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真情羡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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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最后一道门终于缓缓打开，孟子衿乍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里头的光亮。
一路走来都是黑灯瞎火，有光亮时也刚好够看清脚下的路，他以为这最终端必然更为阴森黑暗，却没想到竟然光亮尤甚，如此让人睁不开眼。
薛凝仿佛见惯不惯似的，放开孟子衿一直握着的手，往那安坐着的一对男女走去。
面对两人既惊怒又充满惧意的神情，薛凝微微笑了：“这阵子忙于私事，礼数不周，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风华依旧的男人，当然是那日为墨情所擒的沈绿了。至于神情不安的女人，当然是被孟子衿认出是画像中之女人的太医姜红了。当日孟子衿从薛凝所画之画像上认出姜红，薛凝便立刻让墨情去将姜红擒到了民宅。
她一点也不怀疑，姜红是否会留下线索给沈绿。这两人默契已经达到某一种境界，姜红留下的线索也许连史太雷都看不懂，但沈绿一定能明白。所以沈绿之后直接找她要人，在她预料之中。
或许正因为这样，她才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不愿对这两人采取什么过激的手段。
“呸！”沈绿虽长期在烟花之地，却依旧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压根就懒得与敌人虚与委蛇。他啐了薛凝一口，怒道：“你别以为自己是左相嫡女又当过大将军就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可不怕你！你还是少说废话，直接说抓我们来这做什么的好。”
“不怕我？”薛凝一挑眉，慢慢朝沈绿走近。
姜红和沈绿早已被墨染灌下了散功丸，此刻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就算一个毫无武功的人，现在也能将他们轻易的杀死，更别提是他们所忌惮的薛凝了。
一见沈绿惹怒了薛凝，姜红立刻挣扎着挡在了沈绿面前，朗声说道：“堂堂左相之女，又是人人口中平定了南宁国的大将，应该不至于为难一个男人吧？”
薛凝顿住脚步，看了姜红一会儿后，沉沉地说道：“或许这招对别的女人有用，对我薛凝——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她转身，朝孟子衿伸出手，而孟子衿也很快上前将手交给了她。
握着孟子衿的手，她微微往胸口处抬了抬，扬眉：“因为我并不觉得，男人跟女人有什么不同。女人能够承受的，男人一样可以承受。所以，你们最好说出我想知道的，免得自己心爱之人受什么不该受的惩罚。”
姜红吃惊，这薛凝果真如传言中的那般，是个煞神？
沈绿则微微皱眉，看着孟子衿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口：“孟家公子孟子衿？你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孟子衿的事情，早已是传的街头巷尾人人皆知，姜红和沈绿当然也不会这般孤陋寡闻。只是薛凝既然抓了他们，为何把孟子衿也带来了？这黑暗的一面被自己的男人看到，她不怕孟子衿厌恶她、惧怕她么？
“我之所以带子衿前来，是想让你们识趣的说出幕后之人。”薛凝侧头，勾了勾孟子衿的下巴，微笑：“如果换作是我和子衿，我是舍不得让他受一点苦的。就算说出秘密后敌人要杀了他，也比他受苦强上百倍。”
“你！”姜红脸色都白了，“你威胁我！”她娶夫不娶绿儿，这么多年来甚至不敢跟绿儿光明正大的见面，不正是为了保护他么？可主公对她有大恩，她又怎么能轻易的出卖主公？
姜红，陷入了前悬崖后沼泽的境地。
“你可以当做是威胁，也可以当做是规劝。”薛凝敛去笑容，左手往前挥了挥。
墨情立刻上前，似乎准备做些什么。
“等等。”孟子衿赶紧开口，心里有些埋怨薛凝真是不懂得劝人。既然她不想伤了这两人，又何必嘴硬的威胁呢？既然如此，还是由他出面，说不定和沈绿能够沟通一些。
墨情犹豫了一下，瞥见薛凝轻轻点头，便还是退了下来。
姜红和沈绿同时看向孟子衿，先前的慌乱顷刻间转为了惊异。孟子衿？他居然能阻止薛凝？这么说来，薛凝待孟子衿是真心真意的了？
“姜太医，当年不管你是不是奉了右相之命才救我，我家妻主都非常感激。如果你们能帮我家妻主的话，我相信她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孟子衿缓缓开口，声音竟是异常的沉稳有说服力。
因为薛凝于孟子衿乃女皇赐婚，所以在外人面前，孟子衿称呼薛凝一声‘妻主’是很正常的。
“其实我蛮佩服你家妻主的，因为她做了大多数女人不敢做的事。”沈绿一闪而逝一抹黯然，但很快的神情坚定了：“只是主公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不能因为贪生怕死出卖他。”
“水可涵如今，真的幸福么？”薛凝像是自言自语，却让姜红和沈绿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心中的怨恨不得纾解，女儿有家归不得，却要认贼作父——恐怕这二十年来，水可涵心中有一条毒蛇、时时刻刻都在咬着他吧？真是可怜。”
姜红很快垂下了头，眼里的惊异来不及遮去。这薛凝太可怕了，她居然知道主公的事情！
“你、你怎么知道？”沈绿失声叫了出来。
孟子衿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们背后的事情，我家妻主都知道。她之所以请你们到这儿来，是希望你们能合作，帮忙对付史家。至于你们主公那边，只要你们转达一声，我家妻主自有办法说服他。”
“她会放了我们？”沈绿眼里的怀疑很明显，他凭什么相信这薛凝？这杀人不眨眼的薛凝？
孟子衿脸上有些不悦了，“我不怎么喜欢沈公子怀疑我家妻主，何况这次我能与沈公子见面，沈公子不会以为这是我要求的吧？以左相大人的清名，以及我孟子衿之母的为人，若沈公子仍旧如此怀疑，那我也不说什么了。”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以礼相待，是待给知好歹之人的。”
言下之意——你们若帮她，那就是朋友；你们若不帮她，那就是敌人。朋友和敌人的待遇相差多大，自己琢磨去吧！
沈绿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还没想到这孟子衿也能端出如此冷硬心肠。先前的一丝‘孟子衿在场薛凝不敢做出什么事来’的侥幸，此刻也被摧毁了。
“凝，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大不了转过身去就行了。”孟子衿笑的温暖，说着竟真的转过了身。
只是没人察觉到，薛凝被那一声‘凝’给叫的胳膊上起了鸡皮。她总觉得，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孟子衿肯定会要了她的小命……
“想好了？”薛凝定了定心神，看向姜红。
姜红咬着牙，一句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无法出去。她不会不清楚这里头的利害关系——薛凝如今可是薛家嫡女，而薛凝已然知道了大小姐的存在，那她万一道出实情，薛凝岂不下毒手要害死主公和大小姐？
“墨情，动手。”薛凝嘴角抽搐了下，实在佩服这古代人的愚忠。或者是她不明白吧，毕竟除了子衿之外，她没有任何在意的人。其他人的死活，实在与她无关。
“是，主子。”墨情领命，上前便将一套刑具套上了沈绿的身，而沈绿连躲都躲不开。
“住手！”姜红双眼血红，凄厉大叫。
墨情停住了，心中暗笑。
这姜红的痴情程度果然不比主子弱上多少，她还真怕伤了这沈绿，事情到了无法回转的余地呢。虽然主子说过若到最后关头姜红仍然不肯说，那么就放了这两人，反正事情的大概都已经清楚了。
“薛凝，你为什么一定要插手我家主公和大小姐的事情？他们已经离开了薛家，也并没有再干涉薛家的一切，不是吗？”姜红眼里有着沉痛，也有着歉疚。她痛恨自己自私，可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绿儿……
薛凝闻言，脸色突地冷上了几分：“没有干涉薛家的一切？”
姜红打了个冷颤，突然间好像有被看穿的感觉。
“十八年前，是谁派了你们二位去掳走我？而右相所做的一切，又是谁在背后怂恿？是谁给右相通风报信，青灵玉在我的身上？”薛凝声音愈来愈冷。
不是她不知道，只是她还需要。
若不是她那位姐姐有她用得着的地方，她早就直接将水可涵一党除掉了!要不是水可涵让史太雷知道了她和子衿的关系，子衿就不会白挨那一刀，也不会进迷迭阁受那五年的痛苦！
“你、你竟然……”姜红嘴唇开始哆嗦，这女人太可怕了，居然连这些事情全都知道。
“以小人之心度君女之腹，大概就是说你这样的人了。”孟子衿转身，悠悠开口，“我家妻主不但没有加害水可涵及史宁容之意，而且还要帮他们恢复本来的身份，让史宁容认祖归宗。”
“什么？！”
姜红和沈绿同时叫出声来。
“为什么？你不是该斩草除根吗？”姜红这问题，与孟子衿当初的问题是一样的。
薛凝冷意褪去几分，再度握紧了孟子衿的手。
“你可以为心爱的男人放弃生命放弃主子，我也可以为心爱的男人放弃荣华富贵，以及虚名。”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40、真情羡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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