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红尘》本无尘

4、4

　　说罢顿住，看着赵康说：“大哥，你也很久没见柳娘了，想必有许多话要与他说，我先走了，稍晚咱们兄弟再叙。”
　　不待赵康答应，便又对柳香香说：“柳娘，是我不好，我，我走了。”
　　赵康看这个情势，怕柳香香还是不依不饶，就努努嘴，示意赵无恤赶紧走。
　　赵无恤就转身逃似的匆匆离开，走出屋子的还听到赵康苦笑声：“我这个好弟弟，可就让你欺负了去。”却听不到柳香香是如何作答了。

　　话说这醉香楼坐落于建康城的南端宏泰坊的西头上，远离着建康主要的繁华地面，临街的小道紧傍着河道，整条街修建有些年头了，看着十分不起眼，白天过来会特别冷清，几乎不见人烟，外地人多半不知道其中妙处，因为只有到了晚上，这宏泰坊才有另一番热闹非凡的光景，那欢快大概好比传说中的须弥极乐世界，却实是阿鼻炼狱也不一定，不妨说，宏泰坊这条街几乎聚集了建康城里全部的楚馆勾栏，嫖客们都知道，往东是窑姐，往西有小倌儿。

　　赵无恤辗转回到屋里，先打了盆水洗了洗脸面。洗完便径直坐在太师椅里，双眼发直呆坐了约莫一炷香功夫，突地止不住一声长叹，旋儿又紧紧咬住牙根防止出声似的，把自己又从椅子里拔出来，飘飘忽忽的上了顶楼。
　　醉香楼里面建的颇像四合院，不过却是四层的楼房，中间围着个四方的院落，搭了戏台设了雅座，方便客人和小倌儿们混闹，点了花名付了钱的则再到房里行事，这房与房之间也有讲究，越往上的级别越高，价格也越贵，一二层的有房24间，三层分划成12间，到了四层则是东西南北4间大房，每间房空间很大，十分豪华——花容尘现在则被关在靠西的谪仙居里。
　　赵无恤上了楼，还没过去，就看见守着门口的几个打手，他们一看来人是赵无恤，脸上便立时堆起了笑，但为首的小心翼翼的打起招呼：“赵爷，您怎么来了，柳爷吩咐过，不让您往这来，您，您别让我们几个小的难做~”
　　赵无恤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说：“张哥，柳爷让我来的。”
　　“赵爷，您诓我吧”为首的不肯相信。
　　“张哥，现在把他关到这么高，你们几个又守着门，除非他跳下去，真是柳爷让我来的。”
　　这时早先跑下去的一个打手又上了楼来，跑到为首的耳边说了几句，但见为首的点点头，冲赵无恤一呲牙，把道儿让了出来。
　　赵无恤知道肯定是柳香香传了口信来，其实他更希望他们拦住不要他进去。
　　迈腿进了谪仙居，一片狼藉映入眼帘，本在架上桌上的东西全在地上碎做一团。
　　花容尘坐在软榻上，有人进来也是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赵无恤挪着步子坐在他旁边，喉间上下颤动几番，终事没能说出一句话。倒是死人悠悠说起了话，花容尘的声音本来清朗温润，如玉石相扣所发之声，现在却嘶哑的像是被炭火熏过，还透着绝望，听得赵无恤心头一紧。
　　“我本以为，流落如此算得上十分不幸，哪知道这世上还有十二分的不幸。”
　　“花先生~”
　　“无恤，我不是寻死的人，不然当初早该死了几回。”花容尘听出赵无恤的担忧，满不在乎的说着，清绝的脸上却多出两道泪痕。
　　赵无恤无言以对，花容尘也不再言语，两人相对无言的从黄昏枯坐到华灯初上。
　　“平安王那个人，凶残的很。”赵无恤却在黑暗的房间里打开了话匣。
　　“ 唔。”花容尘应了一声。
　　“听说那把“焦尾”在他府里。”
　　“唔。”
　　“对不起。”
　　“命该如此。”
　　“倒是不曾闻得他收过男子~~~~~~也许他真是欢喜你。”
　　“唔。”
　　“...................”
　　“..”
　　“.............”
　　“...”
　　“花先生，你可知那男人如何行房么。”
　　“如何行的？”花容尘麻木的回问，却不知道如果有一丝亮光照进里面，就会发现问话的赵无恤一双耳朵红的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