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0、最亲是祸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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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凝如此深情的一句话，让默契的姜红和沈绿这对小情人——头一回有了不同的心思。
沈绿身为男人，几十年来身份得不到承认，尽管得到了姜红唯一的爱，但却依旧无法光明正大在世人眼前站于她身边，心中是既委屈又无奈。此刻一听世间居然有如此女子，愿为了心上人放弃原本拥有的一切，他不禁感动莫名，也羡慕起了孟子衿的好运。
而姜红身为女人，当然知道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自是不肯相信薛凝这看似深情的一面。就算薛凝不会斩草除根，她也怀疑薛凝抱着其他什么心思。
“姜太医果然是聪明人。”薛凝虽是笑着，眼里却已起了淡淡的不耐，也只有跟随她多年的墨情才看得明白。
墨情轻微蹙眉，心想这姜太医若再这么顽固下去，只怕主子要改变主意了。虽说有了这两人的帮助，主子更容易斗垮史家，但她相信主子并非没有别的选择，只是先试试最容易达到目的的路而已。
薛凝走近几步，见姜红下意识地将沈绿往后藏，便笑了：“说到疼爱自己的男人，我比你更甚。不过你怀疑我，是对的——我的确不仅仅是为了子衿才这么做。”
姜红微吃一惊，她并没想过薛凝会告诉她，所以她仅仅只是在心里怀疑着，压根没打算问出口。但这薛凝……
姜红和沈绿同时看了孟子衿一眼，却见孟子衿脸上表情如常，并没有因薛凝这话而流露出丝毫的不悦。
孟子衿瞥见两人看他的目光，心里暗暗好笑。就算薛凝不是全然为了他，他又有什么好介意的？他只要，她待他是真心的就够了，他奢望的并不多。
“你还想要什么？”姜红收回视线，暗暗握紧了沈绿的手。薛凝这人，不知道是命大，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她心底莫名有丝丝惧意不断升起，连自己都很厌恶这种惧意——她，怎么会怕一个黄毛丫头？
但事实上，她的确是怕了，或许是当年自己亲眼见到这个黄毛丫头‘死’过一回。
薛凝并不正面作答，只道：“你们应该能猜到，子衿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进薛家大门。”
姜红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沈绿也点了头，他们当然猜得到——是左相大人及正君不许。
“知道就好。”薛凝颔首，继而微微一笑：“我这人，不喜欢受制于人——即使，那人是我最亲的人。”
姜红和沈绿登时瞪圆了眼，这女人的意思是说，她不喜欢被自己的双亲管制着，所以要不顾一切的反抗他们么？这女人的心，到底狠到什么程度了？
“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不过是想离他们远一点罢了。”薛凝头一次在人前承认了她对双亲的感觉并不强烈，但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孩子与父母的感情是从小培养的，而她是个特殊。她自一岁起便有者非孩童的心智，自是无法与父母过分的亲近，感情疏远是很正常的。但对这世界的父母，她也有着割不断的亲情，只要在她承受范围内，她都会尽到为人子女的义务。
她不能接受——她的人生被主宰，她的婚姻被包办，甚至未来许多事都要被人代替着决定。
“只是这样？”姜红心里疑虑一点点散去，她觉得眼前这女人狠是狠了点，但似乎并不屑于说谎。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但她知道若再不妥协，只怕这女人要用非常手段了，而绿儿受伤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见到的。
薛凝默了一会儿，突然微微侧头瞥了沈绿一眼，一丝狠厉在眸中浮现出来。
沈绿瑟缩了下，往姜红背后躲去。硬话是容易说出口，可真让他去试那些刑罚，他恐怕吃不消的。想到青楼里那些对付不听话小倌的酷刑，他脸色白了几分。
“要不是当年你放我一马……”薛凝的眼神转为柔和，嘴角甚至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当年姜红和沈绿奉了水可涵的命令去掳走她，结果薛府侍卫穷追不舍，姜红便打算按照水可涵的命令杀了她。可惜她注定了命不该绝，沈绿一时心慈放了她一马，才使得她邂逅了子衿，说起来倒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若非念着那一恩，她早已下令让墨情墨染直接逼供，又岂会费如此多的时间来与他们周旋？
“你、你记得？你怎么会记得？当年你不过……”沈绿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又含着些惊喜。
他想到当年有意放过那女婴之事，立刻便回想起了女婴落崖之前的那个笑容。如今将一岁女婴与眼前的女人重叠起来，竟显得那样不真实。他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小小的女婴，如今已成了这叱咤风云的人物，连右相也不得不费劲来对付。
但是，那时她不过一岁而已，现在她怎会知道当年他是有意……
薛凝轻咳一声，道：“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对你并不好，甚至有杀身之祸。”
这是刻意的威胁，也是警告。
沈绿当即不再好奇了，只是心中的惊喜越来越浓。看来薛凝是念着他那一恩，所以尽管抓了妻主和他过来，却也是以礼相待。如此说来，妻主和他不仅不会有危险，反而只要尽力劝说，薛凝就应该不会对主公和大小姐怎么样。
想到这里，他为自己当年那一刻的良善，感到由衷的庆幸。那处断崖他早知道，看似云雾环绕，实则并不高，而且崖下经常有人打渔。当年他也就是给了薛凝一丁点儿生机，其实他并没有把握薛凝真的能大难不死。
后来知道薛凝逃过一劫，他却说不清心中是轻松，还是懊悔了。
“你们在说什么？”姜红有些云里雾里。
沈绿顿时觉得有一丝不妙，妻主当年可并不知道他存心放过薛凝啊。万一……
接收到沈绿求救的眼神，薛凝肃了肃神情，说道：“姜太医，话就到这里为止，我等你一个答复。”
姜红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薛凝转移到了正事上，再度锁紧了眉。
沈绿见状忙道：“妻主，我们就答应她吧，我想以孟公子的为人，不会骗我们的。大小姐无法认祖归宗，主公心中想必也是痛苦的，只是不肯放下过去的仇恨，所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要是将来大小姐知道了，说不定会怎么闹呢。”
姜红闻言，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绿儿说的不错，大小姐的脾气偏偏就像极了左相，跟右相一点都沾不上边。万一大小姐知道主公隐瞒了她的身世，还让她认贼作父，将来会不会恨主公呢？
本来这事也可以瞒一辈子，只可惜如今薛凝知道了。所以就算她不跟薛凝合作，只怕薛凝早晚也会告诉大小姐，到时候……
唉……姜红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抬头看向薛凝道：“你如此软硬兼施，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顿了顿，她苦笑：“薛凝，右相和主公都真的小看了你。”
薛凝却不答话，侧头冲墨情轻轻颔首。
“是，主子。”墨情立刻上前，喂了姜红与沈绿一人一颗解药。
姜红和沈绿顿时全身舒畅了，站起来同时张了张嘴，似乎欲说什么，却又同时将嘴给闭上了。只是表情都有些古怪——大概是没想到薛凝会这般爽快给他们解药，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反悔吧。
“为什么怀孕的水可涵会被困于大火之中，又为何明明逃脱，却不回薛府与我母亲相见？”一见两人的药性被解除，薛凝立刻坐了下来开始谈正事，一点时间都没搁下。
姜红微微皱了皱眉，不知该如何说起这事。但她也明白薛凝是个不喜欢虚与委蛇的人，当下也顾不了许多，只含蓄地道：“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说起来……跟你父亲有些关系。”
闻言，薛凝沉默了。
其实她一早就想到了，这惨剧跟后院争宠绝对有关。水可涵当年在薛府是受尽荣宠的，所以身世并不是秘密。他从小长于深山之中，师承高人，性子十分刚烈。据说当年嫁给母亲时，还闹过一阵，因为母亲家中已有不少侧夫。
不过水可涵后进门，又无显赫身家，却能当上薛家正君，说明母亲的确是真心爱着水可涵的。只可惜……
“说下去。”薛凝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孟子衿光滑的手背，眉头微蹙。事情大概都能猜出，只是水可涵到底有多恨，她却无法预知。
如果水可涵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只怕他在暗地推波助澜，史太雷便会更加肆无忌惮。毕竟，能让姜红和沈绿卖命的男人，不是个简单角色。
而她若真对水可涵动了手……母亲那边又可会饶恕她？父亲呢？是希望水可涵死，还是希望水可涵并没死，以减轻他心中的自责？
这么多年，她不会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若说错，恐怕就这一件事错了。
姜红见薛凝不介意，便也说了：“主公和你母亲的误会是你父亲设计的，那场大火，是主公和你母亲吵闹时不慎引发的。主公将你母亲推了出去，自己则反锁了门，虽然后来凭本事逃了出去，但一张脸是从此毁了。”
她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恨意，薛凝和孟子衿心里同时‘咯噔’一声——在凤临朝，男子被毁容，是一件多么大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40、最亲是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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