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小人物》南舟

2、阴险的唐飞 1

　　李南舟不知道唐飞是在耍他玩，指指道路，又指指唐飞面前的方向盘，重复着说“走”。
　　同时，刀子又挨近唐飞脖子几分，唐飞已经感觉到刀子冰凉的触觉了。
　　他不敢再耍无赖，不保证这怪人会不会一失手扎了进来。

　　旁边那几位见唐飞要发动汽车了，纷纷愤恨地瞪着李南舟，毕竟留在这荒郊野地的，实在是有点恐怖。
　　没想到，李南舟拍了一下唐飞的手，指指那几位，示意他们上车。
　　唐飞四人倒是很惊讶，他们再上来的话，行车途中，有的是机会对李南舟进行反击。
　　这人是傻，还是太自信？

　　唐飞对着犹豫不决的三人道：“上来吧。”
　　其实从刚刚的交手来看，四人一起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这怪人真要伤人的话，现在就可以下去把他们解决，何必多此一举地叫他们上来再动手？
　　唐飞想到这里，更加肯定李南舟是没有恶意的。

　　车子终于开动了，李南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横在唐飞脖子间的匕首也撤了下来。同时还艰难地对唐飞扯了一个抱歉的笑。
　　车里另外三人见李南舟的刀从唐飞的脖子上移开，眼中闪过惊喜。
　　机会来了！
　　唐飞却适时地侧脸对着他们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动作。

　　这一切的交流互动，李南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正好奇地用手去触摸着车上的一些物件，唐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有点怀疑他是穿越过来的。
　　当然，唐飞不相信穿越这么神话的东西，他的意思是李南舟的举动像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应该是从哪个还没被开发的大山里跑出来的’唐飞暗自嘲笑。
　　李南舟不知道唐飞心里的鄙视，他拿过面前放着的一个纸巾盒，纸巾盒上有字，他在仔细辨认上面的字，企图这样做能快点恢复自己对于汉字的认知能力。
　　接着，他终于发觉唐飞脸色不善地盯着他看，便马上把纸巾盒子放了回去，又露出了那个抱歉的神态。
　　他以为自己乱动东西，所以东西的主人生气了。

　　唐飞看李南舟这种伏低做小的模样，姿态便高了起来，摆着一张臭脸不再看他，心中却有了新的计较。
　　一路上，车里谁都没有说话。
　　期间，李南舟不小心按了三次音乐播放，把他自己吓得够呛。

　　唐飞在第三次帮他把音乐关掉的时候，冷冰冰地道：“别乱动。”
　　李南舟规规矩矩地把手缩了回来，很不好意思地望向了别处。
　　车后座上的三人，看见李南舟这个傻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着被这么个傻人威胁，已经有两位控制不住要一拳砸回李南舟的后脑勺去。

　　只是唐飞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心声，不断地示意他们不要动作。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唐飞心胸够宽广、肚子里能撑船！此时他心里憋着的坏水，那三人加起来都不够他多。
　　只是使坏的时机还不够成熟罢了。
　　贸然出手的话，在这车上，搞不好会弄得车毁人亡。

　　唐飞动作娴熟的转动着方向盘，同时毫不客气地问李南舟：“你是哑巴？”
　　唐飞是企图挑起个话题，和这个蛮人套套近乎。
　　“啊。”李南舟惊喜地望向唐飞，显然对于有人跟他说话是很有兴趣的。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用语言表达‘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个结巴。”唐飞下结论。

　　“你怎么会在那个地方？”唐飞继续问。
　　李南舟面露苦楚，只是认真地看着唐飞说话，仍旧是回答不上来，他希望唐飞能说得更多，所以眼神带着隐隐的期盼。
　　唐飞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认为这人不仅结巴，而且脑子有点问题，只空有一股野蛮力气罢了。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渐渐的能看见一些村落。
　　虽然是半夜，但也有一些房屋的灯亮着，隐约的屋子的轮廓还是看得清的。
　　李南舟此时已经对唐飞的问话没了兴趣，他的注意力被那些房屋吸引过去了。

　　唐飞问了他两次：“你要在哪里下车？”
　　他都没有听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

　　搞得唐飞也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什么东西那么好看。却是黑乎乎的一团，哪有什么看头！
　　心想这人是故意装作没听到自己的话？
　　唐飞忍着一脚踹过去的冲动，暗暗压下自己的怒气，想着等会再狠狠地收拾他！

　　李南舟犹然不知他这副木然的样子，为他招了许多的愤恨。
　　他看着那些房屋，记忆模糊想起了他出生的那个村庄，年幼时的伙伴，早逝的父母，背着简单行李南下的自己，后来离开那个大都市一边旅行一边沿途打工的生活……遥远得有点像上辈子。
　　被困山中十年。
　　掐着手指一算，李南舟发现自己如今都二十七了。
　　幸好还年轻，人生还有好多的十年……

　　突然！
　　一个急刹车。
　　李南舟忧伤的感慨被打断了，同时，整个人往前一栽，差点没飞了出去。
　　——他之前是没有系安全带那玩意的。

　　唐飞忍了笑，问：“怎么没系安全带？”他显然是故意的，为报之前李南舟没听他说话之仇。
　　“妈的，这鬼地方，到处是野猫。”唐飞很自然地道。
　　作为急刹车的理由，一句话就够用了。
　　李南舟一点都没有怀疑他的话，还回头想瞧瞧那猫被撞死了没。

　　接下来的时间，唐飞也没有了探究李南舟的兴致了，开了一夜的车，他实在是累，他的那三位同伴都四仰八叉地倒在后座上睡着了。
　　唐飞虽然累，但不困，他还在想着法子整李南舟呢。

　　又是两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接近郊区，再往前点就是市中心了。
　　李南舟看着那些不太清晰的楼房街道，决定就此下车，虽然下车之后要到哪里去？他仍旧一点打算也无。
　　李南舟想着就拍了一下唐飞的手臂，比比划划的说明自己要下车。

　　唐飞缓缓地减慢了车速，问：“就这里下？”
　　李南舟想了想，点点头。
　　唐飞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郊区离自己家倒是不远，拐个弯上盘山公路就是了，便马上的心生一计。
　　废话没多说，唐飞自顾自地道：“你这个样子下车会吓着人的，要不先到我家换身衣服？就在前面。”
　　李南舟一愣。
　　他倒不是怀疑唐飞那话的真实性，只是想着自己这装束确实会吓着人。
　　李南舟感激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人那么好心，自己之前还拿刀子威胁他，实在是太惭愧了。

　　唐飞认为李南舟至少会犹豫一下，没想到他真是傻傻的相信了，满腔的说服之词没了用武之地。真是省事，唐飞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加快速度往山上去了。
　　其实李南舟并不是傻。
　　只是十年没有跟人类打交道，此刻他对于言语欺骗的防范意识实在是太薄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