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江湖》靡恩

22、第二十二章 行定苗疆

　　半个时辰后，杜月灵脸色苍白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流冰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急切想要知道答案却又不敢开口。

　　“怎么样？”最终还是任长风问道。

　　杜月灵目光落在流冰身上：“情蛊。”

　　流冰身子微微一晃，连忙扶住了旁边的桌子。任长风和清哀也满脸错愕，愣在原地。江逸尘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从周围人的脸色还是能看得出来，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已经一年多了。”杜月灵坐下来，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眼睛：“已经一年多了。流冰，你也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流冰深埋着头，低声道。

　　“知道是谁下的蛊吗？或者说，知道母蛊在谁体内吗？”杜月灵一脸严肃。

　　“母蛊？”流冰一愣，目光移到鬼医任长风身上，“情蛊不是没有母蛊的吗？”

　　杜月灵捏了捏额头，道：“情蛊本是没有母蛊的，可是这位姑娘体内的却不同。她体内的情蛊经过了改良，普通的情蛊是用来控制一个人对情人的忠诚的，被施了喂有情人血的情蛊的人，这一生只能遵从他的情人，如果与其他人行那种事的话会七窍流血而亡。但是这位姑娘的情蛊远远没有这样简单，她的蛊毒发作的时候会不自觉地靠近母蛊的宿体，与他……行那种事。是这样的吧？”

　　众人脸色凝重，目光统一地落在了流冰身上。

　　流冰脸色苍白，许久才道：“我在遇到小苗的第二天就发现了。可是小苗似乎对病发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记忆，所以，我一直瞒着她。”

　　“可是，你总不能瞒她一辈子吧？”杜月灵声音有些严厉。作为一个长辈，她很喜欢流冰这孩子，善良，聪明，勤奋，可如今看他喜欢上的人竟是一个身中情蛊的女子，她都已经不干净了，怎么配得上流冰？想到这里，没有来由地便有些生气。

　　流冰一愣，垂下睫毛，道：“我想为小苗解除掉情蛊。”

　　杜月灵冷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你以为蛊毒像普通的毒一样解药一大把？蛊毒一旦下到身体里，就会在她的血液中一直繁衍生长，除非她死掉，否则这辈子蛊毒都不会消失！”

　　杜月灵声色俱厉，接着道：“流冰，我不管你是不是对那女子有意，我要你现在就与那个女子切断关系，以后不要管她的死活了。”

　　流冰身子猛地一僵，脸色愈加地惨白。他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答应过她，会一直护她周全。”

　　“你个傻瓜！不用你管，也自有人会护她周全！那个人能费这么大的心力给她施蛊，就一定会照顾她，别忘了，那个人也同样被这蛊束缚着。人家两个人既然互相制约，就一定有他们的因缘，你在当中又掺和些什么？”

　　“不，对不起，师母，就算这样，我还是不能答应你。如果将来小苗和那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我自然会离开。这件事小苗不知情，是一个受害者，如果她知道真相了不知会有多伤心，我怎么能离开她？”

　　“你！你个笨蛋！气死我了！我不管了！任长风，这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你自己劝！”杜月灵被气得脸色发白，赌气地把杯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放。

　　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任长风也开口了：“流冰，这件事情，我和你师母意见是一致的。”

　　“师父……”

　　“不过我不会强迫你。我只是把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讲给你听。方才你师母还有一点忘了说，就是情蛊的宿主如果超过一年不与施蛊者行房事的话，一样会七窍流血而亡。这还只是其一。其二，那个施蛊的人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小苗姑娘的幸福甚至生命，都在那个人的一念之间。而你待在小苗身边的话，更容易激怒那个人，小苗姑娘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流冰紧紧攥住拳头，骨节都有些发白。

　　听到这里，杜月灵又忍不住了，接着道：“我刚才也说了，人小苗姑娘与那个人有了这样一层，因缘已经是注定了的。小苗姑娘就该和那个人在一起。”

　　流冰缓缓道：“那日我遇刺力竭，小苗以为我已经死掉了，她差点就自尽了……”

　　众人皆是一愣。

　　逸尘轻轻抓住了清哀的手，两个人用眼神默默交流。

　　任长风和杜月灵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情。

　　没想到小苗看上去跳脱不羁，竟有这样的深情。众人都是经历了诸多考验才走到一起的人，又如何忍心去拆散一对用情如此之深的有情人？

　　“我记得师祖的书上提到过，苗疆朱雀宫的天蜈珠能解一切蛊毒。”看众人不再言语，流冰静静道。

　　“不行！”任长风和杜月灵异口同声地道。

　　杜月灵斥道：“胡闹！朱雀宫是你想去就去的吗？当年你师父去找我，还没摸到朱雀宫的大门就丢了半条命。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师父早就死了千遍万遍了！”

　　任长风也道：“苗疆深不可测，擅用各种毒虫和巫术，朱雀宫又是这里面的翘首，你万万去不得。”

　　“而且天蜈蚣在朱雀宫后面的朱雀山中，想要找到天蜈蚣，就必须经过朱雀宫。而且，天蜈蚣本就是稀奇之物，就算你到了那里，也未必找得到。”

　　“天蜈蚣是毒虫之首，恐怕打败它也不容易。”

　　流冰坚定道：“我一定要去。”

　　“我陪你走一趟。”逸尘突然道。逸尘是剑圣传人，当代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有他的襄助，事情就会容易得多。

　　“不必了，小哀身体不太好，需要你照顾。我一个人就可以。”流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而且这件事也不能让我哥知道，嫂子和小宝儿都要他来照顾。”

　　“我没有关系，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照顾自己没问题的。”清哀道，“让逸尘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我们都不放心。”

　　“不，真的不用。”流冰断然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杜月灵叹了一口气：“流冰，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吗？”

　　流冰道：“师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请你们也帮我向小苗保密，如果她知道了我要去苗疆，一定也要跟去的。”

　　任长风和杜月灵交换了一个眼神，回过头道：“我和你师母陪你走一趟。我去过朱雀宫，你师母本就是朱雀宫中的人，我们两个陪你最合适不过了。”

　　“不行……”

　　“怎么不行？这次又要找什么借口？嫌我们老会拖你后腿吗？”杜月灵瞪了流冰一眼。

　　流冰已经恢复了常态，坚定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能让师父和师母为了我冒险。”

　　看着流冰一本正经的样子，杜月灵被他气得笑了起来：“你师父和我没有自己的孩子，我们早就把你当做了我们的亲生儿子一般，我们怎么可能坐视你去冒那么大的险？”

　　任长风道：“现在不是个人逞英雄的时候，就算你是武神和我两个人的得意之徒，你自己去能回来的可能性仍旧连一成都不到，能拿到天蜈珠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况且我和你师母也不放心你，就这么定了，我们两个和你一起去。”

　　流冰不再推辞，直直地跪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师父师母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任长风和杜月灵连忙去扶他：“快起来，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不喜欢这样的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