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名字是个代号

5、5

　　石裳的身子抖了下，耳边嗡嗡的轰鸣，石裳一下子坐了起来。桌上的点心碟子已经空了，还有一个人和她同座。石裳揉揉眼睛，小小的地方多出来那么多的人，男女老少。
　　“嘿，你这女娃醒了？”坐在旁边年轻男子开口。
　　石裳点点头。
　　“头一回看到在胡老说书时也能睡着的人。”
　　“这里是哪里？”
　　男子神情怪异，“这里是茶馆，我看你还没睡醒吧。”说完扭头津津有味地听起台上人的天花乱坠。
　　“…夭夭肝肠寸断，做了李家三年媳妇，口碑甚好。李家老太听信了那道士的一面之词，以为自己的儿媳是妖怪，不顾儿子苦苦哀求，执意拆散两人。可悲，两人美好的爱情不过三载，懦弱的儿子拗不过强势老母亲的威胁，含泪在休书上盖了印鉴，夭夭离开了李家。”胡老停了下来，接过七娘递来的茶水，仰头猛的一喝“李家老太太见妖怪媳妇被赶出家门，又心心念念她未来的小孙子，赶紧又给李碧安排了他第二任妻子…”
　　“夭夭…”
　　“对啊，那李碧真是男人中的败类、懦夫，白白辜负了夭夭，这么好的姑娘…”
　　石裳仔细观察旁边坐着的男子，天庭饱满，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只是，他那双绿豆般得眼睛，石裳忍不住笑出声来，男子奇怪地看着他。
　　“没事，没事。我觉得李碧倒不是败类懦夫，要是你换到他的位置，百行孝为先，只怪李家老太太过强势。”石裳端起茶杯抿了口，视线飘移，正对上七娘微笑的眼睛。
　　“哼，媳妇和老娘，这点事都不能摆平，还算男人嘛。”绿豆眼转过头。
　　“月老祠，夭夭等来了李碧，两人互诉衷肠，定下百年之约。无奈世事难料，夭夭被一方恶霸相中掳了去，李碧迫于老太太压力竟娶了胡家千金。夭夭受辱自尽，李碧痛彻心扉。”胡老又喝了口茶，“谢谢诸位捧场，桃花劫上部结束，预知后事如何，咱们改日再续。”
　　众人乐呵呵的闲聊了会，各自散去。绿豆眼一旁唏嘘不已“如此好女子，可惜啊”
　　茶馆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收拾行李的胡老一听，冷哼着“如果这样的女子是妖怪呢？”
　　“啊？”绿豆眼愣住了“胡老你是说夭夭是妖怪？”
　　胡老没有回答，转头看着门外雨丝，阴沉的天太阳破云而出，屡屡阳光直射胡老脸上。
　　“太阳雨”石裳喃喃道
　　“天上太阳雨，山中狐嫁女。”胡老摇晃着脑袋走入雨中。
　　“胡老就是这么神叨叨的”绿豆眼嚷嚷两句“噢，时辰不早了。七娘，走了啊。”
　　七娘微笑点点头。
　　石裳磨磨蹭蹭的呆在七娘身边，七娘收拾果壳，石裳便擦桌子，七娘扫地，石裳搬凳子。总之石裳是想七娘注意到她，可就偏偏不巧，七娘一直都是微笑相待。
　　“七娘”浑厚的嗓音。
　　石裳七娘同时看向来人，七娘迎上前去，石裳亦步亦趋。
　　“我家四姑娘三日后出嫁，想请七娘来喝杯水酒。”来人笑容朴实。
　　“恭喜了，我会到的。”七娘接下请帖“还会带来胡老爷最喜欢的桃花酿。”
　　石裳听到最后三个字心猛地一条，来人自然是注意到跟在七娘身边的石裳。
　　“那就麻烦七娘咯，七娘的助手也可以一起来。我这就先回去了。”
　　七娘拿着请帖站在帐台前若有所思，石裳在一旁寻思怎么开口。
　　“七娘。”
　　“想问桃花酿的事吧。”
　　石裳紧张的点点头，简单的叙述了自己的困难。
　　“这样啊”七娘沉思状“只是我这里也没有剩余的了…不过我们可以重新做点出来。”
　　“真的吗？太好了。”石裳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你可以帮忙。”七娘眨眨眼睛。
　　“桃花酿，采取未开花的花苞，配上龙神的眼泪，加上我的秘方。”
　　“龙神的眼泪？”石裳惊讶。
　　“是啊，你不用担心这些。只是个名称而已。”七娘微笑解释“现在就差这个秘方了。”
　　“是什么？”
　　“你。”
　　“我…能做什么？”石裳迷糊。
　　“把手伸出来。”七娘放缓了语调。
　　石裳从善如流，后知后觉的心下一惊。
　　“很漂亮的手，像读书人的手，干净。”七娘低声细语。
　　“我大字不识，只喜欢做女红。”石裳笑的尴尬。
　　“那就更好了…”声音细不可闻。
　　“那七娘的秘方是？”石裳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人！”钱晔怒气冲冲大吼。快速跑到石裳身边，一把拉过石裳，不悦的看着七娘。
　　“你怎么在这里。”钱晔语气不善。
　　“这里是茶馆。”七娘好意提醒。
　　“哼，我问的是她。”钱晔瞪着石裳。
　　“我…”
　　“既然没事我们就走吧。”说完便拉着石裳离开。
　　石裳被钱晔拉着跑了两条街，进入闹市区后钱晔停了下来。
　　“钱晔？”石裳看着气喘吁吁的钱晔。
　　“你，下次别再去那里了。”钱晔缓过起来“她是个不祥的人。”
　　“可是…”
　　“叫你不要去找那个女人你听不懂吗？”钱晔怒瞪着“算了，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了。”说完把伞扔给石裳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石裳半晌回过神，左瞧右看，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行人。
　　华灯初上，桃源今天分外闹腾。
　　转悠了几圈的石裳终究忍受不住肚子的叫唤，挑了家饭馆，雷厉风行的解决了面前的食物。结账的时候顺便问了下店老板回去的路线，老板热情的比划了一番，送石裳出了门。
　　循着老板所指路线，出了小路，眼前街上清一色的少女们，人人手中一盏花灯，花灯上画有各色图案。
　　“姑娘，买个花灯吧。”
　　石裳回头“绿豆眼？”
　　“绿，绿豆眼？”正是今日在茶馆中的男子。
　　“花灯很好看，是你做的吗？”石裳赶紧转移话题，挑起一盏。
　　“哼”绿豆眼很不高兴，斜睨石裳手中的花灯“你都是挺会挑货的”石裳等着解答。
　　“它叫灵犀，拿着它的人，必然如同那句话说的，会找到与自己心有灵犀的良人。”
　　绿豆眼眼珠一转继续说道“本来这是非卖品，不过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考虑算你便宜点。一两银子怎么样？”
　　石裳摇摇头，绿豆眼不爽“多少你觉得合适？“
　　石裳摸出钱袋，晃了晃，五个铜板掉了出来，朝着绿豆眼不好意思的耸耸肩，刚想开口，就听得绿豆眼倒吸一口气“你，你也太狠了吧，五个铜板？”
　　“不，我的意思…”
　　“好，成交。”绿豆眼割肉般的皱着眉头“相识即是缘分，你拿走吧。”说完飞快的拿了钱，推着车子就离开。
　　石裳本是挺高兴的提着灯，心想着绿豆眼是个好人。不过走了一段路后，就觉得路人都盯着她看。传到石裳耳朵内的话大致是这样的“居然有人拿着灵犀上街。不知道灵犀是在七巧节才能拿出来的吗。大概是想情郎了吧。”
　　石裳不禁加快了脚步，可是耳朵边的类似声音越来越多，石裳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待到耳根清净些，石裳脸颊的红晕渐退。
　　“喂。”
　　“喂”
　　肩膀被人轻轻一拍，石裳回头，美貌的女子。
　　“你这人真是奇怪，叫你不应反倒是越走越快。”女声清脆悦耳
　　“我，没注意。”
　　“嗬嗬，这是你的吗？”石裳低头看着对方手里的伞点头。
　　“刚才你掉下来的，并本想喊住你，你走的飞快，好像见了鬼似地。”
　　“谢谢你”石裳刚想接过伞，却听女子又说
　　“哼，我追了你有两条街了，就为了还你的伞。”女子的视线在石裳的花灯上停顿了会“我跑得可是很累的。”
　　石裳呆住了，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会这么说。
　　“哎，呆头呆脑的。我看你这灯挺好看的，就当是补偿给我吧。”也不等石裳回应，接过花灯，扔回伞。“对了你叫什么？”
　　石裳捧着伞“我叫石裳，不过那灯是…”
　　“嗯，我叫幺妹。灯我就拿走了。”
　　再次摸回主街道的时候，人散了大半，深邃的夜空开始飘洒起雨丝。石裳撑着伞奔回府衙门口的时候，发现七娘提着灯微笑的看着她。
　　“七娘？”
　　回答石裳的是一声猫叫，七娘点点头。
　　“你来是找我的吗？”石裳问道。
　　“嗯”七娘答应“下次不要这么晚还在外面，初春的夜晚呆在家里比较合适。”小七在七娘的怀里蹭了蹭。
　　“这是给你的。”
　　“咦，是灵犀？”石裳惊奇“给我？”
　　“是”
　　“为什么？”
　　“当作雇用你帮忙做桃花酿的报酬。”七娘微笑道。在石裳地不解中七娘又拿过石裳手中的伞“当然我的桃花酿从来不是白白送人的，就拿这个作抵押吧。”
　　“七娘…”
　　夜色里穿来七娘的声音。
　　“明天我在茶馆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