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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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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伊——你可算回来了!来,抱抱!”
“晓桐,我好想你啊!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梦到你来着!”
向远看着抱在一块“阔别重逢”的两个人,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盼到老婆从老家回来跟她亲热一下,没想到鼻子跟狗似的简晓桐就闻到风声马上赶来,把好好的小别胜新婚的场面就这样搅和了!
简晓桐上下打量着伊雪。“伊伊,我看你也没胖多少啊,是不是有点儿水土不服啊?”
“哪啊,我是不想从‘日’变成了‘曰’,一辈子可就结一次婚,我可不想当水桶腰新娘!”可看看自己现在的身材,挑剔的伊雪还是皱起了眉。
“不是水桶腰,是标准的水蛇腰。”向远赶忙上前安慰道。
“我看也是非洲大蟒蛇!”伊雪将怒气撒到了向远身上,“我就说营养够就行吧,你还非得往我嘴里灌,你看现在像什么样子了?好像《功夫》里的包租婆!”
“哪儿呀,伊伊,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新娘!”向远急忙举起手表决心。
“就知道骗我开心!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你就想着我胖的没人要了,我就天天围着你们转是不是?”伊雪微嗔,转过脸。低着头,脸上浮上一丝微笑。
“哪有?是我围着你和宝宝转才对!宝宝,你说是不是啊?爸爸嘴太笨了,你来哄妈妈开心好不好?”
简晓桐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硕大的电灯泡,可看着这你侬我侬的两个人,她还真是没有存在感啊!
“老公,你去做饭吧,我和宝宝都饿了。对了,记得味道清淡点!”伊雪将向远支开,转身朝向简晓桐,意味深长地说:“晓桐,看不出啊,下手太快了!我才出去多大一会儿你就找到男朋友啦,你也不等我回来,害我白白错过了一场好戏!”
听到伊雪的调侃,简晓桐的脸马上红了,她不自然地说:“我哪有你快?超音速的,连波音747都赶不上!不,应该是超光速的!你们是在另一个时空里谈的恋爱吧?”
“干嘛把矛头又转到我身上?我告诉你,这招没用的!快说,是不是他在阿姨生病的时候来了招英雄救美,趁机捕获你的芳心的?这小子,太奸了!”
简晓桐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妈生病的?”
“我一回来向远就告诉我了,晓桐,你是我姐们吗?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我不是不想烦你吗?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喽,所幸现在已经解决了。”
“少来!那么大一笔手术费,我想你现在一定捉襟见肘了吧?要当英雄是要有本钱的,祁阳家也不富裕。是姐们儿就老实说,你现在需要多少钱?”
“伊伊,我……我太爱你了!”简晓桐紧紧抱住伊雪,泪水一滴滴润湿了她的后背。这么长时间的压抑、辛苦,此刻终于可以释放出来。因为她知道,她的身边一直有她,所以,不再害怕。
伊雪故作严肃地说:“对不起,我不能爱你,因为我已经结婚了。”
最后一滴眼泪还是留不下来,她就知道会这样!明明前面气氛好好的,她总有本事搞砸。看看伊雪得意洋洋的鬼脸,简晓桐真的忍不住怀疑:“伊伊,你真是是要做妈妈的人了吗?”
刚刚还在做鬼脸的伊雪,突然沉下了眼睛,好像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她。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瞳孔化成一弯温暖的湖水,晶澈碧蓝。“晓桐,等孩子生下来,我想带他去见一个人,我要告诉他,现在的我。很幸福。”
不用她说,简晓桐已经知道那个他是谁。秦树,这些年里,你静静地躺在那冰冷的地方,可曾寂寞?“伊伊,原来你还没有忘记他。”
“我不可能忘记走进我生命中的任何人,如果我忘记了,我也就不配得到这份幸福。我会到他墓前告诉他,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他,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现在我找到了一个值得珍惜的男人,希望能得到他的祝福,我也希望他可以幸福。那份沉淀在我心里的记忆,我会永远保存。”
到了医院,看见妈气色恢复得很好,简晓桐也就松了一口气。这几天祁阳忙着跑出租,祁叔祁婶就经常来照看着,祁婶每次来还会给她讲韩剧的最新剧情,总是向她抱怨,没了她一起看,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无聊!
简晓桐已经用伊雪向她爸借的钱还了苏泽晨的钱,虽说都是借的,但这样心里不知轻松了多少。当她把钱打到苏泽晨卡上时,他打来了电话。刚刚看到这个号码时她还想了半天,这到底是谁打来的?
“喂?”
“是我。晓桐,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把我的手机号给忘了。”简晓桐听得出来,那边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失望。
“我的记忆一向是实用主义,这个号码,以后也不需要记了。”对于他,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实话实说。
“好吧,不说这些了。上次我要你还钱的事情只是说说罢了,我怎么可能真要你的钱?晓桐,你这样我就真的没办法做人了。就当是为了我好,收下这笔钱,这不是什么补偿,只是一点心意。如果你真的要还,就真的伤了我的心了。”
“泽晨,心意我领了,可我不会接受你这笔钱,也没有理由接受。你不是红十字会,我也不是贫困家庭,我们之间不需要施舍。”
“好吧,我早该知道你的脾气的。晓桐,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猜不出来。”
“我现在在我舅舅的面馆。”对面的声音停顿了,简晓桐仿佛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那个沾满油渍的冷冷清清的小饭馆,那个瘦削孤傲的老人,那两瓶到现在还没吃完的辣椒酱,还有那天晚上,他对她说,我爱你……也许伊雪说的没错,她不可能忘记走进她生命中的任何人,如果她忘记了,她也就不配得到这份幸福。
“晓桐,刚才舅舅就在我身边,他还问我你怎么没来。我说我们已经分开了,舅舅说一定是你看不上我。我以为舅舅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要分开,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分分合合见得多了,也就不在乎了。可我还没办法像他这样豁达。晓桐,现在我在这里,想起了很多事,我想你在那边也是一样,也许我们在同一时刻可能就想到了同一件事。晓桐,我不知道现在你怎么看我,骗子,虚伪,亦或是什么,我现在想说,我爱过你,我爱你。”
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到嘴唇里,咸咸的,涩涩的,苦苦的。
“我现在说这些并不是想挽回什么,我也知道挽回不了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曾经有一个人爱过你,刚开始也许他有些漫不经心,可那份爱已经不知不觉深入骨髓。直到你离开了我,那天,你对我说了那些话,我才发现我比我以为的还要爱你。今天我在这里,也等于埋葬我们这份爱情吧。也许我根本就是一个不需要爱情的人,不得不承认,你选择放弃我是一件很明智的举动。祝你幸福。”
手机挂断了,只剩下嘟嘟声回荡在耳膜中。他挂断得太快,快得都来不及让她说上一句话,祝你幸福。
“晓桐,打完电话了?”
“啊!”简晓桐吓了一跳,回头一脸愠怒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慵懒的祁阳。“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嘛偷听我打电话?”
祁阳晃晃手中的钥匙。“早来了,可看见你在打电话,就没惊动你。怎么?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嗨,没什么!就是我借伊雪的钱把他的钱还了,就这样!对了,你来什么事?又想蹭我家饭了?”简晓桐马上警戒起来。
“反正我这几天也老是在你这里吃饭,要不我们两家就合灶了吧,省人力还省煤气,你也可以适应一下我们家的口味,反正总有一天你也要嫁过去的。”
“你现在越来越不正经了!不理你了!”简晓桐生气地转身去了厨房,给他端来一盘菜,“昨天剩下的,你要不嫌凉就吃吧,要不我去帮你热热?”
“不用,我没那么娇气!”祁阳拿起了筷子使劲往嘴里塞,看来这一天真是累着了。“晓桐,我有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
“我想开个修车厂。”
“修车?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想起修车了?”简晓桐惊讶地问。
“不是突然想的,我已经琢磨了小半年了。我也不可能开一辈子出租,在部队那会儿我就学过修坦克什么的,后来我也经常去图书馆啊网上啊看些书和视频,前段时间还专门去学过汽修。开出租的这些日子我认识了不少人,客源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学汽修的时候也联系了一些人,他们说如果我干这个他们愿意跟我干。其他的问题,也就等到正式干的时候边干边解决了。”
简晓桐更加惊讶了,“祁阳,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原来你偷偷准备这么久了!”
“我也是想等全部准备妥当了再告诉你们的。本来打算再干几年有了点儿积蓄再干,可是现在你们家出了事,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想想还是有钱好,贫贱夫妻百事哀,我也不想你和我在一起受苦,所以我打算马上就去找地方。”
“可是……祁阳,你哪儿来的钱呢?”
“我已经跟我爸妈商量了,打算拿房子作抵押去银行借款,这样钱就差不多了。”
“祁阳,你不是一向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吗?怎么现在突然冒这么大的险?万一要是……”
“你放心吧,我不是鲁莽行事,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你要相信我,没有一定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祁阳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可这太不像你平常的作风了!祁阳,是不是我上次没告诉你手术费的事让你不高兴了?”
“你说得对,当时就算你告诉了我也没什么用,我所能给予你的帮助只是杯水车薪,远不如他的雪中送炭。坦白说我是有些嫉妒他的,因为他能给你的我给不了,我也没那个实力让你依赖我。”
“祁阳,你这就小孩子脾气了!我要是不觉得你比他好,那干嘛要和你在一起?你不是一向挺自信的吗?难道是想让我夸夸你过过瘾?”简晓桐笑道。
“晓桐,我是认真在问你,我是不是真的很差?”祁阳低着头,不停地搓着手。
简晓桐敛起笑容,正视着他。“祁阳,这个以后我们再谈好吗?我妈让我回家一趟,她说清明虽然过了,但肯定还是要回去跟我爸上坟的,给他坟上添点儿土,烧点儿纸钱,别让我爸饿着。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一趟吧,我也想让我爸见见你,让他放心。还有,老家的房子也该修修了,我妈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
“你妈要回去住吗?”祁阳惊讶地问道。
“是啊,怎么都劝不住!我说老家有什么好的?成天惦记着。妈她老人家说咱家的根在那儿,我们两姐弟到老了也要落叶归根的,她要是不替我们守着,等她上去了我爸会埋怨她的。我妈看着天上说,你爸要是老不见着我,他万一像以前那样挨家挨户寻我怎么办?他那么二杆子,肯定天天坐在门牙子上等!你说我们当儿女的,不就是要让老人舒心吗?所以我准备修修老家的房子,给她添几件物件,还有那个电视也该换新的了。”
“那我妈一定失望死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聊得开的姐妹。”
“那就说好了。祁阳,你问的那个问题,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吧,等到了那里我再告诉你。至于开修车厂的事,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我也会全力支持你的!”
简晓桐回头看,简晓军正兴致勃勃地赶过来,坐到椅子上将一盘子菜席卷而过。等菜全吃完了,他才抬起头打个饱嗝。“对了哥,不是,姐夫,你刚才说的什么修车厂……”
“哦,是这样的。”祁阳将大致情况重复了一遍。
“姐夫,不是,哥,你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看着老姐对自己瞪眼,他连忙识相地改了称呼,他在心里不住嘀咕,哎,女人啊,就是脸皮薄!“哥,你这样还可以帮助那些没有工作的哥们,比如肥子哥!”
“还有某些社会不安定因素!”简晓桐补充道。
简晓军才没有功夫理她,继续游说祁阳。“哥,其实吧我和肥子还是挺有实力的,比如说肥子哥吧,他管理过我们这一票子人,肯定比较有经验,至于我呢,那就更不用说了,你问问我老姐,我从小就脑子活,主意多,什么技术都容易上手,一学就会,而且我还具有管理能力和应急能力,还很会创新,对了,我还很有前瞻性和看人的能力……”
“你怎么不说你对国际局势也很有研究啊?”听着军子漫无边际的自我吹捧,简晓桐觉得自己刚才吃的都快吐出来了。
“哥,你别听我姐的,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和眼光,而且我认为,天生我材必有用,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可是你不一样,错过我这个村就再没我这个店了,哥,我不希望你后悔……”
“……”怎么办?她真的快吐了。不过要说有点他倒是真有,就是那个忽悠能力实在很强,能忽悠别人的是人才,能忽悠自己的是天才,简晓军,你已经前无古人了。
家,到了。
这是简晓桐下了火车时的第一句话。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却又是陌生的。站前那个卖盗版杂志畅销书的书店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拉面馆,学校旁边那一排小吃摊已不见踪影,记得她放学的时候经常在这里吃碗不正宗的臭豆腐,那时候觉得日子真是太美了,而今宽阔的街道看着异常冷清。熟悉的大铃声响了,学校突然又热闹起来,她又仿佛回到了“花季雨季”。记得报纸上是这样写的,然而她记得更多的是一堆堆的卷子和压抑却充实的高中。
“晓桐,你都带着我逛了大半个城市了,咱们就不能先把东西放下吃顿饭?”
“我还不累呢你就累了?部队是怎么训练你们的?”游兴正酣的简晓桐才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
“东西又不是你拿,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看自己手里掂的身上背的一堆礼物,她这是要“衣锦还乡”?
“别添乱了,我正在找回村的汽车站呢!”
瞧她这细致的样儿,这是找汽车站啊还是找钥匙扣啊?时至今日,祁阳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晓桐,你是不是找不到汽车站在哪儿?”
“别胡说,我在初中高中的时候每星期都从这儿的车站回家,我能不知道它在哪儿?”一旁东张西望的简晓桐还是死鸭子嘴硬。
祁阳只好给她找个台阶下了。“现在城市变化很快的,一两年就翻天覆地了。”
简晓桐只好罢手,嘴里还喃喃自语:“这城市规划局有没有脑子啊?为什么不在原地翻新呢?有没有考虑我们这些老百姓?”
祁阳趁机提议道:“那我们找个人问问吧。”
简晓桐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毕竟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问别人真是一件挺滑稽的事情。她叹了口气,“想不到我还没‘鬓毛衰’,就已经‘不相识’了。”
等坐着公交车回到了村子里,简晓桐才觉得真的到家了。一路走到家里,她一直兴致盎然地喋喋不休:“祁阳,这家的袁宁在小学的时候坐我后面,他老喜欢拽我辫子,作业从来写不完,每天都让老是罚站,现在去外地打工了,听说儿子都会打酱油了。那边那个谁,谁来着?我实在记不起她的名字了,小时候特喜欢打扮,长得也挺漂亮的,可就是喜欢放屁,每次放屁都又臭又响!那时候我们看电视碰上美女了就会酸酸地说,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没准她放屁比那谁还臭呢!还有……”
“那你呢?你长得这么漂亮,小学的时候是不是就有很多人追?”
小学?简晓桐好像见到了那时候的她,梳两个歪辫子,头发又黄又毛糙,背着她堂姐剩下的大书包低着头走,脸上似乎永远都没有什么表情。周围总有几个男孩子跟在她后面叫,“简小虫,你爸呢?”“死胖子,这都不知道?她爸不是死了吗?”“呸!你个傻!我说的是她那个在城里的爸!”……也许,天真无邪的孩子从来就是最残忍的。
“你没听说过女大十八变吗?我小时候根本不起眼,没人理,所以就尽顾着学习了。别说这些了,你看,这么快就到家了!”简晓桐不自然地抠着指甲,急匆匆地向前走去。
家里锁着门,她生疏地把锁打开。往常回家时候大门总是开着,妈总是在她第一眼就看到的地方坐着,夏天拿着个蒲扇扇蚊子,冬天兜着袖子,看她走进来,总是漫不经心地说:“回来了。”她也总是漫不经心地回一句:“回来了。”
“回来了。简晓桐推开有些松动的门,家,我回来了。
“祁阳,你看到这棵梧桐树了吗?我记得我小时候它就在这里了。我们村子以前有很多很多梧桐树,等到梧桐郁郁葱葱的时候我们就在梧桐树下乘凉。春天的时候,满树的桐花都开了,地上也洋洋洒洒开了一地,我们就光着脚丫子踩上去,它还会叫呢!后来县城里有人买,村子里的树都快被砍光了,我家里也只剩下这一棵。记得我刚上小学那时候,有一次我惹了我妈生气,就害怕得躲到了厕所,后来我妈看我一直没回来就满村挨家挨户地找我,我就在厕所一连蹲了好几个钟头。后来我实在累了,就躲到这棵梧桐树后面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军子站在我边上,我一肚子的火气都发在了他身上。我骂他,你在这儿站着干嘛?滚!妈就喜欢你,不喜欢我,妈从来都没有骂过你,可她老是骂我……我骂着骂着就委屈地哭了。当时军子只有三四岁,从小就被妈宠得全身圆滚滚的,走起路来腿上的肉都会颤。他当时撅着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来我是把他吓哭了。我心里有些高兴的,嘴里还是恐吓的语气:‘这么晚了出来干什么?’然后我看见了他高高举起的手,上面拿着一片像巴掌一样的梧桐叶子。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在给我挡阳光。军子他……”简晓桐抚摸着皱巴巴的梧桐树干,就好像在抚摸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祁阳拥抱着她,静静地听着她的话。“怪不得你和晓军关系这么好。我想这里,一定承载着你很多回忆。”
“对,这里就是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祁阳,我已经把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给你看了,那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呢?是不是也应该给你自己看?”简晓桐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套慢慢摘下。当她碰到他的手套时,祁阳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
这里,就是他心灵最柔软的地方,这里埋葬着他的理想,他的伤痛。祁阳默默告诉自己,可是我是男人,所以我只能选择将它曝露,即便它变得不再柔软,即便记忆已变得生硬。也许选择忘记或者珍藏比缅怀要更好。祁阳慢慢脱下手套,将它扔到了身后,虽然还有些不习惯,好在记忆是个奇妙的东西。毕竟,他需要有一个坚实的肩膀让她依靠。
梧桐树沙沙地响,很快,就又是一树桐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