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名字是个代号

10、10

　　‘清河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
　　钱晔合上书本，心里早已波涛汹涌。盯着手中的蓝皮书面—《倾城杂谈》。
　　“猜猜我是谁？”石裳悄悄从后面捂住钱晔的眼睛，贼兮兮地问道。
　　钱晔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乱“石裳…”
　　石裳松开手，钱晔有些呆愣，石裳转到她跟前，惊奇地问“钱晔，你叫我名字了。”
　　钱晔稳住心神，沉稳地回了声“大人。”
　　“你也真是的，刚叫我名字不是很好嘛。”石裳觉得有些丧气，她可是把钱晔当姐姐看的，见钱晔手紧捏着一本书，“钱晔，这是什么？”
　　钱晔连忙收起《倾城杂谈》，脸开始发烫“没什么。”
　　“噢~”石裳恍然大悟“钱晔，你放心我不会看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我没这个喜好喜欢看别人的隐私。”石裳的话又让钱晔陷入沉思“哎，我以前不开心了，有心事我也会记录下来，不过不识字，所以我都是绣下来的。诶？钱晔，你怎么了？”石裳在钱晔眼前晃了晃手。
　　“啊？你今天来什么事？”钱晔问。
　　“这么说吧，刘大人今天有事。”石裳眨巴着眼睛“钱晔，我是第一次到青州。”
　　“啊，大人想出去？”钱晔很快明了石裳的意思，温柔地笑着，眉眼间全是温情。
　　“钱晔，你没事吧？”石裳浑身的不自在，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七娘。
　　“真笨”钱晔站起身拉着，拉着石裳往外走。
　　石裳后知后觉，叫嚷着“我哪里笨了！”
　　“哼，你又哪里聪明过了？”
　　青州，不同于桃源的舒适气息，这里什么都是井井有条，规规矩矩的。商贩们的叫嚷声在石裳耳朵里也十分的斯文，东西的价格自然也比桃源的贵的多。
　　“姑娘，喜欢就买一条吧。”老婆婆慈祥地看着两人。
　　“喂，这个可比你绣得好看多了。”钱晔打趣道。
　　石裳扭头一边，钱晔眼神一转，从众多绣帕中看到，一方黄色的绸缎上绣着一蒂两花，钱晔心一紧，伸手想要拿起。另一双手也触碰到那方绣帕。
　　“是上官大人啊。”石裳回头就见钱晔与上官灵两两相望，共执一物。
　　上官灵朝着石裳点点头，“今晚公慎的宴席别忘了。”回头正视上钱晔，刚想开口，钱晔低声道“放手。”上官灵下意识地松了手，钱晔捧着绣帕仔细观摩。
　　“这，是并蒂莲么？”钱晔问道。
　　“呵呵，老太婆管它叫双生花。姑娘可中意？”老婆婆问道。
　　“款式一样的还有吗？”上官灵询问。老婆婆摇摇头。
　　“老婆婆，这个我买了。”钱晔也是兴奋。
　　辞别了上官灵，石裳拿过绣帕仔细瞧了起来，“钱晔，你这么喜欢这绣帕？”
　　钱晔抢了过来，“自然喜欢咯，不然我买它做什么。对了，你知道这双生花吗？”
　　石裳摇摇头，钱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今天看到一个故事，说的是并蒂莲。从前有两个女子，女扮男装进了同一个学堂，朝夕相处间渐渐产生了爱慕…”钱晔说着偷偷观察石裳的神色，见石裳津津有味的听着，便也松了口气“两人学业结束后，互相倾诉钟情，谁知两人都是女儿身。她们想既然今生无缘为夫妻，便做了姐妹。那一年，小小的村庄来了一伙强盗，杀光了全村的男女老少。两人跑到水塘边，相拥跃入水中。等到官府缉拿了那伙强盗，搜遍了水池也没有找到两人的尸体，第二年初夏，水池里长出了一株并蒂莲。”钱晔只好将从《倾城杂谈》里看来的故事缩减，总不能告诉石裳，两人做了姐妹旧情难忘，做出了那样的事吧。
　　石裳半天不做声，钱晔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钱晔莫名。“那群强盗太过分了，这种行为，人神共愤，太过分了！”石裳有些激动。
　　“你，你，你…”
　　“钱晔，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石裳抱歉说道“大概是于淳的事带来的影响吧，一听到命案就忍不住激动。这一激动，头就晕，好像肚子也饿了。钱晔我们去吃东西吧。”
　　总的说来这次出行钱晔很不爽，可以说是十分的气愤。连带着晚上刘大人的请帖也甩在一旁，石裳和老石两人一块去赴宴。
　　刘知州今天心情不错，这都是第三次举杯了。不过这次晚宴设在了刘府，灯火通透，几位官员酒劲上来，个个红着脸，紧盯中间那些曼妙舞姿。
　　“诸位，猜猜这次考核官是谁？”刘敬开口了。
　　“莫不还是沈大人？”孙铎微微吃惊。
　　“那是上任考核官。”老石低声解释“一般不会连着两次都是同一人。”
　　刘敬摇摇头笑着解释“本国没有一位官员连任两次考核官的先例。说起来，这次的考核官相当…有趣。上官大人怎么看？”刘敬瞥了眼在一边抿嘴的上官灵
　　“无论来的是谁，我等自然听从刘知州的吩咐。”上官灵拱手道。
　　刘敬满意地点头，喝了口佳酿继续道“这次的考核官是云王爷。”
　　“啊？”众人皆吃一惊，石裳不解，回头征询老石，老石并未回答。
　　刘敬回视一圈补充道“诸位，此次陪同的还有一位神秘人物。”刘敬顿了顿整理了一下“其实云王爷那边还好，只是这个神秘人物我也不知道是谁，诸位还是需要谨慎啊。”
　　众官员点头同意。刘敬话题一转，对着石裳笑眯眯地说“石大人，令尊在世的时候，还是很受云王爷青睐啊。”
　　“这，也许。我没听爹提起过，不过我爹经常提起刘大人。”石裳回答道。
　　“哦？”刘敬来了兴趣“他怎么说的？”
　　“我爹是这么说的‘世人都以为我的才学是第一，可是我明白论学识、才情都不如公慎。’”石裳说完，刘敬一阵感慨。
　　“他谦虚了，你爹还说什么？”刘敬和颜悦色。
　　石裳本来不会想起这件事，直到上官灵街上的提醒，刘敬，便是刘公慎。这才想起石老爷的话“爹说，自小与公慎相识，说公慎当初将古人‘悬梁刺股’‘凿壁偷光’‘闻鸡起舞’…”
　　“等等”刘敬打住石裳“你刚说什么？”
　　石裳立刻回想之前说的话，试探问“悬梁刺股？”
　　“不对，后面一句。”
　　“哦，凿壁偷光。”老石为石裳捏了把汗，暗地里推了推石裳。
　　“哼。”刘敬冷哼一声。
　　舞曲欢快起来，众人将刚才的不快抛之脑后。
　　老石暗自责问“小姐，老爷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还有是凿壁借光啊。”
　　石裳委屈地嘟囔着“以前爹要教我读书的时候。而且我话还没说完呢。”
　　老石隐约记得石老爷有几日将小姐拉到书房，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小姐不要再说了。”
　　石裳在座位上扭扭捏捏，小声说了句“公慎还惧内。”
　　老石翻了白眼，自家老爷何尝不是呢。希望这位知州大人看在同乡同窗的面上，不要计较。可是事实总是出乎人意料的。
　　刘敬在看完衙役的文书后，气的将文书摔在桌上，动作不大，却引来大家的注目。
　　“都下去！。”赶走了舞姬刘敬脸阴沉的厉害，问道“诸位大人，各自管辖内是否太平？”
　　众人迷糊，不知刘敬突然发问是什么意思，各自思索后纷纷摇头。刘敬将目光转向石裳“石大人也是摇头吗？”
　　石裳想了下依旧摇头，刘敬让人将文书递给石裳，待石裳看的差不多后发难“两日前，钱来山大雨，山洪爆发，摧毁田地房屋无数，死伤百余人。石大人，你作何解释？”
　　石裳老石两人心惊胆战，又听刘敬继续说“两日前的事，石大人可知情，这么大的事，石大人可有上报？”
　　老石略微思考，回禀道“知州大人，钱来山所属桃源府管辖却与桃源相距甚远。两日前我家大人已经离开桃源前往青州。大人不知情情有可原。”
　　“那么，到了青州两日了，也不见石大人知情啊。听说石大人今天还去逛了街？”刘敬步步紧逼。
　　“大人，文书自钱来山到桃源，再由桃源至青州，少说也要五六天。我家大人是女子，姑娘家逛街无可厚非啊。”
　　“你是何人？”刘敬的脸更阴沉。
　　老石一顿回答“是大人的师爷。”
　　“哼，区区一个师爷，我问的是你家大人，用得着你多嘴么？你是大人还是她是？由此可见，石大人的能力可见一般。”刘敬不再提这件事，转而让人拿出另一张纸，对着石裳说“石大人，我接到一封状纸，上面说，桃源府尹纵容凶手逍遥法外。”也不顾石裳等人什么表情，刘敬命人将原告带了上来，再次之间，家仆将宴席撤去。
　　上来的人竟是李班主。
　　“你说吧。”刘敬面无表情，其余诸位官员也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是，大人。”李园不敢抬头，支支吾吾诉说着“当时于淳认罪后，原以为事情都过去了，就在到了青州之后，我宴请水袖轩众人，当做扫扫晦气。不想那天文达喝多了，酒后吐真言，说，说于淳犯案不假，但是也是受他提醒，文达知道于淳的行动，在舞台上那一枪，是真的下了杀心的。”李园陈述完事实，刘敬略微点头，挥手又将文达提了上来，老石和石裳的心凉了一半。
　　文达趴在地上，刘敬不再看他一眼直接问道“文达已经画押招供，石大人办案如此马虎吗？如果真凶是文达不是于淳，岂不是草菅人命？”
　　刘敬站起身，诸位官员也站了起来“水袖轩的案子至此终结，文达怂恿他人杀人，情节恶劣，斩立决。”
　　文达李园退下后，刘敬并未想放过石裳，拿着供词，手指在桌上敲打“石大人，我一直有个疑问，那位阿丑姑娘呢？”
　　石裳微愣“阿丑，水袖轩走后就没有见到过了。”
　　“是吗？”刘敬冷笑着“昨日，在漳河发现了一具女尸，样貌丑陋，李园确认这是阿丑。”刘敬观察着石裳的反应，问“清明那天你在哪？”
　　“我，祭拜我爹，然后在茶馆，之后一直和七娘在一起。”石裳回答。
　　“石大人，我会派人去请那位叫七娘的人来，在此之前还请你留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走。”
　　刘敬虽没有直接将石裳关起来，只是多了些人在暗中监视着石裳，这让石裳三人很不舒服。
　　那天晚宴后的清早，老石收到了钱师爷的来信。钱来山是有山洪，但是几乎没有损失，五人员伤亡。
　　“刘大人昨晚不是这么说的。”石裳疑惑着。
　　“小姐，信被人拆开过。”老石担忧地说“看时间，也许还被扣压了。”
　　“会不会是刘知州？”钱晔提问。
　　“老石，我爹真的没得罪过他？怎么他老针对我啊？”石裳不解。
　　“还是问问我爹吧。”钱晔急着说道。
　　“不行，现在我们被人盯着，信件，人都不可能出了青州。”老石沉思着“老爷生前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我也没听老爷提过刘敬这个人。”
　　“今晚这一系列的事情明显是针对我来的，哪有这么巧的事。那个文达，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能酒后吐真言的人。”石裳拖着下巴“做官怎么那么难呢？”
　　“我怎么觉得那个刘敬是想把大人留在这里？”钱晔问道“原本今天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这倒好出了具女尸，硬是把大人当成嫌疑犯了。”
　　“如果是这样，大人倒是安全了。女尸一案不过是借口，就不知道刘知州拖着时间是做什么。”
　　这两日一切如常，刘敬好心允许石裳在青州城内走动。城内平静极了，行人也少了许多，暗地里监视的人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石裳怀揣着石老爷留下来的信物，带着钱晔往刘府走去。眼见着拐个弯就到了，从旁边窜出三四个乞丐，互相撕打着撞向石裳。
　　寒光一闪，钱晔眼疾手快，擒住乞丐的手腕，‘哐当’匕首掉地。乞丐们不在演戏，亮出刀剑，就往石裳身上招呼。钱晔一把推开石裳，夺了一人的剑，阻止那些人靠近石裳。
　　石裳脸色发白，不停往后退，杀手反应相当迅速，三人缠住钱晔，一人跃至石裳面前，刀架在石裳的脖子上，威胁道“把账册交出来！”
　　“我，没有。”石裳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人举刀砍来，石裳闭上眼睛.
　　“石裳！”
　　“喵”
　　白影掠过，杀手手起刀落不过断了两根白毛，眼睛倒是被抓出一道血迹。石裳再听到猫叫，感觉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倒入温软怀中。
　　“七娘？”
　　来人正是七娘，拉过石裳，七娘将马鞭甩的响亮，破出一条路来，飞奔而去。
　　“七娘，你怎么来了？”
　　“当然来救你。”七娘皱起眉头，杀手从后面赶来。
　　虽然七娘的坐骑跑的飞快，但是杀手只是杀人，纷纷举起袖箭，七娘护着石裳，一手还要挡开身后的暗箭。眼见杀手第二轮的射击，钱晔赶到，给了七娘逃跑的时间。
　　“小裳。”
　　“嗯？”
　　“把这个给马闻闻。”七娘有些虚弱。
　　石裳不疑有他接过小瓶往骏马鼻子凑，“小裳。”七娘话音刚落，石裳便感觉七娘身子滑了下去。
　　“七娘！”马儿不顾石裳勒紧的缰绳，长啸着向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