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音》clover怡

6、CH.6 排练

　　“11月3日晚上6点，西子湖畔，音乐烟火晚会，欢迎前来凑热闹哇！”
　　校园街边，很欢乐得发着传单的是可爱的姑娘潇潇，听说我和夏悦在搞这个晚会之后，马上很勤奋得设计出了宣传单，打印、复印、分发，从头包办到尾的应援团团长。倒还真有不少团员凑着一起宣传工作呢。说来，潇潇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多可爱的姑娘聚在一起呢。
　　“喂，B.A.D的宣传也太大了吧！”随手拿起一张A4纸大小的宣传单，B.A.D就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海和晨希，可怜的校乐团被挤到了边边角上，本人自是连上镜的份都没，连同一起无视掉的是裕哥……
　　“呀……这是宣传、宣传，嗯，自然得抓最有看头的料来哇！”姑娘，你确定你是油画系，并不是什么新闻系八卦专业的学生么？
　　再想说什么的时候，那姑娘已经很欢乐得跑去继续宣传她的B.A.D了。
　　“啊，说来，真了不起呢，夏悦，能够请到海这样的传说级人物。”哈？为什么不是B.A.D？
　　“怎么了？很难请么？学园祭不是也表演了么？”
　　“那是给校长面子呃，这次不是完全的学生组织么？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噗，下次见到了要请教一下。人家我也好想要和海认识呢，当然泷一起的话就更好了，哇~~看到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哦……”姑娘，你挺住，不要冒烟呃！
　　“说来，悦认识泷哦。”
　　潇潇果然像是捡到了爆炸新闻一般，尖叫了起来：“夏悦同学！！！我要拜你为师哇！！！！！！”
　　“好啦，你加油，我该去乐团排练了。”
　　“嗯，你也加油，代我向晨希问好，啊，还有海。”喂，姑娘，你说你到底爱谁呢= =

　　作为指挥的第一次登台。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指挥好不好？！夏悦都把我当万能的啦！
　　人家……不过……只看过很多交响乐团的演奏，只偷偷在家里一个人模仿过指挥的动作，都是些帅气的大哥和大叔哇！一个小姑娘站在指挥台上的身影是怎么脑内都脑内不起来的哇。现在自己就要当那个小姑娘么？不英姿飒爽不要怪我TAT
　　“就是这样，指挥就由这次的总编曲汐来担当。介于大家可能会对汐的指挥能力抱有怀疑态度，请大家随便出题，一曲之后便决定到底让不让她来担任这次的指挥。”喂！悦！这种事儿你提前不跟我商量的哇！你对我到底哪来那么大信心哇！说了我不是万能的哇！
　　首席小提琴起身，是个眼睛男，还算清秀，也够清高。从头到尾把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很不屑的口气悠悠说着：“贝多芬《田原》。”
　　OMG不是《英雄》不是《命运》不是《合唱》，偏偏是《田原》么。但所幸贝多芬的所有的交响我都听滥了，来啥招拆啥招，老娘我看你那不可一世的眼神就非常不爽。
　　拿起指挥棒，落下第一个音。这个乐团很棒，第一次，没有排练，所有的声音都汇在了一起，完全按照我的指挥奏出我想要的声音，平时作为旁观者来听确实也是很不错的，但是，自己真正站在了指挥台上，一举一动在演出着自己的理解，平时只是脑内而今却当真听到了回应，那种感觉可以称之为感动么？但总觉得感动已经无法概括出我所有的感受了。
　　漫长的音乐旅程之后，指挥棒画上了休止符。久久的沉默，首席小提琴暗暗推了推他的眼镜，视线从我身上逃开。继续是一段沉默，被一个人的掌声打破了。回头，那张脸我认识，但那么近却是第一次，那个名为海的传说人物，带着笑容看着这边。
　　接着出来说话的是夏悦。“怎么样？”她似乎有些紧张，看着乐团的成员们。
　　首席小提琴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了一只手，“很精彩的指挥，虽然技术确实有点差，但，就承认你作为这次表演的指挥吧。”
　　哈……这是表扬呢还是损人呢？总而言之，看来是没有问题了。
　　“那，我们就开始排练吧。……”简单得把这次演出的构想和乐团的成员们说明了下，他们很快的领会真的让我很欣慰。主要也就是第一部分的《春》和最后的圣诞组曲。前者按照维瓦尔第的感觉对于乐团来说并不是难事。后者强调的是欢乐合唱，简单明快的主题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所以交给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海的演奏让我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不管是独奏的部分还是和乐团合奏的部分，每次的演奏都堪称完美，还有他那悠然自得的态度，他来我们学校到底干嘛的？明明可以去欧洲接受更好的指导，顺便参加两三个大赛，拿两三个大奖，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难事呃。从头至尾和我对视的时候的他都是那么自信的笑容，我能哭一下么同学，真是太感谢你到这里帮助我实现我任性的欲望了。顺便补充的是，《春》之外的序曲的演奏也完美到不可挑剔，他完全知道我想要表达什么，只是看了我的谱子，他就能够阐释到那种程度。同学，我能够再哭一下么，你敢情就是上帝赐给我的天使吧，我可以聘用你担任我的专属演奏家么TAT好吧……妄想停止ORZ
　　“海呢？”排练结束后，想要寻找一下这个感动的源泉亲自表达一下我的无限感激之情。
　　“哦，一结束就回去了。”团员一那么跟我说着。= =跑得真快，果然是个大忙人么，真是对不起呢，还要劳神于我的演出。
　　“汐，回去么？”抬头，是晨希，“嗯？怎么那么沮丧？”
　　“啊，嗯，想找海说几句话呢，被他先回去了。”我如实交代着。
　　他默了一会，得出了跟我一样的结论：“他是个大忙人吧。”
　　我点了点头，“感觉真不好意思，还要参加我这里的排练。”
　　晨希敲了下我的脑袋，充满笑意得问着：“那我呢？”
　　哈？嗯，哦。“当然也感谢啦，不过你不一样么，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自己人……”他饶有意味得琢磨着，我却并没有在意他表情的变化。

　　长笛的练习，需要自己一个人来进行。那是裕哥给出的课题TAT
　　不过所幸是自己写出的旋律，也能自己来调节呢。
　　“怎么样，大哥？”一曲结束之后，小心翼翼得征询着裕哥的意见。在其他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很宽容，但惟独音乐方面比谁都要严格。
　　“哦，有很大的进步呢！一定有自己偷偷练着吧。”太好了，笑容，SAFE……“不过呢，那个音的处理，气息再弱一点，延长一点是不是会更好，毕竟刚刚从喧闹中回来，还有……”TAT果然还是来了，哎……
　　和裕哥的练习每次都会持续到很晚，但一直到静给我们送东西吃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已经那个点了。
　　“哥，不能每次都把汐拖那么晚，姑娘家一个人回去很危险的。”静很严厉得指责着她那大哥，而大哥也只是不好意思得笑笑，对我说着抱歉。
　　“没事儿，反正也很近么。”追求完美的心这边也是一样，这段古曲是这次演出中的异类，一个不好的话会成为全场的败笔，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知道这个风险太大，但还是无法舍弃这个执着，毕竟说到秋天的第一感觉就是古曲呃TAT好吧，那完全就是我的任性。但我相信裕哥一定可以让演出更加完美的，所以才会大胆决定这样来呃。
　　“胡说什么呢，我送你回去吧。”裕哥开口道，看了看手表，“哇，已经11点了。怎么也不能让妹子一个人走夜路。”
　　盛情难却，也就应了。
　　漆黑的小路，只有路边弱弱的小灯。住宅区到了晚上总会让人感觉有着莫名的灵气。
　　“谢谢你，大哥。”
　　“客气什么，说了妹子的事就是大哥的事。”他是真的把我当亲妹妹来看呢，从那次事件以后。也许，他也一直感觉到一份责任在身吧。其实何必呢，谁都没有错，不过只是在错误的时机碰上了错误的人发生了应该发生的事而已。
　　“谢谢你，大哥。”
　　“怎么了，妹子？”他有点担心得侧头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想谢谢你，一直那么宠着我。”
　　爽朗的笑容，那是他一直以来对我的表情。“傻掉了么，这不是应该的事儿么。”
　　“不呃，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一直以来就想说了，裕哥可以不用那么在意那件事，那不能怪谁。也没有必要代替谁来对我那么好。”是的，我一直以为的是，裕哥对我的好是一种责任，一种他以为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他把那个曾经应该有这种责任的人逼到了另一个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听了我这番话的他，陷入了沉默，只是非常短暂的沉默，但我感觉到了。虽然马上他就摸着我的头，说着：“傻妹子，我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心情，和谁都无关，也并没有想要代替谁。谁也没有办法代替那个已经离开的人，我还没有傻到那份上。”
　　我轻轻地“嗯”着，每次这样的对话都会这样结束，然后我就一直沉默着，听着裕哥在我耳边说着那些无关紧要的日常趣闻，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那件事发生在1年多前，在我和裕哥认识的时间还很短的时候，那个离开我的人是我的表哥，因为一场车祸，为了保护静而发生的车祸。说来会很俗，那时表哥和静是交往中的关系，但裕哥却没有办法认同他们的交往，因为表哥以前的女人关系。于是某天争吵发生了，静哭着离家出走，裕哥追了出去，却看到一出悲剧。
　　那场车祸让静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都没有办法发声，而我也因为那场车祸放弃了再去裕哥的古琴学校，闷在了家里很长一段时间。裕哥也因为此事，离家出走的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被静的央求给求回家的。静是个懂事的坚强的姑娘，一直努力着接受现状，即使那些曾经的美好都变为了痛苦，她也愿意直面他们而并非像我那样逃避。被那样的静，裕哥动容了，但独独却放不下失去了表哥的我这个妹妹。
　　也许是我表现得不够坚强，不够洒脱，那像一条坎儿一直嵌在心里，何时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我能够豁然，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裕哥才会那么放不下我吧。
　　“对不起，大哥。”在他开始了他的无聊趣闻的时候，我插口说着。
　　他停下了他的话，也没有接我的话，只是在静静等着我说话。
　　“我没有办法像静那样坚强到可以洒脱得甩开一切，但没有问题的，不能说不在乎，只是我会接受。不用照顾我的心情了，我也是个大人了。”
　　他温柔得笑着，侧头，昏暗的小灯却把他的脸的轮廓打得如此柔和，“傻妹子，我早就知道了，我这个直来直去的人从来不懂照顾人家的心情什么的，所以，你就安心得接受大哥的照顾吧，是因为大哥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妹子呵。”
　　扬起了嘴角，嗯，一切好像都是我自作多情了呢。甩不开那个过去的人是我，在意那个逝去的人的也是我，是时候放开了吧。
　　“谢谢你，大哥，遇到你真好，真心的。”

　　排练进行的最后一天，所有演出人员的到场，是最后一次彩排了。
　　夏悦这些日子一直在奔波着场地和烟火那边关系的事情，今天的最终彩排也是在当天的场地进行。
　　海的小提琴独奏拉开了这一场演出，春季的自然气息，夏季的火热回忆，秋季的感怀伤时，冬季的热闹欢腾，在那么多人的合作下第一次完美得呈现了出来。那个本来只存在于我脑中的旋律，就那么逼真得在我面前重现，仅仅只是彩排，那样的幸福感已经无法言喻了。在这以上我还能奢求什么呢？
　　“谢谢大家的合作！”最后还是需要说些什么，那些感激之词已不是“谢谢”二字能够包容的了，但还是要表达出，多少遍都可以。“谢谢大家，牺牲了自己的时间来配合这场演出，之前对于我的很多任性的地方，非常感谢大家笑着原谅我，还有很多人明明有着自己的事情有着自己的忙碌，却还是挤出时间来给这场演出，真的非常感谢非常感谢。继续说下去也只有感谢二字了，那就不多废话，明天的演出也请多多关照，一起创造最完美的舞台吧！”
　　欢呼声中结束了这个并不长也不短的排练的日子。这个我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指挥经历。明天是真正的舞台，是真正把自己的音乐给更多的人听到的机会，也许现在可能有点明白直面自己的音乐是什么意思，也有点明白晨希那个时候所说的愿望其实应该是我的愿望才对吧。
　　一直以来音乐从来就是我一个人发泄的玩具，而今这份扩大着想要传达给更多人的心情怎么都没有办法抑制住，这就像是一种毒品，经历了一次就会永远上瘾。
　　嗯，在明天一切结束的时候，要好好买点礼物送给陪我这些日子的大家，当然还有给我这么个机会的夏悦。那姑娘会说认识我是她最大的幸福，其实这句话应该是我对她说的吧。从来让我的梦能够实现的只有她一个人。

　　第二天的正式演出，因为潇潇竭力宣传的成果，聚来了很多人。
　　普通的开幕，完美的独奏带来的完美的春的气息，配合着烟花上窜的声音，印在空中的是五颜六色的美好，台下很安静，耳边被交响乐团的声音环绕着，很幸福很幸福。
　　ROCK的一声重音开始后，五颜六色的烟花转为了各种红色以很快的频率一个接一个得窜上天空，BAND的节奏很美好得合上了烟花的节奏，台下的人群也开始跟着舞动，能看到各种颜色的荧光棒跳跃着，舞台顷刻间动感十足。
　　最后的一声重音，天空开始暗淡，长笛缓缓得响起，在天空完全变黑的时候，古琴的第一声韵味十足得拨响，不愧是裕哥，在刚刚还很热的观众群，被这一声余韵带回了安静，背景的天空是两三支烟花悠悠得爬上，在最顶端开出小苞却又立马散去，火花如流星般划过天空，消逝殆尽。
　　紧接着重回了五颜六色的烟火，接连得窜上天空，如同热闹欢腾的精灵跳跃着舞动着，钢琴的灵动声带起了全体的大合唱，别扭的小提琴的转调美好得展示出了它可爱的部分。在各乐器轮番登场之后，再次回归了大合唱。挥动着的双手已经感觉到了疲累，却还是很尽兴得挥舞着，因为那份快乐想停也停止不了。每个人的笑脸都印在了我的眼中，侧头，晨希也是愉快的眼神望向这边，敲击键盘的每个音符都是如此灵动，就像是我笔下的音符自己活了起来跳起了舞蹈。
　　谢谢……重复默念着这两个字，尽管眼前已经有点模糊，但停不下手，直到最后一个音符为止。那些跳动的音符都是我孩子呃，他们调皮得玩耍着，吵闹着，然后会一齐看向这边，用最美好的笑容，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幸福的心情，谢谢，谢谢让我的音符活起来的每一个人。
　　演出在最热烈的掌声中结束，它并不会成为桃桃丘艺术大学最美好的一次音乐烟火晚会，但它会成为我人生中最美好的音乐烟火晚会。

　　“汐，收拾下，等下庆功会哦。”散去的人群中，夏悦找到了我，“有东西要给大家吧。”
　　上前给她就是个拥抱，用力点了点头，“谢谢你，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