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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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凉意让我想起了一些酒醉酒醒前的记忆。仔细一想也不过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来竟然遥远得感觉有点累。累，但依然带着醉人的醇香。
我甩甩头不愿再想，抬手抚摸了一下深蓝色的紧身上衣，有些遗憾地说：“原本你们是很漂亮的啊！可惜了。”
“为什么要说可惜？”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可惜我穿出了小丑的感觉。”我有点颤抖。
“小丑才不会像你这样，被笑一笑就离家出走。他们的眼里，整个世界才是可笑的。”那只手用力把我扳转过去。
“那我连小丑都做不成了，就是个傻瓜。”我注视着眼前的人，鼻子酸得更加厉害。
“那这套衣服就真的可惜了。它们的主人本来勉强可以算是个帅小伙子。”
“舞会开始前你怎么什么都不说！等别人都笑过了你再来补一脚，算什么嘛！”我有点委屈。
“傻瓜，真是傻瓜。”一声轻叹。
忽然之间，我就被拥入怀中，以一种我熟悉的毫不犹豫的、不容质疑的力度。
“陆霖……”
“嘘，别说话。这是我邀请你跳舞的方式。”
贴在他的胸口，我觉得心中满满的全是他的心跳。而我自己的，似乎已经停止了。我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
“叹什么气？不满意么？”
“嘘，别说话，这是我答应你的方式。”我张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腰。
我被更紧地抱着，那股力道甚至不再熟悉。我们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谁也没有更进一步，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大概这就是我们的舞蹈。
“江溶，我滥用职权一回，把这套戏服送给你。”良久陆霖才开口：“其实你穿女装也不差。不过这样清爽的男装，你穿起来既漂亮又潇洒。”
陆霖这么直白的夸赞反而让我不好意思。我摸摸嘴上的假胡子嘲笑他：“你这么喜欢抱着男人哪！”
“如果像你这样的，那感觉还真不错。你不知道么，莎士比亚大部分的十四行诗，其实是写给一个年轻男子的。我为什么不能抱着‘男人’跳舞？”
空气中有种绮丽的味道，太不真实。我哼了一声：“没想到你歪理邪说还挺多。”
“何京告诉我的。不过我以为，可信。”陆霖有板有眼地回答。
我笑了出来：“你怎么把黑袍子脱掉了？” 面前的他，穿着更简单的白衬衫，简单得更加动人。
“因为我想让你看见一个真实的我。”陆霖的声音竟然有点颤抖。他的手渐渐移到我的脸颊旁，手指轻轻摁在唇上，我的嘴角立刻随着他声音一起颤抖起来。他的手指又往上移了点，停在了我的假胡子上。
“大概会有点疼。”他做出要揭下来的动作。我点点头。
一样的温度，触感却不再一样。陆霖的手并没有除掉我的胡子，他的唇却占领我的地盘。虽然仅仅只是一秒而已。
“这样可以吗？”他很克制。而我一直保持着心跳停止一样的僵硬姿势。
他忽然叹了口气：“江溶，我真想一直抱着你。但在这之前，有件事我想向你坦白。”
我忽然预感到他将要说的话一定与那个神秘女友相关，而不管是怎样的内容，我都有种有悖于好奇心的抗拒。此刻，被他抱着是我唯一想做的事。
“之后再听。”我踮起脚尖勾住了他的脖子，想重新收复他的唇。
越过陆霖的肩那一刻，我看见了站在我们身后的吴凭。他不温不火地看着我，好似和身旁的大树肩并肩地孤立。
“陆霖，里面的人都在等着给你颁奖呢。恭喜你啊，舞伴最佳速配，金心。”吴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纠结复杂的情绪喷薄而出，我的双臂“啪”地一声无力从陆霖身上滑落下来，整个人几乎蹲卧在地上，一只手抚在脑门上。
“江溶？！”两个声音响起。
“我忽然有点头疼，没事。”我轻声解释，并向陆霖抱歉地笑笑：“我没听你话，刚刚又喝酒了。”但我没有说出口的是，酒精大概只是一个原因。头疼是从看见吴凭出现的一刻开始的，心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纠结让我无法释怀，好像直接作用到脑神经上了。
吴凭把我扶起来，不以为然：“喝点酒算什么。”随即冷冷地朝陆霖看了一眼：“有些话要比酒厉害多了。”
“好了吴凭，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着朝陆霖瞟了一眼：“人气高总是好事，别让里面冷场了，这么不礼貌的事情不是陆总监的风格。”我抑制不住的酸意在心头滚沸着冒泡。
陆霖欲言又止，踌躇到几乎尴尬的神情让我为一秒前的任性有点后悔，于是我补偿似地笑笑：“进去吧，我也早些回去修改剧本。”
“我送你回去。”吴凭的语气很像加了冰块的烈酒，火辣而冰冷。
我没有拒绝。陆霖低声回应了一句，忽然将手再次探到我的鼻翼之下唇齿之上，小心翼翼、旁若无人地揭掉我的假胡子，随之蜻蜓点水般地轻抚了一下，待我反应过来时却已若有似无。一手还攥着胡子的他，向依旧华丽的舞会走去。
除去了假面的我仍然辨不清舞会里的各色伪装，唯有看见越走越远的那个人，身影越来越清晰。
“吴凭，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我有些疲惫地说。他没有坚持，只是把他那件华丽的燕尾服披在了我身上，独自走开。
这一日下起了这个季节不多见的雨。我很厌烦出行逢雨，但是今天很例外。我感觉潮湿空气恰好滋润了从皮肤到五脏都干涸的裂缝。
今天要和整个剧组去临近的乌同镇，那是个依山傍水古韵盎然的小镇。何京有一天半真半假地建议剧组到一些古朴的地方采风，能有助于演员融入到戏里典雅沉静的的气氛。陆霖看了他一眼，直接说：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提交份报告。
于是满载着鲜亮男女的中巴一路飞驰在城际高速上，从窗口一阵阵飘出KTV排行榜的歌声，有一种浸在雨里都洗不掉的都市味道。
我们住的地方在风景区的山脚下，离古镇中心也不算远。何京说山石有灵气，才大力推荐此地。我笑着嘲他，江南的山大多是只能算土坡，还好意思说智者乐山。他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江溶我还不是为了让这部剧更完美一点，说到底也是支持你。”
顿时，一种温情涌到了血液里。我想这个戏总有终了的时候，然而人与人的联系却像韧丝一样，细密不可断。紧接着何京就努了努嘴，意味深长地说：“不过这个建议最初还是陆霖提的，说你创作压力太大，应该出来散散心。我们都托你福了。”
一路上我都有点心不在焉，何京似是而非的话让我忽上忽下的魂神干脆挣脱了躯干，四处飘悠。因为还有公事陆霖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走，他说自己随后就到。但是我觉得他仿佛一直都在，他的话我还没有听完，他手指停于我脸上的余热还在，至少在亲吻我唇间的一秒里，他在为我心动──我都还没向他确定。
舞会结束后的几日我忙着修改剧本，他去外地出差，各忙东西的我们就像一起做了场梦。我有很多疑问，但都比不上我想看见他的心情。我就这样边走边想，一直走到半山间。
江南的景致确实称不上奇伟，山水都带着盆景似的雕琢精美。这里的人也和自然风物一样，有一种一丝不苟的生活态度和不容怠慢的审美情趣。我发现这一点，陆霖和吴凭惊人地相似。
半山一片不大的平地上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仿佛从青山秀水间走来，嘴中还在念念有词。许言？我往近处走了几步，确定听见的正是剧本台词。我心中一暖，他果然把这出戏放在了心上。
“溶姐，你也来啦！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呢！”许言站在不远处招手。
“是啊。我刚刚看见你在练台词，所以没好意思打扰。” 本意躲在树后不打扰他排练的我，只好探出头朝他走去。
“媛媛和金心姐都去镇子上逛了，我就自个先练着，但是一个人实在有点难啊。”许言席地而坐，有些无奈地支着脑袋看着我。
他真挚的不断散发着热烈的脸，酷似我心中叔远的面庞。一想到这种神形的统一能出现在华美的舞台上，我就一阵激动：“不如我帮你搭搭戏，台词我都熟悉，就是你别笑我不专业。”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主意真好！”许言一拍手蹦了起来。
“我们排哪一出？”我活动了一下手脚，让自己精神抖擞起来。
“就接着上次试镜那一场，叔原醉晕之后吧。”许言也跃跃欲试。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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