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皆大欢喜（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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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眉目如画，五官精致，就那样安静地倚靠在床头，虽脸色苍白，但明眸如水，唇角含笑。
是真真实实活生生的人没错了。
自打进屋，凤翎四人便谁都未曾开口，眼前的画面太过不真实，生怕一个出声便打碎了美好的幻象。
四人不约而同地走到床前，看了眼床上的男子，而后又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岳沉霄这个局外人先行开口了。
“白兄……”
语气中带着不确定，床上的男子唇角绽开一丝笑容，淡然道：“正是在下。”而后只是对着四人微微抱拳，“请恕白某不能起身同四位见礼了。”
“白叔，你怎么……”凤翎终于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说的话全是半句，“你不是……怎么现在……”
“我的确是死过一次，只是如今又活了过来。”床上的男子正是从后山冰室失踪的白悠然，死而复生的白虎令使，“至于因何缘故，一时半会也道不清……”
“哎哎哎，都围这儿做什么？”突然插入的陌生声音打断了白虎的话，几人同时往声音的源头寻去。
却见一魁梧大汉正端着一碗药跨过了门槛，那人穿的破破烂烂，一条裤腿挽到半截，这样天寒地冻的时节，脚上居然踢啦着一双草鞋，鞋上沾满泥污，每走一步便在地上踩出一个脚印。再看这人脸上胡子拉碴，但眼睛很亮，应该年纪不大。
“我说你们几个，大眼瞪小眼的做什么，不知道病人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吗，都给小爷我闪开！”
在场的几位都是江湖上有身份地位的人物，被人这样吆五喝六的倒是少见，几人涵养好，并不着恼，不过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教中，无任何人上报，凤翎这个教主当然还是要盘问清楚。
“吾乃逆天教教主凤翎，敢问阁下何方神圣？”
谁知那汉子看了凤翎一眼，疑惑道：“逆天教的教主居然比小爷我还年轻，跟老爷子说的不一样啊。”
凤翎微怔，将人上下打量一翻，“你是……”忽然看到他腰间垂下的一个香囊，瞬间福至心灵，问道，“药师与你是何关系？”
“他老人家就是小爷我的师父。”许是听凤翎提到自己认识的人，他的态度没有一开始那么嚣张了，“我叫桑烨，凤教主有礼了！”
江湖中提到“药师”二字，便只有一人，那人名唤闻人修，药毒双绝，可医白骨活死人，亦可倾刻杀人于无形。多年前他因得罪一厉害人物，生死危难之际被逆天教当时的教主萧惊鸿所救，之后便加入逆天教，誓死效忠萧惊鸿。只是几年前这药师忽然失去了踪影，江湖中再无其半点讯息，不曾想今日竟见到了他的传人。
凤翎并没有见过那药师的真面目，但听旁人讲起过此人恃才傲物眼高于顶，虽不知传闻是真是假，但看眼前这位药师传人一副拽上天的样，倒有了几分可信。凤翎又问道：“是你救了白虎令使？”
“这功劳小爷我不敢抢，”这人倒也诚实，“确切说是师父他老人家养的那只猫救了白虎令使。”
凤翎这才想起来，小七的确是药师所养的猫，只是后来药师突然失踪，这猫便在这逆天教四处流窜。这只猫天生与别的猫儿不同，似乎很通人性，在教内也就颇受欢迎，谁都喜欢投喂它，结果就越喂越肥，变成了现在这副猪崽样。前任教主萧卿岚养过一段时日，给它取名小妖，后来凤翎继任教主，就把这猫儿带在身边，并且为了接近岳沉霄，给它改了个名字叫岳小七。
从桑烨口中得知，小七并不是普通的猫，而是他的师父用无数蛊虫还有灵药喂养长大的，是天下所有毒虫的克星，它的血亦可解百毒。
白悠然自幼便体弱多病，乃是先天不足之症，所有大夫都断言他活不过三十岁，正是药师苦心竭虑想尽了各种法子才为他保住了一条命，让他得以苟活至今。药师之所以离开逆天教，也正是为了替白悠然寻找能够彻底根除他病症的良方，临走之前他给白悠然留下了许多保命的东西。那日逆天教被偷袭，白悠然为了救陌儿身受重伤，便服下了一种蛊，进入了假死状态。
讲到这里，桑烨看向倚靠在床上沉静如水的男子，态度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师父他老人家当初收我做徒弟，就曾经多次耳提面命，他此生再无所求，惟一执念便是治好白虎令使的身体。”
停顿了片刻，又道：“师父仙逝前，当真就研制出了一个救命良方，嘱咐我一定要药炼制好。我一直惦记着要回来见白虎令使一面，只是那药方中的一味药碧血丹心果还未培育成熟，这才在外面耽搁了。”
原来还有这么段渊源，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白悠然这个当事人的身上，就见白虎令使素来平静的表情中竟露出了一丝遗憾，凤翎年龄小，最是爱看热闹，八卦兮兮地说道：“白叔好大的魅力呀！”
白悠然却只是摇摇头，未发一言，那桑烨又道：“我在外面听闻白虎令使出事的消息，便再也顾不上其他，紧赶慢赶地跑了回来，总算没误了白虎令使的性命。”说到这里他竟瞧瞧松了口气，想来的确凶险，若是逆天教中人将白悠然的尸首火化掉，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师父生前给桑烨画过贺兰山的地形图，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师父的药庐，遇上了师父养的那只猫，再之后跟着猫找到后山冰室，用猫的血解掉白悠然体内的假死蛊，他这才醒了过来。
“难怪在冰室见到白叔时小七的反应那么古怪，这家伙是真的成精了吧。”凤翎感叹道，岳沉霄却忧心起了小七的安危，忙问道，“小七没事吧，它在哪里？”
“它好得很，小爷我就是放了它一点血，连一酒盅都不到，它这会儿正搁我师父那药庐呼呼大睡呢！”
岳沉霄这才安心，桑烨还端着那碗药，见其他人再无疑问，便走到了床边，说道：“白虎令使，先把这碗药膳喝了吧，您多日未曾进食，如今脾胃虚弱，只能进些流质的食物，我在这药膳中加了几味比较温和的药，可以助您早日恢复体力。”边说着把药碗送到了病人面前。
白悠然接过药碗，没有犹豫，便把一碗黑漆漆的苦药悉数灌了下去，仅仅是眉头微蹙而已。那桑烨已然到桌上倒了杯温水过来，白悠然用温水漱过口后，对他微微一笑，说：“有劳了。”
“应该的应该的！”面前的男子一笑，桑烨也跟着咧嘴笑了，围观诸位这才发现他牙齿很白，还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登时整个人就显得多了些幼态。
“师父再三叮嘱过我，一定要照顾好白虎令使，所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桑烨又说，“白虎令使您放心，虽然药方还未凑齐，但我一定会好好调理您的身体，您尽管好好将养着，一切都交给我就是。”
看他外表五大三粗，对着其他人说话时一口一个小爷的自称，唯独面向白悠然时却是温温和和的，还恭敬有加，一双黑亮的狗狗眼都快粘在白悠然身上了，其他几人便心里有数了。凤翎凑到岳沉霄耳边说：“这师徒俩都被白叔迷得不轻啊。”
岳沉霄却对着凤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意思是别人的事他们在旁观者就不要跟着掺和了，可凤翎哪里是那肯听话的主儿。
他清清嗓子，提高了声音说道：“不管怎样，桑大夫救了白虎令使一命，于本教有恩，本教主一定会设法答谢。不过还要劳烦桑大夫替白虎令使继续诊治，就委屈桑大夫在这小院里住下吧，也好就近照顾白虎令使。”
这话一出，那桑烨黑溜溜的眼珠更亮，显然正中他意，无比爽快地就应道：“放心了您呐，包在小爷我身上！”
凤翎自作主张便安排好了一切，再看白悠然这个主人，却是笑得无奈，投向他的眼神仿佛在说当真胡闹。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皆大欢喜（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