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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5-26 ...


  •   25.
      仁王进了自己屋子后就将一干下人都打发了,自己坐在床边,沉默地望着床上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人。
      传说,只要躯体不灭,服用了两生花之后,片刻间便可起死回生。
      世间仅此一朵两生花。
      仁王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将两生花撕成碎碎的一片片,掰开床上人的嘴,将花一点不剩的喂进了他的嘴里。
      为什么会救他,理由连仁王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真的只是觉得他很可怜吧。
      尽管没有过问紫央与他的事,但是仁王心里约摸也猜得出来床上的人何以会落得如此境地,当初在皇宫里就将紫央的冷漠无情看了个明白,妖族的人向来都是冷清入斯。
      这人的生死本与他无关,可偏偏仁王就是不知为何被他这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刺痛了眼,仿佛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活脱脱的讽刺,预示着某些他不敢去深思,却隐约意识到即将面临的可怕的画面。
      他很少会对人动恻隐之心,会把两生花喂给小皇帝,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两生花果然奇效,小皇帝服用后不出片刻,脸色便渐渐的回缓过来,身体也慢慢地暖和起来,不一会儿他低低地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眸子。
      出乎仁王意料的,这个少年对于自己死而复生的事似乎并没有多少惊讶,甚至睁开眼睛看见他的存在,也只是微微楞了一下,便叹了口气,重又闭上了眼。
      他的眸中,已经失却了常人会有的感情,变成一片死寂。
      仁王玩味地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说道:“我以为你到地府走了一圈再回来,至少会有点感想。”
      “…………”少年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道:“生死于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喂,好歹我也用了一朵世间奇宝来救你,你至少给我表现出一点惊讶或者惊吓吧。”
      少年颔首:“多谢救命之恩。”
      “………………切,一点诚意也没有。算了,算我多管闲事好了。”仁王歪了歪嘴,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对一个人充满了无力感:“你……你和紫央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沉默着,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仁王开始磨牙,很有一付想要把这个打死不开口的死小孩吞进肚子里去塞牙缝的欲望。
      就当仁王一把无名心火冉冉上升之际,却见床上躺着的人紧闭的眼角无声的滑落一滴泪珠。
      仁王怔住了,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罢了罢了,我也懒得管你们两个小屁孩子的事情,反正本大爷自己高兴一时顺手救了你,之后你要死要活都不干我的事。今晚子时长老们出关,紫央会很忙大概也没空注意到别的事了,你要走的话就趁那时候吧。”
      说完,仁王起身离了房间,留下一室惆怅。

      仁王懒懒地斜靠在狐王宫正殿的玉座上不停地打呵欠。
      他的就寝时间到了,可偏偏今日比较特别,因为子夜一过,四大长老便要出关回到狐王宫,仁王好歹也要撑到见过那四个老家伙再回去安歇。
      可是,连续多日住在百草山药庐所养成的习性不断地提醒他已经到了该就寝的时间了,仁王眼皮都已经要上下打架撑不住了。
      临近子夜,仁王一边迷迷糊糊地想柳生有没有回药庐,若是回去看到自己不在会不会大发雷霆--------------不不不,怎么可能,以他那种清冷漠然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大发雷霆如此失态的事情。
      好吧,不说一声就自个儿跑回来,自己确实也有不对之处,可是谁叫那个混蛋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泡在老君那里帮忙炼丹,完全对自己不闻不问,而就算他每日深夜回到药庐也是累得倒头就睡,连句话都懒得和仁王讲,仁王气得简直想呕血。
      他这个算什么意思啊,把人吃干抹净了就撒手不管了,撇下他堂堂狐王大人,跟个上千岁的老君成天泡一块儿研究什么药理炼丹。好吧,就算太上老君他其实一点也不老,可那个一看就满肚子坏水的老君那里有什么好去的嘛。
      狐狸郁闷得直想挠墙,可偏偏柳生家的墙早就已经被他挠得斑驳不堪,再挠下去大约那墙也要哭泣了。
      仁王靠在王座上越想越郁卒,烦躁不已地踢掉脚上的鞋子,将身子缩成一团暗自沉思起来。
      不知不觉的便过了子时,仁王回过神来四大长老已经齐刷刷地站在他面前了。
      仁王摆了摆手说:“你们赶时髦呢?天帝那糟老头去闭关你们也有样学样,闭关好玩么?”
      长老们却是一脸严肃,大长老抚了抚白花花的胡子道:“王,我等闭关并不是为了好玩。前些日子你上天界之后我们几个担心你所以就观了星象,发现在您上天庭的那一日,满天星光黯淡,几乎所有的星宿全部都像是被封印了似的发不出光芒,远处响雷震震如一片火光般鲜红,云层间隐隐有一条巨龙挣扎翻滚,片刻后才消去了身影。”
      “那又如何?”
      “王啊……”大长老叹息道:“这是上古的禁忌,王您不知道也难怪了,虽然我们也只是听说而已,但是这种种的迹象都是表明龙君陨落啊。”
      仁王一震,神色正经了起来,问道:“你说的龙君,是指天帝?”
      大长老点点头,说道:“天界向来由鳞族的最高血统龙族统帅,天帝的真身便是一条巨龙。时值三千劫,按理说天帝确实是该化去内丹消去一身法力下凡历劫去的。那日我们见了此等异像都以为那是天帝涅槃的征兆,可谁知此后天庭那边便传出了天帝闭关修行的传言,我等惊觉有异,于是借闭关一说,实则元神出窍飞去昆仑山轮回台一探究竟。”
      仙家有三件物什可以窥探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一是命格星君的前尘镜,任何人都可以从前尘镜上看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每个人都只能看见自己的过去而已;一是天帝手中的天窥镜,可以透过它看到三界五行内的任何事,但是仙家不得逾越过问佛家的事,因此只要有佛门子弟存在的地方,天窥镜便会无效;还有一样便是昆仑山上的轮回台,轮回台上有一个罗盘,将罗盘的指针对向一个时刻,便会展现那个时刻所发生的事。
      仁王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老人们,没想到他们竟然冒着巨大的危险偷偷去了轮回台。
      “你们看到了什么?”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仁王的脸色沉了下去,心下明白,他们已经看到了自己当年所犯下的弥天大错。
      “罢了。”仁王冷冷的道:“反正你们迟早也会知道的,看见了正好。没错,我的力量源自一颗内丹,那颗内丹具有上千年的功力,是我从一条蛇精那里强行夺取过来的。”
      长老们沉默了一下,大长老思量片刻,抬起头来说道:“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坏就坏在这颗内丹上啊,哎……”
      仁王勾起唇笑了笑,道:“此话何解?”
      “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曾经经常和一条小青蛇一起玩耍,您那时候很喜欢欺负它,捉弄它,每次都要把它弄得哭着跑走才会开心。”
      仁王挑了挑眉,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哪记得那么久远的事。这和我的内丹有什么关系么?”
      “您刚才说您的内丹是从一条青蛇精那里夺过来的,您怎么就没有认出那条蛇精就是你小时候的玩伴小青蛇呢。”
      “你说什么?!”仁王震惊地瞪大眼,忽然像是想起了某些片段似的,刹那间脸色煞白:“等等,照你这么说,他体内的那颗内丹,岂不是我……”
      “没错,正是当初您自己捡到却以为是普通珠子然后强行塞到了青蛇的腹中去的啊。”
      仁王如被当头淋了一盆冰水,浑身冷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当初那颗珠子原本可以属于他的,却被他自己亲手塞进了小青蛇的口中,而多年后,自己又用极其残忍的方式从他的身体里把珠子夺了过来。
      说到底,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啊……
      仁王正想继续追问下去,却突然感应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蓦然一愕,下意识地朝狐王宫的门口抬眼望去。
      只见月色下,一袭紫袍的柳生,正静静地长身玉立,周身说不尽的清冷凄绝,叫仁王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柳生……你来了……”
      柳生颔首,道:“我来了。”
      一步步的朝他走去。

      26.
      对于柳生的到来,仁王倒是没有什么惊讶,反而是在场的其他几位长老,看见柳生之后个个都神色古怪,惊疑未定,仁王忽略他们的面面相觑,笑着迎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仙隐山?”
      柳生道:“猜的。”
      仁王开心地凑了上去,窝进他怀里:“我无聊嘛,所以回来看看。”
      “嗯。”
      柳生对于仁王私自下到仙隐山似乎没有什么不满,看了一眼怀里的人,问道:“事情谈完了么?”
      仁王打了个呵欠:“我困了,我想回药庐睡觉。”
      柳生点点头,看向四个面色诡异的老人,道:“那我带他回去了。”
      “等等!”大长老阻拦道:“可否请阁下先行回天界,待我等与狐王商议完重要的事情之后,再让狐王回去?”
      柳生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仁王,发现仁王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于是说道:“他困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说完,也不管几位长老的神色有多难看,径自抱起仁王,使了个法术,直接回了天庭。
      仁王靠在他胸口,累得几乎睡了过去,但是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开双眼,不满地说道:“我今儿个也没穿鞋,你怎得也不帮我把鞋穿了?”
      “……”柳生瞥了他一眼,道:“你故意不穿的吧。”
      “你知道还不帮我穿鞋?”
      “我抱着你,不用穿了。”
      这下,仁王也没话可说了,只得调整了个姿势,靠在某人怀里安静地睡了过去。
      他们二人回了药庐后直接便进了寝居歇息,一夜无话。
      而仙隐山这边却是风云色变。
      四大长老仍然聚集在大殿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后,都是谓然一叹。
      大长老道:“我当是他想明白了不准备淌仙界的浑水了。谁知道这回是越发疯魔了。”
      “是啊,这孩子真是……”另一位长老捻着胡须摇了摇头:“他就是死心眼。我都来不及告诉他那个柳生比吕士的真实身份,他就这么跑回天界去了,那我们四个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去昆仑山真是为了什么呀!”
      大长老皱眉道:“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医仙竟然是前任天帝的太子,或者说,要不是因为雅治,这个太子早就继承天帝之位了,哎……都是孽缘呐。”
      “大长老,如今雅治被他带回了天庭,我们又到不了上面,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长老也愁闷无比地说道:“怪就怪这个臭小子自己当年手贱,捡什么不好去捡了人家太子的内丹,捡了也就算了,还硬塞给那青蛇精吃了,结果造下那些罪孽,如今天界要收他,柳生要骗回内丹,也是他自作孽……”
      “行了行了,你也别怪他了,他那时候不过是个孩子,又怎么知道那是颗内丹呢。我倒不是光担心内丹的问题,失了内丹大不了也就是功力全失化出原形罢了,法力再修炼也就是了,关键的问题是,那臭小子现在被那个柳生迷得团团转,而人家分明是冲着他那颗内丹,我是怕臭小子被人骗了感情,到时候就真的是痛不欲生了。”
      这话一出,长老们都沉默不语了,大长老只得无奈地说道:“现在只好祈求他没事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看有必要先立下下一代的狐王才是,不然这整个仙隐山要归谁管?若不好好管理,不出几年,妖界又会恢复到以前那样纷争不休,残杀不断,所以有必要找个人出来接替仁王。”
      长老们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那就非你们家紫央莫属了。”
      大长老无奈地点头:“也只好是他了,红狑和绿魈跑得影都没了,便宜这臭小子。”
      于是长老们各自散去,着手安排紫央的接任仪式。

      而另一边,仁王一觉睡醒后,天色已经大亮。
      仁王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不禁大好,赖在床上看着在房里忙碌的柳生。
      “今天,是天帝的宴席吧,我昨晚睡了个好觉,看来今天有胃口赴宴了。”
      柳生见他醒了,停下手里的事情,拿了件罩衫想给他披上,却见仁王摆了摆手道:“我先回趟狐王宫换件好看的衣裳,今儿个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赴宴,气死那个三千岁的糟老头!”
      柳生闻言哭笑不得地顿了顿,说道:“你是小孩子么?还跟天帝怄这个气?”
      仁王撇嘴:“那糟老头架子可大了,骗了我上来又避而不见,害我白白等了他好几个月,我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说着跳下床,柳生刚要上前替他穿鞋,仁王却飞快地自己穿好了鞋子,下了地。
      柳生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仁王笑了笑:“我总不能永远都等着你给我穿鞋吧,你又能帮我穿多久呢……”
      柳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所幸仁王也没在意,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你先去吧,我回去看看哪件衣裳好看。”
      也不等柳生回他话,仁王便乘了云雾而去。
      柳生叹口气,看了看手心里那颗新炼的丹丸。
      同样是鲜红的色泽,与仁王那颗凝聚强大法力修为的内丹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颗丹丸只具有强身健体、固本培元的功效,最多也不过可以让没有修为的妖物勉强维持人形而已。
      他真的要拿这么一颗赝品去换取仁王体内的那颗珠子么?就像他用一段虚假的情意去换取那人的全心全意一般?
      柳生有些头痛,将丹丸收进口袋中走了出去。
      待到站在药庐的院子里,柳生看了一眼陪伴他多年的屋子,眼中有些怅惘,衣袖轻轻一挥,片刻间,伫立在此多年的药庐便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空落落的一片空地。
      这药庐本就是幻化而成,许多年前的一天,为了今日这个精心策划的布局而诞生的,如今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柳生收回手,转身离去。

      仁王回了许久不曾踏入的狐王宫,四处不见人影,也没有多加在意,直接进了自己寝居拾掇衣物。
      往日有青鳞伺候他的洗漱起居,他自己倒也不曾怎么费心,今日不知怎的,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自己好好的侍弄一番。
      仁王有些自嘲自己的无聊,不过是赴个糟老头的宴,干嘛弄得像是要去觐见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似的。
      打开柜子,入眼的是满满一屉的锦衣玉饰,仁王开心地翻找着自己合意的衣物,不停地拿来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只见许久不曾见过的青鳞静静地站在身后。
      “进我屋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站在我身后吓人么?”
      仁王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新换上的一套白底金线的衫子,有些纳闷自己怎么会越看越觉得白色的衫子顺眼。
      以前的自己,可是极讨厌这种惨白的颜色。
      青鳞面上一片讳莫如深,眼底隐隐藏有愤恨的情绪。
      他暗自镇定了一下,走上前去,笑着道:“我还以为仙君去了天帝的宴席呢,听见仙君的屋子里有响动正奇怪着呢,却原来是仙君回来换衣裳呀。让小仙伺候仙君更衣吧。”
      说着,他便极其自然地接过仁王手里还未来得及戴上的配饰,径自为仁王穿戴起来。
      仁王也就随他去捣弄,闭上眼靠在铜镜前想着自己的心事。
      青鳞见他闭上双眼,毫无防备的样子,眼中的怨毒再也隐藏不住,袖管里藏了许久的匕首就这么毫不留情地用力刺入仁王的腹部。
      “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沉寂的屋子里格外清晰,血液瞬间从伤口处溅了出来,染红了惨白的衣衫。
      “你这个凶手,你去死吧!!!”
      仁王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刺进自己腹中的凶器,叹道:“方才你一直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杀气,可是你一靠近我,我仍然就察觉到了……”
      青鳞一愣:“什么?那你为何……”
      仁王看向他,说道:“你是……薰的弟弟吧?”
      青鳞彻底傻眼了,呆立在原地,一时之间忘记了该如何动作。
      仁王勾了勾唇角,毫不在意自己被划开一个大口子还在流着血的伤口,冷笑道:“我起初确实忘记了小时候在仙隐山的青蛇兄弟,可当有人告诉我,我的这颗内丹的来历时,我就想起你们兄弟了,你那时候还不会说话呢。”
      青鳞忘了把匕首从仁王的腹中拔出,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仁王蹙了蹙眉宇,道:“只可惜你兄长虽然是死于我手,我却至今不曾后悔,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他消亡了,我活下来,这就是实力的差距,自然界的生存法则而已。”
      青鳞浑身颤抖,不可抑制地愤怒起来。
      “你……你竟然说你不曾后悔……你可知若不是你强行将那颗内丹塞进我兄长的体内,这内丹早就属于你了,是你自己犯下的错,却要我无辜的兄长来代你受过,你好残忍!”
      像是被仁王的话激怒一般,青鳞将手中的匕首往仁王的腹中更深的刺进几分。
      仁王拽住他的手腕,冰冷的琥珀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我不想杀你,你不要逼我出手。你现在松手离开这里还来得及。”
      但是青鳞好似完全听不进他的警告,在匕首上灌注了全身的法力,欲置仁王于死地。
      仁王在心中暗暗叹息,面上却是一派冷酷。只见他轻轻一挥袍袖,无形中一股力量将青鳞弹飞了出去。
      “你杀不了我的,我让你离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体内有我内丹的气息,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会拥有我这颗不完整的内丹的一部分,但是我很想看看你身体里的内丹碎片被挖出来,让我的内丹变得完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仁王的话已经是最彻底的警告了,他并不想再造杀孽,于他而言,这颗内丹如今会如何已经不是重点了,所以他并不想要青鳞的命。
      仁王并不知晓青鳞曾经几乎丧命在仙隐山,那时候青鳞的兄长恰好被带到了化龙池里洗髓,感应到他有危险之后想尽了办法终于下凡救了青鳞。当时青蛇精本想吐出体内的内丹喂给青鳞,但是他并不知道内丹一旦吞入体内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后就再也无法吐出,若要让内丹离开体内,除非开膛破肚生生将它挖出来才行。
      无奈之下,青蛇精只能割破手腕,用自己的鲜血喂给弟弟,所幸带有内丹力量的血液也及时的救治了青鳞,这就是为什么青鳞的体内会带有一部分内丹的力量。
      仁王在初见青鳞时,已经感应到他身上有不寻常的气息,当时的仁王并没有意识到那是内丹之间的相互牵引,直到昨日听长老告知的那一番话,才醒悟到青鳞便是薰的弟弟,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
      而仁王并不知道被他吃进肚子里的小人参精也曾经因为喝过薰的血才会突然之间能够幻化人形,并且体内隐藏着内丹的部分气息,仁王见到小人参精时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但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那是内丹的气息。
      仁王的内丹之所以常年使他腹痛如绞,一方面是因为杀戮造成的煞气凝结于上,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体内的内丹并不完整,而有两部分气息分别藏于小人参精与青鳞的体内,因此才会经受痛苦的折磨。
      而柳生将小人参精煮给他吃后,因为得到了这一部分的气息,所以平息了内丹的叫嚣,洗净了郁结不开的煞气,仁王自然就不再疼痛。
      如今若能将最后一部分收集完整,那么仁王体内的内丹的强大力量便会觉醒--------当然,这些仁王都并不知情,只是本能的意识到青鳞体内的内丹气息若是可以导回他体内,他的内丹必将发生剧变。
      仁王无意让这一切发生,因此他有心留青鳞一命,将青鳞甩在地上后,便不再搭理。
      青鳞呆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但片刻后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吃吃地笑了。
      “呵呵呵呵……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仁王睨了他一眼,并不接话。
      青鳞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道:“那日我去命格星君居处偷看前尘镜,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么?”
      他的眼中忽然换上一抹怜悯的神色看向仁王,笑道:“那颗惹祸的珠子是什么来历你大概不知道吧,呵呵呵呵……它是天帝的太子体内的内丹。那日不知为何,太子路过仙隐山头,不慎将内丹落了下来,恰巧被你捡到了,这才有了今日这些事端。可你又知不知道那位太子的真正身份呢?你捡了内丹就追着我哥哥硬逼他吃,我那时候太小跑得没你们快,可正因为如此,我可是亲眼见到了内丹的真正主人,天帝的太子哦。”
      青鳞的神色越发古怪,他脸上的笑容映在仁王眼里,甚至有些狰狞。
      “你想不想知道,你身体里这颗珠子,真正的主人是谁呢?”
      仁王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一丝丝锥心的痛撕扯着他的心肺。
      他冷笑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这一切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内丹的主人是谁都好,与我无关。你的话太多了------------”
      话音未落,仁王的手下一瞬间便贯穿了青鳞的胸膛。
      “把你的气息,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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