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等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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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日光暗沉一些，院子里分开摆着许多叫不出名儿的花，红的蓝的，艳得好看。待顾惜朝和追命吃过午饭之后，被太阳晒过的花儿似乎更加的艳了一点。顾惜朝站在门口看了几眼，转身拖着追命到了里房。
追命的顾惜朝这一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不过追命可以肯定的院子里那些花儿，似乎是有毒的。追命按照顾惜朝的意思坐在椅子上，不禁撇嘴道：“我说顾惜朝你要干什么啊？”
顾惜朝一边把追命的头发散下来，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梳头。”说着，伸手越过追命的肩膀想要去拿早就准备在桌子上的梳子，青色宽大衣袂刮过追命的脸颊，使追命不禁皱眉，便伸手把梳子拿起了，递到顾惜朝的手里。顾惜朝道了声谢谢，就没再说话。
桌子上没有镜子，追命不知道自己被弄成什么样子了。不是他追三爷不想反驳，但是怎么说人家顾惜朝救过他，被他弄弄头发就当是报答呗，嘿，也没想到顾惜朝居然好儿这口？追命“噗嗤”的笑出了声。
“追三爷，你这是笑甚？”顾惜朝的声音显得冷淡似乎还有一些不高兴。追命吐吐舌头，不用转头就知道顾惜朝现在的脸色一定可以吓死个小白兔，便道：“没什么没什么～”
追命只是觉得被顾惜朝这么梳着头发很难受，平常头发就是那么随便扎起来，今天让顾惜朝这么弄有点难受，于是抿了抿嘴再三思量了顾惜朝的反应，问道：“诶～顾惜朝，你给我梳头干嘛啊？”
“追三爷真是健忘啊，我说过了，救你，是为了我自己，现在我就是在为我自己做事啊。”顾惜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特意的，追命觉得头发被顾惜朝盘起来的时候很紧，拉的头皮生疼！
顾惜朝一手弄着追命的头发以防它们散下，另一只手把自己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然后把追命的头发别起来。“追三爷，好了。麻烦以后的日子里，你能保持这样。”
“啊？”追命蹙眉，转头看着顾惜朝，本来想问什么样的，但是一看到顾惜朝散下来的鬈发，不杂乱且不整齐，配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总有一种奇怪的美感，不是胭脂俗粉的美，亦或者说根本不是美，那个感觉，追命形容不出来。一时间竟失了神就直直盯着顾惜朝看。
顾惜朝似乎被看毛了，瞥了追命一眼，转身走到柜子前面，打开又拿出一根簪子，把自己的散发整理好。便走出了屋子。
追命这才意识自己方才的失态，摇摇头，起身跟了出来。
顾惜朝出门前扔给追命一双手套，轻瞥了他一眼，道：“待会儿种花的时候，劳烦追三爷戴上。”追命道：“哦哦～”然后就很识相的把手套戴在了手上，跟着顾惜朝到了院子里。
最开始的时候是顾惜朝和追命哈着腰一起装农民种田一样的种花，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就不知不觉的变成了顾惜朝站在墓碑前，小声说着话，追命一个人种花。
追命知道那坟里埋的是傅晚晴，在这里住了有些日子了，也快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过看着顾惜朝那副样子，仔细想想，今天应该是清明吧。所以追命认命了，让顾惜朝和傅晚晴交流感情，自己去干活，想他堂堂四大名捕之一现在却成了别人的苦力，不禁太了口气，又埋头苦干。
顾惜朝转身走回屋子里，搬出来古琴，在墓碑旁席地而坐。他的手指轻抚上那琴，哀怨而惜伤的曲调从指尖流露出来。时而缓时而急的琴音，萦绕在耳边。风轻轻吹，吹落了一旁的杜鹃花瓣，琴音突然急促了起来，好似在到抚琴人的怨念、不满，琴音越来越急越来越急——蓦地，又缓了起来，似乎是抚琴人又想起些哀伤而幸福的回忆，幸福的感觉愈来愈强烈，琴音也愈来愈快，像是在欢歌，有些略同的音反复的从耳边划过，抚琴人仿佛要把自己喜悦之情表达给众人，然后慢慢的缓了下来，最后一颤音收尾意味深长。
一曲凤求凰，道一世痴狂。
顾惜朝手伏在古琴上，低着头。又是一年清明，又是一曲凤求凰，又是一心的哀怨。他不禁叹了口气，摇摇头，纤长的手指轻抚这那古琴，不成曲子的调调儿流露出来，好似在倾诉又好似只是在漫无目的的抚琴，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不经意的回头，发现追命抬手正想擦汗，忙道：“别碰！”
“怎么了？”追命刚问完就想起来，都戴着手套种花了，这花定有毒，而且衣服都碰到过那花，自然是无法擦汗。追命叹气，甩甩头，似乎想要把额头上的汗甩掉。
顾惜朝见状也没有说什么，起身把古琴收回了屋子。
下午阳光不在刺眼，正是春天时节，气温也没有温热的感觉，风轻轻地吹过，让种花的追命有了一丝丝的惬意。追命活动活动身子，靠着旁边的大树假寐，蓦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追命还是听得出来。
追命故意当没听见，继续小憩着。
顾惜朝看了小憩的追命一眼，手里握着衣袂，抬手去擦追命额头上的汗珠。青色布料划过额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追命皱眉，想要躲开，顾惜朝见状，便道：“待会儿还要劳烦追三爷种花。”
“喂！顾惜朝你真当我是苦力啊？”追命欲哭无泪道。顾惜朝一甩衣袂，手背在身后，淡声道：“怎么？我可以理解成追三爷这是不乐意了？”
追命看了看顾惜朝，心想：算了，反正他救过自己，而且还让自己白吃白住那么多天，帮他多干些就多干些……于是追命无奈的摇摇头，“好吧～我认栽！”
待追命把花按照顾惜朝指定的地方种完之后，已经接近傍晚了。追命笑了笑，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无名的花儿被往那些地方一种到真不像是追命特意种上去的，倒像是自己长出来的，蓝的红的交错着，有一种很奇妙的韵味。
“诶～～顾惜朝！我种完了！”追命冲着屋里喊道。
“追三爷看见门外的水和衣服了么？看到了请去换了，把种花时穿的那件，毁了。”里内很快就传来顾惜朝不平不淡的声音。
追命撇撇嘴，看着门口那一盆水和衣服，蹲下身子，摘下手套，把手伸进水里，温热的？似乎是顾惜朝在追命种花的时候准备的？又看了看那套衣服，被一块布包的整整齐齐。追命又戴上手套，端着水盆拿着衣服走到房后，洗漱。
片刻后，追命按照顾惜朝所说，把旧衣服毁了。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簪子，回到了房里。刚一进屋，就看到整整齐齐放在一旁的布，看了看伏案看书的顾惜朝。追命吐吐舌头，自顾自的把头发擦干。
“……我说顾惜朝啊。”追命擦干头发之后，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把头发盘起来，道。顾惜朝翻过一页书，道：“何事？”追命酝酿了一些词句，道：“你种花干嘛？还有让我把头发弄成那个样子干什么？”
顾惜朝又翻过一页，淡声道：“活命。”
“什么嘛……”追命小声喃喃道。心里知道顾惜朝在利用自己做一些事情，难道他又想害人？追命摇摇头否定了自己，顾惜朝现在隐居又没有武功……想到这里追命不禁一叹，当年的顾惜朝一定是一个武功很高的人啊，可惜用错了地方，唉。既然这样了，顾惜朝应该不会害人，就也许像顾惜朝自己所说的——活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等醉／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