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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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忘于江湖前传《那一场陈年的镜花水月》 ——
章一
那是流淌在灵魂中的记忆。
那年，正是他季卿然与宁烨相斗得最凶的时刻。
青年才俊意气风发，与宁烨各事其主。两虎相斗，明枪暗箭无所不用其极，受伤是常有的事。久而久之，他自然因此也有一套保全性命的方法。
后来宁烨竟然直接派来六个刺客进行暗杀，幸而他机智，将刺客引入他设下的陷阱，这才免去了劫难。
六个刺客，逃走三个，死了两个，剩下一个被生擒。那个人就是十一。一个二八年华，被宁烨赋予编号十一的女子。
将她引入陷阱生擒，那是他第一次骗她。
他欲从她口中套问出宁烨的所在，没想到她竟也一身傲骨，宁愿咬舌自尽也死都不说。后来给她寻到机会逃出囚牢，却不巧刚好被他发现，一路追赶到走投无路的死角，她竟然一咬牙就把脑袋往柱子撞去！登时血流如注，晕了过去。
等到她转醒过来，却发现她失了记忆。听到下人的传报时，季卿然嗤鼻一笑，决定亲自去会会失忆的十一。
院子里的守卫见季卿然到来，纷纷行礼。季卿然轻轻点头，用眼神示意守卫打开门锁。
推开门扉，明亮的曙光照进房里，晨曦里只见一个妙龄女子趴着窗棂，听见门响困惑地转过头，见到来人呆愣了一下，旋即展颜对季卿然羞涩一笑。
晨光太美，连带十一微微红晕的笑靥炫花了季卿然的眼睛。
真是漂亮，季卿然暗暗赞叹，心道：原来这女子不要那么恶狠狠的也是挺好看的。
收了心神走近十一，季卿然正色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十一抬头凝视季卿然许久，随即茫然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我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我是谁？为何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被关起来？问了他们几次，他们总不告诉我。”轻轻抚上额头伤处，十一蹙眉继续道：“于是我就想，是不是和额头上的伤有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而把我关起来？我一直想一直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语毕，十一凝望季卿然的星眸，徐徐问道：“我……我究竟是谁？您能不能告诉我？”
直到此时季卿然才细细打量十一。十一有很细的秀眉，微微颦蹙的时候我见犹怜。睫毛很长，向上弯卷，垂下眼睑时尤其好看，就像书上画的凤凰羽翼。一双很漂亮的眼眸，大大的，黑白分明，眼珠黝黑透亮，眼白的地方纯净洁白无血丝杂色。说话时水光流转生动，眉目传神，顾盼生辉。嫣红的樱唇，配上一头乌黑柔滑的秀发，尾端微微卷曲落在水红色荷叶罗裙上，婀娜多姿，娇媚动人。
好美。
好一个蛇蝎美人。
“你……”季卿然温和笑道：“是我季卿然最得力的部下，之前被我派到宁烨那里埋伏。”
把十一听到季卿然和宁烨这两个名字的毫无反映尽收眼底，季卿然继续扯谎道：“岂料却被宁烨那厮发现，将你打伤对你用刑。你是好不容易利用机会才逃回来的，晕过去前还死命说要报仇，他们怕你一醒过来真冲动这么做，才把你关起来的。”
温柔地揽过十一，季卿然附耳对她说：“你姓施，名翊。施翊。”
取了个跟“十一”音相近的名字，如若她真失忆，日后开始想起一点事情时，也还不会太怀疑。
十一，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我都要从你身上挖出东西！你若真失忆，就趁你慢慢想起却还不完全记起自己是谁时套出线索；你若假失忆，我也定有各种方法问出来！
脸上对小翊温柔微笑，心里却是狡黠笑道。
那时他是这么想的。
季卿然骗过小翊两次，第一次骗她是生擒了她，第二次则是编了施翊这个人。
施翊，这个名字就是一个谎言。这是他第二次骗她。
不过就是骗了小翊两次。
不过就骗了她两次，却赔上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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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了几日后，他把小翊叫到校场，特意在她面前演练武功。剑风卷起漫天残叶，于飞叶乱颤间，他的目光丝毫没有错过窥看小翊眉间一丝一缕闪过的神色，却只见小翊满眼的恐惧之色。
一套剑法舞毕，取过十一的武器交到小翊手上，季卿然温柔笑道：“你还记得这个吗？”
小翊犹如被点穴般定定的看着手中剑，摇头，呐呐道：“不……”
平举着剑的双手在不可抑制地颤抖，小翊逐渐失了血色，脸色煞白，似乎异常害怕手中之物。
“施翊……施翊？”
“…………啊？”
“你怎么了？难道想起了什么？”
“……不是的，公子……”小翊低头道。沉默许久，才复抬头对着季卿然说：“请公子先替施翊保管这把剑。”
季卿然诧异道：“这是为何？”
“不知道……”小翊幽幽道：“我就是不想看见这把剑……”
颤抖的双手把剑高举到季卿然面前，季卿然淡漠地睥睨了小翊一会儿，无声地接过了剑。
“这把剑就暂时先放我这。”
“要是你哪一天想起来了，”季卿然顿了一下，“就来跟我要。”
经过暗中观察，小翊似乎惶恐无助，与之前的凶狠阴毒判若两人，眉目间尽是低眉顺眼，温顺乖巧，而且对武功感到恐惧害怕。
最后一点真是让季卿然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才是十一的本性？季卿然头痛不已。与谋士讨论的结果，推测是与宁烨让十一办的事有关，应该是十一按宁烨的吩咐去杀人，然则心里却是极抗拒此等事的，才会在失忆之后对武功之事异常恐惧，连剑都不敢拿。
这可跟他季卿然的目的相悖，不好。
宁烨狡兔三窟，每次捅的都不是他老窝，着实令人气愤。难得现在飞进了一只小鸟，似乎是宁狡兔派来的，怎么都要从她嘴里撬出一些蛛丝马迹。
于是，他故意指派小翊做他的侍女，放她在身边方便监视。再者，还特意安插了一些人与之交好，让整个季家看似是她真正的归属，实则有何风吹草动都会有人向他报告，一举一动皆逃不过他季卿然的法眼。
除此之外，季卿然还安排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骗取小翊信任。
吃到嘴的小鸟怎么可能松口让她飞走？
施翊，在他手中，不过是一个牵线木偶……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