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哪里逃》末了渔歌

5、第五章 有女小黄

　　在空中飞行了片刻，卓夭夭实在挡不住腹中饥饿，有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孔宣的手臂，见他低下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说：“妖皇大人啊，你是仙人之躯，不食人间香火，可是我是凡夫俗子，我饿啊！”

　　乌亮的眼瞅着他，湿漉漉的，像只狼狈不堪的灰色猫咪，勾起了孔宣沉睡千年的良心。望了眼下界，脚下正是一片广袤的森林在翻滚着林海，心念一动，紫云载着两人缓缓降落在了林海中。

　　跳下云彩，扭过头见孔宣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那朵紫色的云已经消失了。奋力跺了几下地，卓夭夭感叹着，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踏实啊！

　　林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生的古木参天，各类灌木葱茏，百样花团锦簇，鸟鸣声不绝于耳。这样的景色是卓夭夭不曾看到过的，在那小小的藏龙镇周围，只有些土坡小林，根本没有这般青山隐在林海间，林海绵延数千里的壮景！

　　孔宣淡淡的看了眼卓夭夭，径直向林子的一处走去，还沉寂在对兴奋中的卓夭夭连忙跟了上去。

　　这林子许是很久没有人走过，地上落叶堆积，藤蔓拦道。卓夭夭深一脚浅一脚的，不时被树枝藤蔓绊倒，索性地上落叶厚摔着也不疼。从地上爬起来，正要拍掉粘在身上的枯叶，一抬头发现孔宣不见了！

　　“妖皇大人！你在哪啊？”原地转着圈，卓夭夭如同一只追逐自己尾巴的灰猫，惊慌而迷惘。

　　只有一两声鸟啼回应着她，四周显得越发幽静，原本还很明亮的林子，顿时显得阴森了许多。卓夭夭抽出背后的剑握紧，警惕的望着周围，大喊着，“妖皇大人啊，你快出来啊，森林里面有老虎，很危险的！”等喊完了卓夭夭想拍死自己，他堂堂一代妖皇还怕一只大猫？

　　瞅了瞅四周，依旧没有孔宣的身影。这时，一旁的灌木从中发出一阵声响，卓夭夭心中一喜，以为是孔宣回来了，忙走近那片灌木，边走边说：“妖皇大人，你回来…”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白着脸被吓得倒退数步。灌木丛里一双红色的眼睛正望着她！

　　寒着牙，哆哆嗦嗦的喊着：“妖皇大人啊，别在吓我啦，一点都不好玩啊！”可那双眼睛还是盯着她，一瞬不移，显然不是孔宣在吓她！

　　手中的桃木剑颤抖着，剑尖指着灌木丛，双腿不住的发软，卓夭夭心中怕的要命，又气的要命，气那该死的孔宣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留她一人在着深山老林里，他难道不知道深山老林鬼怪最多嘛！她可是身怀他所需的封印钥匙啊，怎么能把她一人丢这啊！

　　咽了口唾沫，卓夭夭衡量了下现在的局势，对方是什么都弄不清，打是肯定行不通了，那只有跑了，她气存丹田大喝一声，见那双红眼往后缩了缩，乘势拔腿就跑，边跑边喊：“伟大的妖皇大人啊，你快出来啊，见不到你我连呼吸都呼吸不好啊！”

　　“哦？是吗？”

　　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卓夭夭惊喜的正要转头，却觉得天旋地转翻江倒海，一阵晕眩过后，她瘫坐在地上，发现周围的景物变了。

　　四周依旧被树林包围，但她却在一处潭水边上，一道银河落地般的流水从上方的崖上飞流而下，银色的流水伴着哗啦的声响激起层层水雾，水雾氤氲在阳光下竟搭起一道彩虹横跨水潭。而潭水并不深，清澈见底，七彩的石子大大小小的铺满潭底，偶有几尾小鱼在期间游走嬉戏。

　　这般梦幻的景色让卓夭夭一时反应不过来，刚刚还在有些阴森的树林中奋力奔跑，现在就到了犹如仙境的水潭，这让她一颗小小的心肝蹦跳不已。

　　“这就是仙术吗。”她喃喃的说着。

　　“不，这是我的妖术。”

　　卓夭夭一愣，转头看去，只看见一身紫色华袍的孔宣正懒洋洋的卧在一丛花下，粉白的繁花下，他卧着，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这幅人比花娇的图，让卓夭夭差点以为自己现在身在仙境遇上了传说里的月宫仙子！不过那双仙子绝对不会有的妖异眼眸让她打了个颤。

　　“妖…妖皇大人你妖法无边，嗯…神功盖世，无与伦比，让我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溜须拍马的话越说越顺，不过孔宣的脸色却越来越古怪，卓夭夭自觉闭上了嘴。

　　看了眼小心翼翼瞅着自己的卓夭夭，孔宣勾起唇，将手中的兔子抛给她，“你不是饿了吗，去吃吧。”

　　“……”不会叫她生吃吧！

　　抱着不会动弹的兔子，她怯怯的开口：“我没有生吃的习惯的…那个…”

　　“我又没说让你生吃，不过你若是想尝试我也不会拦着着。”带着一抹恶意的笑，孔宣好心情的支着手望着她。

　　“……”好吧，小命在人家手里拽着，她忍！

　　翻上摸下寻东找西的，就是找不到打火石，无可奈何的卓夭夭堆着满脸谄笑，向卧着闭目养神的孔宣挪了几步，开口道：“妖皇大人啊，没有火……能否……”

　　孔宣眼睛微睁，淡淡瞥了她一眼，修长的食指一点，旁边凭空出现了一堆篝火。惊喜的卓夭夭对着孔宣又是一通溜须拍马，最后在被邀眸冷瞥一眼下灰溜溜的跑到了篝火边。

　　将兔子处理干净，架在火上翻滚，不一会儿喷香的味道四溢而出，油花从肉上掉落在火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烤野味的活儿她经常做，因为接不到生意，没钱买粮食，她和老头就只能在外面铺个兔子，捉个鸟来充饥！所以她这烧烤的手艺还是很到家的！

　　闻着喷香的烤肉味，卓夭夭口水泛滥，在看到可以吃时，连忙把烤肉从火上移开，下手想斯块肉下来，又被烫的只捏耳朵。终于等到可以下嘴了，她又顿住了，看了眼烤肉又看了眼孔宣，迟疑了片刻，她开口问：“妖皇大人你要吃吗？”最好是不要，那样这肉都是她的了！卓夭夭贼溜溜的想。

　　孔宣睁眼看了下，正要拒绝，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说：“偶尔来点野味也是不错的。”在看到她满脸不舍后，又道：“我要后腿肉。”说完笑容魅惑的看着她。

　　心里忿忿的骂着，却又不得不撕下最鲜美的后腿肉递给他，卓夭夭看着他从自己手里接过后腿肉，然后姿态优雅的吃着。

　　瘪了下嘴，卓夭夭蹲在水潭边上，啃着属于她的那份，边啃边在心里咒骂孔宣，眼睛一瞟看见水潭里有块石头很是漂亮，就伸手将它拿起，托在手中细细打量着。

　　椭圆形的石头，颜色有些透明，却在中心处有一抹鹅黄橙红相间的斑点，斑点就像是一片羽毛的形状，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很是漂亮。心中欢喜的卓夭夭，快速啃完烤肉，洗干净手，拿着石头兴奋的对着孔宣说：“好看不好看！”

　　看了眼她手中的石头，孔宣淡淡的说：“真丑。”

　　“……”

　　嘟着嘴，卓夭夭低头继续把玩着石头，眼睛盯着中心的那片羽毛状斑点瞧着。

　　该不会就是片羽毛吧，卓夭夭嘀咕着把石头举起来对着太阳照着，阳光穿透石头，石头中的斑点如同舒展开的羽毛般鹅黄与橙红渐变着，真是漂亮啊！

　　突然手中一空，卓夭夭连忙扭头看去，石头径直向孔宣飞去，落在他白皙的掌中。

　　端在手里看了看，孔宣挑了挑眉，对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卓夭夭勾勾手子，后者连忙跑到他身边，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怕他会私吞着石头一般。

　　“伸出手。”

　　“啊？”纵使疑惑，卓夭夭还是伸出了手。

　　孔宣捏住她的食指放在石头上轻轻一按，卓夭夭只觉得指腹一痛，然后眼前升起一阵橙黄色的烟雾。

　　缩回手，卓夭夭咳着煽动面前的烟雾，眼睛被烟雾熏的睁不开，迷蒙着眼模模糊糊看到烟雾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妖皇大人，怎么回事啊？”

　　孔宣没有回答，懒洋洋卧在那。卓夭夭见他不说话，只能自己看了。等烟雾消散了，才看清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双眼紧闭的少女。

　　少女身着奇特衣裙，鹅黄橙红的颜色在衣裙上渐变，微黄的发间扣着银色的珠串，面容宁静。

　　目瞪口呆的卓夭夭瞪着凭空出现的少女，大变活人？

　　还没等她研究出究竟怎么回事，那少女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双纯净宛如婴儿的眼眸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然后灿然一笑，脆脆的对着卓夭夭喊了声：“主人！”

　　吓！向后一蹦，卓夭夭吃惊的不能再吃惊的看着叫她主人的少女，结结巴巴的说：“妖皇大人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冒出个仆人啊？”

　　孔宣慵懒的眨了下眼，懒洋洋的说道：“她是藏灵玉里的玉灵，你找到她当然就是她的主人咯。”

　　藏灵玉？玉灵？什么东西？一块玉怎么就成了一个人啊？她该不会也是妖精吧！

　　孔宣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呲笑道：“呲，放心她算不上妖，只能算是精灵，至于藏灵玉嘛，是万物造化而成，玉灵是吸取天地灵气脱变而成，你半点真材实料都没，她给你就算是给你充充门面了，捉妖门怎么落魄到如此地步，啧啧。”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卓夭夭被那句‘半点真材实料都没’弄的尴尬不已，摸了摸鼻子，看向那块给她充门面的藏灵玉玉灵。

　　少女眨着纯真的双眸，学着卓夭夭的样子蹲在地上，歪着头好奇的望着她，见她看着自己，便高兴的喊：“主人！”

　　“……”如何来评价她现在的心情呢，被一个天真可爱的少女用那么热切的表情那么热情的声音喊‘主人’，如果她是男的，那她就圆满了……

　　“咳咳，你不需要叫我主人的……”

　　“主人！”眨巴眼。

　　额，“你真的不用叫我主人的！”

　　“主人！”继续眨巴眼。

　　“我不是你主人！”愤怒了！

　　“主人！”依旧眨巴眼。

　　气闷！卓夭夭倒竖着眉，跟那少女大眼瞪小眼！孔宣失笑的望着他们，开口道：“你不用白费力气啦，玉灵刚出生时就会喊‘主人’两个字。”

　　哀号，“那不是跟婴儿一样啊！”她不要当娘啊！

　　点头，坏笑，“其实比起婴儿她还是好很多的，不需要你喂奶！”视线瞟了瞟她干瘪的胸。

　　卓夭夭脸一红，赶紧背过身去不理会他的嘲笑。那个少女也跟着她背过身去，侧着脸眨着眼望着她。

　　一看她这般模样，卓夭夭心中又是哀号不止，才走多远啊，就多了个‘女儿’，等找到门，那她不是要‘儿女成群‘啦！

　　看着无邪的少女，她干巴巴的提问：“喂，你叫什么啊？”

　　少女一脸天真，“主人！”

　　无奈，“好吧，我给你起名字咯，你有意见没？”

　　“主人！”

　　“恩，没意见那就好，你以后就叫小黄了！”

　　少女依旧天真灿然，“主人！”
　　卓夭夭点点头，“看来你很满意你的名字嘛！”

　　“主人！”

　　……

　　孔宣看着她们一问一答聊的起劲，不由挑了挑眉，闭上了眼。

　　风吹过，拂动着树叶发出梭梭的声音，银色的瀑布敲打着潭水，激起的水珠跌在地上碎了一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