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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四五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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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献唱进行的很顺利,美中不足的是我飚高音失败,破音的感觉真不爽。
2008年8月8日,张艺谋在北京导了一出奥运会开幕式的大戏。同一时间,我和含羞草在另一个国度分享了我们的第一个纪念日蛋糕。
生日蛋糕我吃的多了,但纪念日蛋糕?好吧,我脑中从未冒过这个念头,其实连纪念日我也是忘了的。含羞草拎回蛋糕时,我还取笑他说看个开幕式转播而已要不要准备的如此隆重。
屏幕上,火焰般的足印渐走渐消。
荧屏下,含羞草端着蛋糕走到我面前。
“一周年快乐。”
在一根蜡烛的微弱光芒中,含羞草笑意盎然。
“你说什么?什么一周年啊。”
我十分茫然,脑子飞速运转,绞尽脑汁还是搞不清楚一周年的指代节日。
“我说过,我保证不再犯。上次我忘了你的生日,这次你忘了我们交往一周年,我们扯平了。”含羞草的声音痞痞的带了点调笑的口吻。
我直到这时才醒过神来,明白过来他的一周年所谓何意。我有些诧异的抬头望过去,灿亮的黑瞳里映着摇晃的烛火和目瞪口呆的我。
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就交往一周年了,你确定?”
“从我见到你第一面时算起,可不就是一年了吗?”
“啊?这就算交往了!”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表示对这神逻辑的高度质疑。含羞草却自有他自己的理解,“这当然是交往。我来你往,每一天的电话,每一次上线的碰头,连亲密的关系都有了,怎么,你难道以为这些都称不上交往?”
“你说的也是。”
我轻易被他动摇了。
那一晚的开幕式我们都没看全,本来是主角的蛋糕也被嫌弃在一旁晾了整晚,盈盈摇曳的烛火中,有什么在剧烈的燃烧。
是我?还是他。
(五)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时间还是无情的将我抛开,撒丫子地跑远了。
这一日,我开始陆陆续续的收拾要带回去的行李。本来不小的背囊一下子就装满了,行李箱也是塞满了各式手信和零嘴小吃。
“哪来的这么多行李啊。我来的时候明明是轻装上阵!咋办,那里还有一堆?”
我暴躁地直挠头。
“要不,把吃的放我这?那一袋袋的很占空间。”
含羞草蹲在我身边帮着收拾,说这话时,我俩的目光齐齐望向行李箱里花花绿绿的包装袋。
“不行,我死也要把他们带走!”
我坚决捍卫我的零食主权,含羞草这吃货别妄想可以得到他们。
“好好好,把他们都带走!我去找找,上次我买过一个比较大点的箱子,那个应该可以把这些全塞进去,你拖那个走。”含羞草说着,站了起来。
“你把它塞哪了,这么多天我都没看过你这有什么大箱子,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我听他这话,也站了起来准备跟他一起去找找,不过蹲得太久了,脚麻得迈不开步子,“啊啊啊,我的腿动不了了,麻了麻了。”
我大呼小叫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大笑着抓着我快速地挪动了几步,我本来麻痹地难受的左脚更难受了,“停下快停下,麻死老子了。”
“该,让你坐下收拾偏要蹲着。”
他虽这样说,但还是停下了步伐,静静地陪我小站了会。
午后,阳光正盛。
光线透进屋里,在天花板上形成一道好看的彩虹弧线。
“你说,我开学了会不会不习惯啊,这些天我真是过得太懒散了。”
“再悠长的假期也有度完的一天,总会习惯。”
我听得直想翻白眼,我都兜着弯地表示不舍得他了,没想到他的雷达如此不敏锐,竟然接收不到!?
“不过,我的调试期应该颇长,毕竟少了一个你。”
含羞草圈住我,又一次埋首于我的颈间厮磨。我看不到他说这话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甜如蜜糖。而我,贪爱一切甜食。
过几日,我终于收拾好行囊启程回国了。
(六)
九九归一。
对大多数学生来说,九月,属于又一个循环的全新开始。初中时,我还热衷于定计划。每当把那张小小的纸张黏贴上墙时,心中还莫名的会有股振奋人心的激动,虽然最后上面的密密麻麻我只完成了一半不到,但,我还是坚持连续贴了三年有余。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倒真是当得起勤奋的三好学生这个称号啊。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勤奋劲倒是递减的厉害。这不,悠长的假期都过去一个礼拜了,我的犯懒劲还没矫正过来。催债员小王卖瓜这些天使劲地摧残我的企鹅,它的嗓子估计再嚎两天就不好使了,而我,也终于禁不住良心的拷问,开始冒头继续还债事业。
“人生,如同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河长且险。而伍谷,就是我这条长河中唯一的险阻。”
《五谷丰登》这部剧的内心独白颇多,这一句是开场念白,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奠定整部剧忧伤基调的破空第一刀。
导演对我诠释这句话的要求是,语要重、调要轻。
这六个字,我琢磨了小半天也没能明白。最后硬着头皮按自己理解的念了这一句,被导演狠狠地pia了回来。
那时,恰巧含羞草在我旁边办公,不过这家伙一心二用,驴耳朵伸得长长地在偷听我对戏。被导演pia后,含羞草还幸灾乐祸地现场模拟了导演的声音来显摆他的口技,“调子轻是轻了,不过是轻快的轻,小春哥,你没入戏啊!”
本来被导演的话郁闷到的我,那个时候,却被含羞草惟妙惟肖的声音给逗乐了。原来他还藏着这等绝技在身,不显山不露水。这等活宝,被我拾到,倒是赚了。人生,果然如奔流不息的长河,不过,含羞草大概是长在我这条长河中一株不可缺少的水草,供给我氧气的活源。
说回《五谷丰登》,这出剧是分上下两期制作的,据我所知,该剧上期已经进入了后期制作的阶段了。不过,这部剧下期的干音拖在了我手里。因为不断地返音,我对这部剧的配音热情被大量消耗,再加上最近似乎进入了配音倦怠期,一打开文档看剧本,整个人就变得懒洋洋的。求教含羞草后,他给出了个四字箴言:“七年之痒。”
我又一次被他气笑,这厮,越来越抽风了。
(七)
我混网配的日子当然没有七年那么长,要说绝不会痒,这个我也不敢下死口保证,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说不准我明日就不在这圈子混了。
含羞草曾说,爱是燃烧的,不添新柴,再旺盛的火苗也终会熄灭。我当时深以为然。后来想起,才觉出当时自己的幼稚,想法太过拘于一格了,须知,爱也是多种多样的。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想通后,我兴冲冲地跑到含羞草跟前反驳他多年前的误导。谁知这厮眉眼一抬,递给我一个困惑的眼神:“爱是燃烧的?我竟然说过这么文艺的话吗?而且你还奉为真理了?”
我狠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等到《五谷丰登》的干音返音成功时,九月已经进入了下旬。
这时候的校园里,又重新涌入了一批新鲜血液。大操场上,又一次出现成片的绿色迷彩——热火朝天的军训活动开始了。
每年这个时节,除开大操场,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中午饭时间的学校食堂。每一件被汗浸湿的迷彩服下都埋藏了一颗抢菜的心,每次饭点早下课在食堂吃饭,都能看到汹涌的绿色军团瞬间占领食堂的奇观,我在叹为观止的同时总会缅怀下逝去的懵懂大一,为此,我付出了几块甜美瘦肉的代价。
“看啥呢,看得连碗里的肉不见了都瞧不到。”
阿淫嘴里叼着牙签,剔牙的动作无比碍眼。
“我的肉呢?”我用筷子挑了挑碗里满满的面条和飘在上面的几条青菜,斜眼问阿B。
“还有问吗,真相从来就只有一个。”阿B说完,端起碗,一口气把面汤喝了个清光,抹了抹嘴后接着道,“吃货第一定理告诉我们,手快有手慢无。春可记得?”
这两吃货!不用审了,这碗饭堂面汤的精华瘦肉一定被这俩分而食之了。也怪我记不住教训,与这两人同台吃饭,关键字就是速度,偏我还玩出神这出把戏,活该吃不到肉。
三人玩瞪眼游戏玩得正high时,大口拉着一甜美小师妹凑了过来。
“呦,哥几个吃饭呢?”大口拉着小师妹坐了下来。
“师兄好。”小师妹落座后大方的一一打招呼。
“小师妹这才来吃饭啊,这个点可没啥好菜剩了,怎么也不跟师兄说,师兄好帮你先打着菜啊。”
阿淫瞅着小师妹大献殷勤。
阿B没好气地瞪了阿淫一眼,说:“注意点,人家属还杵一边虎视眈眈呢,你凑过去想被揍吗?”
小师妹红了脸,大口一把揽过了她的肩,笑得格外灿烂的做出了爱的宣言,“哥们儿今天正式脱离单身,来,见过嫂子!”
“嫂子?!”
阿淫拍案而起,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们寝四人,阿淫看着最精明,其实最稀里糊涂的也是他。
一通笑闹,小师妹变身嫂子的事已做了实。我们仨从饭堂出来的时候,大口二人正在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
阿淫一脸向往地一步三回头,“什么时候我也能有如此佳人陪伴午饭啊!”转个脸又一脸嫌弃地望着我和阿B,“什么时候我能离开你们这俩糙老爷们啊!”
“得,你明天自行解决午餐,我俩不陪了。”
阿B揽着我拐道图书馆,阿淫一叠声地追在后头求饶告罪。
阳光穿透树叶落在道旁的小花上,炽热得如同刚才大口的笑。
什么时候我也能如此大方地把含羞草介绍给这三人知道呢?我不太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