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梧桐》如斯少年

19、第 19 章

　　“行啊晓桐，今天你可真长脸，那菜做得真没话说——合着你之前都是胡乱做的啊？”祁阳斜靠着门，给她扔了个苹果。
　　“什么啊？你三姨说了，你们这儿的人吃饭不爱放那么多盐，放糖！这菜也是她帮着打下手的。你们倒是吃得欢，我就吃了几口！”
　　“是！你放下碗了三姨还问我来着，问你是不是……”祁阳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你还别说，我们这里风水真养人啊，你才来没几天就胖了。瞧你那肚子，还真像！”
　　“我揍你！”简晓桐拿起吃了半个的苹果作势要打，祁阳配合地捂住了头。“要不是三姨，我还不知道你这几天玩的什么小九九呢！我不过是给你面子才不拆穿你！”
　　“什么‘三姨’？那是我姨！你别乱攀亲戚啊？”祁阳压压快冒出嗓子的酒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樟脑丸扔给她，“给你的。”
　　“唉，祁阳，我听说潮气重的地方都有蛇，你们这里有没有啊？”简晓桐什么都不怕，就是老虎来了都敢干一架，可她就怕那长长的恶心的玩意。
　　“有啊，怎么没有啊？前几天我收拾房间的时候，还从衣柜里发现一条盘着的蛇，你叫什么？有什么可怕的？它们正冬眠呢，不会咬你的！再说了，大部分都没毒，当然，碰上有毒的算你倒霉。喂，我说简晓桐你能不能别叫了！你这容易引起误会！还有，你就别往床头缩了，蛇也喜欢缩在那儿。哎呦姑奶奶，你能不能别叫了！”
　　“你还说！你看没看见我身上这一层鸡皮疙瘩？不行，你得找个人来陪我，我晚上不要一个人睡！”
　　“要不咱俩一起睡吧！”祁阳打了个嗝，酒气从鼻子里冒出来。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抱着床腿一屁股坐下。
　　“……祁阳，你喝多了吧？快起来，地下凉。”简晓桐抱住他一只胳膊就往上提，可没想到看起来很有“骨感”的祁阳居然这么重！祁阳开始还有些配合，到后来实在不耐烦了，一下把她拽下来。
　　“晓桐，你今天真给我们老祁家张脸，一个人喝趴下一桌的男人！太张脸了！”
　　“祁阳，你瞎说八道什么呢！”简晓桐大吼一声。
　　“晓桐，有件事，我不好意思跟你说……”祁阳好像是被那句河东狮吼给震住了，低着头满脸绯红，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不好意思就别说！”简晓桐一心想把他弄到床上去。
　　“……晓桐，我看我还是说了吧。”祁阳酒量虽差，但酒劲过得很快，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他酒已经醒了。
　　“你都决定要说了还问我干什么？”简晓桐不耐烦地说，“快说，说完赶紧回去！”
　　“……晓桐，你负伤了。”
　　“啊？”
　　“……你先去厕所，我去帮你买大创可贴。”
　　“祁阳，你是在说火星语吗？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你先去厕所，我一会儿就买回来！”
　　简晓桐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她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话。等到到了厕所……简晓桐的耳根子都烧红了。算算还不到日子啊？难道是这几天水土不服导致经期提前了？看看裤子上的血迹斑斑，再想想当时祁阳那个角度……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忍着剧痛，简晓桐不停地数着秒。这祁阳买个“大创可贴”到底要多长时间啊？难道她要在这里蹲到海枯石烂吗？
　　听到敲门声，简晓桐开了个缝，看见祁阳带着个遮了半个脸的墨镜，面部表情地递过一个鼓鼓的大旅行包。他这个样子，再加上包里的东西，他真的不会被当做变态抓起来吗？
　　简晓桐接过包，迅速把门关上。她快速打开拉链，就看见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涌出来。他到底买了多少“大创可贴”啊？她不过是“负伤”而已嘛，又不是截肢！看这架势，他是把所有种类的都买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买婴幼儿纸尿裤？
　　过了一会儿，祁阳又来敲门，递给她一条裤子。简晓桐挺不好意思的，不过幸亏床单没事，要不然她就真的要找根面条吊死了！
　　“晓桐，你出来了？要不我帮你熬点汤吧，我刚才上网查了查资料，网上说你现在最好补一补。”简晓桐把她那个快要报废的破台式电脑送给了简晓军，买了个笔记本带了过来。
　　“不用了，这种事情一个月一次，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的。”和一个男人探讨这种问题，简晓桐一阵恶寒。
　　“你看你脸都白了！要不然我给你买只鸡炖了吧。”祁阳的手艺虽然和简晓桐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没的说的。
　　“……祁阳，你不用这么贤惠，我都不好意思了！”
　　“可是你负伤了。”
　　“我负伤又不是你造成的！”简晓桐无语问苍天，他们到底还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多久？
　　“哥，我能进来吗？”
　　“你都进来了还问我干什么？
　　林宇嘿嘿一笑，暧昧地说，“先说好啊，我可是刚来，什么都没看见！”说完还冲祁阳眨了眨眼。
　　“瞎说什么啊!”祁阳在他后脑勺上猛敲了一下，林宇疼得哇哇大叫，“哥，你下手也太黑了吧？谁不知道你练过的！”
　　“少废话！说，找我什么事？”
　　林宇砸吧砸吧嘴，“自作多情了吧？我来是招嫂……晓桐姐的。”
　　“找我？什么事？”简晓桐对三姨就挺有好感，就更别说她这个帅气的儿子了。
　　“嘿嘿，我妈让我来请教一下你的学习经验！”
　　简晓桐明白了。饭桌上三姨就特地坐在她旁边，跟她抱怨小宇怎么怎么不爱学习，请了多少家教也不管用。家长嘛，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爱因斯坦一样拿诺贝尔奖跟玩儿似的？简晓桐就随口说了一句，你们不是这几天住在这里吗？要是不嫌弃我忘得差不多了可以让我教教，三姨就记住了。
　　“那个……”简晓桐正想展开她的长篇大论，一转眼发现没人了！扭过头来才发现林宇已经打开电脑自己玩开了。这孩子眼可真尖！这电脑什么时候被他惦记上的？
　　“晓桐，过来一下。”祁阳冲她摆了摆手。
　　“林宇，我出去一下，你自己在这里待会儿啊。”
　　“知道了知道了。”看着他不耐烦地点了点头，简晓桐知道，她又打扰他了。
　　简晓桐跟着祁阳进了他房间，看见他拿出一个大塑料袋。
　　“这是给你的药，什么止痛片之类的，疼了你就吃，要不咱就去医院。”
　　“祁阳，你太贤惠了，你都让我无地自容了。”为了这个去医院，她还真丢不起那个人！
　　“对了，网上说不要沾凉水，不要吃辣的，不要……”
　　“祁阳，我不是第一次！”有时候太贤惠了也是一种罪啊！
　　“那，那你拿着吧。”祁阳不好意思地递给她，“林宇他就这样，其实他挺好一孩子。”
　　“我也没说他不好啊？我觉得他太可爱了，太招人疼了！”简晓桐差点儿说出来，她以后就要生个这样的孩子。
　　“其实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
　　“为什么啊？”
　　“你不觉得他挺像你弟的吗？”
　　“祁阳，你真是太一针见血了！之前我也没往这儿想，不过你一说我倒觉得，他确实有些地方挺像军子的！他可别像军子那么让我牙痒！”
　　“那肯定不会！军子是你弟弟，他做什么不对你就想拿板砖往他头上敲，可林宇呢，只是我三姨的儿子，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你当然会只看到他的优点了！你这个人啊就这样，越亲近的你越不客气！你看看以前？你对我多客气。现在呢？动不动就挖苦我两句！”
　　“你还说呢！以前你一看就是个军人，现在？也就是个兵痞！”简晓桐这具倒是说得不那么有底气。祁阳虽然嘴贫点儿，那气质绝对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当过兵的！有一次他们吃饭，那服务员就问了一句，“你是当过兵得吧？”为什么？简晓桐忙了一天都快趴到桌子上了，人家同样忙了一天的祁阳腰板仍是挺得直直的！虽然她当面嗤之以鼻，认为他太作秀了，其实是挺佩服他的。
　　“我不欺负伤员，你快回去吧，早点睡觉。”
　　“我走了，你也早点儿睡觉，以后别喝那么酒了。”简晓桐真是服了祁阳了，说不来三句话就能往那上面拐。简晓桐还真是想不通，怎么平常那么容易害羞的祁阳现在说起这个来这么自然？难道是酒壮熊人胆？

　　“林宇，干嘛呢？”简晓桐一进门就问了句废话。
　　“魔兽。”林宇头都不回，双手不停地摁啊摁，“以前在家天天玩儿，一天不玩儿就手生。”
　　“魔兽？有意思吗？”简晓桐觉得她今天大脑短路，又问了句废话。
　　“你没玩儿过？那你以前玩儿什么？你们那个时候有什么经典的用游戏啊？”说了这么多话，林宇终于扭过头来。
　　“……俄罗斯方块，算吗？”
　　“……”林宇又扭过头去。
　　“林宇，你说你天天玩儿这个有什么意思？你说你学习的时候要是有这股劲，那什么学不好啊？”简晓桐明显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她现在要挽回面子。
　　“晓桐姐，你连玩儿都没玩儿过怎么知道没意思？实践出真知，你又没有切身体会，哪有发言权啊？”
　　“那按你的意思，所有的缉毒警察是不是都该吸毒啊？”真是个简晓军缩小版，一肚子歪理还当自己见识超群！
　　“吸毒？晓桐姐，你也太夸张了吧？算了，我得继续了。”林宇摇摇头，继续厮杀。
　　敢情这小子是非暴力不合作啊！不过他在自己房间这算怎么一回事啊？还早点睡，谁知道他要玩到几点？
　　“要不，林宇，你搬到你房间去玩吧。”
　　“那不行，要是被我妈看见了她一定扒了我的皮！我妈，你见过吧？那就是西门吹雪加中原一点红加强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算了，反正现在睡觉还早得很，等他玩个两三个钟头再睡吧。
　　“晓桐姐，要不我教教你？”林宇自己霸占着人家的电脑也不好意思了。
　　“还是算了吧，我太笨了，怕你教不了！”简晓桐客气地婉拒了。
　　可惜人家林宇不跟她客气。“没事儿，再笨的人我都见过，你还笨到哪儿去？快过来，趁着我现在心情好愿意教你，没准过会儿我就不乐意了啊。”
　　你不乐意教，我还不乐意学呢！简晓桐在心里嘟囔着，凑到他跟前。
　　“其实挺简单的，特好学，你看着啊！”说着又玩起来了。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吧，林宇终于想起了简晓桐。“你会了吗？”
　　“啊？嗯，差不多吧。”
　　“那给你，我在旁边给你当参谋。”林宇终于依依不舍地退居二线。
　　不到一分钟，林宇就见识到了她到底有多“差不多”。
　　“晓桐姐，之前我还以为你是谦虚，现在我才知道你太有自知之明了！你说你这寻死的速度，你倒是是有多想不开啊！”
　　“你少讽刺我！要不是你这个老师不合格，我至于这么差吗？再说了，我不是第一次玩吗？这才刚摸到门道吗？再一次！”简晓桐死鸭子嘴硬。
　　“好吧，那就再一次吧。不过我觉得你只有两种结果，自杀，or慢性自杀，it’s a question.。”
　　“贫死了！”简晓桐不再理他，迅速操练起来，下决心要用事实来打败他。
　　“晓桐姐，你眼睛看哪儿呢？这边这边！靠！”
　　“……”

　　简晓桐没想到，她高考的时候没有熬过通宵，大学考试前没有熬过通宵，工作时也没有熬过通宵，想不到自己的“初夜”就献给了魔兽！
　　“姐，你怎么越玩儿越次啊？别趴着了，继续啊！”
　　玩了整整一夜，看着依旧生龙活虎的林宇，上眼皮和下眼皮激吻的简晓桐不禁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林宇，休息会儿吧，你不累那电脑也该累了。”
　　“累倒是不累，我就是快饿死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我都会去冰箱里那瓶奶补充能量的。”
　　“没事，一会儿姐帮你煮个粥。”
　　“晓桐姐，你对我真好。”
　　“应该的。”
　　“晓桐姐，我觉得你跟我们班的女生都不一样。”
　　“废话，我比她们大了十岁呢，我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能一样吗？”说到这，简晓桐都有些伤感了。原来转眼间，她已经老了。
　　“晓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比我们班那些女生有内涵多了。”
　　“难道你以为我这十年的饭是白吃的？把我跟初中生比，你也太会寒碜人了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晓桐姐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呢？我想说，本来吧，我是要叫你嫂子的，但我妈说你们还没正式定下来，先得叫晓桐姐。我现在，更不想叫你嫂子了。”
　　“我也觉得你叫我晓桐姐听着更亲切。”嫂子？这称谓，也太惊悚了！
　　“晓桐姐，我想叫得更亲切一点。”
　　“行啊，叫姐也行！”
　　“……我想叫你晓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