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纷纷》柒小爷

2、【4】【5】

　　【4】
　　欧阳少恭从来不会阻尹千觞喝酒，他从不会说些类似‘饮酒伤身’的话。每每尹千觞酗酒，他便在一旁小酌一些，笑着，陪着。尹千觞从醉到醒，意识模糊之前到清醒之后，眼前永远都是欧阳少恭那精致如画的脸，轻轻眯起一双狐狸眼看着自己，那双眸子里透露出的诱惑，夹带一些危险，尹千觞其实分不清醉他的到底是酒还是什么别的。

　　逃出蓬莱后的那些时日，欧阳少恭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终日都在用药掉命，尹千觞都知道，但却也不说不阻，只是那几日，他从未离开过他身边，真的是做什么都会跟在欧阳少恭后头，甚至都不喝酒了。
　　欧阳少恭笑他，“千觞这是拿我做孩童了。”
　　尹千觞只笑不说话，走上去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搭在他肩上，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腰。明黄色的袍子在欧阳少恭高挑的身型上风采依旧，但人其实却不知瘦了多少，尹千觞皱起眉，被欧阳少恭看得一清二楚。

　　“千觞多日未饮酒了。”
　　“不想…”
　　“哦？呵，说来好奇得很，众巫平日不可饮酒可是那位大神之命？”
　　尹千觞一愣，抬起头来眉头蹙得更深，“少恭你可是还不信我……我说过我自遇你之后我便不是——唔…”
　　欧阳少恭偏过头吻上那双正急切辩解的唇，舌尖撬开皓齿，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尹千觞却还是会在少恭吻他的时候有些脸红，一边有些急切的索求，一边有些受惊的犹豫，对此欧阳少恭倒是乐在其中，眯起的狐狸眼看着对方深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禁不住露出笑意，辗转中尹千觞的胡茬总是有些扎人，欧阳少恭却很喜欢，最后又吻了一下他的嘴角便才松开。

　　“少恭……”
　　“我信…我都信…方才、玩笑而已。”

　　“少恭…”
　　“嗯？”
　　“从一开始到现在，可曾后悔？”
　　“……千觞有过么。”
　　“定是没有。”
　　“那我…也没有。”

　　尹千觞从不敢想，如此一人若从他的身旁消失，他的世界会成何样。
　　可最终，他还是不见了，尹千觞连他的死活都不知道。

　　一夜翻云覆雨过后，一早醒来尹千觞就把欧阳少恭弄丢了，到处找到处问，没有人说见过他，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一天一夜找过去，尹千觞拖着累乏的身子回去住处，一推门发现自己一向随身的酒壶竟落在了桌上。
　　罢了，反正…也是多日都未曾喝过，尹千觞心里燥得很，想拿起那空酒壶砸出去以泄愤，怎想刚一拿起却感觉沉甸甸，打开壶盖，满杯熟悉的酒香侵入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呵，这味道的…除了他，还有谁会为我酿。

　　转过头，书案上他的琴还在，尹千觞忽然静下心来，抱起琴学着他往日那小酌的喝法，却未想到才进一口，便从此长醉不醒。

　　【5】
　　“少恭是个恋旧的人，我想也无他事，就来回往返这些他曾经去过的地方，哈，说不定，哪天就能遇上他呢。”
　　方兰生看着尹千觞的侧脸，不再说话。
　　“这琴川，我也来过好多次了，你成亲时日我也在。”
　　“……”
　　“我看到了，新娘很美。”
　　方兰生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是喜悦，反而却是无奈。
　　“谢谢…”

　　后来，尹千觞在方家住了两日，别院里面另外那五间房他未进去，只知道他住的那间屋子光是女儿红就有两大坛。两个人彻夜长谈的那夜，尹千觞笑着问他，说是好奇恩公那间会是何样。
　　方兰生有些不好意思，未作解释，酒劲儿上来了，有些红了脸。
　　再后来，尹千觞说他准备去安陆了，他走的那日，琴川下了雨。
　　临行前他对方兰生说，若是在琴川看到了少恭，千万要记得飞鸽传书啊。
　　看着他依旧挺拔的背影，绵绵细雨中却是显得几分狼狈，方兰生攥着佛珠默默絮着，“我们几个，加之少恭七人，竟最终只有我和襄铃才能有轮回的机会……酒鬼，我懂得知足，我要替木头脸活下去，而你…呵，少恭一直放心不下的，不就是你么……”

　　一句话清晰的传进了尹千觞的耳里，他牵起一抹笑，又是摸了摸腰间的壶。

　　“幸好，酒…我还留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