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夏微光》逆夏微光

1、逆夏微光

　　一

　　那是七年前的夏天，天下着雨，就像我的心情，阴雨绵绵。
　　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一幢别墅前面。
　　马女士领我下车，虽然撑着伞，但雨水还是打湿了我的裤腿，雨水一圈圈的晕开，有一股凉意从脚底传向那个叫心脏的地方。我有点任性的甩开她的手，在离大门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脚步。
　　“夏莫，你能不能让妈妈省点心？” 我不想答话，只是冷笑。
　　省心？我难道还不够省心吗？从小到大我有让你操过心吗？我衣服自己洗的，饭自己弄的，你在外面干什么？可是当我看到她脸上依稀可见的伤痕时，我还是不人心，毕竟她是我妈妈。

　　雨伞又向前缓缓移动，到了门口，马女士按响了门铃。
　　随着叮咚叮咚的门铃声过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回来了？”这是对马女士说的，他又看了看我“这一定是夏莫吧，张得真可爱，快进来吧，外面挺冷的。”
　　马女士拉着我的手进了屋，在门口的玄关处换了鞋，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等她换完鞋，才发现呆在一旁的我。“夏莫，换鞋吧，最小的那双新脱鞋就是你的。”
　　我很不情愿的床上，感觉暖暖的，很舒服，可是心里怎么就是那么不爽呢！
　　马女士叫他宁轩，应该是他的名字了。
　　她转过头对我说夏莫，你看电视吧，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连遥控器都不敢碰。环顾四周，整个房子都被通明的灯光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一派金碧辉煌的样子，金灿灿的晃了我的眼睛。水晶吊灯，红木茶几，纯羊毛地毯，还有我坐的质地柔软的沙发，我从这些东西里面闻到了铜臭味。我甚至还愤愤的想，有钱人就了不起吗？

　　其实马女士与那个叫宁轩的男人要在一个月前就结婚了，那时候的马女士和我爸爸刚离婚，离婚的官司打了打了半年，最终我判给了马女士，而爸爸则榔铛入狱，被戴上家庭暴力的罪名。
　　爸爸的确很暴力，但这也只是针对马女士。每当他醉醺醺的回家，马女士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即使是现在她脸上的伤还是没有完全好。其实我挺心疼马女士，只不过我脸上还是冷冰冰的，从不插手。我只会躲在房间里偷偷的抹眼泪。每次听到半夜马女士一个人的抽泣声，和爸爸在一旁胡乱的咒骂声，我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这样的结局也好，幸好那个叫宁轩的男人不嫌弃马女士，还给了她幸福，这也对她是一种解脱吧。我不祝福她，但我会支持她。

　　很小的时候马女士就不管我了，也许是受不了爸爸的暴力。
　　可是马女士也并不是完全不管我，每天早上她还是会给我做好早餐，看着我吃完，送我出门。很多次，我回头看她的时候，他总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中午回来自然是马女士做好的饭菜，只不过是冷的，她不会在，我都要自己把饭菜重新热一下。衣服向来是我自己洗，有时间还要连带爸爸的，心情好的时候顺便把马女士的也洗了。

　　也许是因为从小与马女士不亲近的关系，所以我从来都叫马女士，她也不说，有时候只在爸爸不在的时候，她会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我说：“夏莫，叫我一声妈妈吧。”
　　那个时候我会关上心烦的躲到房间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只是想你本来就是我妈啊，干嘛还要这样低声下气的求我，有时间心疼过了就变成了莫名的心烦。

　　正在我全神贯注出神的时候，马女士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我“夏莫，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我冷冷的说，当然我不会告诉她我在想什么。
　　“那先去洗个手吧，吃饭了。”马女士给我指了指方向，又去忙了。
　　我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在洗手的时候，我听到宁轩朝楼上喊了声：子默，快下来吃饭了。紧接着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很干净的声音响起：“阿姨好。”马女士笑得合不拢嘴，而我却很鄙视那个声音的主人。
　　这个房子真大，我从洗手间走到餐厅，足足像走过了一生的漫长，期间夹杂着各种思绪，让我有点烦躁。

　　餐桌旁已经坐了三个人，马女士，宁轩，和那个叫林子默的男生。
　　我细细大量了一下林子默，该怎么形容他呢，在我的脑海里，我竟然找不出一个词语来形容。就像夏天里的那一缕清风，亦或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那只是别人的美好。
　　我愣愣的站在一旁，不知道是站好还是坐好，他们三个人，就像一个美满的家庭，而我只是多余的。
　　宁轩热情的对我说：“夏莫，快坐下来吃饭，今天我跟你妈做了很多菜，来，你好好尝尝。”说着往我碗里夹菜，好像他真的是我爸爸似的。我没有去接，也没去吃他夹来的菜。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宁轩看了看马女士，一脸无辜的表情。而他身边的林子默，则明显感到很愤怒。

　　马女士笑了笑，给了宁轩这个眼神。然后转过头对我说：“夏莫，叫声叔叔和哥哥吧。她的语气和往常一样，有点乞求。
　　“我不要。”我冷笑着说，没有抬头，但我知道现在的气氛一定尴尬极了，我甚至还有点期待，看到他们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不要就滚出去。”林子默的声音就像晴天中的一声雷，掷地有声。有那么一瞬间，我被他强大的气场给威慑到了。
　　宁轩转头说教林子默，说怎么这么大声对弟弟说话，要他给我道歉。而林子默却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第一次见面就制造了这么尴尬的场面，我真的不知道以后我在这样一个家里面还会发生什么。那天晚上，我在半夜听到马女士与宁轩这样的对话。
　　“宁轩，对不起。”
　　“没关系的，夏莫塔会适应的。”
　　“可是他今天和哥哥产生矛盾了。”
　　“没关系，他会和哥哥相处的很好的，子墨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今天也不早了，早点睡觉吧。”
　　随后便是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我躺在床上想，什么破房子，隔音效果那么差。

　　二

　　第二天我被一束阳光刺痛了眼睛，再也睡不着了。我很愤怒的直起身子来，却看到正在拉窗帘的林子墨。
　　他看到我醒了：“怎么，你还知道醒啊。”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在阳光的朦胧下变得模糊，竟然让我产生了一种他在一脸坏笑的错觉。我整个人都警觉起来，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他撇撇头看到我的拳头，还一味的开玩笑说：“怎么，还想打我。”
　　我咬着嘴唇，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怎么，于是倒头继续睡觉。林子墨见我不理他，很用力的掀开了我的被子，一脸怒气的说：“我最讨厌别人不理我。”
　　我转头，他用手硬把我的头转向他，用一双深邃而锋利的眼睛看着我。如此的面对面注视，让我不仅心虚起来。
　　“你脸红什么？”林子墨像发现了美洲新大陆一样，仔细的盯着我的脸看。
　　当时的我一定窘迫极了。
　　“没什么。”我不耐烦的推开他，他还笑嘻嘻的摸了摸我的头。

　　在很多个日夜之后，我才记起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原来一开始就喜欢我，那么深，那么单纯。而我，却傻傻的为另一个人飞蛾扑火。

　　我不喜欢被人摸我的头，所以当林子墨伸手过来的时候，我就一口咬了过去。林子墨躲避不及，中招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说：“舒服吗？”我白了他一眼，心里暗暗骂道，变态。

　　“夏莫，你起床了啊，下来吃早饭吧。”马女士看到我下楼，放下手中的活过来整理我的衣服，我不耐烦的推开她的手，她的手还停在空中，转而尴尬的摸了摸我的头，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我能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转身进入洗手间，用冰冷的水打湿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不知道这一辈子，我是不是都会这样的冷漠下去。马女士，其实我心里很心疼你的，只是我找不到方法来表达，你是不是会难过？
　　“喂，你能不能对阿姨好点。”
　　林子墨真是个讨厌的家伙，总是在别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出现。
　　“你叫夏莫吧。”
　　“嗯”
　　“今年十岁？”
　　“嗯。”
　　“你不会多说点话啊。”
　　“嗯”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林子墨，你好烦人。”我转过头，一字一句的从我嘴里蹦出这几个字。林子墨顿了顿，突然笑了，“还不错嘛，记得我的名字了。”
　　那时候的林子墨，笑得很开心，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孩，笑得天真无邪。只是在很多年后，我再也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过这么纯粹的笑容了。

　　从那以后，我就在这个由一对各自离婚的男女重组且各自带一个孩子的家庭家住下了。马女士终于开始幸福了，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虽然我脸上还是不怎么情愿的，但是我脸上的冷漠已经慢慢的消退了。
　　只是我还是不怎么喜欢叫宁轩爸爸，就是连叔叔也很少叫。我也不怎么叫林子墨哥哥。通常我就直接说那个谁，他们也不恼，还极为热情的问我夏莫什么事。为此马女士还教育过我，说：“夏莫，你不叫爸爸也算了，总该叫叔叔吧。”我总是没好气的说我爸爸在牢里。马女士总被气得拂袖而去，宁轩则会安慰她说没事没事，慢慢来。
　　宁轩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所以我现在的条件和以前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经管如此，我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生活习惯。很早起床。自己上学自己放学。为此，宁轩还劝过我，说我还是个小孩子，自己上学不安全。我还是坚持自己上学。所以宁轩没有办法，只能让林子墨和我一起上学。
　　我读的小学离家大概五公里的地方，其实也不是很远，况且林子墨的高中就在我学校的隔壁。所以理所当然他应该承担这个任务。
　　为此他还像宁轩抱怨过说我不要带这个麻烦的家伙。
　　宁轩很严厉的批评了他：“你是哥哥，怎么能这么说弟弟。”最后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林子墨很不情愿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所以后来我就和林子墨一起上学了。其实我也不喜欢和他一起上学，所以我每次走的都很快，他也不着急，总是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慢慢的走。
　　路上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喂，你能不能走的慢点啊。”
　　我不理他继续按自己的脚步走。
　　“你没有听到啊。”林子墨急忙会跑几步，从后面抓住我的手臂让我停下来。
　　“上学快迟到了。”我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胡乱的给他捏个借口。
　　“现在才几点啊，你不用给我找这样的烂理由，要不是我爸，我才懒得送你。”
　　“那你就不要送我了啊。”
　　“你。。。。”林子墨被噎得没话说，一把拉过我说：“走，谁稀罕送你。。。。”
　　林子墨其实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想送我上学，但每次还是和我一起上学。那条路我们一起走过三年，因为我读六年级的时候他已经去了高中。

　　三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叫林子墨哥哥的呢。
　　其实那也是很久的事情了，但我却还记得那么清晰。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家，但是林子墨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我一起回家，我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会，迟迟不见他踪影我就一个人回家了。估计是高中生课业复杂吧。
　　十一月初的天气，已经有点转凉了。脚踩在堆满梧桐落叶的路面上，脚底发出的咔嚓咔嚓的树叶撕裂的磨碎声，在这样一条宁静的路上，声音可以传的很远很远，像一曲悠扬的古曲，从远方飘过来。我喜欢听这样的声音，所以我一路都是踏在树叶上。
　　虽然才下午四五点，但在这样一条回家必经之路上，还是行人寥寥无几。
　　我突然发现身后好像一直有人跟着，但我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起先，我还以为是林子墨在逗我玩，所以我没有理他。但是到后来我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我喊了林子墨的名字，没有人回答。我越走越觉得后怕，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可是还没等我走过这一段偏僻的道路的时候，我面前就出现了几个染了头发的小混混。有紫色的，有蓝色的，有黄色的，有红色的，简直就是彩虹。
　　一个带头的小混混先骂骂咧咧的叫我把身上的钱交出来。我一向不带钱的，所以我自然没有钱给他们。他们看我不拿钱，那个带头的黄毛一把拉住我的衣领，恶狠狠的说小子，叫你拿出钱来你没听到吗？
　　我抬头狠狠地瞪着他，嘴唇紧紧的咬着，黄毛看我不说话，也不拿钱，一巴掌就甩在我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感觉自脸上向全身蔓延。我不吃力的摔倒在地，抬起头愤愤的看着他们。
　　“呦，还敢这样瞪我。”黄毛说完就一脚踢过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向我拳打脚踢。我努力地保护着头部，不让头部受伤。
　　一阵阵痛楚从我的每一根神经传递到我大脑的每一角落，我以为我这次一定要死在路上了。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马女士，我还没有对你笑一笑呢，宁轩，我还没叫你一声叔叔呢，林子墨，我还没叫你哥哥呢，爸爸，我还没等到你出来呢。
　　正当我快失去只觉得时候，我听到一声
　　“喂，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听起来很熟悉，我艰难的吧头抬起来，看不到那个人飞快的冲过来，那个带头打我的黄毛先被打了一拳，周围的混混见状，被对那个人动起手来。以一敌多，终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个人瞬间就被他们打倒在地上了。
　　我晕晕乎乎的起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报了警。
　　那几个小混混看到我报了警，一哄而散，走之前还不忘吧我的手机抢走了。
　　我艰难的走到那个人的身边看到他被他们打破了头，正躺在地上呻吟。他的脸上全是血。我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渐渐地，一张清晰地轮廓就展现在了我的面前。竟然是林子墨。
　　我哭着摇了摇他的身体，他开始闭着眼睛，然后很困难的睁开眼睛，嘴角挤出一个很难看的微笑，摸着我的头说：“夏莫，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哭得更厉害了，努力摇了摇头。林子墨，你有病吗？干吗那么拼命，干嘛要保护我，干吗说对不起。如果你出事了，你要我一辈子内疚吗？你的居心何在啊。
　　因为你是我弟弟，我扶林子墨起来的时候，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喃喃的自语。
　　因为我是你的弟弟，可是我连哥哥也没有叫过你。
　　“哥哥，你还好吗？”这是我第一次叫林子墨哥哥。
　　“我没事的，夏莫，你刚才叫我什么？”
　　“哥哥。”
　　“恩”林子墨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的微笑。
　　等我把林子墨脸上的血全都擦干净的时候，天已经渐渐地黑了。林子墨已经好多了，我摸着他额头上的伤，眼泪不停的掉。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琳琳的，就像一张血盆大口，把我唯一的一点心理防线也给突破了。
　　林子墨笑笑说没事的，哥哥刚才是不是很男人啊。他还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可是我一点都不想笑。
　　回到家的时候，马女士着实被吓了一跳，她大叫着宁轩，宁轩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看到林子墨的那一刻，我从宁轩的眼里看到了怒火。
　　“怎么，跟人打架了。”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宁轩继续在数落林子墨，“还把弟弟弄成这样，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说着想打林子墨。我先一步挡在林子墨的面前，哭着说：“叔叔，不是这样的。”
　　宁轩以为这是林子墨教我说的，所以根本不相信我的话，我于是只能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宁轩。
　　马女士拉过林子墨的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林子墨的伤口，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了才肯让我们去吃饭。吃饭的时候，我一直打量着林子墨，看看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没想到他把我今天叫他哥哥的事给马女士说了，马女士自然很高兴，因为我今天也叫宁轩叔叔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子墨都带着帽子去上的学。在他们学校门口等他的时候，我看到有好多的女生转过头来看他。看来帅哥再怎么受伤也让人爱啊。

　　这件事之后，我算和马女士，宁轩和林子墨彻底的融合在一起。我也不再像刺猬一样，整天蜷缩着身体，用坚硬的刺来保护自己。我彻底的退去了自己的伪装，我叫马女士妈妈了，那天马女士被感动的哭了很久，然后宁轩提议，为了庆祝这个神圣的时刻，全家人都去了游乐园玩。

　　我喜欢坐游乐园的过山车。
　　小时候，马女士曾带我去过一次。那也是我自一次看到过山车，就像火车车厢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过山车没有顶。我记得我坐在上面。就像坐在普通的火车车厢里。当过山车启动时，听着周围的尖叫，我反而有些宁静。我从小都有过于常人的平静，无论面对什么情况。

　　那是一个难得的星期天，天气很争气，万里无云。宁轩也难得有空。
　　马女士很早的时候就起床准备今天要准备的东西，像便当，零食，饮料等等，竟然也忙得不亦乐乎。我一大早就被林子墨吵醒了，他把我一把从床上拽起来，拉着我去洗漱。
　　早上八点，我们准时出发。
　　到游乐园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买票了。宁轩挤到人群里，好不容易买到四张票。我站在马女士撑的伞下，林子墨在跟在我的身后，我一转头便看到他的脸，更不巧的是还触碰到了他的视线，林子墨看了看我，若有似无的笑了笑，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好不容易进了游乐场，宁轩和马女士都是在一旁看我们玩的。林子墨那个家伙，总是去玩很惊险的游乐设施，还不忘带上我。大本钟自由落体，当座椅从高空突然下坠的那一刻，我感觉我变空了，就那样灵魂从我的身体里抽离出去，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海盗船把我摇晃得晕晕乎乎，林子墨还在一旁笑我没用。
　　从海盗船上下来，我的腿就发软了。林子墨扶着我，还在不停地笑话我，我给他一个白眼，他也不在意。宁轩和马女士在阳伞下喝着饮料，看我们玩，脸上的笑容很明媚，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们就像一家人。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就像天上的云，飘着飘着就飘走了。
　　林子墨看着过山车对我说：“夏莫，我们最后去做一次过山车吧。”
　　我点了点头，当安全带系在身上的时候，林子墨转过头来问我怕不怕。我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当车启动的时候，我听到了林子墨的尖叫声，以及他伸过来的手，他把我的手握在了他的手心里。我侧过头看了看他，他对我笑笑说：“这样就没关系了。”
　　我转过头，想了想他这句话的含义，得出的结论是他真无聊。
　　耳边的风声很大，夹杂着林子墨那一声声的尖叫，他大声的问我：“夏莫，你怎么不喊啊。”
　　“无聊。”
　　“这样喊喊很舒服的。”
　　“哦”
　　所以那一次是我第一次乘过山车喊的最大声的一次。林子墨，那种感觉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