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非魔》米大妖

10、第十章 妖林

　　墨离远远的望着他，只是望着，亦如镜花水月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一袭白色欢呼雀跃的蹦向男子，“蓝大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刚巧路过，正好遇见。”男子的声音亦如他的相貌一般淡漠。

　　那一声离儿原来叫得是璃儿，月琉璃，却并不是她。这一副淡绿的身子，即便遇到了自己原先熟悉的人，谁又能认得出来，自己又怎么会这么巧正好也叫做离儿呢，多心了。

　　墨离找不到回饭店的路了，只好走了几步，坐在树荫底下，等着离恨天来找她。隔得远了她听不到月琉璃和那个男子说什么，只是看到她嘴巴不停的动着，男子凝眉，把头撇向一边，看向了她这边，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害我找了好久。”

　　一抬头，是一脸焦急的离恨天，墨离浅笑：“本来想来找你，可是反而把自己找丢了。”

　　离恨天抬手扶起了墨离，起身的一霎那，她的眼睛正接上玄袍男子的望向她的目光，她赶紧低垂了眼帘，避开了那道冷澈的目光。男子拧身，想要向她这边走来，却被月琉璃挡在了前面。

　　“走吧，这里人太多，我觉得不舒服。”墨离催促着，拉起斗篷上的帽子，将自己遮在黑暗之中，牵着离恨天的手闪进了人群。

　　墨离回了几次头，发现男子并没有跟过来，心里放心了下来，却又觉得有点失望。她到底在怕什么，真是奇怪。

　　“你这一路紧张兮兮的，刚才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没有。”墨离慌忙摆手。

　　两人慢慢走着出了城门，经过一片农田，一间茅屋门口五六个农民打扮的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隐隐传来一阵妇人的哭声。

　　“我那可怜的孩子啊！”

　　“你别哭了，吵得人揪心啊，”

　　“你还说，都是你，要抄近路，从那林子里走。这可不，把我那丫头弄丢了，我早说那林子有古怪了，你非不信邪。你赔我丫头！”

　　围观的人群一阵嘈杂：“老王啊，你也胆子够大，那林子最近一个月失踪了好多人了。可没人再敢从那里走了啊。”

　　老王一跺脚：“我这不是带着他们娘俩前几个月去他二叔那里，刚回来，不知道这事啊。要不就是多翻两天山路我也不走那林子了啊。”老王抬头望着乡亲们，“你们谁和我进林子找我闺女啊？”

　　大家闻听此言都是面露难色。

　　“老王，不是我们不肯帮你，你知道那林子里的是什么？”

　　“什么？”

　　“开始大家以为是前阵子越狱的那个杀人犯在林子里安窝了，于是找了官差带了几个懂武艺的进了林子查找。结果所有人有去无回，只有一个跑了回来回来，也是疯疯癫癫，嘴里喊着妖怪妖怪！虽然村长派了人上碧落宫找那仙人除妖，可是也是杳无音讯啊！”

　　“你怎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刚才我在林子里走着，突然一阵妖风四起，带着一阵腥臭，我就赶紧拉着我媳妇狂奔，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那闺女不见了。我记得好像看到一双眼睛，好像血一样，就像……”老王顿了顿，一脸惊恐的指向墨离这里。

　　离恨天本想问下路，看到这里有人便走了过去，听着几个村民说话，也没有打断，墨离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等着。怕太过招摇，出了村子没多久，她那一身红衣就换了下了，此刻穿了一身黑色的斗篷，帽檐压得低低的，却仍是露出两只发着红光的眼睛。

　　“就像，就像那双眼睛，红色的，太可怕了！”老王的食指颤抖着。

　　“红眼睛，妖怪啊！”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围着的人群立马做鸟兽散状，消失不见。

　　“妖怪？”墨离拉下帽子，“他们在说我吗？”

　　“无知乡民，不用理会。”

　　虽然离恨天曾经跟她说过她这红瞳不是世人常有，或许会被当成妖魔。自己一路上也很小心，遮着刘海尽量不被人瞧见，偶有几个看到，却也没有如此大惊小怪，真的被当成妖怪，这倒还是头一回，墨离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理会。

　　“听说这林子有妖怪，你怕不怕。要不我们绕道走山路。”

　　“妖怪很可怕吗？”

　　离恨天想着怎么跟她解释吃人的妖怪，突然三道影子从天上划过，中间的一个白色尤为显眼。

　　墨离指着天上，“好像是那个琉璃啊，她怎么会飞？”

　　“御剑飞行而已，一般的修仙都会。”

　　墨离一脸的羡慕：“看他们飞的，可比我们走的快多了。要是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这山路爬的好累。离大夫，你为什么不修仙呢？”

　　“这修仙讲究的是机缘资质，不是你想修就修的成。”

　　“你那么聪明都不行吗？那我可不可以呢。”墨离的脑子里只想着修仙了就能飞，省得走路那么累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等找到我那位朋友我帮你问问他。”

　　“你的朋友很厉害吗？”

　　“自然比我厉害，他可是个仙人哦。我那些法器灵符大多都是他给我的。”

　　墨离想着离恨天凡人之躯已经如此厉害，他那朋友已然成仙，那厉害成什么样呢，心中跃跃欲试，竟然是比离恨天更是着急了，脚步也走的快了：“很想看看呢，我们快走！”

　　“停步！”离恨天大呼一声。

　　“怎么了？”墨离四处望望，只有满眼的树木，并无异样。

　　“本来说要绕道走山路的，没想到和你说这话，走到这林子边了，我们绕回去吧。”本来离恨天一个人是没什么可怕的，可是此刻带上了墨离，还是少生事端，安全要紧。

　　林子静的可怕，连普通林子最常见的虫鸣鸟叫都听不到，果然如刚才的妇人所说透着几分古怪。

　　“是这里吧？”前方传出了人声。离恨天警觉得拉着墨离躲到了树干背后。

　　“这附近就这一个林子，应该是这里吧。”墨离探头，原来是月琉璃他们，竟然也进了这片林子。只是方才御剑而行，比他们快了一步。

　　月琉璃小手托腮：“本想找人问问，刚才路过那个村子，竟然一个人都看不到，难道都被妖怪吃了！”

　　江游抓抓头皮道：“虽然晚到了三天，也不至于吧，我听说这妖怪只在林中作怪，没说会跑到村子里啊？”

　　“妖怪哪根你讲什么信义，肚子饿了当然就出来觅食了。江游都是你，本来我们道路不熟就耽搁了些时间，没想到你了镇上看到京城下来的名角登台开唱，足足看了三天。这不耽误了那么多天，你知道这三天妖怪又害了多少人吗？”

　　江游的脸拧在了一起：“这怎么怪我头上了。我记得你看的比我还入迷，后来我叫了你几次，可你非得把全本看完。晚上你又怕黑不敢去，”

　　月琉璃气的一跺脚；“要不是你拉我去看，我会去看吗！反正都是你的错。”

　　冷面男子在双手环抱，冷冷的插了一句：“我们私自下山那么多天了，不知道师傅他们知道了没，回去了估计是免不了一顿责罚。”

　　“斩妖除魔又不是坏事，干吗要罚我们？”

　　“这除妖的任务本是镇妖殿负责收集安排，根据妖魔的实力情况下派给各部门弟子，算一种历练。行侠仗义不是坏事，可是也要量力而行，不计较实力悬殊，轻易出手，白白丢了性命或是惊动了妖魔，让他们逃跑了，却也不见得是件好事。何况你是私自截下乡民的求报，镇妖阁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说了半天，你在怀疑本大仙实力了？怎么说我也在去年进了新甲前十位呢。小小妖怪奈何得了我！哼！看本仙除了那妖怪，让他们看看，免得说我都是靠我那老爹！”月琉璃一叉小蛮腰。

　　冷无影本是一介孤儿，后被听海阁掌门收养，不知为何掌门月千殇并未让女儿在本门修行，而是执意送去了碧落宫。月琉璃从小娇生惯养，脾气有些刁蛮，掌门怕她受苦，便派了他也一同前往，好照顾于她。冷无影虽未正式拜师，但是这些年月掌门看他资质优秀，也传授了些法术，也算有些根基。

　　碧落宫仙界名望极高，一些门派的掌门或者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为了子女修的更高深的法术，送去修行并不少见。但是听海阁名声虽不及碧落宫那么大，但在仙界中也算数得上数的望门，这次掌门之女屈架拜入碧落宫，碧落宫自然是给足月掌门面子，师傅随便挑。

　　冷无影本想拜入同一师门，可月琉璃偏偏看上了白羽上仙玉沧澜，白羽上仙这么多年从未收过徒弟，本想拒绝，却无奈掌门压力，才破例收下了月琉璃，这冷无影自然没了着落，只得安排了其他同辈的高人，因此晚入门了几天反而成了师弟。

　　月琉璃的那些本事，冷无影自然比旁人清楚的很，那次新秀比武，若不是他暗中相助，只怕初赛就遭了淘汰。其他长辈自然看出，但是碍于月掌门情面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次村民上山求助，也是被她私自拦了下来，想去一试身手。月琉璃哪听的他的劝告，他无法也只得一起跟去。

　　“我们速速解决，我还要赶回去看那大戏的末本呢。”

　　离恨天听了，心中暗喜，原来他们是来除妖，也正好省了自己和墨离少走几天的山路。在后面跟了上去。

　　冷无影闻听身后脚步身，“谁！”抽剑挥去。

　　“大侠饶命，我们只是路过的。”离恨天把墨离推到了身后，举起了双手。

　　冷无影定神一看却见是两个凡人，身上也并无妖气。只是奇怪要不是他们离得近了发出了脚步声，自己是竟然毫无察觉。

　　“这不是酒店里那两个人吗？”江游认了出来。

　　月琉璃指了指两人：“那个谁谁的，本大仙要再此地斩妖除魔，闲杂人等还是速速离开，免得刀剑无情误伤了你们。”

　　离恨天转身压低了墨离帽檐，遮住了她大半面孔，并不理会月琉璃。

　　月琉璃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喂喂，我说话你没有听到吗！”

　　“自然听到。”还是没正眼看月琉璃一样。

　　“听到你还不快点离开！”

　　“我们只是要穿过树林。”

　　月琉璃一向自负，在碧落宫中谁她说话谁敢这样顶撞，双掌一挥，一股劲道夹杂着落叶向袭来，两人腾空飞起，跌在了树林之外。

　　“琉璃，你怎么随便伤人！”冷无影道

　　“谁说我要伤他们，我这是救他们！”说着双手结印，在林子边缘升起一道无形屏障江两人挡在了外面，“等本大仙除妖完毕，自然会撤了结界，让你们俩过去的。”

　　离恨天扶起了墨离，拍去了她身上的尘土，待三人走进了林子深处，牵着墨离径直向前走去。

　　穿过所谓的结界的时候，墨离只感到胸口有些难受，就像当初做鬼的时候穿墙而过一般，倒也没什么阻拦。

　　“不是说有妖怪不让我们过去吗？”

　　“既然有仙人开道，还怕什么妖怪作祟，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什么东西踩着落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墨离回头一袭白色在林中晃动，似乎是刚才的琉璃，一种熟悉的气息萦绕着，什么东西在牵引着，眼中只有那白色，心中涌出一股莫名冲动的，全然不顾了身后的离恨天，追了过去。

　　可是那白色跑的太快，转眼消失在了林中，墨离弯腰扶着树干喘息着，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墨离！墨离！”离恨天追了上来，大喊着她的名字。“你怎么了，突然丢了魂一般的向林中跑去，喊你你都听不到，还是第一次见你跑这么快。”

　　“我看到那个琉璃了，不知怎么的就想去追她。”

　　“你认识她？”

　　“记不得了，只是觉得很熟悉，很亲切。”

　　“或许你跟那个琉璃真的有什么关系。这样也好，至少是有点线索了。不过……”离恨天看看了四周，“我们还是快点走出去吧。”

　　但是仙人什么未必是靠得住的，或许是刚才的喊声引起了惊动了什么，转眼就刮起了一阵妖风，夹杂了落叶和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

　　离恨天心中暗叫不好，正欲掏出怀中的那些灵符，却见落叶环绕之中，一个黑影扑向了墨离。

　　“离大……”墨离话还没说完，大就感觉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把夹在胳膊下，颠得她胃中一阵难受，好在她还没吐出来的时候，后脑就挨了重重一拳，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