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城堡》阡殁

16、第十六章 遇险

　　出发后的第五日上午，一行人总算走出了暗夜森林。阳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在河面上反射出淋漓波光。
　　“尤里……”
　　“很快就要到了，” 游侠头也不回的说。
　　莱特只好吞下到口的疑问专心赶路，没有一个人觉得此时的阳光有多享受——空气冰寒依旧，土地寸草不生。
　　“这鬼地方真叫人难受！”战士觉得憋闷，精灵和法师则各自沉默。

　　正午，没有温度的太阳“火辣辣”地直射大地，远处已经可以望见城堡的身影矗立在高地之上。莱特抬手遮住过盛的日光眯眼看去，辉煌一时的诺兰郡王城如今氤氲在空气中模糊不清……

　　行至一座严重破损，中部断裂的石桥。石桥的左侧还有架摇摇欲坠的绳索桥，游侠上前查看后决定先原地休息，然后走绳索桥过河。
　　“……这里有东西，”灰精灵仰头喝了口水，伸手指向河面下隐约的危险：“那可能是魔德兽。”
　　“啊呀呀，总算有刺激的东西出现啦！”战士取出自己的酒囊发现里头一滴都不剩后，便偷眼瞄游侠。
　　“是魔德兽，但它们上不了岸，”游侠边说，边拿出酒罐，一口气解决了本来也没多少的吉鲁酒。蒙巴卡直盯着他将空罐子收好，方才气哼哼地吃起昨晚余下的烤肉。

　　莱特知道魔德兽，那是一种水生类蛇魔兽，它们身体颀长，披有坚硬的暗灰色鳞甲，尾部有可伸缩的毒刺，腹部柔软是致命弱点，喜欢群居……
　　“尤里，魔德兽不是很久之前就灭绝了么？”现在除了那些古老的森林里还生活着部分魔兽外，普通森林以及广阔大陆上几乎完全没有魔兽的踪迹。
　　“……这里是特别的，莱特，你要记住，暗夜森林和血影城堡是特例。”

　　将扒拉在自己身上的小赞菲尼捉下来，捧住揉捏。这小黑团子，在阳光下它更黑了，柔顺的皮毛黝黝发亮，像只小黑猫。
　　违逆天性的藤妖，结成晶体的古树，早已绝迹的魔兽，没有温度的烈日，还有自从出了森林便静止凝结的空气——这里是不同的……莱特在心里默念。

　　悬于峭壁上的索桥是由冒险者搭建的，看上去年久失修，很有些岁数了。游侠在桥的两侧粗绳处试探施力，几回下来桥身微微摇晃，木板于木板间摩擦出“咯吱咯吱”地声响。
　　“还可以，虽然有危险……”游侠转眼看精灵：“商量一下怎么走吧。”最后决定的顺序是尤里，莱特，尼斯，兰朵，蒙巴卡，两人一组，战士殿后。
　　“怕么？”
　　“……不，我不怕。”
　　“那就笔直向前吧少年——” 游侠带着莱特首先踏上了索桥的木板。

　　安全到达对岸时莱特长长地舒气，手心和后背即使是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也被汗濡湿了。
　　法师和精灵见他们安全抵达，紧接着开始行动 。尼斯在前面缓缓地走，他用受伤的左手拿着法杖，右手扶住年代久远的绳索，双眼向前直视。看到离对岸越渐接近时，刚想喘口气，身后突然传来灰精灵的尖叫——“哦不！……” 发生变故的一刹那，莱特倾身飞扑过去想要拉住法师。却是三人连着解体的绳索一起坠入了萨魔河阴寒的河水中。

　　“莱特！”这个臭小子！游侠立刻取出匕首，跟着跳了下去。对面蒙巴卡伸了个懒腰：“你奶奶的，看爷来收拾你们啦！”一嗓子吼完也跳了下去。
　　河面下的魔德兽受惊后一只一只的浮出水面，它们龇牙发出“嘶嘶”近似于普通蛇类的声音威胁着误闯领地的异类。
　　“莱特后面！”游侠大声警告。
　　少年以极快的速度向后一剑挥去，“啪”地一声被剑砍中的魔兽倒回水里，尾刺紧跟而上，这一击被精灵的短剑挡住。没时间道谢，牵一发动全身，五六只魔德兽直挺挺地竖起脑袋，这是要进攻的表示。
　　所幸河水不太深，漫到莱特的胸膛，他刚一移动想稳住脚下，不远处的魔兽便猛地冲了上来。
　　少年用过去学习到的一切捍卫自己与同伴的生命，银剑划过空气，鼓起力道防守的同时寻找机会向魔德兽柔软的腹部攻击！
　　游侠边阻挡着猛兽的利齿边向莱特身边靠近，兰朵则背靠少年灵活的挥动着手中的短剑，不多时便有一只魔兽腹部受伤嘶叫着倒进水里。
　　这时另一边，战士操控手中的巨剑大开大合的挥砍，在河面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水花，没两下子就淌了过来。
　　“小虫子有本事给老子上啊！”蒙巴卡大声嚷到，手低下却不含糊，硕大的剑身被他舞的风声水起，很快河水便让鲜血给染红了。自己身上那些割伤，咬伤大汗全不在意，只一个劲的站在莱特身前挡着，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
　　几只魔兽倒毙后，众人才松下口气，不远处又冒出十数个灰色兽头。
　　“可恶，还有完没完！”莱特体力毕竟远不如游侠和战士，又穿着厚重的毛皮披风，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剧烈砍杀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体力，如若没有蒙巴卡恐怕脱力也是可能的。
　　“这里，”混乱中一直没出声音的法师在靠近崖壁的地方叫住众人：“你们看——”
　　那是一个掩在岩石枝蔓背后的洞穴……
　　“走，进去！”游侠果断的做了决定。

　　洞穴中水深渐浅，直到重新脚踏实地，莱特才歪身靠上岩壁。
　　“你受伤了么？”法师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
　　“嗯？没有吧……”完全没有感觉到。
　　“有的，”精灵脱了斗篷随意丢下，伸手捉住莱特握剑的右手抬起来：“看，手上流血了。”
　　“这哪里能算受伤啊？”他这都算伤的话，蒙巴卡岂不是重伤了？视线找到进了洞穴浑身不舒坦的战士身上，瞧见他上下糊摸糊抓一通，未见得能挤出水来，急的直跳：“哈哈哈哈哈——”莱特从精灵那抽回手捂着肚子一通好笑。精灵也看他，末了，游侠和法师也看着他。
　　“怎么？你们看我做什么！”战士不解……
　　游侠指了指自己丢在地上的披风
　　“……”

　　在以防危险不能用火于烤干衣物以防病毒之间，众人选择了后者，极寒之地可不能儿戏，谁也不想因为屁大点事丢掉小命。
　　法师皱皱眉放出火焰，虽然受了点伤，但充分休息过后精力到也足以应付这些旁生的枝节。
　　也许是感觉到了温度，危险时一直安安生生窝在少年皮衬里的小家伙爬将出来。
　　“怎么你也怕冷么？”
　　“不是怕冷，放它下来吧毛都湿了。”尤里在小家伙浸湿的脑袋上狠狠捋了把，惹的它“唔唔”叫唤。
　　“这小东西真瘦……”湿了才看出来，又瘦又小莱特觉得有些心疼：“啊！我怎么忘了——”
　　在身上翻了翻发现水囊还挂在腰间，包袱却不见了。
　　“在这，”看莱特越翻越急的样子，尤里把先前掉落在水里的包还给他。
　　“啊！幸好，我还以为……谢谢你了尤里！”庆幸完食物的回归，莱特抱过在地上打滚晒毛的小赞菲尼，一点一点捻面包喂它。湿掉的硬面包软是软了，但味道肯定不怎么样：“乖，先吃点，等有机会再请你吃大餐。”
　　小东西也颇通人性，把送到嘴边的食物囫囵吞咽下去。

　　“外面怎么样了？”游侠问兰朵，精灵向着他摇头。
　　“它们数量越来越多，就好像……”
　　“什么？”
　　“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一样。”
　　莱特继续给小东西喂食，慢慢发现不对时古怪的气氛已经开始让他头皮发麻：“……你们看我做什么？”

　　移开探寻的目光，没人为少年解释疑惑，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们不会认为是因为我的血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游侠点头。
　　“可之前碰上那个藤妖，它不是放开蒙巴卡了么？”
　　“在这个法则混乱的地方有什么是一定不会改变的？”法师插嘴道。
　　“它们也有可能只是被鲜血引过来的啊！”莱特几乎尖叫。
　　“停下！来，过来我这里。”游侠让少年放下赞菲尼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如果不想以后都顶着一副破铜烂嗓就别这么激动。”
　　“……嗯。”
　　“你说的对，完全有可能……但是我们的怀疑也是对的，因为它也有可能，”停下片刻后游侠继续：“来，告诉我，事情是不是这样？”
　　“……”
　　“你已经是个敢于拔剑面对强敌的男子汗了，难道还无法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么？”
　　“嗯。”
　　“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是的，”莱特用力咬了咬下嘴唇，抬头对上游侠的视线坚定道：“我说你是对的。”
　　“很好，你离成为真正的勇者又进了一步，我为你感到骄傲孩子。”尤里用手指将粘在少年前额的湿发顺到耳根。
　　“你不是说我已经是男子汗了么？”
　　“可那不妨碍我叫你孩子啊。”
　　“……”真是狡猾的家伙，莱特气呼呼的暗暗腹诽。

　　尤里很清楚身边的孩子在想些什么，少年偶尔会使人感到矛盾。但他绝不是个遇事只知道推脱责任的人，反而是身边的同伴可能因为自己的牵连而受到伤害这样的一个事实让他感到痛苦，难过。

　　“那等会往外还是往里走啊我说，”战士没心没肺地烤着自己的披风。
　　“……”游侠沉默，莱特和兰朵也都没有作声。
　　“进洞吧，我们没有时间和它们耗在这，”法师提议。
　　“……确实如此，”尤里琢磨了一久选择同意：“等身上差不多了就行动。”

作者有话说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