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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   流水的还是风花雪月。几乎不曾因为少了一人而减少了什么
      宫里对外宣称是不二王爷抱恙,去了别院养病。不过是少了个王爷,又不是少了帝王,该批的政事照常批,该上的朝照样上,想争的权益,咳,帝王挑挑眉间不屑之情让人就退缩了好几份。众臣泪奔。不过有些事还是得维护着。听说手冢大人素来正直负责,又是帝王的宠信,手冢府上一时间排了长队。
      手冢府的主人冷气一开,横眉以瞪。长队喀嚓喀嚓就凝成了冰。手冢执了书卷,正厅,方才书卷气十足的开口问道:“不知各位大人有何指教。”
      哪里还敢有什么指教啊。尚未化冰完全的大人陪着笑逃的一个比一个快。
      手冢心里冷哼,转头,却是掩饰不住的落寞。身后跟着的书童机灵,轻声地报着手冢余下的行程,手冢一心九用,倒也记下了。更多的却是扯地越来越大的口子。
      帝王何时宠信了他不成。帝王现在就差对他横眉冷对了。只是碍于他是权贵重臣,又是救驾有功,才没怎么给他摆脸色看。不然就冲着他把不二王爷激走这一桩,早就是十八层地狱也被打下去了。
      不二。
      手冢叹了口气。
      “大人?”书童很少听到手冢如此明显的叹气,停了滔滔的话。
      皱眉,竟然叹出了声音,手冢对自己皱眉,“没事,你继续说。”
      “是。大人今天还要去管内务府……”
      也不是事永远做不完,只是手冢习惯性地往自己身上揽。挂了半个钩的手冢要管,本身的事儿也要管。事情多的看起来做不完一般,才能填满心里那个扯开来的空洞。
      少了一个人。几乎没什么影响。
      但也只是几乎。手冢例外。
      那是不二啊。放在心间上也被他放在心间上的人。却硬是这般离开了。
      手冢不愿意回忆那场对话。那个傍晚模糊的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他有他的坚持,不二也有不二的想法。记忆依稀的让他几乎快要忘记当时他和不二说了些什么,不二又回了他些什么。只记得不二最后睁开的蓝眸,冰蓝的颜色,压的他格外的闷。
      还有每次送来的药。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说是宫里送来的,却又不是太医院配的。帝皇不说,他旁敲侧击地问的时候帝王挑挑眉毛,很不屑的表示自己才不会这么用心给配药云云。
      那便是不二了。
      他一贯是恼他,却放不下他。不二看起来固执,却比谁的都心软。
      药很苦。手冢特意去拿过药包里嗅过。里边有一味药是黄连。
      手冢不学医,但黄连还是略知一二,虽说是能清热解毒散瘀,却也是药三分毒。听煎药的仆人说,这黄连,却是放了好多。
      难怪那么苦了。
      “要不小的让他们少放半包把?太苦了……”
      “不用。就这样煎着吧。”手冢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药包。
      不二还在生气啊。
      明明很苦却还是要维持着冰山的表情不变,手冢每次放下药碗的时候都不禁自嘲。
      也罢也罢。
      能让你消气也好。即使你看不到。

      春天来的时候,早莺争暖树,新燕啄春泥。窗前的柳叶嫩绿。
      早朝散后帝王召见。在大殿而不是在御书房。
      手冢朝服未褪,挺然而立在殿间。光阴年景。朝服原本的深沉退了几许,略显墨蓝了几分。
      屏蔽了左右。空荡荡的大殿,只是剩得君臣二人。
      虽然不及与不二的关系,皇帝与手冢也算的半个竹马相交。四下无人也免了君臣之礼。
      手冢本就寡言。面对着帝王,想问的不能问,想说的无从说起。倒是皇帝走了下来,似是闲谈。
      “爱卿的剑伤最近可好?”
      皇帝长了手冢几日,却是被国事压着,连带着年纪也看起来成熟几分。前一年的那场祭天就好像一场梦,恍若隔世。留下的是手冢身上的伤,才道是真的存在。
      “好多了。”
      “药可按时服了?”帝王有的时候很坏心,不说,却喜欢一个劲儿地戳他的伤疤。指的便是宫里按了月和季送到他府上的药。算不上名贵的草药,却精在用药之上——虽然听说放了很多的黄连这是不二一贯喜欢整人的趣味所在。几种药和效果和先后混搭着,倒是比太医院开出来的方子管用了很多。谁给的手冢从来不敢直面问,皇帝也故意不提及。只是那随着药而来的家书被皇帝留下,药包上注明了草药名的清秀字迹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服了。谢陛下的赐药。”薄唇抿的紧了几分。
      “嗯哼。”皇上也不反驳。“那药,好用吗?”
      “啊。很好。”怎么能说不好呢。心知肚明那是那个几乎名字也不能提及的人送来的药,他为他这般用心用力,就算他……手冢不知道他何时回过京城,因为他无论怎么翻了京城也找不到他了,也或许是他压根就没有回来,就像他所建议的那样,找了一处宝地,逍遥快活却也放不下他的伤。
      他放不下他,而他放不下国。
      “也难为他了。”帝皇的声音也默然的低了下去。
      手冢不接。垂手而立不知该怎么往下接。
      “嗯哼,手冢国光。”负手而立的君王目光远远的看着殿外不知何方。
      “臣在。”
      “你说,这天下,现在可是太平?”
      “西北鞑子平定,东南海上穷寇镇压。朝中大局已稳。军权君权也已经握在了陛下的手里,各番相牵,至少也能相安无事好几年了。”
      “嗯哼。我一直记得幼时,我和周助偷看先皇的奏折,慢慢的都是战事。周助那时嫌弃说过,,打打杀杀什么最为讨厌。那时我只是太子,周助还未封王。我记得,我那时允了他一个太平盛世。”
      周助。
      名字在舌尖缠转,滑进了唇齿。
      “手冢,这太平我已经尽到,盛世不过是早晚之事。”君王已非少年,英气勃发,却是豪情万丈,“我允他的我做到了,不知手冢呢?”
      “……”无人相应。
      皇帝也不恼,自顾自地往下说,“这两日在御书房,一直记得初见手冢那会儿,周助拉着你往外跑你想给我行礼却又被他拖得太快来不及的狼狈样子,还真当真是好玩。”
      “让陛下见笑了。”那时是什么样的光景手冢也不曾忘记。他不识君,君不识他。不过是孩子,背了古籍旧书,谈论着兵法演戏,世界美好纯真,仿佛琉璃般灿烂。就像不二的眸子般纯粹。
      “手冢国光。”沉思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我真不知道你这是不信我,还是不信我那笨蛋弟弟。”
      九龙发冠上有一枚珠子正好折射了光线,落在不远处的角落深处。
      “臣不敢。”
      “或者是你不信你自己?”
      “臣……”
      “手冢国光,你一生自诩自负,却又怎么不相信,你能够用生命来护卫的我,无力支持这个国家的辉煌。”
      “为人臣,旦当尽为人臣之责。”
      “周助说你固执,倒还真是不愿意变通。有责也是当尽该尽之责。”帝王撇撇嘴,走到了殿门口,却不再往前,“手冢国光,我不想要一个心不全然放在这边的臣子。”
      “臣惶恐。”
      “你是臣子,也算是周助最特别的人。也算是我,唔,”皇上斟酌了一下,还是选中了“朋友,”的用词,“你扪心自问你这些光景,这些日子倒是放了多少的心思在朝政之上。”
      “我也不是怪你。只是希望你能够认清自己最希望的是什么。”帝王有和不二一样的眉毛,微微一挑间加之了几分气度,“但凡责任,尽到就好,不用强求。我一向主张及时行乐。手冢,我希望你是。他也是。”
      “臣……”手冢迟疑了片刻。
      “其实,也不用急着答我,问问你的心。这儿无人,你也不用和我打什么官腔说什么场面话,手冢国光,你说呢?”
      不远处的日晷用几乎看不得到的角度变换着时间。
      放在案几上的龙井上的烟散了温度,徒留了清冷。
      “我,我想要盛世太平,”
      “嗯哼……”
      “更想见他……”手指尖卡在了握紧的拳头肉间,那努力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的话,按捺不出露出了情绪。
      挑起的眉松了口气的回归了原位。
      帝皇心下歧视自己高低何时占到了月老的八卦之位,倒也是放了一桩担子心里舒坦了不少。朝局颇定,这人平日里虽说了没出什么大问题,但也有闻是个拼命给自己找事儿做的主,为了什么帝王又怎么猜不出来。好吧好吧,他暂时也不想看着这冰山冷到万里冰封的脸了。还是早早的把他丢给自家弟弟,也好解了两人的相思。
      说是这两孩子倒也有趣,一个不说,一个不问。
      反倒是他沉不住了气。
      一边是忠臣,一边是疼爱的幼弟。就当是放个短假也好。
      “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会有鸽子从南飞而来。有家书。和药。”一顿,“而听说京城出了城郊南行数百里,有一座山叫黍离。”
      皇帝侧了头,邀请道。
      “不妨今日,手冢陪我一起等吧。”
      “多谢陛下。”掷地声落。一如慢慢积蓄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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