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末路》穷途末路·

18、苏尽念·番外

　　我很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意清时的场景。

　　那天我的母亲要离开这片土地飞往英国，父亲带着我见她最后一面，因为我的母亲和父亲已经离婚，她要去英国嫁给一位那里的商人前提是要断绝中国的所有牵绊，她放弃了父亲甚至放弃了我。

　　父亲车开的很快而且是在中午喝的有些醉的情况下，我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景物，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进入我的视线，她小跑着身后的头发在空中一晃一晃脸上的笑容是自己不曾拥有的快乐，她身上那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好像吸收了所有光，泛着水蓝色的微光。

　　我突然猛的向前倾去，有人抱住了我快要撞上玻璃的身子，刺耳的刹车声让我的听觉似乎消失了几秒，才开始有知觉听着周围嘈杂的声响，父亲和他的朋友连忙下车，我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我下了车看到一个人躺在血泊中，刚刚的小女孩茫然的站在他身边失措的看着一切，她看着我的父亲直直的盯着他，然后看向我再没移开视线，血腥味弥漫在炎热的空气中和那个小女孩失措的眼神让我开始害怕。

　　不久后有人抱起她，一声似乎隐忍了很久的悲伤哭声划破天空，“爸爸——！”在场每个人都看着大声哭着的她。

　　后面几天我都会梦见那个悲伤的目光，好几次都在半夜突然醒来，有一天父亲好像要去参加那个人的葬礼，我对他说自己也要去，父亲点首同意。

　　那天在下大雨，我跟在父亲身后走进礼堂，有很多人我和父亲只是百来人中的一个，我看到那个小女孩穿着一件黑色的小纱裙站在礼堂的尽头，没有了笑容安安静静站在那里。我当时莫名的悲伤，好像已经预感到未来我和她的相遇。

　　初二的时候，我再次见到她是在一个清晨，我在等欣绯时她就走在沈沁身后，我还记得她的眼睛干净的像是雨后的晴空，她拍拍欣绯笑说，“你男朋友很帅。”

　　我看着她走远的身影，那年的记忆纷至沓来。后来我开始频繁的接送欣绯，偶尔会看到她一晃而过的身影。有一次我明明知道欣绯早已经去了学校，我却依旧到那个车站。

　　她也在车站，围着深紫的围巾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惊讶看着我，“我看到欣绯被她妈妈送去学校了。”

　　我没想到她会和我说话，那一刻我装在发短信淡淡的说，“嗯，所以我自己去。”

　　然后她没了声响，安静站在车站的最右边而我在最左边，26路来的时候我站在她身后，她先上车，一上车就有满车的学生和她打招呼，我知道她的人缘很好，觉得整个段好像就自己和她不熟。直到我和欣绯分手，就没了出现在清晨她家门口车站的理由，只有在学校看到她和朋友闹的身影，带着我异常熟悉的笑容，有夏天烈日的热情。

　　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高中我居然和她同班，还当了同桌。我开始和她熟络起来。我知道了她喜欢秋天，喜欢所有深紫色的事物，喜欢在上化学课的时候发呆看窗外，喜欢在太阳下睡觉。变的形影不离。

　　只是我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永远也不可改变，就算我喜欢她。

　　在她开始疏远我的时候，我也开始冷漠的对待自己的父亲，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还是依旧冷漠。她躲着我，我就配合着，只要她觉得这样好些。

　　毕业后，我一直都知道她的状况，但是没有任何联络，曾经我偷偷去看过她，站在她教室外面看她趴在桌上睡了整整一节课，我也在那站了整整两个小时。当她抬起头揉着眼睛时，我看着微卷长发的她自己好遗憾，好不甘心。看她哥们的搭着一个男生的肩膀，笑容明媚一排漂亮的牙齿如贝，我才知道那些动作原来并不是我的专利。那个稚嫩青涩的小女孩蜕变的让我措手不及。我的记忆好像有限的停留在那个带着牙套的女孩身上。

　　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她没有我可以过的更好，会没有一点负担的生活。我学会了默默在她身后，看着她快乐的笑容，我不想再走进她的生命。因为这样对于我还是她都是最好的结果。

　　而我开始学着如何妥协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