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棒底下出孝子》卫隽

3、十六岁的花季

　　二
　　十六岁，宗保已经是一个机灵的小大人了，给母亲捶背柔肩，给奶奶煲燕窝，很会讨老人家的喜欢。
　　“娘，今天先生家里有事来不了了，外面的天多好啊，我想和小童出去放风筝。”
　　“先生不是交给你们课业了吗？做完了吗？”
　　“还没有。”宗保调皮地低下头，老爷十年前立了规矩，宗保也形成了良好的习惯，不撒谎。“娘，难得先生不在，我们就玩一会，回来再做吧，娘……”母亲平时最疼宗保，宗保总爱和母亲撒个娇。
　　“做完了再去玩啊，听话，宗保。”宗保虽顽皮但还算听话，和小童挤眉弄眼地乖乖到后院书房里做课业去了。
　　不大一会，他们便做完了，这宗保和小童一出家门，就似放了飞的小鸟，没有了家里的大家长，没有了死气沉沉的先生，也没有了家规。
　　“城外的河便是个不错的去处，青山绿萍可以放风筝，最近河水涨了，还可以抓鱼呢。”小童建议。
　　“好，就去城外。”说到玩，他俩在一起无论在哪里总是欢声笑语。
　　“小童，快来，这里真的有鱼吗，你会水，下去逮一条吧。”
　　“好呀，少爷。”
　　“今天可以给奶奶和母亲做鲜鱼汤罗。”
　　“哈哈……好孝顺的少爷，”小童刚刚打算收拾衣服下水，就见水面有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小伙子举着一条鱼浮出水面。“可惜，不会水。我送你这条鱼？”
　　“鱼就不必了，你的水性不错呀。刚才没见你在水里，你会潜水？”
　　“小意思。”
　　“未请教，你是？……”
　　“小弟杜文，家住城南杜家庄。”
　　“杜公子，幸会，我叫李宗保，家住城西李家大院”
　　“原来是李公子，久闻大名，家父经常赞叹李家的经营之道和李家公子的敦厚纯良。” 话说着，人已经上了岸，岸上随从连忙上来给他穿衣服“少爷，老爷刚才差人来催，说晚上请人吃饭，让您早些回去。”
　　“知道了，贤弟也不必见外，这条鱼送给你，我们交个朋友吧。改天一起出来玩。”
　　“好的，改日我们再聊。杜公子先忙。”
　　“好，那我们以后再聚。我先走一步了。”
　　“杜公子慢走。”
　　要说这杜公子，身上就透着一股精灵之气，有着不同于往常同龄孩子的成熟。宗保拎了活蹦乱跳的鱼，没有多玩，便高高兴兴地回家做鲜鱼汤去了，晚饭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吃着宗保带回来的鱼。
　　第二天清早，宗保和小童便早早将前一天的课业摆在先生的案前，在书房等待先生，由于先生严厉又有老爷给予的权利，宗保和小童都十分听话，毕恭毕敬，每天都提前到书房，迎接先生，从不迟到。
　　“先生早。先生家里的事可处理停当了？”宗保体贴地多问了一句。
　　“早，”
　　“为师者传道授业之时，勿言出于学业之事。”先生是位老夫子，平时和老爷一样不苟言笑，深得老爷的信任。
　　“是，学生知错了。”宗保和小童齐声说。互相默契地递了个眼神，未敢多语。
　　一如往常，先生查看前一天的课业，宗保和小童温习旧的课业。
　　“好。”宗保和小童停下等待先生发话。
　　“宗保，你可说一下我所布置的课业为何？”
　　“以颜体默写《礼记礼运大同篇》”
　　“你可按要求写了？”
　　出于经验，宗保知道是课业出了问题，好的时候先生总是一言不发，开始授书。宗保低下了头，没有出声。先生给他课业，让他自己看。
　　宗保逐字逐句仔仔细细地看着，“课业字体潦草，并非颜体，期间夹杂错字。先生，宗保知错了。”宗保说着跪到李家先人的画像前（这是老爷为了提醒宗保振兴家业，在先生的建议下，挂在宗保的书房里的），小童跟在少爷的后面跪着，这是十年来这位姓佟的先生教宗保学业所立下的规矩,做错事就要跪在先人面前聆听教诲。先生有父亲的授权，宗保也从不敢忤逆，诸事都照章行事，只要认识到自己错了，必定毕恭毕敬地接受惩罚，从不忤逆。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者也。学生，当以全力尽收师之所授。人，欲正其身，必先正其心……”
　　先生在先人的面前教育完了，宗保低下头，高高举起戒尺，“宗保知错了，请先生责罚，”“一、二、三……”宗保大声地数着，数到十五的时候先生停住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也，回到书案前吧。”宗保放下手，乖乖地回到书案前，认真地听先生教授课业。
　　上午先生讲授课业完毕，宗保规规矩矩的和小童一起在书案前重写《礼记礼运大同篇》直到晚饭。
　　“宗保，先生说了你今天的表现，奶奶很失望。”老太太一脸的严肃，老爷不在家，督促和教育宗保的担子老太太会分担的多一些。先生每有惩戒，都会回老夫人和太太，老爷虽平时少在家久呆，但每次回家都要问宗保的情况，宗保也格外的注意改正错误。
　　宗保连忙从饭桌旁起身，毕恭毕敬地站着，“是，奶奶，宗保知道错了，下午认真地改正了。”
　　“嗯，以后要专心课业。否则，奶奶也不饶你。”
　　“是，奶奶，宗保记下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行了，坐下吃饭吧。”
　　“宗保，手还疼吗？” 旁边的母亲自是心疼儿子。
　　“没事，母亲，已经不疼了。”宗保看着母亲心疼的样子，也不敢再让母亲担心。
　　“宗保，多吃点菜。”母亲不停地给宗保碗里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