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饥渴难耐》七川

11、噩梦（上）

　　熟悉的触感轻轻地撩开额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莱姆斯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沉溺在被人珍惜怜爱的目光中，就像那日在图书馆的梦——
　　——是谁？！
　　莱姆斯猛地惊醒过来，窗外耀眼的阳光一下子蒙住了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用力闭上眼睛，那熟悉的触觉瞬间消失了……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莱姆斯心头一紧，就着跪在床前的姿势抬头去看，西里斯.布莱克呼吸平稳地躺在床上，似乎还在沉睡中。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莱姆斯松了一口气，突然注意到西里斯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眼珠子在紧闭的眼皮下不安分地转动着，莱姆斯好笑地挑了挑眉。
　　“嘿，伙计，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西里斯.布莱克睁开眼睛，“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早安吻。”
　　“这不好笑，西里斯。”莱姆斯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他一整夜都维持着趴在床头的姿势，这几乎让他全身的老骨头咔咔作响，捶了几下紧绷发麻的小腿，莱姆斯撑着床沿站起身。
　　“感觉如何？”莱姆斯伸手去探西里斯的额头。
　　“好多了，如果能动弹那就更好了。”
　　西里斯尝试着坐起身，可是无比沮丧地发现自己只能弯动一下两只胳膊，他的脸色已经比昨夜好上许多，但由于失血过多，依然呈现出苍白的颜色，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已经结痂，留下长长短短的疤痕——这他倒不在意。
　　“不用担心，你很快就可以恢复，幸好没有魔法伤害，魔药的效用是很快的。”
　　莱姆斯安抚地拍拍好友的肩头，撑着酸疼的腰走出卧室。
　　感谢梅林！他错过了用餐时间，但家养小精灵将早餐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虽然他也是饥肠辘辘，但有个人比他更需要食物——现在他该考虑一下如何解决两人份的食物问题。
　　端着餐盘再次回到卧室，莱姆斯扶着西里斯坐起来，在他身下塞了个软垫。
　　“我以为你会问我身上的伤口……”西里斯狼吞虎咽地将三明治塞进嘴里，梅林的鼻涕！他几乎快忘了食物的味道了！
　　“这很好猜，不是吗？”莱姆斯微笑着撇了撇嘴，起身给西里斯倒了杯水，“禁林里的居民们可一点也不欢迎外来入侵者，尤其是成年巫师……说真的，大脚板，你该早点来找我……”
　　“……我知道……”
　　西里斯突然停下咀嚼，将三明治囫囵吞咽下去，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不——我不知道，”西里斯抬起头，直直地看进莱姆斯眼里，“月亮脸，我不能冒险——从阿兹卡班逃出来后，每一次的冒险都几乎要了我的命！我不知道——我不能肯定你是否会相信我，或者会直接把我交给魔法部——”
　　“不——你知道我不会——”莱姆斯沉声辩解道。
　　“我不能冒险！莱姆斯！”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接近歇斯底里的征兆，因为急促的呼吸，西里斯带着病色的脸更加苍白了几分，“我害怕那群怪物！它一靠近我就无法思考，它一靠近我就会陷入绝望，它一靠近我就……就会想要杀人——杀了彼得杀了我自己杀了你杀了詹姆杀了所有人！莱姆斯，我想来找你但我更害怕，”西里斯吞咽了下，瞥了眼莱姆斯，“更害怕你用魔杖指着我！事实上你在禁林里就是这么做的。”
　　莱姆斯倒吸了口气，猛然回忆起昨天在禁林里的那场追逐，他确实一直警惕地握紧魔杖——那使他看起来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战斗，可是——如果不握着魔杖……
　　深深叹了口气，莱姆斯俯身搂住西里斯的肩膀，“我很抱歉，西里斯——为过去的一切。”
　　“呃……这没什么，”被搂住的一刹那，西里斯身体僵硬了一下，慢慢回抱住莱姆斯，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轻快起来，“放轻松！莱姆斯，你还是选择相信我，不是吗？至少我不必再吃死老鼠和那些恶心的蟑螂，你可解决了我的饥饿问题！”
　　莱姆斯低笑起来，放开西里斯，无力地扶住额头，“你和詹姆总能让我重新振作起来……哦——穷光蛋卢平，忧郁的卢平，愁眉苦脸的卢平——还记得吗，皮皮鬼之歌。”
　　“当然——！”西里斯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现在是愁眉苦脸的穷光蛋卢平——教授！”
　　“Well，你差点让我忘记了自己的工作，我们还有许多话要说，但在我回来之后。”莱姆斯站起身，看了眼半空中浮动的时间——他还有半小时时间可以去厨房要点吃的，“在此之前，”莱姆斯看向靠在床头上的西里斯，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我需要你答应我——”
　　莱姆斯.卢平突然严肃起来的神色令西里斯一愣，那几乎是请求的语气了。
　　“我会把魔杖留给你，西里斯，但那只是为了让你能够保护你自己。我要你呆在我的办公室，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也不要去找虫尾巴……”
　　“——那不可能！他害死了詹姆！我等了十二年就是为了亲手杀了他！”西里斯怒吼着直起身子，被肩头上的手一把按压住。
　　“你必须做到——大脚板！你现在是阿兹卡班的逃犯！”
　　“抓到虫尾巴！抓到虫尾巴我就可以自由了！”
　　“在此之前你就可能被抓住！邓布利多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他迟早会知道一切！甚至任何人都会发现你！”莱姆斯用力喘了口气，“听着！西里斯，霍格沃茨附近都有摄魂怪看守着，你一旦被发现就不可能逃出这个城堡！我已经失去了詹姆和莉莉，如果再失去你，会让我一辈子都沉溺在愧疚里——不要让我担心，西里斯。”
　　深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无声的请求，透着一丝脆弱，西里斯心下狠狠一颤。
　　“答应我，西里斯！”莱姆斯摇晃了下他的肩膀。
　　眉头用力皱起，西里斯避开那道灼热的视线，如果再对视下去，他恐怕会动摇。轻轻挥开按压住他肩头的手，西里斯陷入了沉默。
　　“好吧，如果你不回答，我就认为你妥协了。”
　　莱姆斯瞄了眼浮动的时间——他得饿着肚子去上课了，“我必须走了，好好休息，晚上我会带些南瓜馅饼回来，或许海格那儿还有黄油啤酒。”
　　最后望了眼西里斯.布莱克——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侧脸，莱姆斯犹豫了下，将魔杖放在床头矮柜上，取下架子上的巫师长袍，快步走出办公室。
　　他换了办公室口令，离开前甩了三层警戒咒，除非是邓布利多那样的能力，其他人是无法闯进去的，而斯内普更不会来他的办公室。但即使如此，心中的不安依然无法消除，警戒咒只能抵御外来的入侵力量，对办公室里的人一点效用也没有——但愿西里斯能听进他的劝告。
　　魔杖给了西里斯，接下来给一年级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防御术课只能来一场临时的小测验，希望那群小鬼不会太过抱怨他。正好，课后他可以找泰迪谈一谈，昨天晚上泰迪无意中看到了西里斯——虽然没有看到脸。
　　他还必须去医疗翼向庞弗雷夫人要些白鲜和补血剂，昨晚已经全部用在了西里斯身上——他还得想个恰当的理由解释一下。
　　——哦！还有狼毒药剂！
　　梅林啊！莱姆斯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是哪个混蛋说的，生活就是问题叠着问题，真该死的说对了！
　　心事重重地走向黑魔法防御术教室，莱姆斯在门口停步，调整了下心情，然后走进去。
　　一如他所预料到的，当他宣布今天需要对前面学习到的内容进行小测验，底下哀声连连。
　　“教授，我没带羽毛笔。”甚至一个赫奇帕奇的女孩向他耍赖道。
　　“别担心，斯劳珀小姐，我很乐意为你解决这个问题。”莱姆斯好笑地回应，刚想抽出魔杖招来羊皮纸，挥手的动作一顿，没有魔杖的不适应感油然而生，果然巫师们太依赖魔杖了。
　　莱姆斯无奈地撇撇嘴，从手提箱中取出一叠，分发到学生们的桌上，有几个拉文克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莱姆斯微笑着回视过去——笑容可是最好的掩饰道具。
　　全部分发完毕，莱姆斯不禁一怔，总算明白为什么感觉今天的教室有些不太一样，以往在他的课上，泰迪.唐克斯是最活跃的一个孩子，但现在上课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依然没有出现——泰迪逃了他的课？！
　　有些意外地皱眉，莱姆斯.卢平心里隐隐有种难过的感觉。
　　“……教授！卢平教授！”一个拉文克劳的女孩大声唤道，“测验的内容是什么？”
　　莱姆斯猛然回过神来，“啊，抱歉！测验是一篇论文：巴西可可树树精的攻击原理和防御方法，长度是一张羊皮纸。好了，孩子们，开始吧。”
　　教室立刻陷入了一片笔尖摩擦羊皮纸的沙沙声中，莱姆斯在窗边的扶手椅上坐下，安静的环境立刻让他陷入扑面而来的睡意当中，他从昨天开始就没有阖上过眼，离开办公室前他应该先服下一瓶提神剂的！
　　莱姆斯迷迷糊糊地想着，撑着下巴，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不陷入黑暗之中。
　　人在极度疲劳的状态下放松下来，会感觉到时间流逝地极快，下课的铃声一响，莱姆斯猛地惊醒过来，短暂的意识混沌之后，莱姆斯迅速站起身宣布测验结束。
　　学生们一窝蜂的涌出教室，将羊皮纸一一收起来，莱姆斯再次为没有魔杖而叫苦，那简直是体力活！
　　短暂的睡眠——如果那算是睡眠的话，莱姆斯深吸了口气，感觉沉重的身体总算轻松了点，将测试卷收进手提箱中，莱姆斯在走出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好吧，让他考虑一下接下来做什么——狼毒药剂那是最急待解决的问题——哦不，他还是先去一趟医疗翼，莱姆斯苦笑了下，想起昨晚发生在地窖里的那一场不愉快的谈话，他立刻改变了主意。
　　整个过程比他想象中的容易的多，虽然他不得不在取药剂的时间里，听着庞弗雷夫人喋喋不休地责备他的失责——他告诉庞弗雷是因为一场教学事故。
　　提着整整一箱的魔药试剂，莱姆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城堡大厅，反应慢半拍地察觉到，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向他跑来——
　　“……教授——卢平教授！”
　　熟悉的呼喊令莱姆斯一愣，回身看去，赫敏和罗恩气喘吁吁地跑向他。
　　“怎么了，孩子们？”
　　赫敏吞咽了下口水，慌忙道，“卢平教授！我……我们看到布莱克……西里斯.布莱克进入了城堡！”
　　莱姆斯一惊，一颗心沉了下去，“你们怎么发现的？”
　　“是活点……啊！”罗恩刚开口，就被赫敏狠狠踢了下小腿，“嘿！你干什么！”
　　赫敏不理会罗恩的大呼小叫，对上卢平疑惑的眼睛，“教授，我们是在八楼看到他的。”
　　“哈利呢？”
　　“他去找泰迪了。”
　　“……你们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了吗？”莱姆斯沉下声。
　　赫敏和罗恩沮丧地摇了摇头，“邓布利多教授不在。”“而且我们还看见布莱克闯进了你的办公室，所以我们先来找你了。”罗恩补充道。
　　“好吧，谢谢你们告诉我。”莱姆斯暗下握紧的手缓缓松开，长长呼出一口气，“听着，孩子们，这件事就交给我，你们不要冒险去找布莱克，知道吗？”罗恩和赫敏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也帮我转告哈利，我会处理这件事的。”
　　“……卢平教授！布莱克是来杀哈利的吗？”赫敏唤住转身准备离开的莱姆斯.卢平，“呃……我的意思是，预言家日报上说，布莱克逃出阿兹卡班是为了替他主人完成十二年前未完成的事……”
　　气氛一时凝滞住了，短暂的沉默后，莱姆斯叹了口气，转身面对聪明的小女巫，“赫敏，其实很多事情需要我们自己去看清楚。”
　　赫敏皱起眉，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怀疑，罗恩不明就里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莱姆斯对他们浅浅一笑，快步向三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