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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现强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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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段子!!!)
“晴明?晴明?”
惊恐中醒来,却是身在一处陌生的无人庭院,周遭一片凄请寂寥,哪有意中人身影?
努力理请思路。今日晴明亲自登门,二人言归于好,然后自己想拉了他去他家中共同商量对策,谁料刚出大门,脑中一阵天旋地转,直直往地上倒去……
而最后印入眼帘的,却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美好容颜,哀伤而宁静……
还有着纵死无悔的决然,和那荡漾在耳畔,轻柔得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我说了……但叫我安倍晴明还有一口气在,便无人能伤你毫发!谁都不行……谁都……”
刹那汗湿衣襟。
晴明!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拔腿向门边狂奔,但却忘记了一件事——晴明岂不知他那憨直的个性?又怎会全无后着的便将他留下就算?
手正要触门,一股无形的却又强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推了回来。
晴明的结界!
哪肯甘休的他继续往门口扑去,依旧是豪不例外的被一一弹回。
不愿罢休的博雅又试过爬墙、攀树!但无论何种手段,只要是他人接近房屋边缘,那结界都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推宕入内,而只要他不试图离开这座屋子,那结界便又如全不存在一般。而且……纵然他再怎么大力冲撞推拒,或是忍无可忍的向那透明气墙踢打踹捶。反弹之力也依旧是轻稳柔和,似乎惟恐稍有不慎,会伤了他半分……
不详感在心底不断扩大。
咬咬牙,拔出刀来。卯足了劲的向那结界劈去,而后一阵疾风卷起,将他手中太刀刮得不由脱手而出。
身后响起一声渭然长叹:“放弃吧!师弟的结界,你就是再费十倍功夫也是解不开的。”
转头见一男子已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天青礼服,长身而立,神情肃然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的太刀。
“保宪大人!”仿佛见到了天上掉下的救星,博雅喜出望外“快!快去救晴明!晚了就不好了呀!”
保宪却并未动作,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若我说,要你放弃晴明呢?”
安倍府
依旧是清雅幽静的满院花木,依旧是斜倚廊下,闭目养神的晴明,连面前那酒杯也一如竟往的乘着他最爱的清酒,只是素日随侍的众式神尽皆不知去向,有些过分的安静。
满院花突被一股吞天肃杀之气刮落枝头。
唇角泛起一抹浅笑“恭候多时了啊!”
眼前人红衣如火,高冠博戴,器宇胜枫。但却令人连站在他身边都会不由自主般的不寒而栗……
“看来……有进步啊……”
“道尊大人昨日指教极是,身为阴阳师,却神思恍惚到连有人侵入自己家中也察觉不到,真是笑掉人大牙。安倍晴明又岂能不多加改进?”
道尊“哼”了声“少在那儿和我装腔作势!说!你将那源博雅藏在何处?”
晴明半坐起身,若有所思般道“你果然去过他家?”
道尊全不否认的冷道“我警告你不要这样挑战我的耐心!”
晴明全无惧意,笑笑端起酒杯,浅饮一口。
道尊怒火大动“好!既如此我便毁了这个平安京!且看你是否当真有本事将他藏在了九天黄泉去!”
身形一动,便欲遁形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晴明纤长手指在酒杯边缘轻轻一敲,“鬼神之墙!”
杯中酒液立马幻出一片夺目光晕,在整个庭院涟漪般流泻开去,一道瑰丽的七彩色幕,立刻将这小院与外界天地隔了开去。
“你布了结界?”
晴明白玉般容颜在那片瑰丽流光中益发映衬得美不可言“不然焉敢恭迎大驾?区区封天仪轨术留客相待,不知道尊大人可否满意在下的待客之道?”
道尊眼光在那七彩光幕上缓缓扫过“便这么一个小小结界?你也妄想封得住我?莫忘了你此刻能力可在我之下啊!”
晴明不疾不徐“尊驾不妨放手试试?”
“怕你不成?”道尊扬手。连放出天雷、闪电、风刃、雪矢等数种最强的破结界咒,而那结界却依旧蔚如朝霞,纹丝不动。
晴明浅笑盈盈“你似乎忘了,此地可是我安倍晴明府、京都东北方,八卦中称为“艮” 邪气最重的鬼门之地啊!这可是当日在出云之地向幻角偷师来的,若换了旁处,我的力量或确已封你不住。但此地乃我久居之地,经年累月残存之力,鬼门位的独有邪气,加上我本身之力,你且说封不封你得住?”
道尊停下动作“你算准我要杀源博雅,便先我一步将他藏起。而后算准我寻他不着,就知是你手段,必来寻你,又预先布下陷阱封我?”
晴明微笑颔首,春葱般的指管,把玩着手中酒杯。
道尊脸色一片铁青,突然悉数一扫而空。
缓步走到晴明身旁,蹲下身去,全然是昔日朝堂之上,睥睨王公的气派。
伸手将晴明揽过怀中,在他耳畔轻笑“其实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你自己也该当明白,若真想留我在此地,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吧?”
怀中人不躲不闪,却只是不看他,眼光投向他处。狩衣领口微敞,一段雪白颈项莹然生光,唇瓣微启,说不出的妩丽媚惑。
恍惚中一如当日二人王宫对决之时,他最后也是最初将他拥在怀中,想要劝说他,留在自己身旁……
他那时,也是这般静静的任凭自己拥在怀中。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以为,他……已经是自己的了……然后……
一咬牙,不带半分犹豫的,印上那宛若樱花般淡红唇瓣,恣意纠缠。
感觉到怀中人柔顺,并不拒绝,便也越加放肆。灼热双唇,渐渐沿着白皙脖子,探索般向下游移……
比想象中更加完美,令人沉沦的柔滑触觉,仿如会吸引手指般的无法移开……天知道,他想这样想得多久了……
手正欲探向晴明腰带,却听得晴明沉声轻吟
“幻式之刃”
而后只觉脖子处一凉,一把咒术幻化而出的匕首握在晴明手中,桔梗印记耀目闪烁。
“你以为这小小玩意杀得了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不敢当真太过托大。这种咒力凝结之物对他这副凭借返魂之术再生的□□确有克制之效。
晴明却似乎未当真动杀机般缓缓一笑“我知道杀不了你,可你还会有兴致继续么?”
推开他坐起身子,有些凌乱的如瀑发丝流泻在肩,光可鉴人。
道尊只恨得咬牙切齿“安倍晴明!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晴明手掌松开去,那匕首便顿时在空中消失无形。“倘或安倍晴明当真由得你予取予求,你又还会当真对我如此执着么?”
这话却真真是切中了道尊心痛处,一时竟然也哑口无言。
晴明声音中略透出一丝疲惫“道尊,与我做个交易如何?”
大致猜得到他要求什么“什么交易?”
“这个京都、不、这个世界你要如何我都随你绝不拦阻,只要是在……博雅寿终正寝后……”
“想都别想!”道尊断然怒吼,连空气都因之而震动。
晴明站起身子,直视他眼“那么说不得,你我也惟有再决一次生死了。杀你,或许我真的已做不到,但同归于尽嘛……相信安倍晴明四个字还有足够的本钱!”
道尊一把扣住他雪颈,震怒道“这就是你的交易么?”
言毕一把推开晴明,竟是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毁去这结界再说。
晴明的声音再度响起“不单如此,我还答应你,我会……尽力让自己忘掉博雅……”
红色人影一顿,已是呆住了。
良久,方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去“你、你说的什么?”
又自我否定的“哼”了一声“你这招缓兵之计用得怕也太绝了吧!”
晴明眼帘半垂“你既是凭我之血再生,有些事,我也不必再瞒你……”
“你与博雅,一开始我便知道,自己该选的不是他,现在,我愿意修正当初的决定,因为……我也怕有一天……我会像我母亲亲手杀了我父亲那样……杀了博雅……”
从未那般面色凝重的展开掌心“这是……连博雅也不曾知晓的往事,你看过之后,便该明白,我所说的,决无半句虚言……”
一道浅银光晕在道尊面前扩散开来……
樱花树下相拥的爱侣,围绕父母嬉戏的孩童欢畅明亮的笑颜……
变换的四季颜色,男子渐渐染霜的鬓角,妻子眼中沉淀的不易察觉的哀愁……
倒在地面永远无法再睁开的眼睛,绝艳女子凄婉的坳哭,幼时晴明被撕裂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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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葛叶夫人当年亲手杀了自己的夫君?晴明的父亲?保宪大人,你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吗?”
认识保宪时日不短。知他平日虽与晴明斗个不休,但师兄弟之间确有不凡交情。而保宪平日虽是口没遮拦,常拿自己二人打趣,但却绝不会用这等大事来胡诌。然而此刻的博雅,却不得不暗自祈祷这人真是转了性情。
保宪苦笑笑“你与晴明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从没想过晴明为什么自幼是在我家长大?除了知道他是白狐之子外你有没有见过他的母亲?还有,晴明之父安倍益才当年是与家父齐名的阴阳师,为什么又会壮年突逝?”
突然发觉,自己原来,从未了解过怀中之人……
“可是那又怎样?晴明和我又不是他父母!我从来没有因为晴明的白狐血统而在意过啊!”
“你是可以不在意,但晴明呢?”
保宪眼中,闪过一缕伤痕,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徐徐道出“当年葛叶夫人贵为白狐族身份最尊贵的九玄御姬,本该成为狐族皇天宸之后,谁料造化捉弄,竟与晴明的父亲一见钟情,不惜一切反出狐族,二人结为夫妻。不久晴明出世,家父与益才大人亦份属同门,两家世交。当年我初能记事,常随家父登门造访,那时他们家幸福得……连我这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也无法忘怀……”
“当时的晴明,是个那么爱笑、爱闹的孩子啊……”
几乎无法把那个即使身处人群,也依然会散发出一股疏离之感的晴明与保宪口中的联想起来。“那……后来呢?”
嘲讽笑着“后来?葛叶夫人可是拥有无尽法力,与天地同寿,不老不死的九尾天狐啊!这样的身份爱上人类的下场,我若没记错,你……该是见识过的吧……”
仿佛陷入了记忆的最深处。
青音垂着头,幽幽迷茫的叹息“再没有什么,比和‘人’打交道更痛苦的事了……一旦相遇,便非得面临其离去不可……”
“不过一百五十年,青音小姐便将能拿生命与你交换视为解脱,何况葛叶夫人要面对的,将是千秋万世,永无休止啊!所以……每当看见丈夫一日日苍老,葛叶夫人终于忍耐不住,对安倍益才大人下了禁忌之术——妖化之咒!想要将自己的丈夫变成同自己一样不老不死的妖族,结果……妖化过程进行不到一半……益才大人便已无法承受妖化术巨大的力量……当场……气、绝、身、亡!”
“等同亲手杀死丈夫的葛叶夫人何堪此悲?既然连幼小的晴明也不顾,对自己施加永恒冰封,进入行同尸骸的无尽长眠,永不苏醒……”
“可怜当时被家父带回我家的晴明……足足一年……我们用尽了法子逗他,哄他,莫说笑上一笑,根本,连一个字都没开口说过……大概两年后勉强开始恢复常态,但后来他那性子……我不说你也该当明白吧……”
“为这种事你就要我放弃晴明?以前又没听你讲过!”博雅不服气的道。
保宪长叹“若是以前,我的确不必拦你,晴明十八岁时,便求我父亲将他体内那尚未成熟的白狐之力封印,就是因为父母的教训实在太过惨痛,他才想要选择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
一直被揪紧的心稍稍放下一点,博雅松口气的道“那不就结了?”
保宪不由苦笑“你以为我父亲真有那等通天手段?封得住他体内那威力无穷的白狐之力?那当日他又为何不出手相助葛叶夫人?但到目今这般,当真令得晴明进退不得之人,却是你啊……源博雅……”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什么好脾气、好性格一概统统欠奉!一把扯住保宪衣领“你说什么鬼话?给我讲清楚!”
保宪若要挣脱,不过反掌之易。却也不与他计较
“我没有骗你,晴明之力不过是暂时被他与家父共同封在其体内沉睡,而这无穷之力苏醒的唯一方法便是……生死关头……”
似乎明白到了保宪的话中真意……
颓然的松开手“你、你是说?”
保宪微点点头“没错!求生乃是万物天性,一旦遇上会致死的危机,那么不管晴明本身愿意与否,他体内的白狐之力都会冲破封印,助晴明度过死劫。而后晴明的身体便会逐渐彻底恢复为白狐状态,成为和他母亲一样,不老不死的天狐。”
“所以,昔日晴明无论面对什么人的请求都尽量袖手旁观,甚至当初道尊打算毁灭京都时撒手不管,不是因为他当真铁石心肠,而是因为……他担心面对那种强敌,稍有差池便会触动他体内之力复苏。所以,他逼自己对一切人、事、物漠不关心,直到遇上你……”
耳畔似乎响起当日请求他打败道尊解救京都时那挂在唇边的,嘲弄而冷漠的微笑。
“博雅啊,其实我和道尊,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京都是否会被毁灭、或者下一个天皇是谁,都和我完全没有关系呢……”
然后是看到自己苦苦哀求良久后,那无奈的、近乎认输般的微笑着叹息
“好!我为你而去!”……
“一次又一次,道尊、幻角、复苏天照,晴明为你违背原意。面对他明知单凭一己之力绝不可能获胜的对手!而你们在天岩户,他中幻角一剑时,人类的晴明……便已经死了……现在在你身边的,是……白狐晴明……注定会同他母亲一样,看着你死去,然后永远悲伤下去的白狐晴明。”
当日情景在眼前浮现,身中幻角一剑,返回现世后全无气息的苍白容颜……
自己守在他身边,一直吹笛,守侯得近乎想要放弃的绝望……
然后就在那个时候,轻颤着睁开的眼帘。仿若奇迹般瞬间布满整个脸庞的生气,微笑着看向自己的晴明……那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绝美……
仿佛不该存在与人间般的美丽……
还有至此之后,无论自己如何与他接近,都再也无法忽略的那股,不真实的幻梦感。
“你和道尊同时遇上晴明,晴明心里清楚,他该选的人是道尊,因为道尊的强悍、能力与执着,都可以在即便最糟糕的情况到来时陪着他走下去。可是,他却仍是无法自控的被你吸引。”
“什么叫道尊可以我就不行?我也死过一次不是吗?晴明不是救过我了吗?”不服气的反驳道。
保宪冷冷一笑“就凭你?博雅大人?你以为泰山府君祭真是万试万灵的吗?泰山府君祭能够交换的,是生死而非寿命。更需要被交换者绝对的甘心情愿。你当日中箭身死,但身体尚年轻,而青音更是为求与早良亲王相聚而百死无撼,但他日你若老迈寿终,就算晴明好运,再能找到一个肯甘心为你牺牲性命的人,也顶多只是为你老朽不堪的□□勉强多拖上个一时三刻而已!”
“真要让你像道尊那样,承受与早良亲王那种百年怨灵合体,或是凭借晴明咒术返魂再生那么强大的咒术力量,不用一时三刻,你非得当即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不可!”
“晴明无法离开你,但又怕有朝一日他或许也会承受不起失去你的恐惧,如他母亲般对你施加妖化之咒!那等于亲手杀你。”
“所以,他亲手复生道尊,便是逼自己亲自斩断和你的所有牵连。但又怕道尊对你不利,才将你藏匿在此。布下结界不算,又一大早派式神相托。一是防有任何变数会令你有危险,二就是……叫我这个师兄代他和你说清,为他也为你自己……放手吧!”
当时你怎么有脸打他?你怎么敢问他到底在做什么?
原来……是我逼你的吗?晴明!我的晴明!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
源博雅啊源博雅!你到底干了什么?除了麻烦、事端,你还给过你最爱的人什么?
“让我见他!求你让我见晴明!”不管如何,至少绝不要这样,连一句话都不和我说就再也见不到了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条命、这颗心都是你的!没了你,还干吗活着?
死有什么?妖怪也好,鬼也罢!只要能守侯住那抹凄美的无奈笑颜,管他会否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保宪有些不悦的挑眉“见他?你又何苦更逼……”
“当啷!”一声!全无预警的,如同砸碎了一地的琳琅琉璃。空中的结界整个破裂开来,无数金色碎片飞溅开去,明明是无形之物,然而却又锋锐得轻易割裂所有碰触到的一切。
“怎么会?”保宪忙祭起符咒,张开结界护住自己与博雅二人。直到那结界碎片在空中尽皆散去。
“怎么回……呜啊!”刚奇怪的想要问保宪发生了什么的博雅还没说完。
一阵刮骨扯心之痛刹那袭上全身,博雅只觉周身千刀万剐怕也比这滋味好受许多。不自主的瘫倒在地。牙哧目张,只想索性一头撞死痛快。
“源博雅!”保宪神情,即便当真天在此时塌下也不过如此,口中念起会减轻痛苦的咒文,将手贴在他心口处,意欲帮他镇压这股莫名巨痛。
谁料这股疼痛来得怪,去得更怪,就在保宪试过所有镇痛咒文悉数无效时,博雅突又只觉心口处一轻,所有不适感顿时全然无踪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保宪、保宪大人?保宪大人?”便真是个傻子,也该明白其中必有哪里不对。再看着保宪那比死灰更惨白的脸,博雅不得不往自己最害怕的事态发展方面猜。
“晴明……是晴明有事对不对?”至少和晴明在一起这么久,最基本的了解还有一些,但凡阴阳师,尤其是晴明那样的绝顶高手,布下的结界都不可能会那样不明不白的破开,除非一是施术者已身死,二便是施术者身受重伤或失去意识,无力再维系住结界。
而无论哪一种……都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保宪难以置信的点点头,却又立刻摇摇头。
“到底是不是你给我讲清楚啊!”博雅平生第一次憎恨自己为什么当日学的是音乐而非咒术。
保宪却对他的怒吼视若无睹,口中只乱七八糟的喃喃着一大堆没头没脑的句子“莫非是道尊?不、不是、决不是、道尊还没这本事、除、除、除非是……难道真是?不、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然后又突然回魂了似的,一把拉起博雅,手一扬“猫又奉诏!”
他那最得意的式神,黑色双尾猫不知从哪窜将出来。落地时个头却已大小与老虎无差,绿色猫瞳怪光流离,四足下翻腾着若有若无的黑色火焰。
“上来!”耳边听得保宪急声催促道。博雅忙依言骑上猫又,保宪在他身后方坐定,便下令到“全速!土御门!”
猫又似乎听懂主人之言般,喉管中传出“咕呜”一声怪响,两只硕大黑翼自身体两旁随风而生的张开。
只是那翅膀很是诡异,并非一般常见的上布羽毛的飞鸟羽翼,而是长长的,一边各七根骨节往外支楞开去,中间连着一层膜状的皮。两翅张开具有一人长短,实是比平日妖怪绘卷上看到的任何鬼怪还要可怕骇人,若真在平时,博雅只怕已然魂不付体,然此刻心中唯一所想的却只是“真好,可以快很多吧!”
猫又四足腾空而起,双翅只震得几震,已潜入云层之中。
刺骨冷风从二人衣领,袖口处刀刮般灌入,平日里仰望时那么美丽温柔的白云此刻也只是不断砸在脸上、身上的大团大团冰水口袋。
博雅早已是牙关颤得分不开去,面白如纸,却只是全无所觉一般。
连自己也很讨厌这种飞行方式的保宪看在眼底,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幸好不过片刻功夫,猫又便降下高度,停在那熟悉的庭院之中。
院中草木狼籍,偌大的假山被不知什么东西给击成了满地碎屑。
只是却唯见一个红衣人影,那抹令他刻骨铭心的纤丽白影却是渺然无踪。
“道尊!你把晴明怎么样了?”哪还记得对方和自己的力量无异天渊之别,从猫又背上窜下便红了眼似的想冲过去拼命。
谁料道尊那边也是一肚子无名火正盛的样子“你来找死正好!”振袖击出一道黑色电芒,直奔博雅心脏处而去!
眼看保宪相救不及,博雅的周身却突的泛起一片淡淡的银白光泽,仿若披上一件盔甲似的,将那道黑色闪电挡了开去。
“晴明的护身咒?”道尊益发咬牙切齿“这样就保得住他不死么?”脸色一沉,便想发动比方才更狠上十倍的攻势。
“你若要杀了晴明就只管动手好了!”保宪抢上一步,将二人膈开。
道尊不解的一顿,却又立刻恍然大悟般指着博雅,眼中杀气更浓“你、你是说!晴明下的、莫非、莫非会是?”
保宪点点头“没错,晴明下的是随死咒!”
“可恶!”道尊一声狂吼,凌空一记便往博雅面门劈下。声若风雷,何止方才那一击十倍之威?
博雅正闭目等死,那一击却从他耳边呼啸而过,“轰隆”一声。一块半人高大石已化为靡粉。
而道尊却收起攻势,负手而立,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明显是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将博雅碎尸万段方肯甘休。
“什么意思?”博雅不解的道。
保宪看了看道尊的模样,似乎也有些担心会刺激到他的轻声解释道“晴明在你身上下的,是至死方休且惟有施术者可以解开的护体咒,随死之咒。也就是说从下咒之日起到除非晴明亲手解开此咒,或是你们有一方寿终正寝之日时,你二人便生死相关,你受的任何伤害,纵然相隔十万八千里,晴明也会感同身受。同理,你若死于非命,也就如同他亲手杀了晴明一般!”
心头又暖又涩,晴明,你怎么那么傻?我怎么值得?
又一想“可是保宪大人你不是说过,晴明目前已是不死的白狐之身了么?”
保宪暗中摇头,师弟啊师弟,你平日聪慧绝顶,怎么瞧上的这个呆子?
“方才我和你说过的葛叶夫人的例子你忘了么?晴明是不会死,但却会永远沉睡不醒,所以!你若顾着晴明性命,以后就给我多加保重些自己吧!”
心头一懔“那么,晴明若受伤,我也会感觉到了对吗?”
保宪点点头,却说不出晴明为免博雅不测,将三分之二以上的痛苦承受都转加到了自己身上,博雅所受之伤,晴明会苦楚加倍。但晴明若有意外,博雅感受到的,或许还不到一半。真要说了,只怕那边道尊非得马上动手,玉石惧焚了。
“那刚才我会那么痛!道尊!你把晴明怎么样了?”忆起自己方才那次毫无由来的巨痛。真不知当时晴明身受怎样的苦痛,只怕已……
眼前一黑又想冲过去拼命,却被保宪一个盘腿咒定住动弹不得。“我讲话你有听吗?随死?什么叫随死啊?你还能站在这儿,晴明当然也还在人世啦!而且若是他杀的晴明,现在又还肯留你性命为的什么?动手前也多想一下啊!”
天!头好大!师弟!你平时怎么忍得了他?
看向道尊,暗自祈祷这一个的素质会比他的情敌好。
(他当年供职与阴阳寮时道尊尚未入内,后来他去唐土转了一圈,搜刮完一堆珍稀法器、符咒、宝物和高深法术以及猫又这个宝贝回来后,已连天岩户之战都了结,二人并无交情)
“谁动的手?”道尊哼了声不加搭理转身欲走。
保宪的声音传来“若要救晴明你一人之力办得到么?若你真的可以晴明又怎么会在你面前被劫走?”
脚步果然停下,回答得也是干脆利落“天宸狐皇!”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比较轻松,保宪在心中松了口气。但对头的名字却又令他益发有种万念俱灰的无力感“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道尊眼中光芒忽明忽暗,好一会儿才缓缓张口“当时……”
————
——
“一切往事你具以知晓,如何决断悉从尊便!”晴明的神态,竟是前所未有的无能为力。
不知道是该伸手拥住他,细心安慰。还是就此一个死咒击下,从此断了这千般牵挂。“你为那源博雅,当真如此舍得?”他岂不知他自尊何等之高,便是生死之危,也只是含笑漠视。何时肯这般近乎委曲求全的在人面前揭开这等班驳伤口?
晴明歪了歪头,没有开口。
道尊气急败坏,扯过他身子“你怕他比你先死,才选我出来断了他的念头?安倍晴明!你好狠!可该死的你就不肯骗我一骗?便是假话,你也不愿说给我听一句么?”
晴明苦笑笑“我说假话,你就当真开心么?”
道尊动作一僵,松开了他去。
晴明继续道“我承认我或许今生今世也忘不了博雅,我也承认我懦弱,当日博雅死在你手中时,我与他情分尚不及今日,便已是刻骨之伤。何况我与他走到今日……牵连之深何止当日十倍?我……真的自问受不起他朝别离。可是?”
话峰突的一转,唇畔泛起一抹近乎挑战的笑意“道尊你不是素来自问无一人一事皆能逃出你掌握么?安倍晴明人在这里,心也在这里。博雅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他日总有千秋万世,你也没胆量试试能否有一日终能夺得过去吗?”
道尊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脸色阴晴不定。
晴明笑得益发绝美“不错!我用的确是缓兵之计和激将法。也不必瞒你什么,但我必定信守此约,只要你肯答应放过博雅,我今生永不见他就是!但你若一意孤行,非要杀他,我也还是那句话!杀你我确已作不到,但同归于尽的本钱,我也还有。”
道尊沉吟半响“要我答应你,也可以,但我却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晴明点头:“你说。”
道尊一字字道“你耗费心血,助我返生,究竟只是因为我够强!你不用担心失去,还是……即便只有一星半点……你,心中总也有我一席之地……”
话到后半段,已是自己都不自觉的……近乎哀求……
晴明一时呼吸微窒,低头沉思。
道尊死死望着那微微颤抖的,如薄染胭脂的双唇。只觉这一生一死两趟人世路,全是系在了他唇齿之间,心中似乎盼他快些说了让自己索性死也干脆,又似乎盼他这么永远不要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晴明似乎下了天大决心般,双唇微启……
然后……
一个声音突从旁边传来。“他什么也回答不了你!”
二人皆已是汗湿衣襟,且不说小院整个已布下最强的封天结界,若无晴明允许,谩说蚊蝇虫蝶,便是风也吹不进半缕。
单只二人都已是世间的绝顶高手,尤其道尊个性谨慎阴损,素日手段又喜用暗算偷袭。是以自己行事也就格外小心,而这人怎么就这么站在了二人身旁,竟还令二人同时全无所觉?当真想不出还有谁有如此本领?
转过身去,一个俊美男子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
道尊平生所见之人,以晴明美貌为最。但这男子,却令他也有种目眩之感。
看似平淡无奇的白色直衣,风中猎猎作响时却有着隐隐宝光流转,令其周身如笼烟霞。
长发及地,用一根绸带随意束起,顺垂贴下。
额头眉心处,九条金色细纹盘旋若龙状。
眼似凝光,流动时仿佛连照耀大地的昊日光芒也为之夺去光华。
唇边笑意淡淡,风华出尘,仪态疏朗。看似和气可亲,然双眼微动时看似乍然闪现的狠绝寒芒,却又令人只想远远逃离。
“你、你是怎么进入结界内的?”细看那封天结界依旧光芒流动,完整无缺。也就是说——这男子并非打破结界入内,而是融入晴明的结界之中。
这等手段,莫说见所未见,根本就是闻所未闻了。
那男子笑笑“结界?”抬眼望望四周彩色光幕。仿如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你是说这个东西吗?它有什么用啊?”
而后一手平胸,手掌只略微一翻,满天光幕刹时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耳边只听得“啊!”的一声闷哼,晴明纤影已跌坐在地,封天仪轨阵凝聚他毕生灵力不下半数,却给人这般轻轻巧巧如玩具般信手破除。所有法力弹回己身,换了个普通人类的阴阳师,非得当即命丧在此。
“晴明!”道尊抢过去扶了他一把,又有些不确定的道“安倍晴明,你又在弄什么玄虚?”
晴明脸上,浮现出的,却是他从未想到会在他脸上出现的——恐惧!
只听得晴明苦笑轻道“我若请得动这等级数的救兵?何必与你那么低声下气?”
道尊正要动怒,却又听得晴明续道“呆会儿一有机会,赶紧逃走,他找的是我,或不会杀你。”
心头一颤,那怒火已是消了大半。
晴明打开他手,强打精神般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对着那男子一礼。更是让道尊吓了一大跳。晴明以往纵是面对天皇,行礼参见时也总是一副傲然神情,摆明为少招惹麻烦勉强为之的应付过场,真不知气得天皇咬烂了几颗牙!终也因他能力太强怕死与非命才肯忍他到今日。而如今这副畏惧中带有的尊敬……真不知那男子什么来头?
那男子微微一笑“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晴明神色不卑不亢“葛叶之子,安倍晴明,见过狐皇,只不知今日狐皇会大驾亲临,倒是失礼了。”
天宸狐皇?道尊心中掠过这个名字!只觉“翁”的一声,头皮都麻了似的。
妖狐族最擅施布与解开各种结界,天宸贵为地位最高的九尾天狐,难怪晴明最拿手的结界术在他面前形同儿戏。
天宸狐皇笑得更加和蔼“那……你该知道我是来干吗的了?哦!对了”若有所思般瞟向道尊一眼“刚才进来时,好象这个死魂在找你麻烦?如何?看在葛叶的份上可需要本皇代劳?”
道尊心中一凛,望着面无表情的晴明,情知他只需微点下头,自己这趟人间之路便算到了头了。可是……为保那源博雅平安!晴明又岂会放过这大好机会?
晴明半响不语,眼角却若有若无的瞟到院落处一朵掉落在地的白色兰花……
而后……仿佛一个永恒般的漫长……那清透的声音方平静响起“晴明无事,不劳狐皇挂心!”
纵死何仿?这是道尊此刻唯一心中念头。
天宸狐皇不置可否的笑笑“那也不打紧,我来只想问你一件事……”
面色却突的沉了下来“葛叶那个贱人在哪里?”到最后这几个字时,目中杀气已锐利如刀。
晴明依旧淡定自若“家母昔年去后,晴明便再没见过她一面。信与不信,皆由得狐皇。”
“信!本皇当然信!”天宸哈哈一笑。
而后信手一弹,晴明整个人被击得凌空弹起,落下时,冰雪白衣已是一片落红四散。
“晴明!”道尊急抢过去,眼前却只是白影一晃。
再看晴明已被天宸狐皇扣在怀中,长睫紧闭,气若游丝。
“放开他!”道尊怒不可遏!“火精现出!”
足可焚金煅铜的炽热火球扑向天宸狐皇,对方却是完全不放在心上般信口喝道“退!”
而后那火球便当真听话得不行的,比去势更猛烈十倍般往回弹来。道尊心惊肉跳,忙张开结界挡下。
而就在他挡下这一击的瞬息功夫,那两个影子已在空中消失无痕,只有天宸狐皇那比冰更冷、更寒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告诉葛叶!要救她的死贱种,来稻荷神山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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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叶夫人当年本当嫁为天宸狐皇之妻!可是却因情悔婚反出狐族,天宸狐皇狂怒,誓取安倍益才大人性命,当日是由葛叶夫人、益才大人和家父共同出手,方将他逼走,当年他被葛叶夫人伤得甚重!临走时仍立誓,终报此仇。我父亲当日便恐日后遗下祸端,建议杀了他斩草除根,可葛叶夫人和益才大人双双反对,说本是自己有负他在先,又如何下得了杀手?放他一命,没料今日……居然报应到晴明头上……”
“那如今怎么办?我们到哪里去找到葛叶夫人救晴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道尊已是应付艰难时,竟还冒出这么一个来头、本领大上十倍的对头。博雅已是全无主意。
“对了!多找些人来帮忙可以吗?我现在就回家,叫人把全国最好的阴阳师都找来再说!”
堂堂的克明亲王独子,殿上三位中将品阶。别的不敢说,银子和面子那是绝对不缺的。
“全国还能有比晴明更好的阴阳师吗?连晴明都几乎全无还手之力,你找来的那票废物除了送死,唯一的帮助就是拖延时间让晴明死得更快!”
保宪冷冷道“可惜家父也已过世,不然有他同我们三个一块去救晴明,总也要好得多了……”
“等等、等等!”好半天不语的道尊在旁打断道“我刚才好象听错了什么?我们、三个?哈!”好笑得不得了的耸耸肩,仿佛刚听到了一个世间最大的笑话。
“没错!我、你、他,我们三个,一起去。你没听错!”保宪加强效果般往自己、道尊、博雅身上指了一指!
道尊跳将起来,指着博雅“开玩笑也有个限度!你我就认了!这个废物去了有什么用?不用等天宸出手,随便一堆山精树妖的杂鱼烂菜就能要了他的狗命!到时连累到晴明怎么办?”
保宪肃然道“怎么办?我们尽力多保护他也就是啦!”
“我?保护他?”道尊一字字念了几遍,一拂袖“看来我根本不该和你罗嗦这么久!晴明我自己去救,你带着这个废物爱怎样就怎样!”
“也不晓得谁是废物?我再怎么没用,大不了和晴明死在一块就是!总比某些死冤鬼,眼睁睁看着晴明被人抓走好!”
在旁忍了半响人身攻击的博雅终也按捺不住,破口大骂。
“源博雅!警告你别惹得我一拍两散!”道尊回过身来,忍那杀意既忍得全身发抖!
博雅毫不示弱,与他对瞪回去!一时间剑拔弩张……
给二人气得有气无力的保宪忍无可忍的喝道“你们两个先给我想好,是要先忍下对方一块去救晴明!还是就这么一直吵吵吵、吵到晴明死了就算?”
道尊深吸口气“好!你且请先告诉我?他、他去有什么用?非得带上他不可?”
保宪却道“不光是他,你也非得一起去!否则,就算你有天大本事,我保证你就算找到死那天,也找不到稻荷神山更何况天宸!”
“什么意思?”二人方算稍稍冷静了一点。
保宪继续道“妖狐族最长于结界之术,稻荷神山内外笼罩各种结界不下三十处,除非是真正的妖狐族人,亦或是他们请去的客人。普通人倘或进入其中,只怕走到死那天也不能让正确的出入口显示出来,我们当然不是他们的族人,或者二位觉得,我们像是贵客吗?”
“到底这和我们非合作不可有什么关系?”道尊仍是不解。
“我们虽不是狐族,晴明身上流的,可是最正统的白狐血脉。虽然他不在,但凭着你体内他当日助你复活时他分给你的血液,足以令我们进入狐族结界而不被发现。但若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进入狐宸神宫的正确位置,却要靠源博雅体内那与晴明生死相连的随死咒!”
“那还等什么?我们还不快去?”博雅当即站起身来,
保宪却拉住他“你先且慢!我还有话没说完,此次前去,你会是最辛苦的那个人,你不妨先考虑清楚!”
博雅瞪过道尊一眼,“你放心!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不会给……二、位添乱的!”
对方阴恻恻的笑了几声“那可得拭、目、以、待、了啊!”
谁来同情下他啊?他是无辜的!
保宪在心底暗自向二人十八代祖宗诚挚问候了个遍。继续道“我倒不是光说那个,凭晴明的咒和我……呃……一个,一般的妖物还奈何你不得,关键是你体内那道随死咒!”
“天宸和晴明的过节你是知道了,今天那道咒发作时的威力你也领教了。晴明这次落在他手里,会受什么罪谁都猜不透。那道咒晴明原意本是护你……”
道尊哼了声,保宪也只好作没听见“但如今却只怕……只会令你饱受折磨,而与此同时你还要随我……呃……一个人一起赶路,爬山涉水,旅途劳顿。你只是个普通人,若挺受不住也可以不去!”
“他够胆?”道尊冷喝声,摆明一副他不去捆了上路的样子。
博雅难得没与他再针锋相对。“你放心,我就是自己死,也觉不会不管晴明的。”
道尊转过身去,不耐烦的催促“有时间罗嗦还不如赶紧上路!”
望着这两个目前终于将共识由原本的“绝对要他死!”暂时降为“总有一天要他死的对头!”算是唯一局外人的保宪已开始在心中向上天祈祷。
(老天爷,行行好,下次多给我几个八头蛇啦!荒振神那么可爱的对手吧!)
(要不!须佐小弟他们一家一块来也行啊!)
(师弟!我以后去唐国的话,多半就不会回来了,你以后再有什么问题,可千万等到那个时候再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