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淡如菊》梅飘雪

29、第12章 行刺

　　东方伸伸懒腰，发现天已经黑了。
　　菊花进来帮东方剪掉烛花，顺便收拾一下书桌，把一些看过的帐册和书本重新归置整齐。
　　东方看着，忍不住笑：“菊花，你越来越贤惠了。”
　　菊花知道小姐是在调笑她，瞪过去一眼：“小姐，您要有这闲工夫戏弄我，还不如去看看公子去哪里了，这几天找他的很多，都是一些干粗活的苦力，奇怪的很呢。”
　　东方正要翻阅书本的手停住了：“哦？”
　　“是啊，您说——”菊花小心的凑到东方面前：“您说公子不会背地里也想抢我们生意吗？”
　　东方终于忍不住笑了，她敲了一下菊花的头。
　　菊花有些委屈的看着东方，哼，自己为小姐担心，小姐还这么不领情啊。
　　东方仍旧在笑。
　　“小姐，您别一个劲的欺负菊花，到底您是怎么想的，告诉我们几个一声啊。”一旁看了好久的荷花看不下去了。
　　小姐平日里平和冷静，可是私下里却偶尔这么戏弄她们几个，真让人拿她没办法。
　　东方笑着摇头：“你们啊，真是想的太多了。”
　　她端起茶杯润喉：“不过，你们说的也不算错。”放下杯子，东方伸懒腰：“秦奕钊他的确是在打主意，可是，恐怕打的不是我们的主意。”
　　有生意不做，那还是什么商人，现在这种情况下，钊要是不利用时机，倒真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秦奕钊了。

　　秦奕钊刚一推开门，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他退后几步，点上蜡烛，果然，东方真坐在桌子旁边。
　　微微一笑，他走过去，拉起东方：“怎么今天有时间来看我？”
　　最近东方一直比较忙，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东方悠然的靠在秦奕钊身上，也不怕摔倒，她嘟囔着闭上眼，小声的说
　　“怎么？不能来吗？”
　　秦奕钊无奈的看着赖在自己身上的东方，把她扶起来：“先不要休息，既然来了，我们就出去走走？”
　　东方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想了想：“好吧。”

　　花园里，秦奕钊牵着东方的手，两人在已经芬芳的花丛键转悠。
　　“既然累了，怎么不去休息？” 秦奕钊知道东方是累了就要休息的那种人，今日这么撑着等自己回来，确是有一些稀奇了。
　　东方闻言浅笑：“几日不见了，想见你了，就等了，也不算奇怪。”
　　秦奕钊手轻轻一扯，东方就到了他的怀抱：“还是不打算说实话？”
　　东方低头，想了想，笑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安。”
　　放开东方，秦奕钊有些不解：“不安？”
　　还有什么可不安的？官府的事情已经解决，相信那个王大人已经不敢再为难于她，至于生意，不是已经有了转机吗？
　　东方低头，看着开的鲜艳的花朵，心中微微一动，压低身子到花前，闻闻香气，半晌，才看向秦奕钊。
　　“现在太平静了。”
　　她起身：“这样我反倒有些不安了。”
　　秦奕钊有些明白了：“你是担心燕二？”他早该知道，以东方思虑周全的性子，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操心呢。
　　东方点头：“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她一直觉得，燕二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一个人，能从一无所有到家业兴隆，意志一定很坚强，否则是熬不出来的。
　　秦奕钊虽说是静看着东方，眼光中却是赞赏。
　　“你说的原本也是不错的。”
　　他把东方重新拉到怀抱；“不过，他不是还没有动作吗？所谓以不动制动，就是这个道理，我们不用担心，一切，就看他自己了。”
　　秦奕钊心中冷笑：自己还真怕他不出来了，只要他敢有动作，那就好办了。
　　东方却是有些黯然：她是真心希望一切就此结束，燕二也能看开一切，从此去过平静的生活，可是，按照那人的性子，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秦奕钊感觉的到东方情绪有些低落，亲吻她的发：“怎么了？“
　　东方微叹
　　“钊，你说人为什么要怨恨呢？”
　　难道人们不知道，在你怨恨的时候，错过了身边多少值得去珍惜的东西吗？
　　秦奕钊安慰的抱紧她：“不要多想。”

　　“小姐，这是新进的家丁。”
　　荷花微笑着对正在客厅里等人来商量事情的东方一眼。
　　东方一怔：“怎么又进家丁了？”
　　这下，反倒是荷花有些哭笑不得了：“小姐，你不会真忘记了吧？”
　　一旁的梅花也忍住笑说：“小姐，您上次才吩咐荷花说要重新收拾菊园，让她去找几个会种菊的家丁啊。”
　　东方终于想了起来，她抱歉的笑笑：“这样啊，我想起来，他们几个你带下去就好，我不用看了。”
　　荷花忍着笑答应了一声，带人下去了。

　　几日后，东方终于想起了菊园的事情。
　　菊花在一旁看着东方似乎要去走动一下，急忙上前：“小姐，去哪里？”
　　要是出去，就的吩咐准备马车，要是在家里，就准备茶点，这些都得先行给小姐打点准备好。
　　东方伸手制止了她：“不要准备什么了，我想要一个人走走。”
　　摆脱了丫鬟的跟随，东方独自一人来的了园子里的菊园。

　　走近了，她发现那里果然有花匠摸样的人正在收拾里面，他戴着大草帽，面容也看不真切，嘴上跟是一个大布罩，遮盖着嘴脸，不过，花匠常常要施肥，戴这些东西也是为了遮挡味道，东方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不理会这个人，东方自己走到了花园里。
　　菊园，顾名思义，当然是和菊花有关了。
　　宇文家的菊园，在当初也是很有些名气的，一到菊花开放的季节，各种菊花竟相开放，满园菊花争奇。
　　这里一直的母亲亲自照料的，她老人家一生爱菊，连带着东方也对菊花很是偏爱，东方记得小的时候，她常常和母亲在菊花园子里嬉戏喝茶赏菊。
　　后来母亲去世，东方一直无法忘怀这份悲痛，就把菊花园子荒废了，再后来，事情多了起来，生意也越做越大，就更顾不上收拾这里了。
　　“大小姐喜欢菊花吗？
　　那个本来一直在低头做事情的花匠不知道怎么的到了东方身边。
　　沉浸在回忆中的东方被这问话吓了一跳，她抬眼看着园子，倒也不觉得花匠冒犯了自己。
　　“喜欢，菊花是我最喜欢的花了。”
　　偏爱菊花，不仅是因为她有着自己和母亲的美好过去，也是因为菊花的那种傲气。
　　在那傲气下面，却也掩藏着清淡，妖娆，艳丽等等各色气质，由各色菊花展现于世人面前。
　　不变的是，无论那种菊花，都有那份傲霜的勇气。
　　花匠沙哑着声音：“大小姐不说话的时候，也是很有菊花清冷的感觉。”
　　东方先是一怔，随即笑了开来：“你倒是很会说话。”但是，这却未免太不象普通的花匠说的出来的话了。
　　“大小姐刚刚在想什么呢？”花匠见东方没有责怪于他，胆子也大了起来。
　　东方淡然一笑：“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陶渊明说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那一采菊一抬头之间，是多么恬淡平和的生活啊。
　　东方看向花匠：“怎么，你不觉得很美吗？”
　　花匠明显有些发愣，好半天，才悠悠道：“有的时候，你的命就决定了你没办法过这样恬静的日子。”
　　有的人一出生就注定了要承受痛苦，有的人却从小就被万般珍宠，命，真的是不公平啊。
　　东方微微一笑：“这样的美好，太脆弱，它和命无关，却和你自己有关，若是没有平和的心胸，是无法拥有美好的。”
　　那花匠有些逾越的直视东方：“难道你没有过怨恨吗？我听说过，你也曾经被世人伤害。”
　　东方看向远方，目光清澈悠远，她叹息。
　　“你知道，这世上每天都有人在忍受饥寒，有人在承受病痛，有人在面临死亡。”东方停顿了一下：“所以，我已经得到很多了，为什么还要埋怨呢？”
　　花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先是没有说话，然后看着东方，似乎要看出她到底是不是在说真话，一会后，他道：“忘记别人给你的伤害，是不是有些愚蠢？”
　　“也许吧。”东方没有在意花匠的言语：“可是，怨恨并不能带给人快乐啊。”东方嫣然一笑：“人是因为彼此的关爱而快乐的，若是放下怨恨就能让自己快乐一点，那为什么不学会放下呢？”
　　什么叫愚蠢，什么又叫精明？在东方看来，人能让日子过的轻松一点，未尝不是一种精明。
　　怨恨是什么？怨恨是双刃剑，不能带给他人幸福，也不能带给自己幸福。
　　“若是放不下呢？”花匠叹息。
　　东方扭头看向他：“那是你还没有放下吧？等有一天你连放下都放下了，那才是真正的放下。”

　　“东方！”
　　两人正谈话间，突然有人在喊东方。
　　东方转身一看，秦奕钊正站在一丈远的地方看着她微笑：“你怎么找来的？”
　　秦奕钊走了过来，和东方保持一身之距：“我只是随便走走，没有想到你在这里。”
　　他打量这里：“这个地方还挺荒凉啊。”
　　东方顺着他的目光看象有些荒芜的园子：“没关系，只要好好整理，明年一定是菊花满园。”
　　这里是自己和母亲最爱的地方，只要有心，一定可以经营好的。
　　“哦？”秦奕钊挑眉：“这里是菊花园子？”
　　东方觉得他似乎很惊奇的样子：“为什么这么吃惊？”
　　秦奕钊微笑着道：“只是觉得难怪外祖母喜欢你，你上次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吗？在我外祖母的府上也有一个菊花园。”
　　菊，是安国一生最爱，她自己也正如同菊花一样，傲气逼人却最终归于平淡。
　　东方一怔，上次来去匆忙，倒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个。
　　她想着也觉的很有意思，正要说什么，抬头看到的景象却让笑容凝固了。
　　“不要——”
　　从她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本来一直在她旁边的花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秦奕钊的身后，他的手上也赫然有一柄短剑，正要刺向秦奕钊。
　　眼前一花，她看到秦奕钊手上也不知道怎么得多了一把软剑。
　　她压抑住自己想要上前的冲动，担心的站在原地观看。

　　冷笑，秦奕钊即使是不回头，也可以清楚的感觉的到身后那掩饰不了的杀气。
　　这样的距离，现在出手，对自己来说还是有些嫌早吧？他随即听到剑划在空中的细微响动，还有东方那惊慌的呼叫。
　　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抽出宝剑，近乎透明的柔软剑身在空中拐了圈，轻易的挡住了对方的兵器。
　　秦奕钊转身，笑看那花匠。
　　“怎么？燕二爷什么时候改行做花匠了？”
　　那花匠冷笑一声，摘下他自己的草帽和罩子，果然是燕二。
　　燕二恼恨的看向秦奕钊：“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秦奕钊不屑的看向已经被扔在地上的草帽：“想要在我的眼皮底下伪装，你这点功夫还不够到家。”
　　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东方：“而且，这里看出是你的不止我一个吧？”
　　燕二因着秦奕钊的暗示，急忙看向东方。

　　东方平静的看着他，没有一点惊慌。
　　“你——你早就知道是我了？”燕二不敢相信。
　　东方沉默着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不呼救？为什么不让人来抓我——”燕二的声音急促，面容上看不出是哭还是在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和说那么多话？”
　　东方淡然一笑：“我想要你放下。”
　　一句话，已经道明了东方的用意。
　　“放下？”燕二哈哈笑着看向东方：“你以为放下真的那么容易吗？你有过走到那里都被辱骂的生活吗？你有过大冬天全家一床棉被的困苦吗？你没有！”
　　他冷笑着扫过东方和秦奕钊的脸：“可是，我有——”
　　“你让我放下，呵呵。”他凄惨的笑：“我回不了头了，放下，放下，一放下，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东方，你可以先站远一点吗？我有话想要跟他谈。” 秦奕钊看着燕二，若有所思的对东方说道。

　　看到东方走远了，秦奕钊才冷冷的看向燕二：“你知道，按照我的性子，现在你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敢要偷袭自己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世上多活一天。
　　燕二凄然一笑：“我知道，看你那把剑，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虽然那只是江湖传闻，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刚刚的一出剑，燕二就明白那传说是真的了。
　　特殊的剑，特殊的冷，特殊的无情，世人不会把这样的江湖传奇和眼前这个身份尊贵的人联系在一起，可是，偏偏真相就是如此神奇。
　　“我的宝剑从不轻易出现，就是因为它经由特殊的铁石打造，世间难有第二把。”
　　江湖中见过这个剑的人不多，可是听闻过自己有这么一个剑的人却不少，更有甚者，一见这个剑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份。
　　秦奕钊的身份本无在江湖中保密的必要，可是为了平静的生活，他坚持不泄露身份，是以他从不轻易出手用剑，一旦用到这把剑，就有被人认出的危险，那么就必定要死人。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燕二在认出秦奕钊身份的时候，就放弃了挣扎：“你要杀就杀吧。”
　　这样死，至少还可以痛快一点。
　　秦奕钊却摇头：“我说过了，要你死，是我的意思，可是，东方却想要你活。”
　　有的时候，爱她的豁达，有的时候，却也恨她的豁达。可是秦奕钊不得不承认，试图去原谅自己的仇敌，这样的勇气和气魄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真真让人佩服。
　　“东方一开始虽然也说不放过丧心病狂的你，可是，却从不忘记给你留下机会。” 秦奕钊叹息。
　　“我不会感激她的。”燕二低头。
　　“你还是对她留情了。”
　　秦奕钊却不让他逃避：“你抢她生意，你逼亲，但是，毒酒不是你的，今日你想要行刺的也不是她。”
　　“呵呵，你高看我了。”燕二冷笑：“我还去告发了她，想要她被官府追查。”
　　秦奕钊有些同情的看着燕二：“得不到就去怨恨和毁灭，这倒是你的作风。”后来，燕二那不顾一切要毁掉宇文家的做法即是对宇文家的报复，也是对东方拒绝他的报复吧。
　　这句话，成功的刺痛了本来已经有些麻木的燕二：“你得到了你要的，当然可以在这里耻笑我。”
　　他冷笑的看一眼远处的东方：“那么美好的人儿，是人都想要独占，既然我得不到，其他人也休想！”
　　他说的平静，却冷的让人心寒。
　　“我从一开始就相信你是真心爱东方。” 秦奕钊叹息；“可是，你的爱却未免自私，太可怕。”
　　“你不是我，你得到了，自然可以以一个成功者的姿态来炫耀。”燕二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索性也不忌讳。
　　不错，今日他就是恨，恨宇文家当年的行径，恨宇文东方不肯给自己一点温暖。可是，他有错吗？他只不过想要和其他人一样，生活的幸福一点，他有什么错？
　　“我可以给她我的财富，我的地位，甚至为她放弃报复，可是——”燕二苦笑：“她不要！”
　　好不容易寻找到的温暖却抛弃了他，他能怎么样？
　　“如若是你，你也和我一样。”
　　叹息着，秦奕钊摇头：“不——“他看着燕二：“我不会和你一样的。”
　　“若是她不爱我，我就放手。”爱一个人，自然要有放手的勇气。
　　“我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幸福。”也许会难过，但是爱不应该是彼此间的折磨和伤害。
　　“然后，我也会重新找一个爱人，和她一起幸福下去。”
　　秦奕钊认真道：“我不会因为我毁掉我爱的人的一辈子，更不会因为一个不爱我的人毁掉我的一辈子。”
　　男女之爱，若是不能做到彼此之间的认同，那还有执意纠缠的必要吗？
　　对一个不爱你的人放手，未必不是因为不爱对方了，有的时候，正是因为太爱。

　　燕二没有说话，他看着秦奕钊，突然大笑。
　　“好！”这样的气魄自己还真是比不上：“我承认我输你！”
　　东方走过来的时候，这听到这句，她诧异的看了秦奕钊一眼，却见对方摇头，打定主意不告诉自己说了什么。
　　“你还恨吗？”东方始终觉得，今日的燕二有些可怜。
　　燕二看向东方的目光平和了许多：“你想要我不恨宇文家吗？”
　　对东方，他可以放手，这是私情，可是对宇文家，却是家仇，想放也放不下。
　　“我从不怪罪朝廷，国有国法，我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燕二叹息：“既然要死了，我也就没什么说不得的，对你们家的怨恨，我可能一辈子都放不下。”
　　东方默然。
　　她看向秦奕钊。
　　秦奕钊却微笑着让她宽心。他从一个瓷瓶中倒出药丸，塞进燕二的嘴中：“这个药丸是无药可解的，从此以后，只要动真气，就必定会全身刺痛。”
　　燕二有些茫然的看着秦奕钊，慢慢的，明白了过来。
　　“我今后不想看到你，你也知道我的能力，若是以后你再回到中原，必定不会再有第二次活命的机会。”
　　罢了，既然东方要放人，他就成全她这次吧。
　　燕二有些不敢置信：“你要放我走？”
　　秦奕钊冷冷的说道：“怎么？你不想走。”
　　小影早已经接到秦奕钊的暗示，出现在燕二身边。
　　“送他出去，顺便传我的命令，以后但凡在中原见到此人，一定不能留活口！”
　　虽然这话一出口，注定了燕二一辈子将消失在大家的面前，但是，总算是给了他一条命。
　　东方看着被带走的燕二，感觉有些伤感：“你说他会好吗？”
　　“若是想开了，就会好。” 秦奕钊安慰的搂她进怀：“可惜，一个人的心结没有那么容易解开。”
　　特别是燕二这种聪明自负的人，更是放不来，所以才有大智若愚一说，有的时候，聪明人反倒缺少大智慧。
　　东方微微叹息：“听他刚刚的言语，我突然觉得真是因果循环啊，燕二这次的报复给宇文家造成的伤害是果，当年祖父的做法是因。”
　　“不过，你祖父做的并没有错，你们在不知的情况下被牵扯进去，说起来，是严大人对不起你们才对。” 秦奕钊见过太多因为谋逆罪被牵连的人家家破人忘，当年若是被牵连进去，宇文家估计也是逃不掉的，在那种情况下选择保全自己，也无可厚非。
　　东方摇头：“你这么想虽然是于理不错，可是于情却毕竟欠妥，一人谋反，就牵连一家老小，未免过于残忍。”
　　她无奈的苦笑：“只希望燕二真的能放开，这样会活的轻松一点。”
　　秦奕钊拉住她的手，把那冰凉的手慢慢捂热：“出来的时候又忘记加衣服了。”东方的身体自从在京城受伤后就一直不是很好。
　　东方吐吐舌头，呵呵笑了。
　　看着宛若孩子一样的笑颜，秦奕钊真的有点好奇了：“我一直想问，你真的可以原谅那些伤害了你的人吗？”
　　认识她到现在，只要不伤害到她身边的人，任何只针对她的漫骂，报复，她都可以淡然一笑。
　　那是孩子一样的心，单纯的没有任何仇恨。
　　东方抬头，歪着脑袋，眼睛在阳光下闪耀着碎碎星光。
　　“一种米养百种人，你认为对的，其他人想法不一样，就不一定觉得对了，有人喜欢你，也就自然有人不喜欢你了，何必强求，做自己就好了。”
　　秦奕钊捏捏她的脸：“你啊——”说不出来的，是满心的宠腻。

　　海棠在街上看到自己的二哥的时候很是吃惊。
　　显然，唐涣然也看到了她。
　　“小妹！”太好了，小妹没事，那么说，爷爷也没事了？唐涣然高兴的喊着海棠。
　　海棠却不这么想，当初那些下人把自己和爷爷赶出去的时候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是再出现在唐门，就是死路一条。
　　如今，虽说不是在唐家的地盘，可是看到罪魁祸首的二哥，她还是觉得惊恐万分，也不敢答应，也不敢回头，她只能一口气跑回宇文府。
　　东方正准备出门去铺子里，一下子被迎面冲进来的海棠撞了个满怀。
　　“海棠，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冒失？”
　　菊花忍不住唠叨起来：“你这样冲进来，要是伤到了小姐可怎么办？”
　　东方看了菊花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海棠，你怎么了？”她感觉的到，自己怀里的海棠竟然在发抖。
　　海棠摇头，索性哭了起来。
　　这下连菊花也被吓着了，海棠来到家里这么久，可爱伶俐，从没有这么难过到哭泣的时候，今日却竟然哭成这样，能说没事吗？
　　东方微笑着把海棠从自己怀里拉出来：“怎么了？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海棠抬头，看着东方：“小姐，我看到我哥哥了。”
　　东方微微皱眉，心中却踌躇了起来。
　　海棠看的出东方心中在做思量，她扑通跪了下去。
　　“小姐，求求你，不要让我回去。”海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个大丫鬟在旁边看的都有些不忍，她们也看着东方，想要帮海棠求情。
　　东方却着实有为难了。
　　“可是，那毕竟是你的兄长，若是他要你回去，我怎么好拒绝呢？”
　　在自己这里虽好，可毕竟只是个丫鬟，自己家再不好，也终究是个主人，不是吗？
　　海棠却哭的更厉害了。
　　“小姐，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是四川唐家的人，我就是被我这个哥哥赶出来的！”
　　她一脸泪水：“小姐，我不能跟他回去，我害怕啊。”
　　其他人都是吃了一惊。即使是东方，也诧异的看了海棠一会。
　　许久，东方伸手扶海棠起来：“难怪，我早就知道你的来历复杂，没有想到是如此的不简单啊。”
　　从京城救下海棠的时候起，她就知道海棠不是寻常家的孩子，后来在这里，又发现这丫头也懂些医术。
　　几次想追问海棠，可是一看到她微笑着和其他人嬉笑，就又不忍心了。
　　后来，也就索性放开了，只要海棠不是想来危害大家，那么人人都可以有秘密，为什么海棠就不可以，既然海棠选择不说，那也就罢了吧。
　　“小姐——”菊花有些担心的海棠搂到自己身边：“我们怎么办？”
　　东方略一沉思：“菊花，你先带海棠回房间。”她看看门外，决定还是不出去了：“荷花，你去外面门房等着。要是海棠的亲人来了，你直接带进来见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无意外,明天就可以完结了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鞠躬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