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蔓延》其音

5、五

　　五

　　叶漓在后面被同事们拉住要她帮忙，未再出现在舞厅里。刚摔了一跤的男服务生小亮激动地一直在她身后绕圈圈，左一声“好小漓”右一声“好小漓”的叫个不停，惹得知情的同事们在旁直笑。小亮又说：“我今一回去马上说给小文听，包她听得又惊又喜，不怕她老说歇在家里养伤无聊的会发霉。”叶漓听了只淡淡地笑笑。
　　小亮是大学贫困生，是让叶漓来代班的高中同学黄文文的男友。两人边上大学课程，晚上一同来打工，以贴补学费和生活费。他本来就和叶漓较亲，今天被她所救，更是崇拜她到五体投地。

　　凌晨两点，叶漓回到了家。习惯性地先跑进卧室里看看小麦，只见他两手倦在身侧，侧身把全身缩成个小球，被子被踢得有些歪斜，丝毫未被叶漓开门的声音打扰，依旧睡得呼呼响。叶漓忍不住笑意从嘴角弥散开，走过去把被子盖好，在他小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这才关上他的卧室门。
　　有点想睡，叶漓不敢躺床上去，再过一小时就要去送牛奶了，这一睡的话怕是爬不起来。叶漓泡了杯咖啡，翻起她报考的自学本科教材，开始在台灯下学习起来。如今她已花了一年半时间学完自学大专的课程，正在继续报考自学本科的课程。
　　其实叶漓完全可以凭大专文凭找一份较好的工作，但她仍在送牛奶，一方面是收入还不错，每月多的话会上二千，最少也有一千多。除了这，送完牛奶白天就有大把时间自由利用，比如专心自学本科课程，尤其是下午可以去幼儿园接小麦放学。
　　早上七点半左右，牛奶摊主王大妈看着坐在小板凳上的小麦头点啄米地打着磕睡，好笑而又心疼地叹了口气。牛奶摊生意好，叶漓现在送的人家越来越多，经常会拖到八点左右才回来。这个小家伙不知从何时起常常会一早跑过来，身上挂着钥匙，说是要等姐姐回来。王奶奶见他不吵不闹的，自个搬了个小板凳坐着，有时自己忙不过来还会主动帮她拿牛奶给零买的顾客，再帮着收钱，心里甭提有多喜欢他了。王奶奶知道这对姐弟俩的事，太喜欢她们了，就免了小麦的牛奶钱，另外还硬是再送一份给叶漓，嘱咐她自己也要注意营养，否则病了谁来照顾小麦啊。常常惹得叶漓眼里含着泪水。
　　王奶奶不忍小麦这么坐着磕睡，抱起他送进里屋床上好让小家伙睡得舒服点。没多久叶漓一脸是汗的骑着自行车回来了。叫了声王奶奶，没看到小麦，吁了口气，本想急着就回家，王奶奶朝里屋偏偏头道：“小麦还在睡呢。”
　　叶漓“哦”了声忙不好意思地笑笑，跑进去抱出小麦。小麦被姐姐一抱就醒了，叶漓瞅着他道：“姐姐不是让你睡醒了在家乖乖等吗？又不听话了？”小麦听了他姐姐说也不回话，只用如今养的胖乎乎的小胳膊圈住姐姐的脖子甜甜地笑。叶漓拿他没办法，看看快到幼儿园上学时间了，再磨蹭会来不及吃早饭。她忙谢了王奶奶用自行车带着小麦往家赶。

　　叶漓早上补睡，中午爬起来吃过饭后再小睡会儿后看书，很快又到了小麦放学的时间，叶漓放下功课准时去接小麦。
　　小麦喜滋滋地牵着姐姐的手，絮絮说着今天和小朋友们玩了什么游戏，中午吃了什么，老师又交了他们什么等等。叶漓微笑地听着，不去打岔。其他小朋友一出幼儿园们就拉着接他（她）的大人们围着冰棍摊或小吃摊嚷嚷着要吃这要吃那。小麦看着眼馋，却不出声。在他心里知道姐姐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工作是非常辛苦的，因为有次他也醒了却是爬都爬不起来，只想继续睡。所以小心思里是不敢让姐姐乱花钱，只用眼睛巴巴地瞅了一会再瞅一会儿。叶漓发现后觉得好笑，这两年小麦胖了不少，性格也活泼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长长的睫毛抖阿抖，怎么看怎么可爱。于是她低下头转过小麦的小脸，擦了擦他头上冒出的汗说：“家里冰箱里放着这么一大罐奶油冰淇淋，如果小麦不想吃得话，姐姐就一个人吃掉吧！”小麦一听瞬间眼睛一亮，嘴角上扬，高兴地边嚷边拉着她的手拼命往前跑：“小麦要吃冰淇淋，姐姐只要分一点给小麦吃就好了。我们快点回家吧！”
　　叶漓心里有点酸疼，眨了眨眼睛，不让水雾出来，让小麦拉着她的手装着乐呵呵地样子往家里走去。
　　快到单元楼梯口时，叶漓忽然停了下来，转了个身，直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年青人，冷冷地道：“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从我家跟到幼儿园，又从幼儿园跟到我家，如果你有事请快说！”
　　那个年青人吃了一惊，没想到叶漓早知道他在跟着她，直直地瞧着她的身形，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虽说穿着普通的短袖短裙，可就是有让人眼睛一亮地神采与气质。愣了会神，见她想转身离开，忙急着喊：“等等！不记得我了吗，叶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