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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尘封之忆,梦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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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儿,又睡着了啊。”柳夏看着近处男孩苦恼的模样轻笑,若是不装作睡着了,又要被梓睿折腾了。这般一劳永逸,真是百试不爽呢。
四岁的梓睿很快扬起笑脸,小心翼翼将女婴的脑袋放在肩窝,“梓睿哥哥带你回家哦。”
柳夏微笑,哥哥,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少爷带着小姐回来了!”
听到声音,柳夏浑身一震,抬头望去,草长莺飞,槐树毅然挺立,竟然是倾府么?
“小声点,欣儿方才睡着,别吵醒她。”梓睿不悦的声音带着威严响起,柳夏怔怔看他,似乎很早以前,他就明白了自己身份,胡闹,却从不越界。
梓睿方将女婴放在床上,倾将军便黑着脸踏步过来,“睿儿,我交代过多少次,莫要四处乱走,哪日你真消失不见,我可怎么向……”他忽然住口,看着悠闲躺在床上的女婴,眼中的痛苦一闪而过,“若没有欣儿,你是不是能专心习武!”
柳夏恍然,不是不在意她,只是国家的责任大于家庭,舍弃了家人,绝不背叛国家。
“爹!”梓睿抬头,眸中坚定微微带着责备,“是我要带欣儿出去的!”
此时倾夫人赶来,怨责的看了倾将军一眼,拉过梓睿,摸着他的头安慰,“出去外面有很多坏人,欣儿还小,容易受人欺负,可睿儿不同,睿儿习武,可以保护欣儿,睿儿不是最喜欢欣儿的么,那就更该好好学习,有了一身本领,才能守护好欣儿。”
柳夏愣了,原来梓睿变成这般果然是娘亲的纵容么?
梓睿似懂非懂,“娘,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等打败了爹,没人能拦着我找欣儿!”
柳夏抚额,娘亲喂,物尽其用不是这个用法,没必要把亲生女儿搭进去吧?
倾府夫妇对看一眼,倾夫人忍笑无奈道,“还是让欣儿坐一边看着睿儿练武吧!”
柳夏认命了,亲爱的娘亲,熬了几年的烈日当头,竟然就是因为这句话?
“欣儿,你醒啦,刚才我练的拳法你看见没?有没有很厉害?”
听到自己名字,女婴才懒洋洋睁开双眼瞥向男孩。
男童期待着女婴的赞赏,“欣儿,你不用说话,点头摇头也行!”
女婴嗤鼻,似乎还翻了个白眼。柳夏噗嗤一笑,梓睿可真是个宝,说过不许他在有人时与她说话,但说话和点头摇头有什么区别。
女婴眼珠一转,在倾夫人怀中欢快的蹦跶。梓睿看着女婴张开的双手,扔下手中的木剑跑向倾夫人,“娘,把欣儿给我!”
女婴鄙视他一眼,转身抱住娘亲脖颈,低低的软糯声音唤道,“娘……”
倾夫人吃惊的瞪大了眼,也不顾一旁梓睿失望的神色,呆呆问站在一边的倾将军,“老爷,方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倾将军神情明显的激动,忍住蹲下身的冲动,依旧崩着张帅脸,却难掩语中的颤抖,“听到了,欣儿方才唤了声娘。”然而话落,却一脸期待的看着女婴,在没有得到想要的呼唤后眉眼中显露淡淡的失落。
柳夏望向自己的父亲,原来一直垂涎的父爱唾手可得,只是被责任掩盖起来,看到的,只剩下冷漠的严格。
她有些后悔当初赌气的只唤了娘而没有唤爹,所以看不到倾将军在女儿幼时呼唤父亲的喜悦。
柳夏颤抖的轻吐出声,“爹。”
似是感应到这边看不见的波动,倾将军蓦然回头。
“欣儿,你今年五岁了,而今我也八岁有余,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了。”
柳夏回神,看到已经长大的男童微弯着腰与女童对视,女童微微皱眉,不耐烦道,“所以呢?”
男童仰头,考虑三秒后拍拍胸脯,“咱们出去玩吧!”
柳夏笑,果然三句不离老本行,一天不带她出门就浑身难受。
女童挑眉一笑,“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男童迷茫的眨眼,“什么要求?”
于是女童取来一套女装交到男童手上,挑眉看向男童。
男童微微皱眉,虽然不明白为何女童要他穿上这衣裳,可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妥,可看到女童一脸就知道你不会穿的模样,反问道,“欣儿为何不着男装?”
女童无所谓的拍拍手转身,“好啊。”
看着前面熟门熟路的男装女童,男童突然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脸憋得通红,“欣儿,我看,还是下次出来吧。”
“不要。”女童指着小摊上的肉包甜甜笑道,“大哥哥,能不能给我一个包子?我姐姐奉送一枚香吻哦。”
男童囧,没等他说话,女童吧叽一口亲在他脸上,“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
男童双眼晕晕乎乎的点头。
女童耸耸肩,咬着香喷喷的包子,眨眼看着梓睿亲在小二脸上,继而脸色刷的变黑。女童很不给面子的噗嗤笑出声来。
那边小二添油加醋,“这小姐真是个美人胚子。”
男童脸色更黑了,看着吃得欢快的女童觉得没面子了,男童快走两步,抱起女童,“我们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柳夏脸色苍白,看着前行的两人,想要呼喊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越来越接近倾府。
忽然,男童将女童放下,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蹲身与女童直视,“欣儿,拿着这块玉佩离开。”
女童被他正经的模样唬了一跳,然而耳边愈发清晰的刀剑喑哑让女童双眸清明起来,她笑道,“好啊。”
男童微笑,转身向倾府走去,但脑后突然的袭击让他眼睛发花,双瞳不可置信的看着拿着木棒神情肃穆的女童,继而双眼一黑便不省人事。
“你,还是这样选择吗?”
女童停下脚步看向柳夏,“你没有阻止,不是吗?”
柳夏一怔,看着女童毅然决然的背影,她将自己瘫倒在地上。想要证明自己是父亲的女儿,想要看到父亲肯定的眼神,她做到了。
在她出现在倾府时,父亲的惊诧与赞赏,她得到了,即便那双眸子被鲜血覆盖,显得狰狞可怕。然而代价却是眼睁睁看到全府亲近或者不亲的熟悉面孔一个个倒在眼前,脸庞上有温热黏稠的鲜血,耳边是东风祈冰冷的讽刺,“真是无情呢,死了这么多人,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下。”
“柳小姐,今儿是殿下生辰,可不能再迟起了!”
无情吗?柳夏抚着额头坐起。
恨?
恨他杀了全府的性命,恨他在那一夜抹杀她的幸福,恨他夺取她的自由让她沦落为专供人实验的小白鼠,恨他将她囚禁在雪城里整整八年。
无论哪样,只要他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