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诺〗Aurora Borealis》千雫

4、Chapter 3 (下)

　　［Aurora Borealis］
　　他们离开特/隆/赫/姆，已经快一个月了。
　　半个月前。摩/城向北，他们进入了北极圈的范围内。
　　寒带的风果然来得比温带的要凛冽。即使才九月，北极圈内却已经明显的气温下降了。
　　白天还好，空气只是有些凉飕飕的，但是一到夜半，气温便会骤然下降至零度，并且越往北越冷。而当他们进入特/隆/姆/瑟郡的范围内后，就已经能在曦光初微的清晨看到那种晨露凝结、晶莹剔透的奇妙景观了。

　　丁马克不知道第几次的拉紧了裹身的长斗篷，刚刚又吹来的一阵冷风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喂，还没有到吗，诺威？”丁马克苦着一张脸问走在一旁的诺威。
　　“……”诺威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已经很不耐烦了，可以看到他的脑门儿上，十字路口正呈几何倍数在增长。
　　“喂喂，诺威诺威？”噢，大概丁马克大人没看到……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是哪个蠢货害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啊？！”诺威终于忍无可忍吼道。
　　其实诺威的这句话就说来话长了。要从昨天傍晚说起。
　　本来他们自特/隆/赫/姆离开后就一直舒舒服服的坐着马车向北行驶，目的地当然是那个拥有“北极之门”之名的诺威家美丽的北部城市特/隆/姆/瑟。照马车前行的速度来看，本来他们再过一天就可以到达特/隆/姆/瑟了。但是丁马克那个蠢材（←诺威语）在前一天傍晚狩猎的时候因为捕杀了一只小驯鹿而惊动了一整个鹿群——可是，该死的！他猎什么不好非得猎驯鹿？！这个蠢材不知道这个季节的驯鹿最是躁动易怒的吗？！——于是，驯鹿群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杀之后，理所当然的狂躁了起来，他们竖起头顶坚刃一般的长角，一迈长蹄便成群的向诺威和丁马克袭来。诺威和丁马克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找到一棵树爬上去，企图躲过鹿群的攻击。人是安然无事了——话说因为两个人都是国/家，大概就算被鹿角顶两下也不会死。但会痛——可是他们的马车却遭了秧，拉着马车的两匹白马受到驯鹿群的惊扰后都惊叫了起来，然后逃命似的狂奔离去了……
　　所以。便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形——丁马克和诺威，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着，当然他们的方向依然是那个拥有“北极之门”之名的诺威家美丽的北部城市特/隆/姆/瑟。只是原本舒适的旅途变得没有那么舒服了，而已经赶路赶了好几个时辰的两人此时都深感疲惫，两腿发酸。
　　于是丁马克可怜的又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触诺威的怒火，身怕诺威已经握紧了好久的拳头会不负众望地砸向自己的俊脸。
　　可是不一会儿他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了。
　　“好冷啊，诺威。你不冷吗？”
　　“不冷。”诺威面无表情的回道。然后又一脸鄙视的望了一眼已经把身子差不多快裹成一个标准圆柱体的丁马克。
　　“诶，你居然不冷？！不冷？！我快冷死了的说！”丁马克一脸不可思议的大叫，“为什么你会不冷？”
　　“闭嘴，你吵死了！”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特/隆/姆/瑟啊，诺威……”丁马克的声音已经有些沮丧了。
　　诺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望望天色。天已经开始变得暗淡了，再过一个多小时大概就会完全看不见了吧。
　　每年进入十月，挪/威的白昼就会开始变短。从下午五点天黑逐渐变成三点多就天黑了。
　　得趁天黑之前快些赶路了。
　　想到这儿，诺威对丁马克说：“快走吧。趁天还没有黑。”于是他率先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丁马克没法，只得跟上。

　　他们终于在第二天的夜幕降临前成功的投宿到了特/隆/姆/瑟城的一户平民家里。
　　这是和挪/威的所有普通家庭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家庭了。舒适，安定，幸福，一家三口。家里的母亲是一个温和纯厚的女人，所以当诺威和丁马克一脸疲惫的敲开这家人的蓝色木门的时候，这个善良的女人便毫不犹豫地侧身让他们进去了。
　　她想，这两个俊美的少年应该不会是坏人吧？——恩，肯定不会是坏人的！
　　于是她拿出了家里为今年过冬而准备的一些小麦面包和驯鹿肉，还榨了新鲜的雪梨汁给她的漂亮的客人们。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那个淡金色短发的少年起便喜欢上他了。她由衷的希望她能给他最好的东西。小麦面包，驯鹿肉，还有新鲜的雪梨汁——这确实是生活在那个物资贫乏的极北城市里的普通家庭所能提供的最好的食物了，特别是那里的寒冷萧条的冬季又即将来临之前。
　　丁马克和诺威都万分感谢女主人的热情招待。丁马克甚至在吃完这些招待后帮女主人在后院劈了一些木柴。
　　而夜幕完全降临后又过了一阵，这家的男主人和孩子终于也乘着夜色归来了。

　　“噢，所以你们是专程到特隆姆瑟来看北极光的吗？”男主人问。
　　“是啊！我们从特隆赫姆出发，向北行走了一个月。因为诺威说特隆姆瑟的北极光是最美的！”丁马克的声音依旧明朗，而又大大咧咧的。
　　“王都？！你们是从王都过来的吗？”这家的孩子听后惊叫起来，满脸的羡慕。大概在他的童话一般的想象里，南部的王都是一个阳光温暖、繁华富有又美丽神圣的地方吧。
　　“是啊，小伙子！”丁马克揉了揉小孩淡金色的软发。
　　“哈哈哈，特/隆/姆/瑟的北极光确实很美哦！”男主人忍不住一脸的自豪，“不过，小伙子们，你们来得太早啦，这个时候还看不到北极光呢！”
　　“恩，大概还得再等两个星期吧。”诺威点点头，接过话。
　　“没错。”
　　“诶——？！什么，诺威，还要再等两个星期吗？”丁马克惊讶地问。
　　“……”
　　“虽然是要等两个星期，不过说不定也不用那么久，而且你们没准还可以看到今年的第一场北极光哦。”女主人笑着安慰丁马克。
　　“第一场北极光啊……嘿嘿，那样也蛮好的！”丁马克想了一下后，嘿嘿的笑了起来。
　　“那么在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在我们家吧！”男主人热情地提议道。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开朗的蓝眼少年。
　　“对啊，我把我们家的阁楼收拾出来还能住人。啊……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女主人也说道。
　　“不嫌弃不嫌弃！”丁马克急忙摆手说。然后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询问地望了一眼一旁沉默的诺威。
　　“……那就打扰你们了。”诺威牵动起嘴角，柔和下眉眼，用温和的声音回答了他的善良淳朴的人民们。
　　虽然特/隆/姆/瑟地处极北，因为气候和地理的原因很难发展繁华，并且容易被遗忘。但是他真的很高兴，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生存着的他的人民们却依然保持着这么善良的天性，就如同这北方天幕落下的白雪一样，纯粹而干净。

　　于是他们便在这座温馨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期间他们了解到这家以捕鱼为生的农户，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美丽温和的特/隆/海/姆峡湾内，安分守己的过着早出晚归的小日子。
　　丁马克知道后，因为好奇也拉着诺威出过几次海。虽然海洋之于他们早已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了，但是这种为了生存而出海捕鱼的经历却还是头一次。特别是当丁马克乘上那种摇摇晃晃的一伸手便能触摸到柔软海水的小渔船的时候，那股新鲜劲别提让他有多兴奋了。
　　诺威倒是表现得很平静，尽管他对这种事情真是半分兴致也没有，但是看着在船头尽力摇浆的挪/威男人，他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在脸上显现出任何无聊的神色。
　　特/隆/海/姆峡湾的景色十分的壮丽。碧蓝的海水似从大西洋的本体延伸出来的触手一样深入到石崖之间，它紧紧地抓住斯/堪/地/那/维/亚半岛的西海岸不放，然后以极其复杂的方式设计出了峡湾内部错综复杂的海岸线。
　　不远处，壁立笔直的青灰色峭壁自碧水之中拔地而起，显得深邃而幽静。它们坚韧的身躯被倒影在了泛着片片粼光的海面上，以非常奇妙的姿态柔化了原本凛冽的线条，形成一种安祥而壮丽的美。那些高耸的石壁从峡湾的湾头一直向远处的大海弯弯曲曲的延伸出去，似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样，日日夜夜地守护着这峡湾深处的“北方的巴黎”，守护着特/隆/姆/瑟勤劳朴实的挪/威人民们。
　　特/隆/姆/瑟城建于特/隆/海/姆/峡湾湾头的绿色山坡上。那山坡自山顶一路软绵绵的滚落到碧海里，粉紫色的欧石楠一丛丛一簇簇的堆在一起装点着它华绿色的衣衫。那些在北方的十月冷风中顽强开放的小花，它们总是在其他植物都已经叶落花残的时候，却依然挺立着娇小的身躯，倔强地在北方的荒原上开满漫山遍野。远远望去，便能感受到一种独特的坚强又孤寂的美感，然后任何人都会情不自禁的为它们美丽的紫色所折服。
　　丁马克伸手拨了拨船下静静泛光的碧色海水，海水凉爽却不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舒服的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从特/隆/赫/姆一路走来，他已经算看过诺威的大片领土了，从南部碧浪轻摇的广袤平原，到中部叠青泻翠的片片山坡，再到北部幽深宁静的针叶森林，他每一次都会被挪/威王国的那种宁静旷远的气息所折服。
　　可是那些都远不及眼前这美景。
　　逡巡于峡湾之间，泛舟于清漪之上，头顶是浮云逶迤的淡蓝天壁。此时，丁马克才真正觉得，这才应该是挪/威的最原始、最自然、最美丽的模样吧！
　　是谁说过，峡湾是挪/威的灵魂。
　　他真该好好地赞美一下这句话以及说这句话的诗人。
　　不一般的美丽景色，任谁看到都会忍不住发自心底的喜欢并且迷恋上它。

　　他们在这个宁静祥和的小城里已经度过了第一个星期。而当进入第二个星期的时候，气温便感觉又下降了一些了。然后雪花便这在阴湿的空气中毫无预兆的降了下来。
　　那些白衣裹身的晶莹精灵自灰蓝色的天空徐徐缓缓地往下落着，落在远处的山坡上，落在冷杉林的树杈上，落在特/隆/姆/瑟彩色的木房尖顶上。然后整个世界便在一瞬间变得银装素裹，特/隆/姆/瑟置身在一片银白色的雪融里，仿佛成了一座冰雪建造的梦幻之城。
　　“丁马克，快把窗户关上。雪都飘进来了。”诺威从一本书里抬起头来，朝趴在窗台上看雪的丁马克说。
　　此时他们正因为下雪天而被困在小木屋的阁楼里，而这家的主人也因为下雪而暂停了今天出海的工作。
　　丁马克转过头回望了诺威一眼。然后在对方淡漠的蓝紫色眼睛的注视下听话的关上了窗户。事实上，他还真有点儿冷了。
　　丁马克朝手里呵了一口气，又搓搓手，这才走到诺威的身旁坐下。柔软的木床因为多了一个不可忽视的重量而颤抖着发出了一声嘎吱的呻吟。
　　“唉，真讨厌，居然会下雪。”丁马克朝诺威抱怨道。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讨厌雪，可是如果因为下雪而阻碍了他的计划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诺威平静的又翻过了一页书纸：“如果你想看到北极光的话，这是必要的仪式。”
　　“什么？”
　　“不出意外，雪停后不久就能看到北极光了。”
　　“诶？是这样吗？”丁马克兴奋地问。
　　“……对。”所以拜托北极光快点出现吧！诺威现在多想结束这趟漫长得该死的旅程然后快点返回王都啊！也不知道阿冰回他家处理政/务后回来了没……
　　“哈哈～这样的话就最好啦。雪啊雪啊～你就快些停吧！”丁马克听后又忍不住回到窗前坐下，盯着窗外不停飘扬的银雪，满怀期待地说道。

　　这是雪停后的第一天。
　　丁马克和孩子们在特/隆/姆/瑟的山坡上滚了一天的雪。在堆了好几个白色的雪人之后，他有些得意忘形的把一颗拳头大小的雪球砸进了诺威满是十字路口的美丽脸庞。……于是，他被众人追杀了……

　　这是雪停后的第二天。
　　诺威独自一人去了北部的山坡上。他站在白雪皑皑的山巅，睁着淡漠的蓝紫色眼睛望向遥远的天穹，然后他闭上了双眼，作出侧耳聆听的样子。最后轻点了一下头，说“知道了”。

　　这是雪停后的第三天。
　　诺威告诉丁马克他们该走了。于是他们一起辞别了收留他们的一家三口，披上绣着毛领的温暖斗篷，踏上了继续北上的路。

　　这是雪停后的第四天。
　　他们穿过森林，到达了位于特/隆/姆/瑟城北部的山脉。他们登上了这片山脉中最高的峰顶。脚下是银浪翻滚的雪林，远处是雾气迷蒙的沧海，而在这雪林与沧海之间，小城特/隆/姆/瑟依然是那么的宁静安详。

　　这是雪停后的第五天。
　　黑夜来得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静谧而深沉。深蓝色的天幕，银汉满布，如明珠莹莹，又如碎钻熠熠。它们不疾不徐的闪烁着不同程度的光芒，似一曲迎接即将上演的瑰丽乐章的前奏一样，别样美丽，却又并非喧宾夺主。

　　丁马克已经坐在冰冷的石头上仰着脖子观望了好一阵了。可是不管他左等右等北极光却迟迟不见踪影，期间他曾数次疑惑地侧头望向诺威，可是他发现，他也是保持着仰着脖子的动作久久不动，好像呆住了一样，好像从坐在这里开始他便再没有动过了一样。
　　像海格力斯家的雕塑那样一动不动不是丁马克的强项，可是他并没有打破眼前的静默，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无奈的把头抬了起来。
　　就在丁马克已经觉得要昏昏欲睡了的时候，诺威的声音突然惊醒了他。
　　“丁马克。看。”
　　然后，就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被一阵白色的银光给闪到了。

　　看到了。
　　那是。
　　是北极光！

　　原本像黑幕布一样重重的压下来的天空在一瞬之间便被一片银光耀得澈亮。那丝帛一般的银色长带从一边的尽头千回百转的一直延伸到另一边的尽头，它们轻盈的在天幕上飘荡着，忽明忽暗，千般柔和，如纱帐，如裙摆，异常美丽，而又显神圣。
　　此时原本深沉的天色也因这银光而出现了深浅不一、层层叠叠的蓝。那些如梦似幻的颜色，令丁马克呆住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诺威也是呆呆地望着。他仿佛又回到了诞生伊始之时。他记得那时，他第一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也是如此美丽的银色白光，那白光如同来自曙光女神的祝福一样，倒映在他蓝紫色的眼睛里，闪烁出了宝石一般的色彩。
　　而后，北极光开始变色了。它在温柔的摇摆中先是变成了银蓝，像是沾染上了天空的颜色一般。之后又摇曳成了紫色，淡淡的如丝如缕。最后它开始发橙发红，逐渐变成了燃烧在天边的熊熊火焰，把整个天空瞬间浸染成了绯红的颜色。那绯红刺得诺威的眼睛有些发疼。
　　这么血般鲜红的北极光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他居然有些怔住了。有人说，极光是来自神界的预言。如若是这样，那这鲜红的颜色象征着什么呢？它又将预示着什么？他不知道。他眨了眨被那鲜红刺得有些发涨的眼睛，无意识之中瞄了一下坐在他左侧一旁的安静的丁马克。他发现他依然兴致勃勃的望着那美丽的天边。红色的北极光也把他的全身都浸润了，从金色的头发，到红色的脖巾，从银色的铠甲，到蓝色的眼睛，都是红色。他发现，他的明蓝色的眸子中居然跳跃着兴奋的火焰！那火焰燃烧的姿态是如此的有力，让诺威顿时怔愣住了。
　　半晌，丁马克似乎发现了来自右边的视线。于是他收回目光，转而望向诺威。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啊，不，没什么……”他不自然的扭开头。
　　丁马克笑了笑，没有追问下去。

　　“诺威，北极光真的很美呢。”过了一会儿，丁马克对诺威说道。
　　他的眼睛依然注视着那北极光。
　　此时，北极光已经从飘飞的丝帛变成了旋转的漩涡，那些绯红的光线自中心某点向四周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如星云一样美丽又壮观。
　　“恩。”
　　“诺威，你的国家也很美。”
　　“……恩。”
　　“难怪你也那么美。”
　　“……”
　　“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女孩子呢。”丁马克突然笑道。
　　“……”诺威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
　　“可是很快我就知道了，你不是。应该说，完全不是。”
　　“还记得王宫你挡住我的剑？我当时就在想从那么小小的身子板儿里怎么能爆发出那种力量呢。完全不逊色于我。”丁马克自顾自地往下说着，不管诺威有没有在听或者有没有回复。
　　“所以诺威，你是个坚强的战士。就跟我一样。诞生于同一片冰雪大地之上，是大神奥丁的子民，受到战斗之神提尔的庇护，曙光女神欧若拉的祝福。”
　　“虽然现在挪/威王国臣服于丹/麦王国，但是我知道你依然是个骄傲的人。”
　　你就像一只在五月阳光下慵懒舔爪的白猫一样，宝石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既优雅又骄傲。
　　让人踌躇着不敢靠近，却又无数次的，忍不住想拥你入怀。

　　“……丁马克，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啊，是吗……？”
　　一声叹息自薄唇之中缓缓呼出。
　　“……明天，我们就回去吧。”
　　“……好。”
　　然后诺威站起身，转身朝他们的帐篷走去。
　　深色的斗篷很快融进了夜色之中。

　　此时，北极光的舞曲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她飘扬的粉红色裙摆在渐变暗淡的天幕之下若隐若现着，仿佛随时都会于下一秒消失。

　　诺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也似的离开。他只怕再不中断刚才的谈话，事态将向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所以他走了。
　　丁马克望着诺威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无语了好久，他才终于吞下了最后的那句话。

　　“你与我以前所见过的其他所有人都不同，让人总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你。”
　　“你的每一种表情都让我好奇，不知道下一秒将会出现怎样的你。”
　　“我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但是我由衷的觉得。”
　　“能够遇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