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者非得已》》司子

7、第四回（上）

　　第四回（上）

　　光放下手上啃了一半的苹果，眯着眼看了看窗外一闪而过的树影，及翠绿的连绵丘陵，阳光灿烂，就连绿植也仿佛嵌了道金边，略微刺眼。然后侧头看了看身旁的亮，撞了撞他的手肘，“喂，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亮摇摇头，又细细看了会光的神色，轻声道，“时间还十分充足，您不妨先睡一会，现在您精神看上去不错。”

　　精神不错与适合睡觉听起来非常矛盾，难以划上等同关系，然对目前的光而言确是事实。他所受到的是内伤，咳咳，不是那种表面能看出来的伤害，治疗手段更加复杂，因此疲倦与昏眩倒是常常形影不离，很难有舒适入睡的时候。尤其是所谓的不能用脑过度，真的很难拿捏这其中的分量，因此，时不时的头晕脑胀恶心抽搐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种事情真不容易形成习惯，尤其是亮每日还会为光熬一剂药，准确而言是拿一碗药，因为药都是由星舰上的仪器熬制而成，当然采摘是由亮本人完成。因此光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精神也不好，这样更难治疗，心情的愉快能使很多事情做起来事半功倍，这个道理谁都懂，只是未必能做到。因此当藤崎再次代表家属前来探望的时候，便提出一个建议：旅游。

　　换个环境，也许能使心情开朗。反正现在的光也处在放假期间，平时宅在房间里也就算了，难得一个长假，又不能看棋谱，思索研究棋局之类，不如干脆全数抛开，痛痛快快玩一阵。

　　建议的确不错，光想了想，答应了，只是——地点好难选择。

　　也许十年前的进藤光属于好动活泼，上房掀瓦，爬树摸鱼，无所不为，但，人生的轨迹做了了改变，因此这七年来他虽不致不闻窗外事，到底是沉闷了许多，除了因为棋院工作偶尔外出，到某些熟悉棋会所下下指导棋之外，一般而言就是宅在房间里。

　　现代的信息来源太过简单，可谓不出门也能知天下事，尤其是对从事某种特殊职业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因此，两个一时有些茫然，即使决定了外出旅游却无法决定地点。

　　沉吟了半日，又把旧时学校里的地理书翻了出来，对着地图比划了许久，最后回过头看着沙发上坐在的亮，“你说我们去哪里好？”

　　其实在最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打算带亮去哪里参观，毕竟他有自己的事要忙，当时想的不过是带人在东京参观参观，余下在网上搜索一下资料，各种各类的全球旅行资料，任亮自己看着办。或许自己工作出外时间也可以携伴，其余，呃，他的钱还不足支持一人甚至两人的环球旅行。

　　没想到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自己就补提某人外出了，接下来又发生了……

　　不过也因为想到既然他的身体出现状况，那么由亮来选择地点，也算是一种遵医嘱吧——不同的地方环境能对人类身体状况产生不同的影响。

　　他倒问得坦然，藤崎怔了怔，下意识看向亮，亮没注意到她诧异的目光，微微思索，方指着地图的北方某处，“去这边看看吧，那里有温泉吗？”

　　“北海道啊，应该有吧。”光不确定中，想了想，皱了皱眉，满不在意的一挥手，“反正北海道大得很，总有温泉可以泡的，况且那边海鲜多，呵呵，就当做来次美食之旅也不错嘛。”

　　“您暂时不能吃海星海参。”亮忙补充一句。光扁扁嘴，“啧，医生就是麻烦，好啦好啦，海鲜又不止这两种，海鱼就够我吃的了，没事，反正可吃的东西比不能吃的要多。”因为是由亮来为他治疗，医生的话当然要听，不配合的病号会使病期无限拖长，这种赔本买卖他可不会干！

　　亮并不是医生，但目前而言，的确算是，所以听了光微微抱怨的话没有反驳，微微一笑。

　　藤崎看了看光，再看看亮，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半日，噗嗤一笑，光正收起地理书准备上网查些数据，看看北海道那边情况怎样，可以选择的美食店有什么，这一笑就侧头看过去，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你们一起出门旅行？”

　　“是啊。”看着那双坏笑的眼，光越发不解。

　　藤崎再度用探索的目光看着两人，这次连亮也被她诡异的眼神看得有些讶然，疑惑看了看光，依旧是不解与无奈，终于在光忍不住要炸毛的时候开口了，“我只是觉得阿光你跟这位亮君感情真的很好呢。”趁着光还不明所以时又添了一句，“我可是第一次见你跟其它人一起外出呢。”说着伸了个懒腰，起身，笑眯眯的告辞了。

　　光看着藤崎的背影久久无语，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呢？虽然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就是不知道哪里感觉不太对劲。亮的身份特殊，明明不知道，就把他当普通人对待，自然笑谑；而光知道，所以做事说话时多少有些斟酌，再加上事故突变，还是有些芥蒂，所以这时倒显得别扭了。

　　不过数日间，已是天翻地覆，此时此刻，还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幸而亮不必他多说什么也能明白目下情况，因此自发查阅了数据，选好出游地点，又做好一系列的安排，态度自然坦率，光坐在一旁看着他，渐渐也放松许多。

　　只是想起明明的那句话，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在别人眼中进藤光是个很活泼开朗跳脱的人，但相处久了也就能知道他其实与他人之间总保持一定距离，所以能这样轻松简单就与人同游，在藤崎眼里自然非常意外。

　　但，这叫他怎么说好呢？

　　不曾想过，自然脱口而出的话，好像——光下意识的看了眼亮，没有说什么，按下有些翻腾的心绪，缓缓地靠过去，倚在他的肩膀，略微发烫的呼吸呵在耳际，有些暖，有些痒，非常的安心。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免得头痛，就做自己目前最轻松自然的事好了。

　　一切不过顺其自然。

　　亮抿了抿唇，侧头看了看光眉心微蹙的印痕，阳光下透出几分青色的瘦削的脸颊，不过数日，已然憔悴许多，那日清晨笑得明朗的少年，于这一刻逆着光影，黯淡了痕迹。默然了许久，视线又落在桌上被啃了半个的苹果上，垂眼，不语。

　　海边的小镇今年落雪比较早，虽然才刚踏入十月初，天边开始飘落零碎的雪花，夹着冰冷的雨珠，地上湿漉漉，屋檐也是水雾蒙蒙，就连对面绿树干枝也显出几分宁谧的清冷。幸而出门前亮做的准备充足，大衣雨伞一个不落下，也就没有添病的可能性。

　　镇虽小，但靠近札幌因此也算得上是个不小的旅游胜地，来往旅人不少，风景优美，美食丰盛，加上镇郊山脚有个不小的温泉度假村，因此光一下车就深深吸了口气，心神畅愉得很，回头对着亮一笑，“不错，选了个好地方……”

　　话还没说完，亮一伸手就把光护在身后，光从他肩膀探出头，只看到一个青色少女跄跄几步，撞在车门边，回头，狠狠瞪了瞪，在人潮涌涌中不知该瞪那个，不过有点非常明显的就是瞪了眼光，又摸摸后脑的大包，一跺脚，转身跑开了。

　　光默然看着亮，半日，“你能察觉到她要撞过来？”

　　“是的。”亮点头，继而又侧了侧身，“这里人比较多，我们还是早些出去吧，她没有恶意。”

　　光噎住了，腹谤半日，我当然知道那个女孩只是意外，哪来的恶意，你用得着解释吗？别说得我好像很小气一样，朝天大大翻了个白眼，转身，“知道啦，走就走嘛。”

　　看到光扁嘴嘀咕的样子，亮不解，顿了顿，因为光只是稍有些不高兴，负面情绪不高，所以就没多问了，因为他知道光比较害羞——在人多的地方尤其害羞，那就等会私下再问吧。因此拿起行李，走了出去。

　　目的是来泡温泉，所以就在温泉度假村订了房间，天空飘着雨丝雪花，空气中还沁着冷意，能泡在暖和和热腾腾温泉里自然是一种享受，因此找到房间后光第一件事就是拿着客栈地图研究去哪个温泉泡。

　　边走边看地图的后果就是直接撞到了某人。

　　“唷啊，你走路不带眼啊！”一声娇呼后，随着一阵香风转过来一个娇俏的女孩，手上的浴衣与毛巾也掉了一地，忙忙蹲下捡起。见此，光也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我帮忙吗？”

　　雪白的浴衣下是粉红透明的布料——女孩贴身衣物不应该让他这个陌生男子看见，光一时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讪讪侧过了头。

　　那个女孩大概也看出这点，忙不迭的摆手，又用杂志盖上去，“不用啦，你快走开，快点走开啦~~”

　　“呃，那真是抱歉。”再次诚恳道歉，光拉着亮急急走开，拐过转角，才松了口气，埋怨道，“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啊，真是糗……”亮摇头，“她走得太急了，您一时没看路，加上她是刚从房间里走出来，脚拐了下才撞到您，不是您的错，这种意外我是无法提前预知。”

　　光一怔，“你说她是脚拐到才撞过来，不是我没看路？”

　　亮点头，光挠挠发，回想一下好像是这样没错，不过，这也是自己没看路才反应不及时，居然还埋怨别人，顿时有些赧然，干笑了一声，心知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抬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地图，“那就算了，对了，我们去泡这个梅花汤怎样？据说有些什么元素可以治疗腿骨伤的……呃，我应该不算吧，看看也好。”

　　这个提议得到亮的许可，虽然对这些不太明白，不过这应该算是风俗一种，看看也好。于是两人便转过几个走廊，往梅花汤那边走去。

　　所谓的意外，如果发生了第三次，就应该算是一种缘分了吧，能在同一天撞到某人三次，也算孽缘吗？光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哭笑不得，再看看有些雾气袅袅的环境，更是无奈，“呃，你还是先起来吧，地上趴着太凉……”

　　一句未了，眼前黑影一闪，高举的白皙手腕被亮握住，少女悻悻羞恼的瞪着亮，“你……松手！”

　　“这只是意外，况且是你自己撞过来，请别使用暴力。”冰绿的双瞳静静，宛如澄清的湖水，清澈，冰凉，少女不由心中一颤，一股寒意油然而生，脸上血色褪去，只有苍白与惊惶不安，莫名的感觉全身无力。

　　光知道亮的本事，顿时大惊，“我没事，好了，你没跌伤吧。”说着，朝亮使了个眼色，亮松手，少女这才软软倒下，一旁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衣劲装男子立即搀着她，另一只手则伸出，探上亮的手，“刚才小妹无礼，真是抱歉。”

　　两人握了握手，黑衣男子眸色一变，眼底翻覆良久，松开，连拉带拽把那少女带走，光好像觉得那个人身影有些摇晃，回头看了看亮，他神色平常，只是接过光手上的地图，“这个应该放下吧，您现在想泡温泉吗？”

　　——喂，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啊？？你怎么就一副没事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