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道歉 ...
-
【你等待一个谁的破晓，又是谁将你推入深渊】
露琪亚没有穿鞋，走廊上的露水渗进罗袜，一阵凉意。
虽然感觉并不糟糕，但是被人用“夹”的形式单臂圈起来半悬空状的往前走，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自在地扭了扭，却感到手腕上的力道更清晰了。
于是就跟着埋头走，还好没多久停了下来，又是院子，露琪亚翻了翻白眼。
弯在肩膀上的力渐渐放松。
双脚完全站在地上冰凉冰凉，月亮多少透过长廊镀上白森森的光，就像踩在冰上。
她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这样不明不白的日子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语气里就有轻微的不耐：“兄长大人，怎么了？”
顿了顿，朽木白哉没有立刻回答她，露琪亚就侧过身与他对面，偏了偏头。
又等了一会，大脚趾往上圝翘了翘，真凉。
“你……咳。”总算让自己开口，却一开口就低的不像话，清了清喉咙，“你想知道吗？”
“……想。”露琪亚叹口气。突然把人拽着走一圈，问着怎么了，半天不说话。搞得我那么紧张，最后就还问我想不想知道？真是糟糕。
右边五个脚趾都翘圝起来，打在木板上微微的啪嗒啪嗒。
朽木白哉直觉往前上了一小步，露琪亚疑惑的抬头，他却又立刻后退几步，站定不动。
“你，你想知道？”
露琪亚懵了，兄长大人结巴了，明天她是要当总队长了么？
“我，我也不太知道我想不想知道。”
两个结巴大眼瞪小眼，露琪亚感觉眼前一片大雾，挠了挠脑袋。
总得有个人主持大局了，这个人显然不是自己，所以露琪亚心安理得的懒得去管脑袋里一团浆糊。
“……那你就去问他吧。”朽木白哉双手背在身后，转身凉凉地说。
“……”问谁？问、问什么？
露琪亚的世界里满天问号省略号。
安静地绞了一会手指，再三确定这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于是开口：“兄、兄长大人……清、清酒，喝、喝得有点多了……么？”
尾音有点惴惴地颤，在深夜的院子里轻微回荡出奇怪的声音。
“没有。”朽木白哉瞥了她一眼，过一会又说：“你想知道是你自己的事情。”
所以说，那个“想知道”的主语到底是什么？
露琪亚微微抬起脚，脚底已经有点麻了。额发也被露水沾上，黏黏的趴在额上。终于不耐烦的拽拽自己的头发：“知道什么？”敬语飞走了，称呼也飞去找敬语了。
朽木白哉看着院子被夜色染的暗红的樱花树没说话，露琪亚按照惯例等了等还是没等到回应，两只脚的脚趾都翘圝起来动来动去。
半天家主转头看她：“你以为我说了半天在说什么？”
“问我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把我夹，嗯，拉出来。”认真老实的回答着。
朽木白哉维持转头望她的动作动也不动，呼吸都变得很浅，露琪亚些微的不耐很快转成不安，眼睛随处乱瞟几下就低头盯脚尖，右脚心蹭蹭左脚背，都麻了。
“没事了，你回房休息吧。”家主转回头，声线又和以往一样平稳疏离。
顿了顿，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就没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麻着脚走了几步，忍了忍没忍住，露琪亚扭头小声说：“什么啊，你什么都不给我知道。”说完扭回头啪嗒啪嗒走了。
语速很快，豆子一样哗啦啦丢过来一串，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不敢明说的小委屈，说完啪嗒啪嗒跑远，也没有留给他伸手的机会。
朽木白哉望着露琪亚很快隐在长廊里，下意识抬起来的右手慢慢收了回去。
哗啦一声大力拉上房门，露琪亚抱着膝靠在墙角。摸了摸大脚趾，冷得像石头，反正已经没有感觉了。
第二次歪了歪头差点把自己的脖子弄断掉的时候总算哼哼唧唧想要挪到床铺那里去。
爬到一半，听到有人在敲门。
很端正的三声：“露琪亚，睡着了？”
原来从回来到打了两次瞌睡只过去一会而已么。露琪亚揉圝揉眼睛，在人还没走之前赶紧出声：“还没有。”
门外的人停了一下才拉开门，露琪亚这才看清他单手端着一个小木盆。
“兄长大人？”
朽木白哉走到露琪亚旁边放下木盆，看了看她又去房间那边点了一盏取灯，拿了个小凳子。
“去坐好。”
听的人自然照办。
这才单膝着地，拎起露琪亚的一只脚。
“兄长大人？”
“脚凉。”
隔着湿凉的罗袜握了握，朽木白哉皱皱眉，很快把两只脚上的罗袜都褪圝下。
露琪亚呆傻的看着朽木白哉的头顶，肩膀僵直。
“水有些烫。”自顾自地说，然后一手托着露琪亚的左脚，一手轻轻抄水淋在上面，一会才把它放进水里，抬头：“烫？”
“……”露琪亚只会拼命摇头。
于是他又低头托起她的右脚，耐心地重复刚才的动作。
终于两只脚都泡在水里了，露琪亚下意识松了口气。
可是还没结束，兄长大人仍旧低着头，不轻不重按着她的脚面。
浑身僵直的坐了一会，然而恢复知觉的双脚在冰凉了很久以后对舒适的水温异常敏感，于是很快整个人都放松圝下来。
眯着眼又开始点头了，朽木白哉淡凉的声音传过来：“其实我想问你的是，你想不想从星野辰那里知道自己的身世。”
“然后你说想。”
直起身，从旁边拿过一块巾布，朽木白哉抬头看了看露琪亚。
“抱歉，那时我有点紧张。”
露琪亚搭在腿上的手一下揪紧自己的衣服。
像在吩咐公文的口气，朽木白哉一边慢条斯理的擦圝拭露琪亚的双脚一边继续说。
“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是不想让你太多想。”
右脚擦好了。
“那些事情我去做就可以了，我以为你可以听我的话，相信我。”
左脚也擦好了。
“不过没想到适得其反了，你好像想的更多。”
朽木白哉移开木盆，站直又弯腰，近距离拍着露琪亚的额。
“抱歉。”
灰蓝的眼睛安静的看着自己，露琪亚脑袋里的乱成一团的毛线依旧是毛线，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这双眼睛可以把那一大团毛线都挤开。
然后脑袋就清楚了。
真糟糕。
这样一来，好像就是自己的错了啊。
没有相信你的自己，真抱歉。
露琪亚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就这么和自己说几句话，就完全忘记其他事情了。
没办法。
久违的脸红又回来了。
朽木白哉又拍拍她的脑袋，端起盆出门。
“早点休息。明天会有很多事情。”
“很多事？”
露琪亚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随口问。
朽木白哉回头望她：“很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