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滴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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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寻左手拎着一个装满水的塑料桶，右手拖着一竿长拖把，有些吃力地移动着。
她的长发被一只发圈盘起，再压上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身上穿着古卡的清洁工的统一制服，美丽的脸庞被一只很大的白色口罩遮了起来，仍是掩不住眼中的潋滟光华。
这衣服很是贴心，古卡不愧是全市配置最好的学校，连这最底层员工的制服也好像经过了精心设计，手部与腿部的半封闭样式尤其专业，根本不会把穿着的人弄脏。
自己肯定是不专业的，林慕寻边慢悠悠地拖着地，边笑着想道。
不过这几十天的打扫倒是让她的身体好了不少，平时经常发作的心绞痛毛病也已经好久没有犯了，由于经常的劳动，她胃口颇佳，肉也多了几斤，使得原本瘦弱的身躯更添一层丰润饱满的迷人气息。
如果说最初费尽心思进入古卡学院，想方设法接近易铭的生活是风浪中的搏击，那么这些扫厕所的日子简直就像停泊在港湾里的宁静。出乎林慕寻意料的是，叶云娴并没有隔三差五来问候自己，反倒是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不怀好意地徘徊在她所负责的区域门口，晃来晃去，好不悠闲。
这些，对心理素质超高的林慕寻来说，连苍蝇的聒噪都不算，只能算不和谐的空气罢了。
一切都很平静，除了一样，这一样，每当夜深人静，人语阑珊的时候就会钻出来刺一刺林慕寻的心。
从告别的那个晚上起，叶轻寒就没有出现。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敢问，林慕寻见到的，不过是夏冉儿的失魂落魄，方雨的惶惶，她努力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但是那冰凉绝望的声音却会不自觉地响在她的耳边。
为什么？为什么？重复播放。
这件衣服对骨感的林慕寻来说有些偏大，她不得不时不时停下来整理一下下滑的肩膀，但是一留神，却发现一个带着莫名笑容的制服男子倚靠着门框邪邪地看着自己。
林慕寻心头一紧，立马又平静了下来，怎么又是他？
这个阴魂不散的柳隐歌。
姓柳的显然没有意识到林慕寻的不耐，慢慢悠悠地踱了过来，嘴上还不肯停歇：“慕寻大美人，今天的工作还顺利吗？”
林慕寻没理他，自顾自地完成剩下的工作。
“别总是冷着一张脸嘛，慕寻，如果你累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林慕寻看着他跃跃欲试的脸庞，顺手把拖把丢给了他，坐靠在一旁的洗手台上，笑着对他说：“要是隐儿你对女厕所这么感兴趣，本大爷倒是不介意把这艰巨的工作交给你的。”
这是近三十天来第一次，她给了柳隐歌一张笑脸，也难得他无论刮风下雨，晴天闪电，都准时地过来报道，在这女厕所墨迹一会儿再恋恋不舍地离开，当然，其中，还要寒起一张俊脸吓退那些想要用厕所的女学生。
本来林慕寻看着他暧昧不清的态度很想和他划清个界限，然而这几十天他都很老是，反正这狗血的工作也快结束了，倒不如认他做个普通朋友。
想必这件事情以后没人再敢接近自己了吧，一个方雨显然不够，那么这个柳隐歌，一定会派上用场的，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话不假。
于是林慕寻一脸无奈地看着柳隐歌健美健硕的男子之躯同那个小小拖把掐架，看着他把自己脱完的地方再次踩脏，然后反反复复，颇为有趣。
林慕寻心里倒是想给他一个建议，但是个性使然，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忙吧，我先回公寓了。”脱下衣服就要离开。
“你等等——”柳隐歌迅速地停下手中的工作，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她，林慕寻灵巧地躲开了。
柳隐歌望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掌笑得赧然，说道：“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学校新一届学生会组织的全面知识竞赛。”
“你为什么觉得我可能有兴趣？”
“大家都知道，古卡的学习费用不菲，而且以后出国深造的机会就算被争取来了，也需要一定的资金支撑，慕寻你一个人生活一定蛮辛苦的。这次比赛的一等奖金据说有十万，虽说不多，但是总比你外出打工要好吧。”柳隐歌的语气很是诚恳。
林慕寻记住了两个词，“虽说不多”，“外出打工”，这个柳隐歌毫无疑问家世显赫，这个柳隐歌，某些方面却单纯的很，他居然把人尽皆知的“逃课事件”，想成是自己的勤工俭学。
不过仔细一想这个形容倒也贴切，只是打工者出卖体力，而自己出卖身体。
好吧，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我就不拒绝你了吧。
“我会考虑一下，不过我需要更详尽的资料，但是柳隐歌，我想你的目的不应该仅仅是这个吧？”
“呵呵，慕寻你真聪明”柳隐歌招得倒是快：“主要这次比赛需要俩人搭档参加，我潜水这么多年也该冒泡了，再不在古卡扬个名我父亲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我自己一想，最理想的搭档就是你——慕寻。”
难怪！林慕寻语气奇怪地问他：“你就这么有自信，能帮我拿到那十万块？”
“这不是有你吗？”柳隐歌笑得腼腆，但继而认真起来：“就算没有，我也会让你有的。”
乱七八糟的逻辑，林慕寻只是招呼一声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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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寻坐电梯来到顶层，径直来到易铭在数竞班的独立房间内，打开灯静静的温习着老师昨晚讲解的题目，当然，也等着易铭来。
林慕寻读书的时候，强项就是数学，虽然她后来莫名其妙地学了很多其他的东西，但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数学的研究，因为她本来以为只有参加高考才能进入这古卡学院，但事实不然，需要的不过是一封介绍信。
托颜钧的照顾，她经常能得到最新的数学资料，只是得一个人看，一个人算，一个人领悟，一个人勘探。
她并没有提供重大考试的成绩单，因了易铭的关系，面试根本就没必要，况且她的笔试成绩，虽说在自己眼里并不高，却着实让那些师兄们感叹“一代更比一代强”，一个个都作五体投地状了。
敢情他们当年是有多逊？想着那天数竞班里此起彼伏的赞叹与易铭“我的人就是不一样”的眼神，林慕寻就很是有些得意之感。
正在出神，腰间却传来暖暖的感觉，林慕寻没有回过头去，来者是谁好无疑问，她只是温柔地问了一句：“门锁过吗？”
“不必。”声音沉稳却带些紊乱。
自从通过了考试，林慕寻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数竞班唯一的女生，当然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社长助理，等同于老板的小秘。
既然是小秘，这两人之间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几分来，但好在不只是这个并没有社团因为易大少爷声名远播，而且这整个数竞班的人都是怪胎，在社团里除了闷头做题就是激烈争论，在外面就全是正宗的哑巴了。
智商高的理科生，除了像易铭这样的，情商一般都很低，这就是他们面对易铭的淫威逼迫，只能选择沉默罢了。
这些都是无形的，但是林慕寻却都能感觉到。
她感觉到细密的吻落在自己的脖颈，后背，他的气息，愈发紊乱不安，林慕寻回过头去看着易铭闭上眼睛动情的英俊脸庞，水灵的大眼中露出了微微的忧心神色。
他并不在乎自己做什么，他只是想不开心的时候找一个女人给她一点安慰，或许是□□的，亦或许是心灵上的。
这近一个月，林慕寻觉得她和易铭的关系，勉强只能算稳定，而几乎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在数竞班里，轻吻，在幻紫情风，做/爱，在其他地方，就完完全全只是陌生人，他会在这个房间告诉她去酒店的时间。
她不会反驳，只是打点好自己，坐上准备好的车去那里，然后完事就回来，就像是一场冰冷的交易。
林慕寻吻住他不安分的嘴唇，第一次主动出击，她抚着他的薄唇，感受着他嘴里的方向气息，一样的挑逗与作弄，但是他闭着眼，她却开着，全是无法察觉的审视。
易铭的城府极深，这么多天的偷偷摸摸，林慕寻可以担保的也就只有两件事，第一：自己是他固定的玩乐女伴，第二：易铭的冷淡是因为叶云娴，怕是狐狸小姐，已经把自己冒犯她的事告诉了易铭，甚至会得意洋洋地对他说她已经给了自己教训了。
很难想像易铭神色如何，但是每当他静静地看着林慕寻，眼色复杂，她就知道，自己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易铭当然不可能抛弃十几年的初恋，但是这顽固的堤坝，一旦有了第一个破洞，就有可能一直腐烂最后倒塌。
林慕寻是那只蚁，易铭在天平上摇摆，叶云娴不断送给敌人砝码。
最后得出了结论是：胜利不远。
深信家花没有野花香的林慕寻在给了易铭无数次若即若离的吻后，最后一刻全线爆发，紧紧缠绕着他的舌，不舍不弃，是窒息的诱惑，是绝望的激情，就像一个溺水的人，透过冰凉的海水所看的到一切。
良久，易铭发出一声叹息，坐在摇椅上将林慕寻拥在怀中，一遍一遍抚摸着她因为情欲而泛红的可爱脸庞。
他知道自己慢慢沉沦，但他好像很愿意，就像在床上，一次一次想要抽离，却一次一次想要更深的交流，他知道这个比喻很怪，但是性和爱这两件事，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他叫林慕寻不要爱上自己，却没有发现自己正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易铭从来不做脚踏两条船的事，尽管他经常左拥右抱，花天酒地，但是现在，却有点无法抗拒。
易铭心情很糟，刚才见了叶云娴，穿的光怪陆离还一个劲问自己的行踪，草草敷衍后就奔向这儿来了，迎接他的，是另一个女人的怀抱，出奇的让人流连。
他本想向林慕寻解释这些天没有给她时间的原因，环中的佳人就像一只温顺的白兔，林慕寻开口问的是：“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新的学生会要组织知识竞赛？”
气息如芳兰，让易铭心旷神怡。
“嗯”
“那你想不想参加？”
“你呢？”
“我想啊，奖金丰厚，而且得奖很光荣诶，正好可以让我翻个身。”
“哈哈……”男子爽朗的笑声，“那你就去参加呗”宠溺的。
“我——”迟疑，“我想和你搭档，横扫千军！”认真的语气让人不忍拒绝。
不过易铭还是拒绝了：“我对这种事，一向，没什么兴趣，要不我帮你找个高手，咱们数竞班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我做主！“很爽气，尽量满足她。
“还是算了吧……”小白兔有点失望，让人心疼。
易铭松了手，在一堆废纸中找到了那本印着“古卡学院第一届全面知识竞赛章程”的本子，递给林慕寻，嘴上淡淡说着：“也不知哪儿来的，放在这儿连草稿纸都不能当。”
“哦？林慕寻神色略喜，仔细地翻着那本书。
“我留着也没用，你带回去好好看看吧”。
不是没有用，是他根本不想用，早几天叶云娴就找到易铭让他和自己参加这个比赛，她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张扬，却仍是胡搅蛮缠，况且，叶云娴并不聪明，若是参加这个集结精英的比赛也很快会被刷下来的，当然，这是在没有易铭的情况下。
以前易铭面对叶云娴的任性，最多冷个两三天再和好如初，但是现在，却一个劲地想逃离，可能因为自己的脑海里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了吧。
就像同样是参赛，一个不只是搭错了哪根筋，一个却是单纯地想要奖金，遮遮掩掩又是何必呢？
易铭没有给叶云娴回应，他在等着，等着真相浮出水面。
林慕寻浏览着比赛的日程，初赛第一场，刚好是自己结束厕所之旅的日子，离现在不过短短的三天，这么巧合？更巧的是，报名截止时间就是今天，只要自己稍微放在心上就不会错过。
有些不安。
但林慕寻决心要参加，不只是因为那十万元，还有别的，比如说，名誉和地位，再比如说，叶轻寒，作为堂堂重点班的班长，自己能不能奢望他露一个面呢？
每当这样的想法出现，林慕寻就要花上好几倍的时间对自己说话，说来说去也不过三鸽个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林慕寻想着自己得马上回复柳隐歌，便很快离开了。
看着这个精灵一般的女子踮着脚尖轻快，易铭心里升起了一丝奇怪的想法：要是当初在秋千下，我遇到的不是叶云娴，而是林慕寻，那么现在，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头很痛，关了灯，睡一会儿。
我会梦见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滴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