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等醉／廿五 ...
-
这几天六扇门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有些心惊。
追命低着头，揉了揉眼睛推开门走进大堂，见没有动静，便眯着眼睛抬起了头环视了一周，看着这些人个个凝重的样子，撇撇嘴，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问着旁边的一小巡捕道，“怎么回事？”
“追命总捕还不知道吗？金人又南下了，”小巡捕长叹一口气，“边关那些急需支援，我们却只能坐在这里，”他愤愤地锤了一拳桌子，“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想的，现在的形式怎么能按兵不动？”
追命摇摇首，靠在椅背上，“你呀～就是白操心，”顿了顿，转头看着小巡捕笑笑，“那你们就坐在这里无病呻吟唉声叹气金人就不南下了？啧啧，与其这样不如上街去安抚安抚那些百姓，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小巡捕皱眉，似乎思索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其他巡捕，连忙起身作揖道，“追命总捕说的是！”
“安啦安啦你们快些去吧～”追命拍拍那小巡捕的肩膀，笑着，道。
小巡捕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一旁的其他巡捕看到那个小巡捕的背影，又想了想追命方才的话，都不约而同地纷纷起身，走了出去。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大堂，追命又揉了揉眼睛，起身绕过屏风到了后院，正巧看到戚少商、无情与铁手三人坐在石桌旁边吃饭，嘟起了嘴，有些不满，他追命大早上起来就要去安抚那些小巡捕的心为什么他们三个能那么安心的吃饭？！于是，追命便纷纷地走了过去，把铁手挤到了一旁，帅气的转身抄起铁手中的筷子便开始夹菜吃饭。
铁手耸肩，看了看戚少商，戚少商会意的往旁边挪了挪，铁手便坐了下来。
追命一边夹菜一边道，“巡捕们知道了金人南下就个个唉声叹气的聚在大堂，面面相觑，不干正经事儿，一大早晨的要给那群巡捕做思想工作，我啊～真是太称职了～～”见三人都不理他，轻哼一声，“哪像你们啊～大早上的吃这么好的东西也不叫我～”
“大师兄听得金人南下有出兵援助之意，已连夜进宫告知皇上他心中意愿，我、戚少商与大师兄一同前去，说了一整夜皇上才恩准出兵，”铁手看着追命，神情凝重，“……大师兄欲你与我带兵前去。”
无情接话道，“冷血有伤在身不宜长途劳累，你与铁手前去正好，”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你们最好伪装成送粮的老百姓，到时候赫连春水会派人接应你们。”
“等等，送粮？老百姓？”追命狐疑地看着他的无情大师兄。
“自然，金人虽南下但已被所在边关的赫连制住，尚不敢轻举妄动，若我们明目张胆的前去支援，金人便也会如此，但皇上现在报以求和心态，不愿征战。”无情解释道。
“那为什么还要支援？不是已经制服了吗？”追命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有些白痴，于是便低下头夹起了菜。
无情耐心的把如今的情形一一解释给追命，“我军伤亡惨重，虽已制服金人，怕是他们再起，我们支持不了过久就会关破，”抿抿唇，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追命，到时候一切听铁手，不可莽撞，以免坏事。”
“我～知～道～～”追命抬起头，笑笑。
“好了，吃过早饭你们便上路。”无情道。
追命颔首。
早饭过后，戚少商同无情一起送铁手、追命出了六扇门，看着远去的一黑一白二人，无情不禁道，“我本是想你与铁手前去，你曾经带兵抗过辽，有些经验。”
“可是你却没有让我去。”戚少商轻笑。
“因为我知道你本不愿去，无情从不强人所难。”
“你怎么会知道？”
“明眼人都知道你在担心。”
“担心什么？”
“来救薛黎的是，”无情故意顿了顿，抬手甩开折扇，摇了摇，才道，“顾、惜、朝。”
顾惜朝这三个字，一字一顿，一顿一字地落在戚少商的耳畔，落在他的心里。是啊，他担心，他不愿再与顾惜朝兵器相见，可是他又不愿不见顾惜朝，他想知道顾惜朝为什么会这么做。万一真的是顾惜朝来救薛黎，他怎么办？会不会后悔没有和铁手一同去边关，可去了边关，便错过了一次见面的机会，若等下次，那便是遥遥无期。
等戚少商回过神来，无情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却发现墙角那一闪而过的青色，格外的刺眼。
该来的，总会来。
戚少商冲着那墙角，扯开一个笑容，就转身进了六扇门。
墙角那人低着头，卷发挡住了他的表情，突然有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还道，“顾公子，今晚还是再等等？”
“再等等。”顾惜朝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
再等等，等什么，他不知道，可是却想要再等等，等，行动之时可以避开戚少商。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偃以涟，扬眉道，“先回客栈，我们明晚便行动，今晚我会制定计划，旁人勿扰，明早你与廖映安等人一同来我房间便是。”
“是，顾公子。”偃以涟道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顾惜朝紧跟其后。他知道这次就薛黎是赵构同容璟一起试探他，而且一举两得有何不好？薛黎才智不在他顾惜朝与容璟之下，救出来了是个可用的人才而且还可以制住他，若是救不出来，他们定是算准了戚少商会与他反目，这样，他若是想要离开，外面一边是江湖那些仇人要打要杀一边是戚少商要打要杀，逼得他走不得，只能留。
如意算盘打得好，只不过，顾惜朝翘起嘴角，过不了多少时日了。
翌日清晨。
偃以涟敲了敲顾惜朝房间的门，得到了屋中人允许之后才推门走了进去，薛亦是最后一个来的，他进门之后便关上了门。
三个人围坐在顾惜朝身边，不语。
“此次不能硬拼只能智取，”顾惜朝扬眉道，“薛兄弟你既然易容过冷血，对他的性情应该有所了解，而且，若不是我发现那细微的端倪，便不会怀疑在你头上。今晚你便易容成冷血，去拖住无情，”他顿了顿，见薛亦颔首，便看向廖映安，道，“廖兄弟便在此地接应我们，”语毕。又看向偃以涟，“以涟姑娘便易容成无情从牢中把薛黎光明正大的带出来，”他笑笑，“若是谁出了差错我们便是烟花为联络讯号……”
他说着右手划入布兜中，拿出小斧，冲着窗边一挥，小斧破窗而出，随即想起一人的叫声，转瞬间小斧便又回到了顾惜朝手中，一滴一滴红色血液顺着小斧的边缘落在桌子上。
偃以涟最靠近门，所以连忙起身出门一看究竟，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身穿巡捕衣服的男子被倒在窗边，偃以涟俯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咽了咽口水，便拖着那人进了屋子。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她，她一边关门一边把那人扔在地上，轻声道，“他死了。”
“如此甚好，”顾惜朝笑笑，“廖兄弟便穿那人的衣服在六扇门门前正大光明的接应我们吧。”他刻意的加重“正大光明”那四个字，令众人不禁蹙眉。
这劫囚本就不应如此大胆以免打草惊蛇，可这顾惜朝的所做所为都那么的大胆，偃以涟神情复杂的看着顾惜朝，是该说他有资本张狂还是该说他不知天高地厚？
顾惜朝正巧不经意的抬头，对上了偃以涟的那双复杂的眸子，一时间竟以为看到了晚晴，不动声色地摇摇首，令自己清醒，抬手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计划便是如此，你们可以离开了。”
三人对视一下，边冲着顾惜朝点点头，转身开门欲走。
“等下，把那人弄出去。”顾惜朝没有抬头，仔细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小斧，对站在门口的三人道。
三人不语，廖映安把那人拖了起来，一边喊着你说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一边摇摇晃晃的走开了，薛亦见状便上前扶住二人，顺手挡住那巡捕的伤口。
偃以涟看了低头擦拭斧子的顾惜朝一眼，抿抿嘴，走了出去，转身，把屋内的门带上，从另一端下了楼。
入夜。
顾惜朝整理了一下布兜，吹灭了蜡烛，走出了房间。
他走到六扇门门前的时候看到了一旁穿着巡捕衣服的廖映安，挑眉，走上了六扇门的台阶，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人是个老人，他笑笑对那老人道我是来找戚少商的。老人一边附和一边把他请了进去，说戚少商就在一进后院左手边那房间，现在应该还没有休息，还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是何人为何如此深夜来着戚少商？
顾惜朝温和道，“我是戚少商的故人，深夜造访也是被迫。”
老人看着顾惜朝那温和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而且那文文弱弱的书生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坏人，讪笑了两声便带着他来到了戚少商的房间。
到了房间门口，老人刚想叫门，却被顾惜朝制止，顾惜朝笑道，“我自己来便可，夜深了，老人家要早些歇息才是。”
老人颔首，“多谢公子关心，那公子就请自便吧，老朽先行离开了。”语毕，老人便转身走了。
看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顾惜朝才抬手敲了敲门。便听到里面的人道，“谁？”
“大当家的，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等醉／廿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