上听到王掌柜要见自己，就隐约猜测出了什么事。
　　王掌柜抹抹头上的汗水，看样子是一路赶过来的，贴心的菊花立刻奉上茶水，然后退了出去。
　　王掌柜今日一早去早已经谈妥的西漠村收粮食的时候，才发现当地的村民早已把粮食买了出去，他们愿意退还定金，但是就是不说是买给了那家粮行，他本来以为是巧合，但是别的村情况竟然也一样。
　　王掌柜这才慌了，马上赶回府里向东方汇报。
　　东方站了起来，她的脸色看不出来好坏，仍旧很白，她走到窗前，夜色中，一切都很平静，东方很明白，这一定是城内的同行干的：从去年开始，宇文家的粮行就开始到一些村子去收粮，这样不用村民远路进城奔波，所以生意不错，今年他们是从一开始就给了村民定金，所以收粮一直进行的很顺利，谁知道快一半了，竟然有人出来抢生意？
　　“大小姐？”王掌柜看到东方一直没有做声，轻轻的问。
　　东方转身，眼神一片清澈：“明天我亲自去一趟。”不管是谁，她都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西漠村
　　村子里的稻子已经收完，从地里的情况看去，收成还是不错，东方看着前方的村民身影：“荷花，我记得孙婆婆家就在这里？”
　　荷花点点头。
　　孙婆婆是东方府里的老佣，如今年老回家，正是居住在这里。
　　东方笑笑，也好，既然来了，不妨去看看她老人家。
　　猛然看到以前的主人宇文大小姐走进自己的家里，饶是孙婆婆，也惊了起来。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她颤巍巍的把东方一行迎进了屋子。
　　东方拉住她的手：“你不用忙，我略停一下就走。”顺便打量了一下房间，虽然没什么物件，但是收拾的倒也干净。
　　一旁的荷花是知道规矩的，她从身上拿出一些碎银：“婆婆，这是小姐赏你的，你拿着。”
　　孙婆婆接过银子，小心的放好：“这怎么了得，小姐，我已经为您做不了什么了，您这么赏我——”
　　东方打断她的话：“不要这么说，我今日也是为了收粮的事情过来，顺道来看看你。”她是个商人，自然不会白白赏人，怜惜孙婆婆是真，打听消息也不是假。
　　果然，孙婆婆的脸色一变，犹豫了半天，才轻声说：“大小姐，我劝您还是去别处去看看吧，我们的粮食早已经买给刘记了。”
　　她老人家小心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东方。
　　东方一看，赫然是一份契帖，上面言名村民五年之内的粮食都已经被刘记预购，虽然价钱不是很高，但是刘记却提供种子。
　　“我老了，什么都不懂，我儿子说这么更划算。”孙婆婆还是觉得很对不住东方：“我知道大小姐是早就和我们说好的，我也骂了——”
　　“不用说了。”东方笑着拍孙婆婆的手：“我明白，讨生活都不容易，村民为自己好也是应该的。”
　　这次，谁都不怪，是自己棋差一着，平白便宜了别人，当时是想把这个方法固定下来的，可是终究是迟了一步，失了先机。

　　刚走到村口，东方突然停了下来。
　　荷花向前看去，也吃了一惊。
　　她从没有见过像眼前的男子一样俊美的男人，他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笑着看着你，眼睛里都是暖色，这样的男人，比女人还让人觉得危险。
　　“宇文大小姐，还记得在下吗？” 秦奕钊今日的心情不错。他一直在看，看东方什么时候才会找出头绪，现在看来，这个人终究没有让他无聊太久。
　　东方的表情还是很平静，她红唇微微一动：“当然记得，毕竟，公子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此人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巧合？
　　“不过——”她不动声色，继续说下去：“公子好兴致啊，怎么会走到这里？”她不信是巧合，这个人总让她有一种不简单的感觉。
　　好！很好！秦奕钊心里赞叹：“小姐多心了，今日天气很好，在下出来走动而已。”
　　漂亮的女人见多了，可是，这时候的东方却最为耀眼。
　　他打开手中的扇子，呵呵，宇文东方，你可真让我为难啊。
　　“是吗？那公子小心不要迷路就好。”东方才不会相信他的这种说辞，她有一种错觉，对方似乎在逗弄她，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喜欢。

　　从村子回来后，东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晚上，菊花小心的来点好烛火。荷花知道东方又要在书房休息了，所以帮她收拾好了床铺。
　　“小姐，您还在想啊？”荷花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东方，她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一个下午了。
　　东方这才抬头，看着荷花担心的样子，她安慰的笑笑：“没事，我就是坐坐。”
　　东方的几个丫鬟中，荷花跟着她最久，也最为了解她，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用，就叹口气，过来帮她揉肩。
　　“小姐，您才多大点，这身子最要紧了，现在若是不好好调养，一旦伤了，就不得了了。”荷花劝解说。
　　东方舒服的闭上眼，她苦笑，荷花说的她何尝不明白，可是——这么些生意难道是好做的，父亲不管事，把担子都压在自己的身上，要是自己不拼，家里就要垮，自己是长女，又担负着一家的生计，不累是不可能的。
　　荷花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小姐，这次的事情很棘手吗？”她可以感觉的到，这次小姐似乎很紧张。
　　叹口气，东方起身，她看着烛火：“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总是很焦躁。”这种情况在她的身上很少发生，冷静从容，一向都是宇文东方的长处。
　　“那和刘记，真的这么厉害？”荷花一直记得小姐说过，刘记的老板过于死板，作生意只能守成。
　　东方没有说话，这正是她疑惑的地方，她记忆中的刘记老板，不象是这么厉害的人物。或者说，是她看走了眼？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上心头，她转身走到书桌旁，把下人找来的有些消息重新翻阅。
　　过了一会，她停了下来，目光专注的看着，好一会，她抬头吩咐：“去准备马车，我要出去。”
　　荷花吃了一惊，她一边忙乱的把外袍递给东方，一边试图阻止：“小姐，天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情不能拖到明天？”
　　东方的脸色在灯下显的很严肃，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但是很坚持：“一定要去，若是不去，我今夜睡不着的。”

　　夜色中，来福客栈的大红灯笼显的很耀眼，东方从马车上下来，深吸一口气。
　　荷花喊住她：“小姐，我陪您进去吧。”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小姐来这里见谁，问她也不说，真的是很让人着急啊。
　　东方摇摇头，自己一个人抛头露面也就罢了，毕竟，人们已经是说的没什么好说了，但是，荷花一个姑娘家，若是被人看到这么晚了进出客栈，总归是不好的。

　　房间内，秦奕钊正在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的书在看，神色平和，正当他要翻页的时候，小杰敲门。
　　“进来！小杰。”他头也没有抬，小杰敲门轻而短促，阿朗则明显重的多，是以即使不抬头，他也知道是谁。
　　“你倒是越发没规矩了？不知道这个时候我最不喜欢被打扰吗？” 秦奕钊放下手中的书，知道今夜是看不了了。
　　小杰急忙说：“我自然是知道王爷的习惯的，可是今日是有访客。”
　　哦，这下秦奕钊来了兴致：“是谁？”自己住在这里，平日也就是一些下属才来，现在这么晚了，睡会找上门来呢？
　　小杰微微一笑：“来的人是宇文家的大小姐宇文东方。”
　　秦奕钊起身，半天，才吩咐说：“带她去我的书房。”
　　了不起，竟然找了来，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吗？不枉自己故意留了破绽给她。
　　一进入书房，秦奕钊就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站在窗前，她的表情很平静，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但是秦奕钊知道，那里面也一定是如水一样波澜不惊。
　　“宇文小姐深夜到访，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秦奕钊在一把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宇文东方回头，她注视着看起来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清楚的秦奕钊，但是，她绝对不相信秦奕钊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东方自知打扰了公子，但是，东方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她看着秦奕钊的眼睛，一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秦奕钊笑了，他端起茶杯，轻轻的尝了一口：“东方小姐，既然如此，何不坐下来慢慢谈，我这里虽然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但是香茶一杯也不错。”他真要看看，宇文东方到底能走到那一步。
　　既然来了，就没有必要急噪，东方从容的坐下，她端起茶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她放下茶杯：“不知道比起刘记的茶水如何？”若是她的手下没有记错，刘记的老板曾经来过客栈，她相信这一定是有关系的。
　　秦奕钊没有一点慌乱，他看向东方，眼神专注，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东方小姐认为宇文家的茶水比起刘记如何？”
　　东方先是一楞，随即轻轻的笑开来，烛火下，那笑容暖暖的散开了去：“宇文家的茶水再好，也不及刘记最新的茶水好，据说是来了新的茶叶师傅。”
　　秦奕钊先没有说话，他把手中的扇子搁下，起身笑问：“是吗，看来小姐对这个新师傅评价很高？”
　　“好不好东方尚且不敢乱说，只是想请教公子，”东方也起身：“公子觉得那师傅是否有恶意？”
　　呵呵，有意思，秦奕钊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女子，竟然能用言语把自己逼迫到这个境地，已经算了不起了。
　　“我想，生意归生意，谈不上恶意。”好吧，既然她要一个保证，那么就给她。
　　东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这个人做的，她不希望多一个敌人，生意场上的对手倒是无所谓。
　　“既然如此，东方就收下公子今日请的好茶，下次再来拜访了。”

　　“小姐，怎么样？”从回来后东方的情绪就平静了很多，荷花感觉的到，小姐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东方停下正准备去安歇的脚步：“明天下午让王掌柜来一下。”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进行。
　　至于那个秦奕钊，今日一会，再次肯定他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他和刘记有什么样的渊源，要这样帮助他们，看来以后要加倍留意了。
　　不过，此人既然说了只是生意，那么，应该就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这个倒是可以放心的了。

　　一早，东方就被哭闹声吵醒了，她的身子懒懒的，本来是不想去探问的，可是，当听到那个哭泣的是金宝后，还是起身了。
　　匆忙的穿好衣服，来到水榭旁边，一眼望去，就看到家人几乎都在，下人也一个个探头探脑，东方觉得自己的头微微发疼，生意上再麻烦的事情都不会让她如此为难。
　　“怎么回事，大清早都没有事情做了吗？”她轻声问。
　　下人们一看是大小姐来了，立刻散了开来。
　　叹口气，东方低下身子看着还在哭的金宝：“乖，告诉大姐怎么了？”她拿出帕子给金宝擦眼泪。
　　淑月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爹爹偏心，凭什么只给二姐，我和金宝都没有？”
　　东方这才发现，淑月也在一旁哭成了花脸。
　　她起身：“来，到大姐这里来。”刚刚一瞥之下，地上散乱的布料似乎是城里最好的布坊的，看来，又是父亲惹的货。
　　淑月一头撞进东方怀里，东方帮她把头发挽上去：“好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怎么可以哭成这样呢？不就是布料吗？你要的话大姐买给你。”
　　“不许！”宇文老爷的训斥说：“这两个不争气的家伙整天就知道抢他们二姐的东西，今天谁要不许顺着他们。”
　　“我们没有——”金宝偎着东方，撞着胆子说：“明明就是爹爹偏心，只给二姐和三娘漂亮的衣服，三姐只是想要一点就骂我们。”
　　正在这时候，一个细弱的声音响起：“爹爹，大家要就给他们吧，如月没有关系的。”
　　如月，正是东方的二妹，和她的母亲一样，长的是如水一样柔弱，此刻，她慌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如何是好。
　　宇文老爷转过身子：“如月，你不能这么好说话，会吃亏的。”
　　东方看着如月，这个二妹心思细敏，温柔良善，不可以说她不好，但是，父亲过分的偏爱也导致了她过于依赖别人，而且和其他姐妹的感情也疏远了起来。
　　对三娘的偏心不能够怪父亲，他一生就只钟情了这么一个女子，对她好是无可厚非，可是，把这种偏爱转移到子女的身上，对其他的孩子冷淡以对，这就有些过分了，东方以前不管，是认为父亲好歹知道些分寸，现在看来，是自己高估了父亲。
　　“荷花。”东方吩咐一旁的丫鬟：“给帐房吩咐下去，以后二位小姐的吃穿用度花销要一样，超过的必须我批准，否则谁说都一样。回头查查三小姐那里没有什么给补上。”父亲自然可以偏心，她也自可以不让他再添乱。
　　“东方！”宇文老爷的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没有理会他的怒气：“我只是觉得同样是宇文家的小姐，还是一样的比较好。”她淡淡的说。
　　宇文老爷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东方已经离开了。

　　秦奕钊厌恶的看着桌上的拜帖：“他请我做什么？”
　　李清远倒不是什么奸猾的人，只是皇上命他来办差，他却能摸到自己这里来，探听的本事也是不错的。
　　“李大人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为难事？”阿郎猜测说，王爷为人不喜欢管闲事，若是这李大人真是有事相求，可真的要费工夫了。
　　他能有什么事情决定不了？秦奕钊冷哼一声，皇上亲命的禽差，地方官员还不抢着巴结，如今找上门来，肯定是惹到惹不起的人了。
　　“小杰，这里的官员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吧？”小杰对这些事情一向尽心，问他是没有错的。
　　小杰皱眉，随即摇摇头：“王爷，杭州城被没有什么有大本事的人物，理应没有什么李大人应付不了的啊。”
　　秦奕钊倒是不这么看，他记得很清楚，这里的官员最近才换过，可能真的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人物呢。
　　“好吧，让他下午来一下吧。” 秦奕钊很想知道，能让李清远如此为难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李清远为官十载，正因为人还算正直，才被皇上委派来办理这个差事。他来找定北王爷，心里也很忐忑，朝廷中人人都知道，王爷最不喜欢被人打扰，更何况，他以前和王爷打过几次交道，知道王爷实在是不好应付。
　　但是，李清远却也知道，现在的杭州只有定北王爷有这个能力解决目前的难题，他不求助不行。
　　他小心的看着当下正坐在舒服的木椅上的王爷，虽然是面无表情，可李清远明白，对于自己找上门来，王爷很不高兴。
　　“李大人厉害啊，竟然知道我在这里。” 秦奕钊明白肯定是皇上透露的，自己在这里的行踪知道的人没有几个，其他人也没有这个胆子乱说话。
　　果然，李清远赔着笑说：“下官来之前皇上嘱咐下官遇事若是不能决断就来找王爷。”皇上是极为宠信王爷的，传言关于王爷的很多荒唐事传入皇上的耳中后，皇上也只是无奈的笑，过后却连申斥都没有。
　　秦奕钊冷哼一声，早知道就不去向皇上辞行了。他示意阿朗往香炉里添些香，这些香有助缓解神经，他一想起皇上吩咐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头就有些疼了。
　　“好吧，那你说说吧，我很奇怪什么事情你这个钦差都办不了。”
　　“下官此次来是查私盐的事情，人倒是捉住了，可是——” 李清远着实为难。
　　秦奕钊起身，伸伸懒腰：“既然人捉住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有什么为难的，一般这种事情先把人押下，等着问斩就好。
　　“可是——”李清远小心的凑上去：“那人和六皇子有些关系。”他就是怕一不小心卷了进去，自古宫廷争斗都是异常可怕，他李清远可没有那个能耐去趟这个混水。他杀吧，六皇子那边没有办法交代，放吧，其他人知道了又当如何？
　　秦奕钊没有说话，现在看来，这个姓李的算的上是个明白人。
　　太子和六皇子之间的不和人尽皆知，聪明人是不会愿意在这种时刻被当作太子的人或者六皇子的人的，李清远的顾及也正在于此。更何况这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得罪一方。但是，秦奕钊却的确是个例外，他从小出入宫廷，和皇子们也是一起玩过来的，生在皇家，他们对亲兄弟也是存着三分戒心，相比之下，对皇位没有任何威胁秦奕钊的反倒亲近些了。
　　大了以后，各个皇子的小动作不断，秦奕钊有意的谁也不帮，皇子之间也是有默契的维持着这种平衡，万一做了过火的事情秦奕钊还能调停，是以大家都不愿意打破这唯一的亲情联系。
　　“好吧，你以我的名义请那人吃饭，就在城外选个地方。” 秦奕钊立刻做了决定，这人非死不可，一来他所犯本就是死罪，二来现下皇上还没有意思打破皇子的这种微妙平衡，若是因为这个人而使皇家生变，还不如立即就除掉。
　　李清远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擦擦头上的汗：“王爷，他似乎是六皇子的宠妾有些关系，下官担心皇子怪罪——”
　　“你不用多想，去办就好了。” 秦奕钊打断他的话。皇家没有真正的傻子，危机关头谁不是可以牺牲的？父母兄弟都可以利用，更何况这等亲戚。
　　阿郎很清楚，王爷既然用真实身份请客，就是不打算让那个人活着走出去了：“王爷，六皇子那边我立刻吩咐人去交代一声”他知道王爷的习惯，这种事情肯定会事先通报的。
　　秦奕钊点点头，又舒服的坐好，似乎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东方现在肯定了自己的办法还是可行的，当她从村子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忙活了一天，她也不想赶路回城，就决定还是在城外的客栈休息一夜。
　　荷花和管事安排好住的地方，就让店家准备一些吃的东西去二楼房间。
　　“小姐，你一个人没有事情吧？”荷花担心的问，真是的，本来他们三个的房间应该相连，可是店家却把其中一个房间早早的定出去了，现在害的小姐一个人住在这面，还真让人不放心。
　　东方笑着摇摇头：“去休息吧，我吃些东西也该歇息了。”她本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里是上房，住的都是有些家产的人，一般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打发走了荷花，东方一个人走出房间，外面是过道，围着一层护栏，她轻轻的靠了上去，夜色下，远处的树影，山影都是黑糊糊的一片，分不清楚，寂静的的空中偶而有鸟叫声传来。
　　东方静静的看这，她很少有这么悠闲的时间，在人们面前，坚强的她总是微笑着安慰着大家，而人后，再说的困难她一个人扛了起来，所以，她珍惜这样的平静和安详。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隔壁的房间传了出来。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