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雪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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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所及，多是皑皑的雪色，偶有突起的岩块或不规则的断层，乱了苍茫的纯白，揉入青色的细碎色块。
前行的途中时有兀立的树木，暗黑色的枝桠无法承受雪的重压，蓦地低垂，厚重的雪滑落，化为沉闷的低响。
以白雪为底的画面，已看不见山脚的新芽透出的稚嫩绿意。
尚算顺利的登山之旅，有时会有一两句笑谈。
多数时候是沉默的，眼前总飘散着自己呼出的雾气。偶尔，略高的少年停下，帮身侧的人整理围巾或是被风吹乱的银发。
仁王不肯穿带有帽子的衣服，振振有词地曰其太拘束。也不肯戴绒帽，曰没有自己想要的款式，破坏美感。
“你的美感就是把我们打扮成雪人么。”出门前，柳生曾淡淡地调侃。
从衣服到裤子，清一色的银白，甚至围巾也选择了白色。
若还有什么不和谐，大概就只剩柳生泛有紫色光泽的发丝和仁王用来系发的蓝色缎带——因其曰忘了带发绳，临时向在旅社看店的店长女儿借的。
“放心，没有你们这么挺拔的雪人的。”将缎带出借时，听闻两人的谈话，少女开口道。
柳生笑着向其略微点头表示答谢，没有接口。接过对方递来的缎带，便帮刚睡醒的小狐狸系起头发。
“嗯……”少女顿了一会，接下去道，“如若仁王君不系头发的话，倒是可以上演一场雪女大戏的。”
于是仁王便在初醒的迷惘中，被两人轮流调侃了。
继续前行不久，已到了尽头。
踏着酥软的白雪向上，便是这座山的顶峰。
此处还未被开发，一路上并无护栏。
仁王所站的位置，半米不到即是陡峭的崖面。
柳生缓步上前，与之并肩。
仁王没有戴手套，不知是否雪色的反光使然，垂落的手是比平日还要白皙的色泽。
柳生伸手，透过手套触碰到的是不出意外的凉薄。
绒线编织的手套，包裹过来时带有些许毛茸的触感，最初的瞬间，仁王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手。
然而，对方没有放手。
逐渐适应的仁王，不再试图抽手，只是眺望着崖下的景色。
“如果……”有些突兀地开口，停顿的瞬间似有自嘲的轻笑响起，却还是问了下去。“如果，我跳下去，你会不会拉住我。”
平常得几乎听不出疑问的语气。
——我跳下去，你会不会拉住我。
身畔的人没有回答，只是握着他的手，蓦地力道加重。
片刻后，仁王后退几步，轻笑着后仰，躺倒在雪地上。
一身纯白融于雪色，雪难时，相当不利的色泽。
不曾松手的柳生被他一带，跌坐在他身侧。
仁王闭上眼，似是想在雪地上大睡一场。
迷蒙中，察觉到有人伸手拨开了他额前细碎的发——不知何时摘下了手套，额上留下的是体温的微热。
静谧中过了许久，直到他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仁王张开眼，自天际飘落而下的雪，纷乱了视线。
手上毛茸的触感有一瞬的消失，片刻后却开始接触他的另一只手。
刚摘下的手套，还带着细微的温热。
有些玩味地望着对方帮自己带上手套，仁王依旧没有动。
雪没有加大的趋势，仍旧漫不经心地飘舞，有几次擦过他的眼角，落入发中。
戴手套的任务完成，柳生俯下身，唇自纷乱地铺陈在雪上的发丝划过，却是停下了耳侧。
“回家了，雅治。”
仁王侧头望去，对方已离开了他的耳畔。
依稀未变的神色，逆光的镜片仍是看不清情绪。
安静地望着这张已看了许久的面容，仁王蓦地勾起唇角，任由对方将自己拉起。
下山的路途比上山来得顺利，然而——
柳生比吕士从未放开仁王雅治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雪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