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颜天下之沉浮篇》青池

42、问情

　　膳后萧璟有事得去趟书房，临行前忍不住抱着秦清又亲了亲，又别有所指地嘱咐她好好休息，秦清的面孔不由又红了红。钟琴与方慈侍立在侧，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看地，似乎地板上忽然开出了花。

　　萧璟走后，秦清脸上的红晕渐渐淡去，坐在亭子里定定望着湖面发呆。良久之后，身后竹桥一声轻响，回过头去，原来是方慈收拾完餐具回来了，正满面春风地望着她笑。

　　“怎么了？”秦清微觉得奇怪。

　　“婢子是替您高兴！”方慈见她开了口，脸色也不再若前几日那样拒人千里，立刻展颜笑道，“殿下终于又回清园，您不用再愁眉苦脸了！”

　　秦清一愣，没想到前些日的失魂落魄竟被她误会是失宠所致，一时没有接话。

　　“清夫人您不知道，自从你们从余杭回来，府里有多少谣言。”方慈忿忿地道，“后院那些夫人们纷纷说您恃宠而骄，定然是又得罪了殿下！还说什么好事不过三，这次您再怎么使手段，殿下也不会再原谅您了——您是没看见她们那些个得意的样子！就连她们的丫鬟，胆子也越来越大，跟着起劲地嚼舌根，那猖狂劲儿，真叫人恨得牙痒痒！”

　　“对不住，跟着我，总是让你受委屈。”秦清看着方慈愤懑的神情，才想到这些天自己闭门不出，她在外面定是代受了不少闲气，不由得有些内疚。

　　“才不会呢，殿下对您总是不同的！”没等秦清想好如何安慰，方慈已经眉飞色舞起来，“这下她们的如意算盘不都落空了？她们之前越得意啊，现在就越没脸见人！若再让她们瞧见殿下适才对您那亲热的样子，一个个不得活活气……”

　　“好了，别说了！”秦清皱着眉将方慈打断。是她多心了吗？在王府久了，这天真烂漫的少女似乎也有些变了……她忽然感到有些烦躁，抬头看方慈一眼，见她正不安地打量着自己的神情，有些困惑、惶恐，还有些委屈。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秦清叹了口气，见方慈忙不迭地摇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昨晚我不是让你和方叔回家去过节吗，怎么一早又赶了来？下去休息会吧，不用陪着我了。我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慈默默地站了会，犹犹豫豫地离开了。秦清看着她的背影从拱门处消失，收回目光，看着空荡荡的园子，忽然觉得无比疲惫。头脑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她缓缓地走回房间，想要先睡上一觉。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男女欢爱之后的味道。秦清一只脚已站在门里，忽然呆呆地站定，这才想起方才起身太晚，一直未顾上让人清扫卧室。

　　房间里十分凌乱，地上到处散落着两人的衣物，床上更是一片狼藉。丝质的床单皱得不成模样，上面散布着干了的水渍，和小片小片地白色痕迹，将一幕幕令人面红心跳的画面又不由分说地又拉出了记忆。

　　秦清仓皇地转身，想要马上退出房去，脚下却忽然踏到一样软滑的东西，让她几乎摔倒。她努力地扶住门框，站稳了身子，低头一看，脚下一抹鹅黄，却是昨夜被萧璟撕裂的亵裤。浑身的力气突然见被抽空，她靠着门框缓缓地坐倒下来。

　　“清，怎么了？”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脚步声渐渐走近，“怎么坐在地上？小心凉。”

　　秦清从迷茫中抬起头，看见竹影美丽的脸。她愣愣地看着这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孔，许久之后，猛地回过神来，箭一般地从地上弹起，用力将竹影推开两步，一把将房门拉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清？！”竹影怔住。

　　“别看……”秦清低着头，不敢接触她的眼睛，“竹姐姐，别看！”

　　竹影何等聪慧，见到她这副摸样，立刻明白过来，目光扫过紧闭的卧室房门，抓住她的胳膊，“究竟发生了何事？”见秦清不吭声，更加心惊，“殿下对你……”她略一犹豫，压低了声音，“他对你用强了？！”

　　“没有！”秦清本能地叫了出来，随即拼命摇头，“不，也不是……”对上竹影惊异的目光，完全语无伦次，“不是我……不是那样！”白皙的面孔因激动而涨得通红，“别问了，竹姐姐，别问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竹影没想到她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不由得大吃一惊，但看见她眼里已泛起了泪光，却不敢再多问。半晌之后，秦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对上竹影忧形于色的眼神，愧疚地去拉她的手，“对不起，竹姐姐，我不是对你发脾气，我……”

　　竹影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解释，回握她伸出的手，“清，这究竟是……”顾虑着秦清适才的反应，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发问才好。

　　秦清将她的为难看在眼里，心里感动，低头轻声道：“竹影姐，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什么也想不清楚，不知该如何跟你说……但是你别担心，我没事，真的没事……过两天，过两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竹影有所了悟地看了她一会，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走到清园门口，拍了拍一定要送她出来的秦清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清，答应我，别钻牛角尖。”

　　秦清默然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晚膳的时候，秦清逃避着萧璟的眼睛，他也不追问，只轻轻地将她抱到自己膝上，圈在怀中。见她仍没有胃口，便絮絮地劝说，又将夹好的饭菜送到她的嘴里。秦清低着头，没怎么说话，但却始终很柔顺。

　　当园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萧璟还是没有放开她。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亭下，看着夕阳西落，霞光满园，为一景一物镀上金紫的光华。

　　秦清垂着头，雪白的脖颈勾出一个温柔动人的弧度，鬓边的发丝被暮风吹起，拂过萧璟的面颊，带起一丝微痒，他微微地偏了偏头，闻到从她衣襟里散出的幽幽体香，情不自禁地凑过双唇，在她颈后轻轻一吻。

　　酥麻的感觉沿着背脊，电流一般传遍全身，秦清的身体颤了颤，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大腿擦过萧璟最敏感的部位，感觉到他的身体又渐渐起了变化。两朵红云飞快地飘上白玉般的双颊，在霞光中绚丽无比。

　　萧璟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从未见过她如此娇羞的模样，他的目光变得痴迷起来，渐渐带出一丝狂热。在他这样的目光里，秦清的头几乎都埋到了胸前，连白皙的耳朵也染上了红晕。

　　时间失去了意义，夕阳早已落到山后，连晚霞也已隐去，却没有人发觉。

　　“陪我下一局棋，可好？”萧璟的声音很低，压抑着悸动。

　　秦清轻轻地点了点头。

　　自萧璟教她下棋，他们早不知在这盏灯下对弈过多少次，然而今晚的气氛却格外不同。秦清执着棋子的手有些发软，一阵阵心慌，每当抬起头总能对上萧璟火热的目光，搅得她不仅无法思考，而且紧张得错漏百出。萧璟则刚好与她相反，落子又快又准，目光片刻不离她左右，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收进眼底，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秦清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明明早打定了主意，一颗心却仍是不受控制地狂蹦乱跳，像是就要跃出胸腔。当手心开始浸出冷汗，连握棋也变得困难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落荒而逃。

　　“叮咚”一声脆响，秦清起身的瞬间，萧璟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黑色的棋子直直坠落，敲在玉质的棋盘之上。

　　他的手轻轻一带，她的身体便跌进了他的怀中，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已被牢牢堵住。他轻噬着她温软的唇瓣，如品世间最美的佳肴，灵活的舌尖描画她美妙的唇线，渐渐探入，想如往常一样撬开她的贝齿。然而这一次，她并未拒绝。

　　他欢喜得呆住。片刻之后，狂热的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时分时合，直至完全合为一体，再分不出彼此。

　　残烛燃尽，园中的一切归于宁静。秋月照入窗棱，床外的萧璟已然入睡，沉睡之中，双臂依旧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儿，不舍放手。月光在他的眼下打出长长的暗影，他的表情纯净得如同初生的幼童。床内侧的秦清却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地靠在他的怀里，看着眼前的俊颜，心乱如麻。