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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你是欣儿,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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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下一片清幽,加之温泉的洗涤,风绝伤势逐渐转好。柳夏抬眼看向温泉上方,突然有种郁结之感,罔她落崖时忧心断腿残肢,原不过是温泉的雾气造就高崖险峰,若真说高,她那日还来不及想太多便随着重力浸入温泉中,如今看来,这里真的算不得高。
一边风绝已从墨宫药房找到解药吞下,见柳夏仰头发呆,不由露出轻笑,绝境逢生,或许便是这般,那疯狂的马儿竟带他们来到他熟悉的那片山林。
屋内飘来一阵清香,勾得肚中馋虫叫嚣,柳夏忙回屋中,见那热气腾腾的饭菜不免惊讶,“你会做饭?”
古人云君子远庖厨,但没有想过舞刀弄枪的风绝也有向家庭煮男的发展趋势。
连老底都被柳夏知晓,风绝便放开许多,“流浪的那段日子,什么苦没有受过,做饭算什么?”
柳夏也曾好奇风绝过往是哪一般,风绝一句没有必要知道便带了过去,直到现在知道的只是风绝有个姐姐,俩人曾相依为命的流浪街角,但这位姐姐却不幸的逝去了,只留下风绝一人,其后便遇到墨宫,再后来便是封王加爵。
柳夏知他心结虽解,却也不愿多提那段过往,于是绕开话题,“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风绝动作一滞,他知道墨宫有在此地储粮的习惯,因而当日看到那片山林便没有多少忧虑,但储粮有用完的一日,而他伤势也已然大好。或许是离开的时候了。
风绝掩下突升的不舍挑眉一笑,“怎么,才分开几日便这般思念殿下,要不要我为殿下通风报信,至少也让他心中快慰几分?”
“不必了。”柳夏敛眸,回得心不在焉。
山林一别,再回王宫不到半月,仰头望见那抹月白之色依旧俊雅,但眉眼间却不再是淡然的飘渺,总觉那里似拢了些解不开的愁。
转眼去看风绝,他亦专注于墨宫神色,只是当见到柳夏目光时猛然间变为一抹冷嘲。
柳夏心中升起不好预感,她偏头问风绝,“当日山林里你拉我出去做什么?”
“殿下临时有事,唤我照顾好你,你又以为为何我要护你周全?”
柳夏只觉心中咯噔一下,便是墨宫一句吩咐,便是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先是为她挡箭,连累他中毒也不再责怪,而崖下凡是论及墨宫,他眼中那敬重是无可欺骗。
再联想风绝过往,柳夏很不厚道的想歪了。
她瞅瞅风绝,又回头看看墨宫,有些明白风绝制造绯闻的心境了。这般绝世姿容的墨宫,又是风绝救命恩人,想不动心思也难。然而佳人冷情,唯有从柳夏着手,妄图引起佳人一丝半毫的注意。所以无论污蔑她或是守护她,不过都是做给墨宫去看。污蔑,只为毁坏柳夏在墨宫心中形象;而守护,则是因为墨宫的在乎。
柳夏轻舒口气,她这咯噔一下又是为何,就算风绝喜欢了男子,她其实并不反对,前世早就接受了同性,改在这一世,她也是能坦然够接受的。
柳夏故作轻松,唇边微笑,“不论怎样,你救了我无可厚非。”
墨宫似才回神,见柳夏笑容僵硬,他以手握住柳夏,“回来便好。”
许是真的教墨宫担了惊,自回来后,墨宫伴她的时间也比往常要多了些,却也严厉许多,如此刻,他正压着柳夏在书房看一本武学书籍。
对着枯燥的文字,本就没有多大兴趣,外加根本看不懂写的什么,柳夏往往看了两眼便开始魂游他处。
墨宫透过桌案看来,眼中微微的无奈,他走近柳夏,“每日熟记两页内容,若不然,便不准睡觉。”
柳夏惊觉墨宫是真的打算教她步入武学之门。但这一套武学心得晦涩难懂,她不过初接触武功,如何能消解融化?
想当年她也出身将相之家,一身功夫不必说自是必修功课,奈何她年纪幼小一直没有排上课程。待她从雪城走出已知生命不久,学这东西纯粹属于浪费原就不多的时日。
柳夏心中哀怨,可对着面前墨宫,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她乖乖艰难点头,其后便见墨宫坐于身侧将书中内容口述出来,又加以详细解释,柳夏方半懂不懂的应付过去。
观柳夏气息蔫蔫,墨宫也强求不得,只得随柳夏性,能理解多少便是多少。
又是午时已过,柳夏苦恼的摇头,她对武功招式没有丝毫兴趣,为何她偏偏要听话的每日按时来报?
见风绝身影在殿外徘徊。柳夏侧身避开风绝无意瞥来的一眼,心中有丝烦乱。原本还想着风绝身世可怜,若让她搭桥牵线也无不可,但脑中突然晃过风绝特意来见墨宫的念想,便连去书房的心思也没有了。
“柳小姐,非清公子谱了新曲,差奴婢问柳小姐可愿倾听?”
柳夏脚下一顿,雪城里有一段日子她都是以琴为伴,是以在第一次听非清师傅的琴声时便听出他琴中的矛盾警告:不要接近我。
既然琴中透露着这一信息,为何又要在她经过时弹奏。
答案只有一个,有人派非清接近她。
她给陆瑾传过消息调查非清,没想到陆瑾本事不小,安插了名婢女在太子宫内以博非清帮助。
当初东风祈登基为王时也并非没有人质疑,而那质疑之声却惨遭暗杀。非清便是出身在那忠于前朝的文人世家,那一场暗杀,令他失去了妹妹的踪迹。东风祈便以他妹妹为要挟,掌控着他。
柳夏景仰他,为了自家妹妹,连做伶人的屈辱也能忍受下来。
她微微一笑,“非清师父作了新曲,我自然是要去的。”
自非清入驻太子宫便一直没有离开过,不时便到了非清所在宫殿。
犹记得茗瑄初时对伶人身份的顾忌,怕是非清师父见了那神色心中还是不快的,好在她对茗瑄说是去墨宫书房才没有令她随行,如今也免了支开她的借口。
柳夏踏入厅中,不由疑惑,虽说非清师父的身份免不得受人鄙夷,但也绝不会冷清到无人的程度。
她转眼去看,那婢女竟将门自外带上,柳夏一惊,待去拍门,却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欣儿。”
欣儿,自转生至今,这样唤她的人除了魂无归途的家人,便只剩下如兄长的梓睿。
柳夏手心微颤,为何这一声欣儿不再存有任何疑惑,就似认定了倾端欣除了她不会再有他人。
“我知道的,你是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