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邓布利多的难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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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教授，我……我恐怕并不适合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走下旋梯，莱姆斯.卢平一进入办公室就急忙开口道，这是他想了一路的措辞，虽然他一直期待着这份工作，“我很抱歉，教授，现在才突然改变主意……”
“不，莱姆斯，我很感激——”
邓布利多轻巧地截下莱姆斯的话尾，将紫色星星的高筒帽摘下放到一边的高脚凳上，这短暂的几秒时间的停顿，让莱姆斯的自责感更加重了。
“请原谅一个老校长的无奈与自私，事实上，自从洛哈特因为意外事故无法担任这个教职后，我几乎找不到继任者——你知道的，因为那个诅咒的传言——你能接下这个教职，我真是松了一口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邓布利多教授，我是说——”
“当然当然，我知道你的担忧，这也是我们接下来所要谈论的话题。”邓布利多笑着眨了眨眼，绕到长桌对面坐下，“在谈话开始之前，我们为什么不坐下来？”
莱姆斯一愣，发觉自己正很失礼地站在办公室中间，墙上一些画像很不满意地俯视着他。
“请随意，莱姆斯——你可以叫我阿不思，事实上我已经不再是你的教授了。”
“可我一直都是你的学生，教授——好吧，阿不思。”
莱姆斯扬起嘴角，环顾了下四周：桌上各种奇异形态的银器不断吞吐着烟雾，圆顶的办公室宽敞而明亮，墙上历届校长的画像窃窃私语着，在你看向他们的时候立刻闭眼沉默了下来——就像一幅麻瓜画像一样，福克斯——哦好吧，他从学生时代起就没见过这只凤凰将它的脑袋从艳丽的翅膀下抬起过……这样熟稔的氛围让他想起来不少学生时代的回忆，紧绷的神经不禁放松了下来。
魔杖在邓布利多刚摘下的帽子尖上敲了敲，紫色星星的高筒帽连同着托放着它的高脚凳一起扭曲了起来，瞬间变成了一张扶手椅，椅背上原来的星星图案扭曲成一只雄狮——那是格兰芬多的学院标志。
“哦！双重变形——做的不错，我很骄傲，莱姆斯，”邓布利多愉快地看向椅背上的图案，“我记得我在担任变形学教授的时候，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其他科目也不错。”
“擅长变形学的是詹姆，不是我，只是他在课上从来不认真挥一下魔杖——而我的魔药学简直就是场灾难。”
邓布利多轻笑了几声，“可是，五年级的时候是你成为了级长，而不是詹姆.波特，也不是西里斯.布莱克，是你，莱姆斯。”
“我一直以为你让我担任级长，是为了约束一下詹姆他们！”莱姆斯惊讶地抬眼，“难道不是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更主要的，是因为你足够优秀，我的孩子。”
邓布利多低下头，十指交叉相扣撑起下颚，从半月形眼镜上方凝视着莱姆斯，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透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詹姆和西里斯确实具有令人赞叹的天赋——是的，相当聪明。但是你比他们更加勤奋，更加认真，并且稳重，有责任心，这就是为何我选择了你，而事实上，你也并没有令我失望。”
“不……我……”
莱姆斯低下头，在老校长信任的目光下坐立不安。
他辜负了邓布利多的信任，即使是成为了格兰芬多的级长，他也没有认真约束过他的朋友们，甚至利用级长的特权帮助詹姆他们违反校规，学习阿尼玛格斯，月圆之夜在学校周围到处游荡，还有——纵容他们对付西弗勒斯.斯内普，而他对此袖手旁观。
邓布利多是唯一一个肯给他机会，让他可以像一个普通的未成年巫师一样学习、成长、认识朋友、享受学生时代的无忧无虑，在他流浪了十几年之后，也是只有邓布利多愿意给他一份工作。
就像海格说的——他对这一切都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感激，同时，他也害怕邓布利多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他知道了他隐瞒的一切后……
福克斯突然的一声鸣叫惊醒了莱姆斯，像是在嘲笑他的怯懦。
“阿不思，我……我并没有你说的如此优秀……我甚至总是在犹豫，缺乏格兰芬多的勇气……”
“不不不，莱姆斯，你做的很好，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好，就像列车上你保护了学生们——是的，我都知道。虽然我们的分院帽又破又旧，但至今为止它从不认为自己做出过错误的决定，”邓布利多轻快地回答道，期间壁架上的分院帽睁开一条缝，瞅了他们一眼，“莱姆斯，你应该对自己更加自信一点，而我也认为，你可以将这十几年的经验和知识教给学生们。”
“可我本身——”
“哦是的是的——让我们来面对这个问题吧。”
邓布利多用魔杖在桌面上轻点了两下，多出了两杯热茶，“要来一杯薄荷蜂蜜茶吗？”
莱姆斯摇了摇头，疲倦地蜷缩起身子，将脸埋在掌心里。
“好吧，我想你更需要的是——”邓布利多用魔杖敲了敲杯沿，将蜂蜜茶换成咖啡，推到莱姆斯.卢平的面前。
轻啜了一口蜂蜜茶，邓布利多愉快道，“那个特殊的小问题，事实上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莱姆斯猛地抬起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哦，莱姆斯，你这怀疑的表情真让人伤心。”
“不——阿不思——我的意思是，办法——你说的办法——”
“狼毒药剂，很简单——不是吗？”邓布利多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现在有一种新型的狼毒药剂，可以让狼人在月圆之夜变身的时候保持理智，这可比你学生时代方便多了。”
“真的吗？”莱姆斯惊喜地向前倾了倾身子，看着邓布利多带着笑意的肯定的目光，感觉疲倦一扫而光，喜悦感迫不及待地从肢体语言中倾泻而出。
“但是现在唯一的问题——市场上兜售的狼毒药剂不够完美，无法百分之百地满足我们的要求，而波比也无法酿造出这一种狼毒药剂，”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明显感觉到莱姆斯的喜悦气息瞬间委顿下来，愉快地话锋一转，“不过幸运的是，我们有一位出色的魔药学教授。”
莱姆斯为之精神一振，但下一秒又丧气地低下头，魔药学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哦是的，如果是斯内普，当然可以酿造出完美的狼毒药剂，但也正是因为他，这件事就变得绝对不可能。
在今晚的一年级入学仪式上，他就感觉的到那个男人对他的强烈敌意——斯内普有理由恨他。
像是看穿了莱姆斯的想法一般，邓布利多轻笑了起来，“哦，莱姆斯，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结果——在它还未发生之前。”
“难道你已经说服斯内普了？”
“不不不，莱姆斯，我怎么能用校长的身份强人所难呢？”
邓布利多推了推鼻梁上的半月形眼镜，莱姆斯觉得那片镜片下的笑眼带着浓浓的戏谑之意，但立刻将这念头甩开了。
“我确实对西弗勒斯提起过这件事，而他也立刻拒绝了，”
——哦，那一定是连讽带嘲地拒绝了。莱姆斯.卢平几乎能想象出那种尖酸刻薄的语气。
“但是我认为狼毒药剂的事并未到此为止——是的，”邓布利多对着满脸怀疑之色的莱姆斯点了点头，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半是叹息着，“西弗勒斯并不是个冷酷无情的孩子……”
“而我需要你做的，就是亲自去请求他帮助你——”
“……我做不到。”
“不——你能做到，孩子，不要在了解一个人之前就将他彻底定位，”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进莱姆斯的眼里，“记住，西弗勒斯并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任何人都有他善良的一面——只要他的灵魂还未出卖给魔鬼。而且——我想，你和西弗勒斯之间的问题得有个了结，学生时代犯下的错误不该成为困扰一生的仇恨，不要逃避，孩子，你是个格兰芬多——你能做到。”
莱姆斯怔楞着看着邓布利多充满信任鼓励的眼睛，壁炉里的火焰倒映在浅蓝的瞳孔里，燃烧着发出名为坚定的光芒，这几乎让他有种突如其来的自信和勇气——他是个格兰芬多，他能做到。
长久的沉默，四周只剩下壁炉燃烧的哔啪声，和墙上历届校长画像的窃窃私语，邓布利多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挣扎和思考，莱姆斯垮下肩膀，叹了口气，“你永远是对的，阿不思。”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放下茶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但事实上，我做错了很多事，并且至今还在为此后悔着——那么，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
——不，没有解决。莱姆斯倍感压力地想。
“Well，我想说的是——”邓布利多坐直了身体，以一种正式的口吻续道，“你愿意接受这份工作，成为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吗？”
“——是的。”莱姆斯.卢平一下子坐正，毫不犹豫地回答，甚至声音里带着些激动，“我是说——当然！”
“欢迎你，卢平教授。”邓布利多站起来，握住莱姆斯的手，笑道，“这可解决了我一个大问题。”
莱姆斯回握住，有些头疼地笑道，“这也增加了我一个大问题，阿不思。”
“哦——我很抱歉。”邓布利多低笑。
莱姆斯长舒了口气，虽然身体依然叫嚣着疲倦，但心里突然轻松了不少，笑声也轻快了起来，既然有了解决的途径，那就朝着这条路走下去，格兰芬多从不畏惧挫折——不是吗？
将桌上的咖啡一口气喝完，莱姆斯起身打算离开，“阿不思，我想我必须回去准备一下，开学后就得面对一年级的学生们——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我预感到那会是场灾难。”莱姆斯苦笑着耸了耸肩。
“莱姆斯，恐怕我还得麻烦你一件事。”
莱姆斯.卢平重新看向邓布利多，那张沧桑的脸上透着股不同于先前的严肃，这令他立刻站直了身子。
邓布利多走到窗边，望着禁林的方向，“今年的一年级里，有个拉文克劳和你的情况一样——”
“你是说他也是——”
“是的，但他的情况又和你不完全一样……我有点担心这个孩子，我希望你能替我留意他、照顾他——如果你愿意的话。”
“——当然！”
莱姆斯知道那种痛苦，这个孩子几乎让他立刻想到了他童年的感受——孤独、自卑、偏激、自怨自艾，如果没有邓布利多的帮助和詹姆他们的支持，他恐怕早就崩溃了。这个孩子同样需要他的帮助……
“他叫什么？”
“泰迪.唐克斯——他还是个天生的易容马格斯。”邓布利多补充道，自始至终看着窗外的黑暗，似乎对禁林多出了一份额外的兴趣。
莱姆斯有点惊讶于这个回答——天生的易容马格斯——哦是的，他也许是惊讶于这个。
“阿不思，你说他和我学生时代的情况又不太一样——这是什么意思？”
“你见到他就会明白了……”邓布利多像是刚从对窗外的凝视中回过神来，转身轻靠在长桌边缘上，抚摸着福克斯的羽毛，“莱姆斯，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不，我并没有……”莱姆斯下意识地回答道，可是窗外禁林方向传来几声犬吠，让他立刻咬住了话根。
列车上的推测立刻闪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几乎是肯定的，西里斯他躲在行李厢里混进了霍格沃茨。
西里斯.布莱克是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是魔法部的通缉对象，对霍格沃茨的学生而言是种危险，他该将这个推测告诉邓布利多，可是——他同样有个推测——那几乎是令人难以相信的，如果他推测的没错，他必须在此之前拿到更多的证据——
如果他将西里斯的情况告诉阿不思，他会相信他的推测吗——不，这首先就暴露了他们是非法阿尼玛格斯的秘密！
莱姆斯几乎已经看到邓布利多震惊又失望的眼神——那正是他害怕的！
“我……我确实有个问题，”莱姆斯.卢平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紧张地发颤——他在撒谎，他在怯懦，“……我是说……霍格沃茨外的那些摄魂怪……”这确实是他曾经疑惑过的问题。
“啊……我很抱歉……”老校长无力地叹了口气，“这是学校董事会的决定，我并不赞成让摄魂怪保护霍格沃茨的学生，但显然，魔法部对西里斯.布莱克越狱的事紧张过了头……你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吗，莱姆斯？”
邓布利多从眼镜上方定定地看向莱姆斯，这双蓝色的睿智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你隐藏的内心，莱姆斯感到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了。
“不……我是说，没有了……”莱姆斯半晌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了一句回答。
“好吧——”邓布利多微笑了起来，眨了眨眼睛，“每个人总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就像我总是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其实我更喜欢薄荷蜂蜜茶，而不是蜂蜜柠檬茶。”
“……我很抱歉，阿不思。”
“不，没关系，莱姆斯，我并不介意，”邓布利多走向莱姆斯变形出的扶手椅，一脸惬意地坐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愿意提供任何帮助，如果你需要我的话——任何——任何帮助。”
“谢谢你阿不思，你已经帮了我许多。”莱姆斯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愧疚多一点，还是感激多一点，但是他知道，在他解开一些疑惑之前，他并不想麻烦老校长。
“好吧——也许你现在更需要一些休息。”
“你说的对——晚安，阿不思。”
莱姆斯心烦意乱地起身，走出办公室，他几乎就像是逃跑，慌乱和紧张从步伐间显现出来。
“说服西弗勒斯的事——祝你好运。”
邓布利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莱姆斯已经消失在了大门后的阴影里，当然，即使听见了，也只会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嘿！他太无礼了——阿不思，你怎么能容忍！”
“是啊是啊，他就是新聘请的教授吗？太不稳重了！”
莱姆斯.卢平一走，墙壁上的校长画像纷纷嚷嚷了起来，抱怨纷纷。
可是邓布利多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走到窗边，依然望着禁林的方向，远方的黑暗中像是雌伏着不可名状的可怕力量，风像是野兽的喘息，今晚没有月亮，一切都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浅蓝色的眼里露出一丝疲态，他必须在一切未发生之前做出正确的选择——没有后悔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邓布利多的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