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花漫天涯》任由之

30、滥竽充数

　　“从广客传舍的齐国商人一直追到此处，却断了线索，如今怎么办？”
　　“一个贩贱卖贵的普通商人怎么会和赵国有仇呢？”尉迟惠不解地拨拨头发。
　　“不过当日刚好与老徐送料商队同住了一宿，你就真的确定是他们所为？”宁伦皱眉。
　　“那么巧同宿广客，第二天离开，而且其中不就有白净斯文之人吗？”尉迟惠摸着面前的杯子，“虽然不能确定，但确实很可疑。”
　　“我不否认你的推断，只是商人中如此相貌者太多，若然确属巧合，这般大费周章到了齐国，怕是一场空。”王交待要她安全待在原阳，如今几人却奔到了齐国。若有半点差池，叫他如何是好。
　　“不来查探怎么知道？”尉迟惠眼睛一亮，“对了，你说会不会也像你的身份那样是替某国办事的？”
　　“有这个可能。”
　　“我说你们齐国商人怎么这么喜欢当间谍呀？”
　　宁伦一口茶差点喷出。这，这算什么话？
　　“小……玉？玉？”
　　尉迟惠脊背发麻，全战国会这样叫她的，不会有第二个。
　　“你，不是……你……”太子地打死也没想到竟会在此遇见她！一时间口齿无法利索。
　　“太子殿下。”
　　“你如何又回来了？”太子地惊了半晌突然傻傻地咧嘴笑，“你果然舍不得我，所以偷偷潜回齐国了。”
　　尉迟惠终于忍无可忍地呛了。
　　“来人来人！”太子地迭声惊呼。
　　宁伦出手一挡：“太子殿下，我等此行并非……”
　　尉迟惠拼死拦住他厉声咳着：“此行并非……咳咳……想要惊扰殿下，只求远远观望……咳咳……即可。”
　　太子地顿时感动：“既已到此，怎可远望即可，莫若进宫，让我略尽地主之宜。”
　　尉迟惠抚抚胸口总算缓过气来：“实不相瞒，齐国之行本就想进宫求殿下帮忙的。”
　　宁伦与太子地都不解地看着她。
　　“可是遇到疑难？我定然相助。”
　　“其实是这样的，”尉迟惠转转眼，“我们想做连锁经营，因此希望邀请齐国所有知名商家来聚会，开个PARTY。”
　　“趴……地？”
　　“没错，可是只有殿下才有如此号召力，振臂一呼，万人响应。”微笑微笑再微笑。以她的专业经验绝对看不出狼外婆的痕迹。

　　“你方才所讲，是何用意？”太子倒是稀里糊涂乐呵呵被哄走了，可是他也云里雾里啊。
　　“与其我们大海里捞针，倒不如借助齐国太子的力量，那种商人必然不是泛泛之辈，到时何愁他不主动现身？”
　　宁伦恍然大悟：“真想不到你有这一招。”
　　“其实我也是看到太子地才突然有灵机砸下来的。”
　　“只是你说的什么，什么……”不能怪他，他真没听懂呀。
　　“虽然刚才是胡诌，不过仔细想想，我还真觉得可行。”尉迟惠拉他坐下，“你也带我见识不少了，可就连齐国最高档的消费场所也不过如此，真的很无聊也。不如我们在战国开个大型连锁，把现代的元素用些上来，我保证数钞票都会数到你手软！”口水啊口水，她已经可以想象到那无比灿烂的前景了。

　　“果然来得不少，你打算怎么做？”宁伦压低声音。
　　“今晚的目的是找出那个人，至于其他人先有个接触，今后开店用得着。”
　　“二位先生请。”侍从将他们领到太子旁的副席。
　　“这个待遇可不低呀。”尉迟惠低低笑着，与宁伦走上见礼。一时众人均安置妥当。
　　“各位皆是我国商贾巨子，平日各行其是，各居其所，今日本宫特邀一聚，希望大家输利市肆，交通有无。”太子地高高举起酒樽，“愿我百姓安乐，国家昌宁。”
　　尉迟惠端着樽仔细打量每个人。白净斯文的有三个。一个只二十上下，另外两个三十左右。
　　“最年轻那个是替他爹来的。青衣者，诸城，做青铜瓷器，白衣，范阳，经营绮罗。”宁伦从案下递给她一册竹简，“这是来客名册。”
　　尉迟惠眨眨眼：“果然厉害。”
　　“此乃齐王深好，三百人竽乐，举国闻名。”
　　“很有气势啊，”尉迟惠往乐师里看去，“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呢，太远了看不清。”
　　“何人？”
　　“那，八列，左边第三个。”
　　宁伦也仔细望了望：“仿佛是。谁呢？”
　　“南郭础。”
　　“太子，你怎么跑过来了？”
　　太子地嘻嘻笑着在一旁跪坐下来：“你们都在此处，我一人在上面闷得慌。”
　　“可是南郭础怎么会在这里？”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太子看着她。
　　“我？”八竿子打不着扯上她做什么？
　　“当日你不是输了他一块和田玉么，他凭借此玉不知从何处打通关系进到宫廷竽队。我亦是一次筵席看到，过后方想起此人。”
　　“南郭础，吹竽……”尉迟惠突然一拍案，“滥竽充数！竟然是他！”
　　“什么？”
　　“其实此人不学无术，根本不会吹竽。只没想到这笔烂账竟然是我做成的。”尉迟惠哭笑不得。
　　“不会？”二人望向人群中，“看起来倒有模有样。”
　　“想那日在晓碧玄舍，他那番口气着实唬人。”宁伦笑着摇头，“真是愈骗愈有架势。”
　　“只是父王如今倒很宠他。不便动手。”
　　“不妨，以后有办法收拾他的。”
　　“是何办法？”太子地兴冲冲地问。
　　“你自有办法，如何问我？”尉迟惠笑了，“他并不太坏，那样也算便宜了。只可惜了我的和田玉。”
　　“太子殿下，诸城先生祝寿。”
　　“请以此尊，为我殿下寿。”诸城跪地举尊饮尽。
　　“赏。”
　　“谢殿下。”
　　“范阳先生上寿。”
　　“为殿下寿，殿下千秋。”范阳跪地饮酒。
　　“赏。”
　　“我们请客倒要太子殿下破费了。”尉迟惠悄悄对宁伦笑。
　　“作何耳语？”太子地突然凑了过来。
　　“我们在猜这个诸城、范阳是何身份呢。”
　　“诸城是魏人，范阳先祖乃赵人，都是多年在齐经营。邯郸有名大户。”
　　“赵国人？”尉迟惠与宁伦相视一眼。
　　“怎么了？”
　　“没有，我也算半个赵人，因此有些亲切，希望此次多结识一些朋友，对我们今后开店能有帮助。”尉迟惠打哈哈。
　　“开店？”
　　“行商坐贾，今后还要太子殿下多多捧场啦。”
　　“那是自然，本宫十分期待。”太子地就差没拍胸口了，“只要在齐国境内，有何要求，我一定相帮！”
　　尉迟惠点头啜酒，这个范阳既然跟赵国有点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就从他下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